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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砖头断成两截。
最后一块砖头,白手如法炮制,将砖头向上扔起。
但当砖头下落时,白手没用胳膊,而是扎个马步,怒吼一声,伸出右手砍断砖头。
这还没完,白手抓住两截砖头,左右分开,再双手合拢,两截砖头撞在一起。
嘭的一声,砖碎屑起,四下飞溅。
千余师生看得忘了鼓掌喝彩。
白手调整呼吸,恢复正常,冲着台下鞠了一躬。
这时才响起了掌声,千余师生一边起身,一边长时间的鼓掌。
“校长,我明天把钱送过来。”
白手潇洒地挥着手,扬长而去。
臭显摆大获成功。
第二天送钱到学校的时候,不仅有学校领导,还有(新民晚报)和电视台的记者。
白手知道,他花出去只是两千块,但他赚大发了。
但白手有自知之明,不敢多说话,记者问啥他答啥,中规中矩,勉强应付过去。
好在有丁雅琼陪着,给他补充,给他把关,白手觉得自己表现还算及格。
除了上报纸上电视,白手还有其他收获。
学校聘请白手为校外辅导员。
白手还得到一本通讯录,通讯录上有几十名老师和七百多名学生。
回到家里,丁雅琼才完全明白白手的心思。
吃饭时,丁雅琼笑着问白手,“小白,不心疼两千块了?”
白手笑道:“姐,我不瞒你,当时是头脑一热,马上就后悔了。呵呵,接着是心疼,两千块啊。”
“那后来呢?”
“后来一想,这是为了你,为了丁丁。别说两千块,就是两万块,我也必须拿出来。”
“就这些?”丁雅琼含笑道。
“呵呵,再后来,再后来我就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了。”
“别玩虚的,说具体点。”
白手道:“我想啊,我就当这两千块是个投资。在大上海投资两千块,好比是在太平洋上扔一片树叶,微不足道。但是,我要把这两千块钱的投资效益最大化。”
丁雅琼点了点头,“就是上报纸上电视?”
白手微微一笑,“不,这个我没想到,我想的是那本通讯录。”
丁雅琼噢了一声,终于明白了白手的心思。
丁丁所在的学校,是市五所重点中学之一,学生来自全市各区。除了尖子生,至少一半是家庭背景不凡的学生。
白手看重的是这些学生的家庭背景。
用白手的话讲,他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将来不一定会来上海,但如果来上海发展,他的两千块投资,一定能得到上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回报。
“小白,你心机够重的。丁丁想利用你长脸,却反而被你给利用了。”
白手得意,“我连你这老娘们都摁得住,还会玩不过一个小屁孩。”
“谁老娘们?谁老娘们?”
“口误,口误。”
白手一边道歉,一边笑着逃离餐桌。
打情骂俏,不能计较,丁雅琼问道:“下午干什么?”
“姐,我得找我老乡去。一个老同学,他在工程队干活,我们三四年没见面了。白村童三河的儿子童六子,童三河你应该认识的。”
“不用我陪?”
“不用,我也不希望让人家看见咱俩在一起。”
白手拿出记事本,翻开来,找到了童六子留给他的地址。
第0262章 老同学
白手在温桥街有三个好朋友,陈亮、杨秋运和童六子。
四人同岁,十五岁那年,仨朋友各奔东西。
陈亮留在温桥街,现在做五金生意,赚了不少钱,娃娃亲也变成了正式对象。
杨秋运跟着他爸杨炳辉做豆腐,先在县城,后来去天州市,现在在文州市扎了根。听说现在豆腐生意做得很大,雇了六个员工,自己还买了辆二手皮卡送货。
童六子的父亲童三河是木匠,童六子子承父业,学的也是木匠。可童三河是自学成材,没有正儿八经的拜过师,所以他很难在家乡揽活。
但童三河有眼光有想法,在人家的工程队当木匠,收入不比在家里的差,还能把儿子带上。
父子俩跟着工程队,先在省城干了一年多,后来去了上海。
现在的童家父子,拉出来自己单干,手下有十几个民工,成了一个小包工头。
几年间,大家各干各的,都混得不差。
只是朋友间联系不多,没有电话,只能写信。可这几位几乎都是大老粗,字识得不多,没有写信的习惯。
童六子连着几个春节没有回家,他在上海的地址,还是他父亲童三河回家时留给白手的。
白手骑着自行车,从十六浦来到长宁区。
童六子租的房子,铁将军把门。
不等白手找人打听,有人在背后叫他,“小白,是你吧?”
