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家伙再也不敢去二号窗口,三号窗口那边打饭吃了。
刚刚下班的矿工们,很饿。
一个个的端着饭盆儿,就像久未进食的饿狼,大家都急不可耐的命往自己嘴里扒拉黄米饭。
“泥麻!这东西,是给人吃的?”
一位矿工嘴里脔着饭,舌头在他嘴里乱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啊呸!泥麻,好多砂子啊。”
旁边的有一个矿工的牙,本来就不好。
此时只听见“咔呲”一声,那位矿工伸出两根手指头,从他的嘴里取出一颗掉落的牙齿:“这饭……实在是吃不成!把老子的牙都硌掉了。”
“麻麦皮!”
曾二哥也骂:“饭里面的砂子多,咱们吃慢点儿,也还能凑合。狗曰的!这个菜没油没盐的,咋下饭嘛!”
饭堂一号窗口的负责人,他显然对此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听那人敲打着菜盆冷笑:“想好吃的?二号窗口,今天卖的是猪肉焖面。三号窗口大烩菜、白米饭、还有大白馒头。你们倒是去吃啊!”
“想要好下饭?老子这边也有油辣子、豆腐乳。”
那位负责人脸上、连同说话的语气之中满是鄙夷:“你们倒是过来买啊!一个个的……一分钱不带,还想吃炒菜?”
“你们看看人家那位小兄弟。”
一号窗口的负责人,伸手指指罗旋,“人家67021829号矿工,他就舍得打大烩菜吃!油汪汪的五花肉,酸菜、土豆加粉条香不香?你们自己舍不得花钱,怨的谁来?”
那人在冷嘲热讽的发飙,饭堂里吃饭的矿工们一声也不敢吭。
简腾强忍着喉咙上的疼痛,把嘴里的黄米饭给强行咽落下肚,“罗大棒兄弟,你这样吃的话,到月底你不但拿不到工钱,反而还倒欠煤矿上一笔。兄弟,忍忍吧,还是得节约点才行。”
曾二哥也替罗旋心疼钱:“罗大棒兄弟,咱们虽说是进了黑窑。可总得仔细一点,节约一点。要不然的话,咱这一辈子恐怕就走不出这煤矿了……”
罗旋问他们:“你觉得我们再怎么节约,再怎么努力干,真就能走出这个煤矿?”
两位老乡一惊:“啥子意思?罗旋,你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说?”
“你们先去打份好一点的饭菜,恢复一下你们的体力再说吧。”
罗旋开口道,“别那么省!节约下来的钱,其实最后都喂了黑心狼。”
简腾和曾二哥对视一眼。
终究还是听罗旋的话,起身重新去打了一份大烩菜、白米饭回来。
只不过在他们去口打饭的时候,还是不忘叮嘱厨房里的厨师,千万别给他们打所谓的“精品大烩菜”。
罗旋之所以,要让他们去换掉盆里的饭菜,其实是对他们两人,究竟信不信任自己的一种考验。
毕竟打这么一份饭菜下来,差不多得2块钱了。
而面对金钱的时候,最是能够考验一个人,对自己的信任度了。
眼见简腾和曾二哥通过了考验。
罗旋开口道:“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第一,你觉得我们在这矿上拼命干活、万般节约的话。一年到头,能攒多少钱回家?”
“6,70块钱吧。”
曾二哥回道:“能攒这么多,估计也就顶天了。”
罗旋点点头:“3年,我们攒200块钱。可这3年干下来,你觉得我们的身体,会不会废掉?会不会得永远无法根治的尘肺病?”
“很有可能。”
曾二哥的神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为了200百块钱而把自己变成废人,从此以后成为家人的拖累……这,这事儿,干不成啊!”
罗旋继续低声说道:“而且还得是在这3年之内,咱们不遇到冒顶、塌方、瓦斯之类的事情,才能平平安安的拿到那200块钱。”
简腾一边大口大口的吞咽烩菜,眼泪一边大滴大滴的滑落进饭碗之中,“可……来的路上,我们已经花了接近20块钱的路费。
如果现在我们不干了,不说这个煤窑放不放人。
就说我们一来一去的路费,我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去面对我的爹娘、我都不知道拿什么去给弟弟交学费……”
“煤矿里不可能放人的。”
曾二哥叹口气,“别忘了,咱们身上各自还背负着矿上一大笔债务呢!而等到我们还清了旧债,新债又不知道滚到多少了!”
