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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黑龙有些激动了,说:妈,光靠种地能种出啥来?我可不想穷一辈子!
韩大胆儿不再说什么了,我也觉得韩黑龙说的有道理。童雨婉除了哭,别的就做不了啥儿。韩黑虎躲在一旁,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爸妈虽然有千万个不舍,两人清楚韩黑龙的秉性,一旦作出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这段时间韩黑龙所做的一切,都在表明他早已下定了决心——绝无更改!
韩黑龙又找到白哈达,说明自己的意图,想开张介绍信。白哈达劝几句没劝住,便一面叮嘱他在外小心、脾气要改、如果太苦就回来,一面给他开了介绍信。
………………………………
第189章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一场没有打响的“战斗”,暂时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情,却永久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这个人,就是韩黑龙。
韩黑龙在月牙河大队没有声张,就悄悄外出讨生活去了,把家里的一些活儿交给了还不太懂事的弟弟韩黑虎。临走前,韩大胆儿、童雨婉教育他在外可不能再冒失了,记住“早晨吃的食,用劳动消化;白天做的事,晚上要反省”……
在当时,“打工”一词对月牙河大队的人来说还是陌生的。韩黑龙这一走,走出了一个大动静,最终却捅出一个天大的娄子。
原来,韩黑龙一到红楼市区,就被以前认识、总在一起混的小混混截住了。然后就是生拉硬拽,让他没有去成外地,而是留在了红楼市区“混”社会、“闯”生活。后来,韩黑虎也学着哥哥往红楼市区跑,干啥都不着调。再后来,韩黑龙因弟弟韩黑虎被“小混混儿”欺负挺身而出,被骂“穷鬼”后失去理智误伤人命,最终自己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后来,改生产大队为村或嘎查,改公社为乡或苏木、镇。这场改革同样悄然改变着月牙河村,也改变着幸福路村,但没有再改善两村友好、团结的局面。
因为这其中还间接地付出了一条人命,月牙河村的人特别是“热血青年”对幸福路大队的人恨之入骨。从逻辑上说,如果没有李冬阳扔石头在先,就没有韩黑龙带人追赶在后;如果没有被抓进“所里”受到刺激在先,就没有韩黑龙非要外出在后;如果没有韩黑龙在红楼市区闯荡,也就没有砍人事件在后……总之,幸福路大队即幸福路村的人,是造成韩黑龙悲剧的罪魁祸首!
然而,幸福路的人也觉得冤。如果不是韩黑龙一步紧逼一步地把事儿闹大,也不会最终无法收拾……
总之,双方面都觉得自己一方吃了大亏,一口“恶气”没有出来。于是,两地村民之间就稀里糊涂地埋下了“仇恨种子”,再之后就基本上不怎么往来了……
所以,这段历史也间接阻碍着阿来夫与李春草这对恋人的往来。
…………
月牙河畔,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在追逐打闹,但是,童年不在、少年不在,过去的点滴都铭刻在记忆之中。少年郎长大了,思想“复杂”了……
李三福高一声低一声地唱着: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草
长得难看不得了
一双磕碜的小眼睛
头发稀又少
在回村之前的那个晚上
你和她来到小河旁
从没流过的泪水
稀里哗啦地淌
……
阿来夫气得哈哈大笑,而在他的心中,却流淌着这样一首歌:
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
是不是也一样没烦恼
像个孩子似的神情忘不掉
你的笑对我一生很重要
……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什么事都难不倒
所有快乐在你身边围绕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过得比我好
什么事都难不倒
一直到老……
…………
包牧仁已经许久不碰家里马头琴了。是袁月亮发现了已经落有灰尘的琴盒,与阿尔斯楞一说,“小狮子”当时就来了劲儿,夸口道:这是马头琴,是用马脑袋做的。
“啊?那马得多疼啊?”袁月亮的心都揪揪起来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怎样拿下一个马头去做一把琴。
阿尔斯楞笑着说:不疼,马可听话了。我爸拉马头琴拉得可好了。
“‘狮子哥’,你听过吗?”小袁野问。
“听过,我不骗你。我一求我爸,他就给我拉。”
“真的吗?”袁月亮问。
袁野又说:“狮子哥”,你还能让你爸再拉琴吗?
