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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奇也没有等待少年的继续回应,而是展露了一个笑容,“雅各布…吉森,对吧?”
雅各布稍稍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陆一奇根本就不认识自己——NCAA的每一支橄榄球队球员人数众多,以堪萨斯州立大学野猫队为例,如果包括走读和红杉球员,那么他们足足拥有一百零七名注册球员。
更何况,雅各布是今年的大一新生,与球队融合时间并不长。在熙熙攘攘的球员之中,教练组需要在短时间之内记住每一位球员的名字,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所以,NCAA训练场上,每一位球员都是以球衣背码称呼,只有真正跻身到主力阵容,教练组才会渐渐记住他们的名字,这是一个漫长过程。
雅各布所不知道又或者是没有兴趣知道的是,陆一奇的脑袋就是他的最大武器,铭记球员名字和位置,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你知道首发位置意味着什么吗?”陆一奇微笑地询问到。
雅各布还在意外着陆一奇记得自己的名字,反应速度稍稍慢了半拍,然后陆一奇就接着往下说到,但雅各布还以为陆一奇准备来一篇长篇大论,叙述“首发位置”的重要和稀有,再以此来拒绝自己,结果……
他又错了。
“首发位置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在橄榄球比赛之中,一档攻防就可能进行两趟三趟乃至更多的球员轮换。”尤其是NCAA,因为球员数量庞大,就更是如此了,“即使首发登场,每一位球员都随时可能被轮换下来。只有真正实力出众的球员,才能够留在场上,这与首发无关,与实力、与表现、与状态有关。”
雅各布满眼诧异地看着陆一奇。
“所以,你请求首发位置,当然没有问题,下一场比赛,你就可以首发。但这就是全部了。”陆一奇轻描淡写地说道,而后,他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微笑地说道,“加油!”
说完,陆一奇就绕过了雅各布的位置,准备离开,才刚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你真的不知道拉蒂默先生在哪里吗?”
雅各布没有回答。
陆一奇也没有继续等待,脚步声转眼就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走廊远端。
雅各布愣愣地站在原地,神色迷茫、情绪错杂:听起来,陆一奇似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并且没有追问详细内部;但为什么,他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呢?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却又找不到证据。
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别雅各布之后,陆一奇并没有将那个年轻人放在心上,应该采用谁首发、到底采用谁担任主力,这不是球员需要担心的问题,而是教练必须根据训练水平来综合考虑的问题;不过,现在防守组却正在面临诸多问题,陆一奇不介意尝试不同排列组合,看看是否能够碰撞出不同的火花。
此时更重要的问题,应该是防守协调员,而不是防守组首发阵容。
就在陆一奇强烈怀疑拉蒂默可能已经离开比尔…施耐德家族球场返回学校的时候,他在球场看台找到了正在抽烟的拉蒂默。
此时整个球场已经清空,遗留着少数易拉罐、面巾纸、薯条和其他五花八门的垃圾,残留着比赛的热量,在空气之中久久逗留而没有消散,似乎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听到全场雷鸣般的欢呼声在激荡。
拉蒂默静静地坐在北面看台的正中央,稍稍不注意,就可能在硕大的球场之中错过那渺小的身影。
即使得到了维护球场的工作人员的提示,陆一奇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拉蒂默。
陆一奇主动走了过去,然后在拉蒂默身边隔着三个位置坐了下来,却没有着急说话,只是学着拉蒂默一样,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片球场,明明空无一人却洋溢着勃勃生机的球场,傍晚的漫天夕阳就这样洒落下来,笼罩在深蓝色的座椅上面,铺垫出一层绚烂斑斓的亮橙色,似乎整个世界都燃烧了起来。
不由自主地,陆一奇就闭上了眼睛,捕捉着空气里洋溢的气息,隐隐约约可以捕捉到河流潺潺流淌的水汽、潮湿土壤的腐烂、金色阳光的干爽……还有热血沸腾的嘶吼,就这样静静地倾听着球场讲述属于这片土地的故事:
