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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的陆致远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心里有些激动。
自己终于送周雅芝到了她们家楼下,加油,棒球场就在前面不远。
第二天上午九点,陆致远在小区里见到了罗福带过来的年轻人。
“阿远,这就是我说的李承伟。伟仔,这是阿远。”
双方握手见礼后,陆致远盯着对方瘦高的身材、鼻梁上的眼镜、下巴处的黑痣,想了一会,才恍然道:“我见过你,在元朗的一家书店。”
李承伟撑了撑鼻梁上的眼镜:“陆生好记性,我是在元朗待过一段时间,有次在书店被人当贼一样看,就吵了几句,没想到陆生也在里面。”
“说明我们有缘嘛,来我这里做报社主编怎么样?”
“没问题,感谢老板赏口饭吃。”
“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我准备把报纸改名为《雅致报》,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罗福在旁嘴角一撇,嫌弃地说道。
李承伟倒是客气道:“名字而已,老板定了就好,关键在于内容。”
陆致远尴尬地说道:“对,对,内容最关键,哈哈。”
两人约好下午去弥敦道的《南风报》办公地点,然后就分开了。
陆致远走路去了窝打老道附近的私人屋苑区,同属九龙塘,距离并不远。
私人屋苑区地处九龙北部,狮子山以南,周围都是低矮的平房和连片的别墅,绿荫遮道,环境清幽,颇有市郊风味。
叶深棠在三楼阳台上看着周围静谧的风光,心里颇不平静。
自己辛苦操劳了一辈子,如今叶家也算有了几十亿港币的财富。
做为即将退休的一代掌门人,如何让家族的财富,当然也包括文化及信念得以传承永续,这是必然要想到并且必须绸缪好的难题。
自己一妻两妾,膝下三子,都是国外名校毕业,学识品性都很不错。
老大叶汉生老实稳重,就是失之阴柔。
老二叶楚生,极富商业头脑、行动大胆果断,就是野心勃勃,难以控制。
老三叶惟生心性良善,能一心为公,可惜没有什么商业经验,而且是死去的小妾所生。
做为家族企业的接班人,必须在延续企业辉煌的同时,还要维持家族间的凝聚力。
做为那个时代过来的企业家,叶深棠还是坚定地认为,长子接班,天经地义。
但是真就如此吗?每每想到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又颇为忐忑。
昨天老三接了个电话,就跑来问他借20万港元,说是一个朋友急用。他本想当场回绝,因为前期扩张过渡,旗下公司资金链非常紧张,他必须尽可能地收拢每一分钱。
可是一想到老三毕业以后还没事做,而且一直很少向他开口,他的心又软了。
“什么朋友?做什么的?”
“能交往一生的朋友,准备开报社,他的钱都在股市,我见过的。”
“说了什么时候还吗?”
“他说三月就还。”
叶深棠想了想,“叫他明天来府上拿吧,我先看看。”
想到这里,叶深棠又深感无力,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从容抉择接班人选了。
这时楼下有人叫自己,于是叶深棠转身慢慢地下楼。
陆致远在叶惟生的陪同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过两边让人赏心悦目的花木盆景,进入大厅。
大厅里面极尽奢华,四周墙壁均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花雕隐约其间。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明亮如镜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尽显豪门大气。
贵气十足的黄花梨木桌边,垫着云锦的靠椅上,坐着一位老人,眉眼之间隐约能看出昔日的荣光。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老人,应该就是叶府管家叶开福了。
陆致远和叶惟生挨着木制长沙发坐下,一位女仆端来茶水。
管家低声对叶深棠说了句话,叶深棠点了点头,管家对两人笑笑后径自出去了。
叶深棠深邃的目光打量了陆致远一番,淡淡地问道:“听说你是惟生的朋友,在炒股票?”
“那都是学人家闹着玩的,叔叔您可别见笑。”
“你准备三月份清掉股票是吗?”
“对,毕竟行情太火,不可能持久的。”
叶深棠点头道:“不错,知道进退。你怎么想起办报的?”