阿尔斯楞:你俩想听?
袁月亮和袁野同时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找我爸——”阿尔斯楞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
包牧仁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锄头把儿断了,得换一根新的。为了不磨手,他正用碎碗碴子刮着细柳木杆儿。被儿子阿尔斯楞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他就拉一段。阿尔斯楞不干,讲来讲去,答成拉三首曲子的“协议”。
包牧仁把琴拿到院子里,坐在胶轮车上,先擦了擦琴盒,然后打开。
“那马头——不是马脑袋做的!”袁月亮发现了琴的秘密。
包牧仁笑了,说:是木头刻的。用马脑袋做?那琴还能拿得动吗?
袁野:我“狮子哥”刚才说,马头琴是用马脑袋做的。
“别听他瞎白话——”包牧仁说完,开始调试琴音。
阿尔斯楞有些委屈,说:爸,我爷爷就说过,马头琴是用马脑袋做的。
包牧仁:你爷爷那是给你讲故事,说的是马头琴的来历。当初啊,草原上有一个牧人……
“是孔雀屏草原吗?”阿尔斯楞抢着问,没等爸爸回答,他又对袁月亮和袁野说,“我姥姥和姥爷家就在孔雀屏草原。老远老远了,那里的草原老大老大了,有老多老多的羊了,手把羊肉老香老香了……”
“你是老能显摆老能显摆了。”包牧仁笑着制止了儿子的“吹牛”。
袁月亮和袁野都憋不住嘻嘻地笑了起来。
阿尔斯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袁月亮:舅舅,你刚才讲马头琴的来历,还没讲完呢。
包牧仁:还是月亮最懂事儿了。老早老早以前啊,草原上有一个放牧的人,他有一匹可爱的小白马,跑得可快了,像一阵风似的。后来,被一个霸道的王爷相中了,硬给抢走了。有一天,王爷要骑小白马,刚跨上马背还没有坐稳,白马猛地一尥蹶子,把他摔了下来。小白马就开跑去,那个该死的王爷爬起来大喊大叫让手下放箭。小白马身上中了好多箭,但它还是跑回了家,死在最亲爱的主人面前了。为了怀念小白马,主人就用它的骨头、筋和尾做成了一把琴。当然,这也是小白马托梦给主人让他这么做的……
“小白马真可怜。”袁月亮的眼里含满了泪。
“不说这些了,我给你们拉上一段吧。拉一段你们都会唱的……”包牧仁摆好架式,准备拉琴了。
袁月亮破涕为笑。
………………………………
第190章 懒人不一定有懒福
月牙河畔,农家小院儿,悠扬的马头琴声骤然响起。随着旋律,袁月亮小声儿地跟着哼唱:
你的心情现在好吗
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
人生自古就有许多愁和苦
请你多一些开心
少一些烦恼
请你不必太在意
洒脱一些过得好
祝你平安
祝你平安
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
……
阿尔斯楞拉着袁野的手,一会儿看看拉琴的人,一会儿看看唱歌的人,嘻嘻地笑着。
乌兰图雅顾不得洗衣服了,向胶轮车那里张望着,聆听着琴声和歌声,心里想着:平安,多好啊。快乐,多难得啊。
包牧仁先是闭着眼睛,沉浸其中。忽然抬头睁眼,看到了琴柱上活灵活现的马头,想到刚才讲给孩子们的故事,想到了自己家曾经有过一匹任劳任怨的老马,不觉得热泪盈眶。
阿尔斯楞附在袁野耳边说:等长大喽,我也要和我爸爸学习拉马头琴……
…………
爱钻研、有技术的朴建东已经二十七岁了。再不是当初腼腆的、让韩黑虎欺负得惹不起、躲不起的少年,成家并“立业”——成为月牙河村水稻种植的骨干和“土专家”。
朴建东在稻田地里查看秧苗长势,看着看着,就脱掉了鞋袜、挽起了裤腿儿下到了田里,往中间走去。
绿油油的稻田,齐刷刷的,像用剃头的推子精心修剪过一样。田埂旁的水渠里哗哗流水,这是月牙河的恩赐,这是宝茵河送来的丰收保障。
满眼绿色,空气清新,鸟鸣蝶舞,美丽的田园风光。
袁振富和其其格扛着锄头从大道上由远而近,看到了朴建东,便停了下来。
其其格家里没有水田,这些年她始终惦记调换几亩或自家改造几亩,愿望却一直没有实现。所以,她愿意和朴建东聊天,拉着袁振富就往水田边儿走来了。
袁振富:建东,不怕扎脚啊?你检查什么呢?这么细心。
朴建东回头一看,发现是袁振富和其其格,就直起腰笑着说:习惯了,不扎脚。我主要是看看有没有病虫害,这东西可得早发现啊,大意不得。
袁振富:你是真细心啊。
“不细心不行啊。振富哥、其其格姐,你们铲地去了?旱田今年也不错吧?”