他们曾经在这片球场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登顶辉煌也跌落谷底,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片球场而已,还是他们的战场,也是他们的家园。
那股宁静,却有着惊心动魄的恢弘,在心头激荡涌动着。
第062章 茅坑石头
比赛结束之后的球场,空无一人,却依旧残留着汹涌人潮遗留下来的温度和嘈杂,似乎正在讲述着那些关于胜负关于比赛关于球队的故事,所有的回忆都记录在这片土地之上,喜悦的和悲伤的都不例外。
只要闭上眼睛,用心地侧耳倾听,就能够捕捉到呢喃细雨的声音,正在讲述着那些故事。
拉蒂默微微有些意外,陆一奇居然能够沉得住气,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安静地坐着,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毛躁而激进。
这就是拉蒂默对陆一奇的印象——又或者说,拉蒂默认为所有年轻人都是如此,热血沸腾和冲动好斗的因子就在他们的血液里,在真正地成长与成熟之前,智慧是无法在那个塞满了“性/和大/麻”的脑袋里滋生出来的,这是铁律,拉蒂默通过自己的生活经历总结出来的规律和教训:
不要轻易相信年轻人。
过去三场比赛,陆一奇在球场之上的临场指挥展现出了激/情与热血,这是事实;但一名合格的主教练仅仅依靠着三板斧却是不够的,远远不够的,更何况,不要忘记了,“激/情”与“冲动”很多时候都是捆绑出现的。
因此,拉蒂默相信自己的判断:陆一奇就是一个毛躁的年轻人,为了让自己的履历表好看,牢牢抓住了临时主教练的机会,大肆地展现自己的才华,飞蛾扑火般地持续冒险,结局却可能是粉身碎骨。
尽管此时陆一奇没有那么急躁,稍稍出乎意料,但拉蒂默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现在急切打破僵局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总是非常喜欢球场。”
果然,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陆一奇,但内容却再次让拉蒂默有些意外: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谈话手段?
“以前在密歇根的时候,我甚至会主动申请留下来整理球场。”陆一奇不由轻笑了起来,回想起了以前青春的那些回忆,“比赛或者训练结束之后,球场总是能够留下不同的痕迹。”
“在那个角落练习连续接球,却因为出现两次掉球而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不甘心却也只能低头挨训,等固定训练之后,默默地自己加练,却总是训练不到位,然后就自己生自己的气。”
“和角卫的分组训练,不小心发力过猛,结果狠狠撞在鼻子上,没有流鼻血却是泪流满面,就好像狗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两个人荒谬得看着彼此,互相嘲笑对方的狼狈。”
“训练结束之后的一千米冲刺跑把体力逼迫到极致,然后所有人都躺在地上,汗水混杂着青草香气在鼻翼底下萦绕,旁边就有个傻子开始吃得满嘴草屑,哈哈。”
简简单单的朴实话语,没有什么修饰,却可以清晰地在陆一奇的声音里感受到那些热情而真诚的情绪,不需要转头,拉蒂默就可以察觉到陆一奇嘴角上扬起来的笑容,话里话外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幸福。
“所以,我喜欢球场,主场的,客场的,那些角角落落里,总是可以寻找到回忆,好的坏的,全部都有。就好像有人说,球场就是我们的战场,记录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我更喜欢说,球场是我们的日记,书写着我们的人生。有些人赢了,有些人输了,但我们都正在战斗着。没有人愿意缴械投降。”
平淡却真诚的话语,让拉蒂默也沉淀了下来,指尖的香烟许久许久不曾放在嘴里,烟灰就这样一不小心掉落。
“拉蒂默先生,你喜欢比赛吗?”此前似乎都只是陆一奇的自言自语,但现在,他终于与拉蒂默展开交谈。
他的提问非常特别,“比赛”,而不是“胜利”,他询问的是“喜欢比赛吗”。
每个人都喜欢胜利,但每个人都喜欢比赛吗?这就好像……喜欢竞争吗?喜欢对抗吗?喜欢自己的工作吗?喜欢自己的现状吗?喜欢自己的人生吗?一句“比赛”,它的重量远远超过了最简单的层面。
拉蒂默不喜欢陆一奇的提问方式,他点了点香烟,又掉落了些许烟灰,然后放进嘴巴,狠狠地吸了一口,“没有必要和我谈心。我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不是这个,你自己也知道,不如让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