他这个担心是对的:对于那种在煤矿上干的时间长的矿工,窦家畔煤矿或许只和他算欠债的事情。
而对于这些新来的、还没能给煤矿创造出效益的新矿工。
窦家畔煤矿,肯定不会那么大度。
他们有的是办法,把新来的矿工身上的债往高了算:比如什么矿上垫付路费的利息。
或者是提高矿工,他们在煤矿里消费物品的单价。
甚至直接巧立名目,
直接为那种想离开的矿工,量身定做一些什么“管理费”、“中间人介绍费”、“卫生费”、“住宿取暖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势单力薄的这些矿工们,除了乖乖的认宰,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被窦家畔煤矿这么一搞。
矿工们想要还清债务、利利索索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简直是难如登天!
除非那种铁了心、不惜代价也要离开这里的矿工他家里有钱、而且还愿意拿钱来赎人。
如若不然的话,这些新来的矿工想要靠自己的努力还清欠债,然后离开这里?
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曾二哥、简腾两人,顿时变的心事重重起来。
“要不……我们干脆逃走?”
简腾小心翼翼的问,“那个顾向豫大哥,不是打算拉着我们一起逃吗?”
“先吃饭。”
罗旋没回答他的问题,“等到吃完饭,咱们回去睡一觉再说。”
三人默默的吃完饭。
此时“班组长”老仝,被矿上的人通知去办公室开会。
而其余的矿工们,则拖着疲惫的身躯,纷纷回宿舍休息去了。
睡在大通铺上,紧挨着罗旋的简腾,还准备说点什么。
却被罗旋一个眼色,给制止了。
没过多久,矿工的宿舍之中便想起了雷鸣一般的鼾声……
罗旋鼻孔里打着鼾,暗地里却在运气内息,紧张的调理着自己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大约有半个小时之后。
此时的罗旋已经恢复了体力,同时将自己的身体机能,调整到了巅峰状态。
忽地听到房门声响。
却是去矿上办公室开会的老仝,已经散会回来了。
等到快累散架的老仝,也躺到大通铺上睡觉、打起了鼾之后。
顾向豫悄悄抬起头来,朝着两排大通铺上的众人,仔观察了一会儿。
他见矿工们有的在梦呓、有的人在梦中哭泣,还有的矿工在睡梦中瑟瑟发抖……
顾向豫悄悄地下了炕,偷偷摸摸的穿上衣服,然后悄悄的出门而去……
罗旋察觉到他已经走远。
这才伸手推一推睡的死沉的简腾、叫醒曾二哥。
三人穿着厚厚的棉袄,也出门闲逛起来。
而顾向豫此时,正坐在煤矿的一间办公室里,向负责煤矿安全工作的主任汇报:“李主任,我们那个班组目前来看,应该没啥问题。”
李主任梳着一个大背头,前额稍微有点秃顶,那光秃秃的头皮上泛着阵阵的油光。
“我不要应该、可能、好像!”
李主任丢给顾向豫一支烟,只可惜丢的有点歪,以至于顾向豫没接住、此时正趴在地上从椅子底下往外掏。
“老子要确信的东西!天天我管的事情这么多,谁他妈有闲心,天天盯着你们班组那几个新来的家伙?”
李主任悠悠道,“你们班组有三个是新来的,还要一个是老仝、一个你,另外一个是蔫炮吧?”
“是是是,李主任您记性真好。”
顾向豫捡起烟,满脸讨好的凑近李主任,“主任,结个火?俺好久没抽烟了,都快馋死我咧!”
李主任将手的烟屁股,随手摁进烟灰缸,“跟我说说那三个新来的家伙,有没有逃走的打算?”
顾向豫把手中的香烟,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口袋,赶紧上前把烟灰缸里的烟屁股,给捡了起来。
随后只见他用两根指头,把那一点点弯曲、变形的厉害的烟屁股捋直。
急不可耐的含在嘴皮上吧嗒:“咳咳,没!主任,我向您保证,我们班组那三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想法!”