“我写了本书,没人愿意连载,就寻思干脆自己办份报纸,也算是有个发声的窗口。”
“没有政治偏向吧?”
“没有,我的报纸无朋党、无私心、不盲从、贴民众。”
“报纸亏了怎么办?”
“大亏不办,小亏小办,不亏办一生。”
叶深棠想了想,笑着对叶惟生点了点头。
叶惟生起身拿起桌上的支票,递给陆致远。
“年轻人做事,磕磕碰碰难免,有什么事跟我们惟生张口就是,毕竟你们是朋友嘛。”
陆致远接过支票,躬身谢道:“谢谢叔,我会如期归还的。”
老人点头没有说话,陆致远告辞离开。
叶惟生送他出了院门,却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叶惟生叫了“大哥二哥”,那两人没有理睬,都拿眼打量着陆致远。
陆致远眼见前面的大哥一身正装,拿着手帕捂着鼻子,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后面的二哥则眼神锐利,衣着随意。
他冲两人点了点头,又朝叶惟生笑了笑,就此离开。
老大叶汉生看着陆致远离去的背影,转身对叶惟生道:“你朋友?来借钱?”
叶惟生默然点头。
“你刚从学校出来,阅历不足,今后交友要谨慎,别什么狐朋狗友的就往家里引。”
老二叶楚生在旁笑道:“大哥说的是,尽朱者才能赤嘛。惟生,他借了多少?不是拿去追股票了吧?”
叶惟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无话,进了院子。
陆致远在路上还想着刚才的见闻,老大喜好洁净、优柔寡断,老二洒脱不羁、野心不小,这里面完全可以帮叶惟生想想办法的。
至于叶家掌门人,已经日暮西山,虎威不再,关键要让他看到叶惟生的生意头脑和平衡能力,还要让他对接班人产生疑虑才行。
陆致远笑了笑,自己的报社都还一团乱麻,别人的家事,还是缓缓再说吧。
………………………………
第四十二章一争之机
《雅致报》办公楼里,王丽芬伏在桌上,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抄录一些重要内容。
刚才阿峰的老板说了,让自己在财务部里先任出纳,多学多看多领悟,下一部要把财务工作挑起来,直接向他负责。
她听了之后很激动。
原本能来报社做工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有诊所那么苦累且不说,还能经常见到阿峰。
没想到老板这么器重自己和阿峰,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呢?
王丽芬出生在九龙,家境并不宽裕,所以她从小就刻苦学习,最终考上了香港航运业界经济学校。
她本以为毕业后找一份体面工作易如反掌,却不料因为所持文凭不高,找工作时竟然四处碰壁,最后不得不屈就在自己叔叔开的诊所里做护理工作。
也就是在诊所里,她碰到了阿峰。
王丽芬想起何正峰那憨厚的模样不由嘴角带笑,两人初次见面就像王八吃秤砣一样,铁了心要在一起,再后面就是恋奸情热。啊呸呸,自己想的都是些什么词啊。
就在她手拿文件浮想联翩的时候,前面几人已经喜不自胜地议论开了。
“真没想到啊,我都已准备好明天去别处应聘,不想报社竟然有人接手了。”
“系咁啦(是这样啦),老细(老板)18岁,好靓嘅后生仔。”
“你啊,要注意了,老板不喜欢别人说他年轻。”
“系真嘅?我第日(今后)唔讲就好。”
“里面这会也开了一段时间,猜猜他们会说些什么?会提到发薪水吗?”
“做春梦吧你。”
会议室里,陆致远端坐主位,看了看与会众人,侃侃而谈:“刚才大家也都互相认识了,我这里讲几句。正如大家所预料的,本人已经接手报社,合同已经签定。那么我们《雅致报》到底该如何办呢?”
