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今天你来持刀。”尹白鸽慨然道,她急步上前,迎接着迤逦而来的大部队。
此时,距离事件发生过去了一小时零十分钟,不过数人,把一村人钉在原地寸步未动,在地方警力看来简直是奇迹,而且那位被打成重伤濒死的警员,更是烧起了同行的怒火,一场摧枯拉朽的解救行动开始即时推进了。
垒起来的路墩被拆掉了,警车长驱进村,根据乡警、赤脚医生掌握的信息,开始缉枪、救人。
一把一把打兔子、打鸟,还能威胁警察的长短枪被搜出来了,排在村口的空地上。
藏在地窖里,拴在阁楼上的“老婆”,被解救出来了,没有怜悯的同情,那怕有哭爹喊娘磕头求饶留下传宗接代娘们的老人,也被无情的架走了。那些被拐卖,被关押,被锁在家里的妇女,木然的居多,甚至有的已经不会哭了,只是留恋地看着围观的人群里。
还有孽恋留下的子嗣啊。
偶然间,又一位妇女冲开了警察的保护,奔向这个恶迹满满地村里,在她奔去的方向,正蹒跚一个学步娃娃,伸着手等着母亲的拥抱,可惜未等她奔到,又一双大手抱起了孩子,是位老人,他抱着哭喊着的孩子回了家,然后重重地锁上了门。
那位被拐的,已经成母亲的女人,擂着门、哭喊着、不愿意跟着解救的队伍走。
罪恶酿成的悲剧不只是给予他人,还包括……他们自己。
……
……
这一天,津门方解救队伍,有三人和被解救的陈妍一起住进了资坪医院,大兵是装的,大队警察一来,上救护车他自动就醒了,不过这一场戏装得很艰难,身上多处擦处,肋骨断了两根,脑袋几处大包,进医生尹白鸽和高铭才发现,这三个人虽然没带武器,可穿得比平进厚了一倍,就准备扛打把人救出来呢,谁可料,他们仍然低估了那些村里人的凶恶程度,住进医院里都是后怕得紧,免不了心有余悸。
伤最严重的反而是范承和了,他是从山坡上抱着头滚下来逃,又被狗撵上咬了几嘴,身上的软组织挫伤数处,头上脸上腰上腿上,都做处理了,尹白鸽和高铭瞧这个没心没肺的还笑得出来,真是没治了。
“安心住着,狂犬疫苗医生还嘱咐要观察48小时。”尹白鸽安慰了句。
高铭起身道了句:“就得了狂犬病也不能疯成这样,你们仨就敢行动,你咋不上天呢?”
“哼……救了这么多人,我揍觉得我比上天还牛,高队你还别嫉妒,穿警服这么多年,就今天这件事,值得我吹一辈子牛,痛快!”范承和抚掌大乐,丑脸笑开花了,一笑牵得疼得呻吟了一声。
“那你痛着吧,看你这么痛,我倒是也挺快乐。”高铭挖苦了句,和尹白鸽一起离开了,后面的范承和又是拍着床沿骂娘了,大兵这个扫帚星,妈的跟上他不是挨枪子,就是挨狗咬,受点伤都不好意思说出去,这叫什么事啊。
高铭和尹白鸽是笑着掩上门的,两人无语相视间,又是灿烂一笑,有这样的队友,是值得庆幸的,高铭道着:“家里什么安排?”