李主任不露声色,“哦?说说你判断的依据。”
顾向豫嘿嘿一笑:“我按照主任您教的,说我打算逃走。问他们有没有愿意和我一块儿的?结果,主任您猜怎么着?”
李主任冷冷的瞟顾向豫一眼,随后一字一顿的问:“你,让,老子……猜?”
听到李主任这样子说话,吓得顾向豫浑身一哆嗦!
“啪啪啪——”
“小的错了,主任您大人大量,别给小的我计较!”
顾向豫一边扇自个儿的耳光,一边赶紧把井下罗旋他们的表现,给李主任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汇报。
只是,
在井下的时候,他和老仝二人,让罗旋别挖那么多煤的事情,顾向豫自然是不会说的……
第六百九十章 大佬们的游戏
罗旋和曾二哥、简腾三人,在矿区里闲逛。
由于窦家畔煤矿开在荒郊野外,每天能够看到的景色除了寸草不生的荒塬之外,还是寸草不生的荒塬。
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美景,除了黄色的荒原和黑色的玫煤灰之外。
也就是下了大雪之后,还能给这里增加第三道色彩。
由于娱乐活动极其稀少,所以煤矿上也允许矿工们下班之后,在土围子里面闲逛、四处走走。
——只要不越过铁丝网就行。
塞外苦啊!
这里与塞北还不一样。
别看冬天的塞北也和这里差不多:到处没有半点绿色、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但是塞北到了夏天的时候,到处还是郁郁葱葱,繁花似锦的。
尤其是位于两道荒塬中间的沟壑,那里的黄土由于水份相对来说,含量会高一些。
所以在每一道黄土高原下面的沟壑之中,还是会长满各种各样的灌木、野花野草的。
而在塞外的这种真正的塬上,它即便是到了夏天,半山坡和山顶其实也不怎么长草、四处也没多少生命的迹象。
若是等到牛羊群一过,荒塬上仅有的那丝绿意,也将荡然无存。
整个土围子里面的情况,昨天晚上罗旋在黑暗之中,已经大致观察了一下。
当时由于光线不足,罗旋只是感觉到这个土围子,所围起来的占地面积很宽。
今日是白天。
等到罗旋仔细看了一圈、整个土围子里面的情况之后,心中便有了大致的计较。
这是一个类似于方方正正的、口字型结构。
在土围子之中,左边有两栋小二楼,那是窦家畔煤矿的办公区、以及煤矿上一些技术骨干、保卫科的人员,还有后厨那些家伙们的宿舍。
相当于“四”字里面那一撇。
在这一撇的前面,就是8排矿工们的宿舍。
把矿工们的宿舍,安排在煤矿办公室的眼皮子底下,或许是为了更好的监视矿工们的一举一动吧。
这种格局,有利于假如某一个矿工宿舍里,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的话。
也方便那些矿上的安保人员快速的冲出来,及时进行处置。
而在土围子的右边,
则是一些器械仓库、发电室、配电室,还有存放柴油汽油的库房。
这就好比“四”字里面的,那个“L”。紧挨着L底部,则是窦家畔煤矿的窑口。
而在那一撇和竖横前方,就是煤矿职工食堂、澡堂、锅炉房。
据说在澡堂后方,还有一排土屋。
那屋子里面,似乎有一群矿上从北边拐来的女人,依附在煤矿赚点肉钱。
只可惜,那里的消费很高。
绝非罗旋和简腾,还有曾二哥这刚刚进煤矿的新矿工,能够消费的起。
在这边一种说法:这种买卖不能赊账,而且也不能让别人代付。
所以哪怕新来矿工,他们在矿上有50块钱的赊账额度,但却并不包含在这种消费里面。
那一排屋子的小院门口,有人在那里维持秩序,罗旋原本是想过去一探究竟的。
结果被人家拦住下了,不让进……踏麻的!
看清楚了整个矿区的格局。
罗旋便和简腾、曾二哥他们在食堂门口,找了一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坐下来闲聊。
“罗大棒兄弟,我听你的意思,如果这个矿待下去继续待一下去的话。
哪怕我们没遇到矿难,最后也是落的一身伤病,那就相当于是在慢慢的等死。”
曾二哥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唉,要是现在咱们想方设法逃出去的话,那就无异于是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