他喝了口水,竖起食指道:“方针就是不朋党、无私心、不盲从、贴民众。”
他把手放下来,撑在桌上继续说道:“办报纸,我是个新老板,但在座诸位都是老员工,所以希望你们端正态度,好好办报。《雅致报》作为小报,一定要有自己的独特风格、特色和定位,要能兼顾多种阶层民众的需要。首先是新闻板块,我的要求是强调视觉冲击力、全彩色、大标题、大图片。这个能不能做到?”
新闻板块编辑脸现惊讶,看了看大家,勉力回了一声“能”。
陆致远继续说道:“小说版块要有内容,当然,现阶段就连载我的《诛仙剑》。讲好了啊,要给我稿费的。”
众人哄堂大笑。
陆致远也笑了:“本来就是嘛。至于评论板块要有名家作品,要有质量。尤其是财经评论,在这个火热的牛市非常重要,必须迅速引起精英读者的共鸣,笼络住他们的胃口。我已经要求《大公报》的罗福前期发点稿子,帮帮我们。总之,各位都是精英,前期《南风报》销量不好是方针有误,罪不在你们,但你们也要引以为戒。“
他扫了一眼,”好了,响鼓不需重锤,多的话我就不再罗嗦。各部门要注意报纸质量的审核,发行部和通联部继续联系好印刷厂和广告公司。后天早上,我要看到《雅致报》的第一期对开两张的内容。销量以三万为界,到了三万,你们薪资翻倍。三万以上,每上升两万,你们的薪资再增加10%。我说完了。”
会议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群情鼎沸,片刻后,又归于死寂。
日销三万,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外面的员工听到里面一阵闹哄哄之后又默然无声,不由面面相觑,浑然不知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陆致远匆匆走出办公楼,来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尖沙咀而去。
多男茶楼,多是男茶客的茶楼。
这样的茶楼香港很多,大都开设在三层至六层的中式唐楼里,没有电梯,要一层一层爬楼梯上去。
茶楼里面,目之所及都是卡座,少有包厢。屋顶上安着吊扇,桌下备有痰桶。年迈的茶博士手执大铜手柄水壶,走来走去,几个阿婆则穿插其间,推卖点心。
“阿远。”叶惟生招了招手。
陆致远走了过去,见叶惟生吃得正欢,桌上点了糯米鸡和虾饺,还蘸了很多辣椒。
“你很喜欢吃辣吗?”
“对啊,蘸了辣椒好吃的嘛。来,你自己点。”
陆致远一边点单一边叹道:“可是世上好吃的东西大都对身体有害,辣椒就是,又比如烟酒和女人。”
“可是无滋无味,就算空活百岁又怎样?”
陆致远点头道:“是啊,所以男人常常拿这个借口安慰自己。”
叶惟生拿筷子虚点陆致远,哈哈大笑。
“怎么样?你今天上门都看到了,可有一争之机?”
“今天还有哪些家人我没见到?”
“两个阿姨,一个叔叔。”
“一个正妻一个妾?”
“是的,正妻54岁,小妾33岁。叔叔56岁,跟二哥很好,也经常来家吃饭。”
“你呢?谁对你最好?”
“管家叶开福。早年我母亲曾有恩于他,所以一直待我不错。”
“嗯,如此看来,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真的?你没看错吧?”
“不会看错。本来,你只要不动声色就好,老二雄心勃勃,日后必然兴起篡位之心,到那时你自有可趁之机。可是叶叔身体欠佳,那就等不得了。所以你需要主动出手左拨右弄,这样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可行?他俩可是亲兄弟啊?”
“权力争夺的世界里,只有输赢没有兄弟。”
叶惟生迷茫地看了看陆致远,陷入沉思。
陆致远左右看了看,凑过身去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叶惟生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晚上,狮子山下的凉亭里,陆致远抱着吉他,轻声弹唱。
周雅芝睁着一双大眼静静地看着他,听得入神。
一曲弹罢,陆致远问道:“怎么样?好听吗?”
周雅芝嫣然一笑,“比小样好听多了。”
“呵呵,后天就会出唱片了,我给你留一张。”
“可惜我明天就要上飞机,看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