“休息两天,陈妍的情况也不太好,营养不良,腿上旧伤需要观察一下,我向厅里申请了点经费,给她负担一部分医疗费用吧。”尹白鸽道,力尽于此。
“那抓紧时间休息吧,一天一夜没合眼了。”高铭道着。
两人方走时,却见得张如鹏悄悄摸摸,往病房里去,像是有什么重要事,居然把两人也忽视了,两人好奇地跟了上去,在一间病房门口瞥眼,然后看到了温馨的一幕,这粗线条的张教官,居然还有很细心的一面,拿着一个保温饭盒,劝着陈妍吃,而陈妍,正对着手机潸然泪下,可却奇怪地,在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她在看什么?”高铭轻声问。
“希望。”尹白鸽鼻子酸酸地道:“活下去的希望,和触动我们的是同一件事。”
高铭恍然大悟道:“哦,那个小女孩,豆豆。”
“对,如果能看到这一家团圆,我们身上的荣辱,都不重要了。”
尹白鸽轻轻地掩上了门,两人轻轻地离开了。
是夜,资坪当地新闻播出一则警讯,多警种联合出动,集中解救寨前乡一带被拐妇女,累计达四十二人,并拘捕买卖妇女的嫌疑人54人,怵目心惊的现场没有被播出,不过就即便播出,估计也会淹没在满屏的娱乐节目和花边新闻里。
有谁在意,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后,代表着多少家庭在经历着撕心裂肺的悲欢离合……
第104章 暗箭明枪
几声凄厉的警报声,又一次打破了刚刚沉寂的大店乡,从乡中心村、鄂澜村两村,刚刚组织的乡派出所协同市刑警来人,正进村入户,按着名单抓人,被捕的是陈妍一案的涉案人,王大强对绑架、非法拘禁供认不讳,涉嫌参与并在拘禁期间对陈妍实施人身侵害的数人,正被警察铐着,从家里带走。
王宗胜、王方、王二山……一串名字,都是和王特、王大强有着血缘关系的嫌疑人,此时正经历着曾经受害人同样的经历,家里老小号哭惨袒,跟着囚车洒泪作别。
正义,那怕来的晚了点。
公平,那怕来得难了点。
可毕竟来了,就像冥冥中的天意,就像苍天谁也饶不过的报应,当它来临的时候,会让所有目睹的、知情的人心生敬畏,那怕他们曾经的认知也是扭曲的。
于是一切很顺利,传说中剽悍的民风、传说中抱团的大店乡,传说中连市府也围攻过的村民,很安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或许在他们心里,根本就知道那些人……罪有应得!
“妈的,这群法盲,真叫做个黑啊。”坐进警车里的支队长慨然道了句,实在有点想像不出,囚车里关那几位木讷的货色,能干出这么恶的事来。
此行的规格之高无于伦比,省厅一把手直接批示,岚海是刑侦支队长和政委直接下乡抓人的,可不料这起影响极其恶劣的案件,始作俑者却是几位毫不起眼的村民,政委欠欠身子道着:“这次咱们的脸可是摔地上了啊,下午会上你看该怎么发言吧,恐怕分局和刑警队都逃不过这一劫啊……这也是报应啊,安逸得久了,个个都学会玩忽职守了。”
接案的分局肯定要追责,办案的民警,肯定逃不过去,支队长重重叹了声,也像认命了一样,不过他却好奇问着:“省队怎么对这个事,这么上心啊……哦对了,我怎么听说,还有岚海法院一位也跟着掺合,有消息跟咱们说嘛,这事整得捅省厅了,哎……”
“你消息太落后了,这是围绕着重稀土较劲,上次查获重稀土走私,省里往下查,市里使劲挡着,后来连像样的新闻发布都没有,抓了几十个涉案人,除了走私的,普通闹事的市府怕再出乱子,给咱们施压,让全给放了……您想啊,省里来人能咽下这口气嘛,肯定要设法刨个底朝天。”政委分析道。
“那这事是个引子?”支队长问。
“肯定是啊,我觉得涂局长这次……不好说啊。”政委道,辖区连连出事,后果是什么很清楚,不是调离原职,就是摘了乌纱。
这个问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支队长叹气道着:“还是省队的厉害啊,咱们拖了一年多没消息,他们愣是追了两省把人给救回来了。也就邪了,藏在村里这么深的消息,他们居然能挖到。”
“呵呵,这不是什么幸事,不出事,除非不做事,越做事,出事的概率会越大,和作案的概率是一样的。”政委道。
“什么意思?”支队长好奇了。
“意思是,这些做事的人,也未必会有好下场,规规矩矩按程序,可解决不了这种棘手的案子,我听说,检察已经介入了啊。”政委道。
再往下,支队长不再赘言了,他很清楚,要想荡平这种法外之地的沉渣余孽,不管是警察还是嫌疑人,都将身怀其罪,无人幸免。
迤逦而行的警车,鸣着警报,驶离了大店乡。
执法与违法,往往是齐头并进的,甚至违法,多数时候会领先一步,比如此时此刻,在围观的人群里,看着警车渐去的人群里,有一位男子笑了,很开心地笑了,带着诡异的笑,是笑到最后的那种笑。
