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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巴音真有些火儿了,扬起鞭子就走,留下袁振富在那里摇头叹息。路过看热闹的人都憋不住嗤嗤地笑。
…………
于秀兰嫁到孔雀屏草原后,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日子,真的是有一步登天的感觉。特别是生完鲍锁柱之后,又孕育着新的生命——怀着鲍锁链那段时间,简直就过上了养尊处优的“大熊猫生活”。
现如今,于秀兰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除了看管鲍家的后代,别的活儿基本不用她伸手。虽然当时计划生育抓得紧,但鲍家是少数民族,又在牧区,相对宽松一些。
于秀兰没有“乐不思蜀”,她还时常惦记着娘家,只要农忙时节都要回春州县去帮忙。当然,她带着孩子、特别是怀着孩子的时候,根本干不了活儿,可是她能带回一个壮劳力——鲍青山干农活儿越来越顺手了。
鲍青山从来不会也不想装假耍滑。他确实是怀着感恩之心帮着岳父、岳母,让河兴村人都啧啧称赞。
春州县的于家高兴,孔雀屏草原的鲍家却有些怨言了。牧点的活儿怎么办?儿子鲍青山常去老丈人家“效力”,那就得老爸鲍石头去盯着吧。
有时,唐玉春就跟鲍石头磨叨: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真是不假啊。青山以前那么刚硬的一个人,现在看来过去那都是装的,他啊在媳妇面前就是个小绵羊。
鲍石头笑了,说:你啊,还计较这个?就咱家青山上那驴脾气——这是让秀兰顺毛给摩挲住啦。武松打老虎、老猫抓老鼠,一物降一物啊。要我说,只要他俩不吵不闹,好好过日子,比啥不强?
“我就怕这日子是给人家姓于的过呢,哎——”
鲍石头停下手里的活儿,说:玉春,你阴阳怪气的,啥意思?
唐玉春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是真能装老好人啊。你没看到嘛,每次回娘家,秀兰这个划拉啊,又是肉又是奶制品的,就差把咱家搬过去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孩子回娘家,给老人带点儿东西,人之常情嘛。孝敬老人,天经地义,咱们得将心比心。”
“越说你能装还越来劲了。”唐玉春撇了撇嘴,说,“你再看咱家那个鲍青山,不知道是虎是尖,帮着装东西时笑得嘴都咧到耳丫子那儿了,好像那些东西都是白捡的一样……”
“别说那些没用啦。你啊,不想别的,想想咱们的大孙子、二孙子,还有接下来的大孙女,你就偷着乐吧。”
一想到孙子和未来的孙女,唐玉春确实乐了,说:鲍石头啊鲍石头,你的心真大啊,我算服了你了……
“我不服你,你也别服我。玉春啊,你总这样想吧,那纯粹是自己没气找气生呢。”
唐玉春不愿意听了,说:那你到底想让我咋做?
………………………………
第104章 袁振富惹恼包巴音
鲍石头无言以对。
唐玉春瞪着眼睛,说:难道你想让我帮着他们两口子,把咱家的东西全往老于家拿呗?干脆把羊群赶去给老于家得了!
鲍石头拿起铁叉使劲儿地攒着草,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轻声说:人活在世上,谁求不着谁啊?现在老于亲家的日子困难些,拿点儿就拿点儿吧,再说也拿不穷咱们。
“你倒挺大方!我告诉你鲍石头,咱们老鲍家羊成群、草成垛,我过自己的日子,就不求人了!怎么着?”