袁振富拄着锄头回答道:连铲带薅,顺便的事儿。今年主要是太旱了,大地的庄稼都打蔫儿了。再有十天半个月不下雨的话,可能要麻烦了,得减产至少两成。
朴建东向田埂走来,又到水渠里洗了脚和手,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边穿鞋袜边笑眯眯地说:振富哥,你是教学种地两不误啊。听你刚才那几句话,完全是庄稼地里的老把式嘛。
袁振富:在你面前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就你夸我吧,你其其格姐笑话我连个半拉子都不如。
其其格白了袁振富一眼,说:我那是实话实说。你一年下几次地?都有数儿的,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怪不得现在阿来夫都不愿意和我们在一块地里干活儿,看着你“架手架脚”的样儿,他都来气。
“我看他毛手毛脚的还来气呢。”袁振富又笑着对朴建东说,“你其其格姐就喜欢水田,这些年就寻思着和谁家调换调换呢。你帮着上上心,看谁家有这方面的意思,给我们‘搭搁搭搁’。旱田啊,是靠天吃饭的,赶上风调雨顺的年景还好,要不然,真是‘费力不讨好’。”
其其格挺高兴。袁振富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就不用再重复了。
朴建东锁着眉头,说:这个——我琢磨琢磨吧,没听说谁要换啊——换的话,得找人家一部分钱呢,除非谁家特别需要钱,或者是——特别懒的户……
袁振富:再懒还能有多懒?种水稻多省事儿啊?
“种水稻其实是挺省力气,挺省劳力的,但需要细心,不能一灌上水啥都不管了。所以啊,有些懒蛋子,还真就不愿意操这份心呢。”
“天下之大,啥人都有啊。”袁振富感慨道。
其其格笑着说:咱们月牙河村,有名的懒人还真不少呢。
朴建东:其其格姐说得对。别看我年龄小,这样的事儿见过得多了。过去在生产队时候,“轧磙子”这种最轻巧的活儿了,有人还能糊弄就糊弄呢。
“啊?那可太懒了吧?”袁振富有些惊讶。
其其格:不仅仅是懒,是又尖又滑。
朴建东:振富哥,我真的没骗你,是特木尔“铁哥”和我说的呢……
…………
“轧磙子”在红楼市的方言中也叫“打磙子”。关于轧磙子,在月牙河还发生过一件有趣的事儿。那是生产队大集体的时候,特木尔组织社员种地,吴仁青这人懒啊,大家都知道,他干别的活儿都落后跟不上,便安排这小子负责轧磙子。
王守会挺眼气,就找特木尔队长说自己想去轧磙子。特木尔知道他同样干不了啥重活儿,在自己眼前晃荡还来气,只好同意了。
“三磨叽”童为奇耍起了心眼儿,说自己的右胳膊刚才拿“粪撮子”突然用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掰了一下,吃不了劲儿。
特木尔上下打量着童为奇,单刀直入地说:你就直说,想干啥吧?
童为奇捂着右胳膊,龇牙咧嘴地说:我——可以打磙子,赶毛驴没问题。
特木尔嘿嘿一笑,说:行。现在有三个人打磙子了,这片地就你们三个负责了。一定要轧实,不然抓不了全苗啊。
三人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种地是四副犁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