对,王特死了,王大强被抓了,七姑八姨一群亲戚几乎家家有进去的人,这棵大树算是连根给拔了,他哼哼叽叽唱着小调,沿着乡道,往一处二层小楼踱步着,旁边跟了一位胖胖的,嘴角长了颗媒婆痣的男子,面带愁容。
是于磊和毛胜利,心事重重地的于磊追着小声问着:“毛哥,我怎么觉得心里不踏实啊。”
“乡里都给整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踏实的,王特那傻逼,把这儿坚壁清野的,还想当个山寨经营,现在傻了吧,呵呵……哎我说,你那战友挺厉害的啊,居然把那女的找回来了。”毛胜利笑着道,说起来还真有点佩服那几位操蛋警察,说干就干,毫不含糊。
“就这我觉得不踏实啊。”于磊苦着脸道。
“怎么不踏实,这事我又没干,王特一家亲戚的,像我这号外人,顶多打杂跑腿,幸亏老子没掺合,否则今天关笼子里的就是我了。”毛胜利道,并不庆幸,这故事是他捅出来的。
“不是。”于磊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着:“我是说,回头万一警察知道,是咱们捣鬼,借刀杀人的,吃不了兜着走啊。”
“借刀杀的都是坏人,这是替天行道,你懂个屁……这真没什么紧张的,我们是举报人,有功之臣,能有什么事?”于磊不屑道。
“可我那发小呢?我可告诉你,在部队他是行刑手,专门枪决死刑犯人的,手狠着呢,回岚海就是因为脑袋受了伤了,我寻思着,以前没准干什么不要命的事呢。”于磊说出自己的心虚之处了。
这个事似乎更不是问题了,毛胜利歪着脑袋哈哈一笑,揽起于磊道了句:“那你就更放心吧,我向你保证他这个警察当不下去了……对了,说不定有机会改个行,能成咱们兄弟呢……哈哈,你还别不信,这世道坏人可能没有好下场,但好人呢,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你要把他当好人,那可就是犯傻了。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到现在看见我还是怕他。”于磊不自然地摸摸嘴边媒婆痣,似乎想起了两人结伴的时光,他一直属于被领导的角色,那种服从意识可能已经成为下意识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他的对手不是我。”毛胜利停下来了,在一幢民宅前,似乎这里有他找寻的目标,他顿了顿,有点不屑地看着于磊一眼斥道:“拿了钱当婊子,这是规矩;可要当了婊子还想清高,那可就坏规矩了啊,你连个工作都找不上的苦逼,谁把你提到现在这位置上,你不会忘了吧?”
于磊无语了,摆了摆,示意着自己的选择,不想提及往事,毛胜利哼了哼,和他一起,进了这幢民宅。
宅主是个面色阴沉的男子,不过提及他老婆可算是全乡皆知,在王特开的饭店当二老板,能当二老板的原因是长得实在丑,王特的老婆很放心,这一对不起眼的人物,连于磊也没料到目标居然会是他们,毛胜利站在门口,那丑妞摔着碗筷瞪着眼,没给好脸色。
“花儿啊,哥跟你说过不止一次,吃独食很危险的,你们怎么就不听呢?”毛胜利语重心长劝道。
那丑妞呲着牙,回敬了毛胜利一句:“滚!”
“你确定,我这一滚,你们所有的财路可就都断了,天作孽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你那几个堂兄,烧杀奸淫的什么坏事都干了,你不会认为他们还能出来吧?就你们那点小九九,警察分分钟得灭了你们啊……呵呵,人家都高调进村抓人了,也没见你们怎么着啊?”毛胜利道。
货一丢、钱没了,钱一没,人心就散了,丑妞郁闷地一闭眼,斥了句:“你想干什么?”
“自从魁五兄弟进去了,你们不把他当回事了,一点都没想过这条路是他妈谁趟出来的,没有了人家,你们刨出来的东西,垫个棺材板都嫌味大……很简单,坏了规矩的都出局了,那就还按老规矩来,你们刨你们的东西,货路有人走,现金,不赊不欠,谁都方便。”毛胜利道,他盯着这位丑妞,似乎已经洞悉了对方的犹豫,加着砝码道:“结果是什么你已经看到了,要么一起玩,要么你们玩完,我再找其他人玩,很难选择吗?”
那位丑妞萎靡了,没有回应,不过在于磊看来,已经是没有其他选择了,掌控这里重稀土货源的王特已死,旗下的喽罗抓得抓、逃得逃,而像这样的真空时期,除了深谙大店乡脉络的人,估计无人在这个敏感时候敢于染指。
当然,不包括毛胜利,他原本就是王特身边的人。
……
……
几页誉印的草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