“你这——屁话连篇!”把叉子一扔,气哼哼地走开了。
唐玉春:鲍石头——
“做人啊,别太狂,容易张脚栽跟头!三穷三富才能过到老呢。说话更要给自己留后路……”
…………
说来挺奇怪,冤家路真窄。包巴音一直想躲着袁振富,袁振富对他还有些打怵,故意早些上学校躲开他放羊的时间,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这天早晨,两人还是在街头狭路相逢了。
包巴音自上次与袁振富“遭遇”之后,虽然心里不服气,然而确实很小心了,打心里不想与他发生冲突。每天放羊前都要把这帮家伙折腾起来两遍,就是为了让那些处理不利索的羊们彻底排空。可就有不争气的家伙,像是专门和主人作对一样,总会自作主张地留上几粒屎、几滴屎,又偏偏在“伟大”的监督员面前,肆无忌惮、畅快淋漓地一泻而下。
袁振富正匆匆走着去学校上班,听到有羊“咩咩”的叫声,不得不回过头来,立即发现了包家“浩浩荡荡”的羊群并听见了稀里哗啦的排泄之声。
如此一来,袁振富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不能躲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站在路中央,挡住了羊群的前行道路。
“包大伯,这回——是第二次了吧?可别怪我写批评稿张贴了。”
袁振富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儿和一个铅笔头儿,认真地记着时间、地点、姓名、事件、羊数……他做这一切时,包巴音一直默默不语,吧嗒吧嗒地抽着不离手的旱烟袋。
“我着急要上课,不能耽误的。等中午我去请示白书记,看看批评稿是在广播里播还是贴在哪儿。”
包巴音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那就贴在村部门口儿的大榆树上,大点儿字儿写,像“大字报”似的!
袁振富心头像被针刺了一下,包巴音的话里讽刺的意味他听出来了,却不能反驳、不能发火,便强作镇静地说::包大伯,好了,把羊赶回家去吧。我要上班儿了。
包巴音一惊,说:啥?赶回家?
袁振富点头,态度坚决。
包巴音:我大清早是去放羊,不是圈羊!一口草没吃你就让我往家赶?
袁振富又点头,不容置疑。
包巴音气得原地转了个圈儿,说:振富啊,你说——羊就是拉了几粒屎,不影响大局吧?撒了那几滴尿,风一抽就干了,不至于让我家羊都不出去吃草吧?这不是打我包巴音的脸吗?
袁振富:包大伯,我也是没办法啊。您都第二次犯了——
“不是我犯,是羊!我没有随地大小便!”
“对,是羊的错。可它们不是你家的吗?白书记说了……”
包巴音:别拿白书记压人!拿根儿鸡毛就当令箭!好——我这就往回赶,惹不起还躲不起?我回去挨个儿抓羊,把它们的屎尿都挤干净,总行了吧?再整不干净,我就给它们开膛破肚,把肠子和“吹泡儿”拽出来撸净喽,这样的话总该饶过我们了吧?
“包大伯,您别发火……”袁振富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没发火,我这是听从您袁大人的命令!我这平头老百姓,不敢不听啊!”
说完,倔强的包巴音真的把羊赶回了家。袁振富摇了摇头,径直去学校了,毕业班的课不能松懈啊。
…………
包牧仁和乌兰图雅都上地干活儿去了,吉雅在家看护着小孙女阿茹娜。看到包巴音刚出去放羊没到一袋烟的工夫又折回来了,以为他有啥着急的事要办呢,抱着孩子就迎了出来。
吉雅还琢磨呢,如果巴音有事儿不能放羊了可怎么办?自己总不能带上阿茹娜去吧,她太小了,细皮嫩肉了,蚊子一叮就一个大包啊。
包巴音气鼓鼓的,不住地甩着鞭子抽打羊。
吉雅赶紧迎上前问:你有啥着急事儿?要不,我去放羊?
包巴音没好气地说:放啥放?人家不让放了!
吉雅一惊,首先想到的是上边儿是不是又查啥了,慌慌张张地说:那——赶快把羊藏起来吧!
包巴音:没啥好藏的。是袁振富不让放!
“小袁老师?他不让放?为啥啊?”
“人家现在是啥狗屁监督员,说咱家羊乱拉滥尿,影响了村子里的环境卫生。他么么的,难道他老丈人家的羊群,是属‘草爬子’的都是死屁眼儿啊?”