白手回头一看,是童六子的母亲葛玉花,手里还提着菜篮。
“婶子,你好。”
“哎呀,小白真是你呀。”
葛玉花开门,让白手进屋坐,再给他倒来一杯水。
“婶子,你也来上海了?”
葛玉花道:“我前年就跟着他们爷俩。小白,你不知道,城里什么都贵。一大帮男人在外面吃饭,既不方便,饭菜又贵。我在这里当饮事员,能省不老少钱呢。”
“三河叔和六子他们很忙吗?”
“忙,天天都有活干,有时候还晚上加班。挖井、修渠、拆旧房、铺新路……反正有啥活就接啥活。”
“有活干就好,有活干就是有钱赚。”
葛玉花笑道:“比不上你。小白,我们都听说了,这几年你可赚大发了。”
“呵呵……婶子,别听他们瞎说。对了,我三河叔和六子他们在什么地方干活?”
葛玉花说了地址。
白手拿出市区图,在图上找了找,“婶子,你先忙着,我去工地找六子。”
“行,你先去。”葛玉花把白手送到街口,“小白,要回来吃饭啊。”
城乡接合部。
童三河和童六子父子,正带领十几个民工,在挖一条暗沟。
看到白手,童家父子高兴,停下手里的活,一边招呼,一边从沟里爬了上来。
“手,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童三河在沟上坐下,掏出香烟,给白手一根,再给自己和儿子各一根。
白手说了说自己来上海的情况,“三河叔,你的队伍扩大了。”
“扩大了也不如你。”童三河笑道:“手,听说你的皮箱厂,有四五十号人,你的队伍有我的两倍半了。”
“呵呵,我瞎混呗。三河叔,再怎么着,你也是战斗在大上海,而我还在村里窝着呢。”
“哈哈,你小子学会说话了。手,你跟六子聊着,我去那边看看。”
说罢,童三河起身,拍着身上的土走了。
大人不在,小哥俩说话就随便了。
白手笑道:“小童老板,怎么自己亲自挖土啊?”
童六子苦笑道:“我爸是老板,我是民工。我爸每天给我布置任务,民工一天挖两方土,我要挖两方半土。手哥,我还不如民工呢。”
“呵呵,我听亮子说,你每天打扮得人模狗样,夹着黑包包,到处接业务。”
“你听亮子瞎说,狗日的,他还说老母猪能上树,你信吗。”
童三河啥都好,就是管儿子管得严了点,从小这样。
“六子,待会我开导开导你爸。”白手拍着童六子的肩膀道。
“真的?手哥,那我先谢你了。”
“但是,你得先满足我的要求。”
童六子笑了,“手哥,你还像以前,总是不会吃亏。说吧,你让我帮你什么?”
“你说说如何当一个包工头。”
童六子惊讶道:“什么什么?手哥,你学这个干什么?”
“学习,就是学习。”
“你不会是想抢我的饭碗吧。”
“我去。”白手笑道:“六子,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好学,我就想知道,你们这一行是如何赚钱的。”
“先给我一支烟。”
白手一边掏烟,一边坏笑,“你爸还是那样,不许你买烟,只能从他那里拿烟抽。”
“唉,我爸是木匠,特会算计呢。”
白手帮童六子点烟,一边催道:“说说,说说你们工程队的事。”
“手哥,我们这一行,其实很简单的。先在某个建筑公司或工程大队挂靠,我的工程队,就挂在咱们陈童乡工程大队名下。据我所知,咱们陈童乡工程大队,像我爸这样的包工头,至少有五个。当然,挂靠就得接受领导,就得交管理费。”
“管理费大概多少?”