依旧是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
陆一奇哑然失笑起来,但他并没有被激怒,“其实,我是真的好奇,任何一个人,坚持在同一个工作岗位足足二十六年,这都是一段人生也是一个故事,我相信,背后隐藏着无数只有本人才知道的细节。”
他是认真的。
但拉蒂默依旧不为所动,陆一奇也没有强求,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对,我今天专程过来不是为了录制’奥普拉脱口秀’的。所以,让我们进入正题吧,拉蒂默先生,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
拉蒂默双眼凌厉地看向了陆一奇,对于陆一奇的如此提问方式非常非常不满。
陆一奇却毫不退缩,正面迎向了拉蒂默的眼神,“拉蒂默先生,你是防守协调员,我是临时主教练,虽然只是临时的,但我也需要你配合工作,如果你始终袖手旁观,那么我的工作就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
“希望看到我出丑吗?希望看到球队失败吗?亦或者说,希望看到我失败?”陆一奇的话语没有任何遮掩,就这样赤果果地把所有面具撕开,咄咄逼人地揭开了所有丑陋的真相。
拉蒂默完全没有预料到陆一奇毫不遮掩的直接——正如他所料,冲动而冒失,没有任何技巧地横冲直撞。
“你知道你正在说什么吗?你正在指控我为了私人恩怨而葬送球队的胜利!”拉蒂默紧绷的声音透露出了疾风骤雨般的愤怒,那种濒临失控的情绪正在蠢蠢欲动着,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声势,似乎随时都可以将陆一奇生吞活剥。
但陆一奇却丝毫没有退缩,“是的,我知道我正在说什么,如果存在误会,请否认。”他不仅没有退缩,而且还更进一步逼迫上前,“拉蒂默先生,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如果是主教练的位置,我愿意拱手相让。”
第063章 难以伺候
“拉蒂默先生,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如果是主教练的位置,我愿意拱手相让。”
陆一奇的不依不饶让拉蒂默有些冒火,那股执拗的精神头打破了平衡,反客为主地朝着拉蒂默施加了巨大压力,那沉闷却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球场里回荡着,就连狂暴打包似乎都正在助威,声势暴起。
但拉蒂默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反而是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反问到,“真的吗?我以为你在临时主教练的位置上终于找到了第二人生,现在正是好好享受的时候呢。”
那波澜不惊的话语却带着明显的嘲讽,陆一奇却是轻轻挑了挑眉,眼底流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拉蒂默先生,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莽撞冲动、年轻气盛的傻瓜,对吧?”
拉蒂默没有反驳。
陆一奇也没有指望拉蒂默回答,“我知道,朗住院之后,球队的第一人选是你。当然,又有谁能够忽略在这支球队工作了二十六年的一位资深教练呢?我和朗曾经都好奇,为什么比尔…施耐德先生退休之后,是朗过来接手主教练的工作,而不是你,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但现在看来,其实是你拒绝了,而不是你没有机会。”
如果说,拉蒂默主动申请成为球队主教练,却没有成功,那么事情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他排斥陆一奇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完全情有可原。
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
“即使是现在,只要你发话,接手临时主教练也没有任何问题。”陆一奇的确自信,却不是盲目的自大,他知道自己和拉蒂默之间的差距。
拉蒂默没有否认,“的确,我对主教练位置没有兴趣。”
“那么,你希望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吗?还是说,你拒绝改变?”陆一奇的语速又再次加快,紧追不舍地质问到,“亦或者说……你害怕改变,你不敢改变,你担心自己选择了改变可能就会……”
“不要自作聪明!”拉蒂默粗暴地打断了陆一奇的猜测,使用了“Smart…ass”这个词汇,粗粝的声音透露出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