“就因为这?太不讲理了吧?牲口那玩意儿还能和人一样,想方便时知道去厕所啊?”吉雅觉得袁振富管得没有道理,便顺着包巴音说。
“可姓袁的小子是一根筋啊。要不因为他是老师我敬他几分,真想给他俩大耳瓜子。就算是天皇老子,你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啊?更何况那是哑巴牲口啊。”
包巴音的话把吉雅给逗乐了,说:没事儿。你消消气儿,不至于的。我一会儿去找莎林娜,让她背后给说说。有些情况啊别太较真儿,邻里邻居的关系还不错,咱可别为这些动气伤了和气。你要真和袁振富争吵起来,七十七和莎林娜那边儿面子上都不好过。
包巴音没吭声儿,拿过旱烟口袋要抽烟,算是默许了。
吉雅把孙女递给包巴音,说:少抽几口吧,别呛着阿茹娜。
“就你事儿多!”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包巴音还是听话地把烟袋锅在墙上的石头磕了磕,然后把烟袋收了起来。一看到孙女,他的脸上就全是笑容,所有的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第105章 吉雅登门来周旋
“这个老东西,就得孙女哄他开心。”吉雅嘀咕着,把羊关进圈里,又给添了些草,才走出了院子。
阿茹娜张着小手要“找奶奶”,包巴音赶紧哄孙女去羊圈门口儿数羊去了。
包巴音亲了孙女一口,然后嘀嘀咕咕地说:大孙女,和爷爷数咱家的羊去喽。一只、两只、三只,咱们一直数到一百只、二百只……
…………
其其格早起没有吃饭就先去了地里,她是想着趁凉快多干会儿。
阿来夫快考初中了,学习更紧了,就算不紧田地里的活儿他都是一手不伸。袁振富上班儿根本指不上,安七十七主要精力是摆弄那些羊,莎林娜上有老下有小地伺候着,成天忙得都快脚打后脑勺儿了。于是,其其格就是安家的主要劳动力了,起早贪晚是常有的事儿。
莎林娜心疼女儿其其格,并且盼着她早些怀孕,可是地里的活儿她不去干谁干?如果土地没有好的收成,光指着袁振富那点儿工资,全家人至少得有半年的时间喝西北风啊。
女儿上地了,莎林娜在家同样闲不住,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撂下耙子就是扫帚,收拾完屋里就得收拾外头儿。做完早饭,袁振富和阿来夫先吃完都去了学校,莎林娜安顿好婆婆安辛氏就开始归置屋子,她不想把这些活儿再留给其其格。
安七十七把园子里的茄子和辣椒又铲了铲。打理完这些他要去放羊,并抽空儿把早饭带给其其格,边放羊边下地里帮帮女儿。
就在这空当儿,吉雅快步走来,推开木制大门迈进了安家的小院儿。自从上次讨要药方闹得不太愉快之后,吉雅来安家不像以前那么勤快了,和莎林娜见面总有些不太自然。今天,她是硬着头皮来的——羊不让放,在家里喂不起啊。如果不让养了,那可断了家里的一条财路啊,别的不说,欠下的那些饥荒怎么还啊?
莎林娜热情相迎。她很珍惜两人或者说是两家能够“重修旧好”的每一个机会。
吉雅先是夸园子里的蔬菜长得好,又水灵又壮实,一看就知道是会过日子的勤快人家。接着开始夸二人好福气,老母亲身体很好,女儿能干,姑爷是受人尊敬的学校老师,儿子阿来夫在班级里学习拔尖儿……
安七十七和莎林娜很受用地听着,不时插上一句谦虚谦虚。
家里人挨个儿夸了一遍,吉雅一时找不到可说的话题了,只好停了下来。
安七十七笑了笑说:嫂子,你来是有啥事儿吧?
吉雅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
莎林娜拉着吉雅的手往屋走,说:来这么半天了,一直在外面说,看我是咋待客的?嫂子,走,咱们进屋唠去。
三人进了屋。吉雅先和安辛氏老太太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后,才坐进了莎林娜两口子住的里间。面露难色地对莎林娜说:莎林娜,我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吧,还真有一件针鼻儿大的小事儿。
莎林娜笑了,说:嫂子,咱们一起这么多年了,没有不能说的话。你可别把我们当外人啊,嫂子,啥事儿?
吉雅挤出笑来,运了运气,便把早晨包巴音放羊遇到了袁振富,说啥不让放了,包巴音又怎样把羊赶回了家,来龙去脉说了个透。吉雅尽量说得心平气和,话语里全是埋怨包巴音的意思,对袁振富没有半点儿批评和不满。
吉雅越客气,安七十七和莎林娜就越难受。俩人都不说话,脸上却写满了无奈和歉意。
两间房只有炕上是一道火墙隔着,地下却是连通的。吉雅的话安辛氏听得见,虽然听不太全,但主要意思她明白了,老人努努嘴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她想帮孙女婿说两句话,又忍住了。
“不怕你俩笑话,要不是因为家里穷,我们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