“这个不好说,各地有各地的规定。咱们陈童乡工程大队,每年的挂靠费是五百块。另外就是管理费,按人头算。像我家的工程队,每人每年五十块。两项加起来,去年交了一千两百多块。”
“嗯,你继续说。”
“挂靠以后,就算有了名份,接着你得拉起人马。咱们这种小工程队,没有国家认证的资质,也没有大工具,有的活是不能干的。比方说不能造房子,不能造两米以下的涵洞,等等。当然,你要是分包人家的活,或是挂在人家大公司名下,造房子造涵洞也是可以的。”
“资质,这个词我知道。”
“拿我家的工程队为例,要拉人马,木匠、石匠和泥瓦匠是不能少的。还有钢筋工也必不可少,没有的话,你也得培养一个。其他的技术工,想找也找不到,只能在需要是花钱去雇。现在我家工程队里,就雇了一个测量员,一天只来两个小时,就得给他五块钱。太贵了,还不能随叫随到,因为人家是人才啊。”
“有了人马,那接下来呢?”
第0263章 爱学习
童六子道:“接着就是拉关系接业务,先拉关系,后接业务。比方说我和我爸,来到上海以后,首先要搞到有用的信息。”
白手问道:“什么叫信息?还有用的信息?”
“简单的说就是找活。你得先到市建设处登记注册,注册以后,你才有资格接活。找活就从建设处开始,反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得先知道哪些单位有活外包,你干得了还是干不了。”
“接着说,接着说。”白手又给童六子一根烟。
“至于怎么接活,用行内的话讲,就是俩条腿走路。一是公事公办。现在是活多,工程队也多,多如牛毛。你要是完全公事公办,估计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另一条呢?”
“另一条就是公事私办。比方说你与人家主管关系好,那活就是你的。又比方说压价,你比人家的价格低,那活也是你的。还比方说,你请人家吃吃饭,送送礼,那活也会归你。当然了,要是别人比你干得还溜,那你就只有自认倒霉。”
“那要是你自己接不到活呢?”
“分包啊。就是从同行那里分活干,反正不能让民工们歇着。歇个一两天或几天可以,歇久了人心会散的。或者,人家大公司大工程队活多,忙不过来,你可以把整支工程队带过去,帮人家干活赚点小钱。总之,一年到头有活干,就能赚到钱,或多或少而已。”
白手点着头道:“六子,现在你说说,民工的工资怎么算,平均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
“这个就更不好说了。以前是固定工资,我在省城那边干的时候,一天十个小时,一个月二十八天,能拿到五十块。有时也搞承包制,比方说挖一方土多少钱,多劳多得。”
“那现在呢?”
“现在都学外国人那套,民工收入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固定工资,每月四十块以上。二是加班工资,每天超出十个小时以外的工作时间,都算是加班。三是奖金,每月发一次,但对外保密,是为了调动积极性。就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奖金是多少,别人不知道你多少,你也不知道别人多少。”
“最后一个问题,工资每月全部发吗?”
童六子笑道:“甲方一般都是项目完工结帐,或年底再给你结帐。人家欠帐,你也得欠帐,除非你太有钱。再说了,你一月一清,有的民工会跳槽的。所以,我们就立了一条规矩,每月只付一半,另一半累积到年底结清。”
白手点了点头,“六子,你们的路数,我基本上搞明白了。”
白手问了这么多,童六子不得不关心一个问题,“手哥,你真的不干工程队?”
“呵呵,爱学习,我爱学习。现在肯定不干,我做皮箱做得好好的,我傻啊。但将来就说不定了,说不定皮箱厂关门,我走投无路,我还真干工程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