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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当家-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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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夏叔,我还有两条,都与钱有关。咱们自己车水,承包抽水机船的人就少赚不少钱。所以说,承包抽水机船的人嫌疑最大。”

    童九夏道:“全大队一共有仨人承包了抽水机船,其中就包括陈老二。其他两个都是老实人,与你我也是无怨无仇,不大会干这档子事。所以,陈老二嫌疑最大。”

    白手道:“再一条。九夏叔,村里租了几条牛?又有哪几个租了牛的曾经邀请你搭伙?”

    与白手一样,童家俩兄弟也不用牛耕田,全靠自己的力气翻田。

    “咱白村里么,好像租了五条牛。其中三家来拉我和我哥搭伙,我们都没答应。噢对了,陈家仨兄弟也租了一条牛,陈老大找过我和我哥,我和我哥都没答应。”

    白手拍着大腿道:“没的说,准是陈家仨兄弟在搞破坏。村里人没几家穿球鞋的,他们家就是穿球鞋的。”

    童九夏还算冷静,“可是小白,光凭咱猜测没有用,咱得有证据啊。”

    点了点头,白手道:“九夏叔,咱不急,咱想个好办法。”

    童九春拿着挡水片和工具回来了。

    这部水车用木材制成,唯有挡水片是塑料的。白手手巧,童九春也懂点木匠活,二人一起动手,很快就修好了水车。

    开始车水,水车能上俩人,白手和童九夏先上。

    这是童九夏的田头,童九春拿着锄头,在田埂上开了两个口子,一个通往他家的田,另一个通往白手家的田。

    这样一来,水车就不用搬来搬去,省了好多功夫。

    当然,等田里施了肥插了秧,就不能这样灌水,因为肥水会流到他人的田里。

    仨人联手,轮流上车,再加上昨天灌的水还有,所以只干到下午两点,三家的田里都灌满了水。

    童家俩兄弟建议,把水车拆下运回去,明早再运回来。

    白手道:“九春叔,九夏叔,咱拿水车当诱饵。今天晚上,咱仨在这里设伏,等着那个人来。”

    童九春道:“人家要不来呢。”

    童九夏也道:“对啊。小白,人家昨晚搞了破坏,咱们有了警惕,兴许不敢再来了呢。”

    “呵呵……两位叔,我猜人家准来。狗改不了吃屎,猫总是要偷腥,相信我,他一定会来。”

    童家俩兄弟将信将疑,但还是听了白手的话。

    天刚擦黑,兄弟二人就分头出门,避开村里人,悄悄的朝尖壶嘴摸去。

    俩兄弟没有想到,到了约定的位置,白手早已埋伏在那里了。

    看到俩兄弟空着手,白手乐了,“两位叔,打狗还得打狗棒,黄雀也须竹杆捅,你俩这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白手带了家伙什,一把锄头一根扁担。

    扁担给了童九夏,锄头留给自己,“九春叔,你不会打架,到时候就给我和九夏叔摇旗呐喊吧。”

    童九春老实人,胆子小,“小白,可千万别伤了人,赶跑就行了。”

    童九夏强烈反对他哥的意见,“大哥,你甭怕。破坏重要生产工具,破坏农业生产,打得最狠也没有事。”

    白手不吭声,他认为这种讨论没有意义,人家搞破坏,咱打了再说。

    一旦打起来,童九春肯定指望不上,童九夏能帮上忙,他力气大,曾挑过三百斤的担子。

    童九春怕事,实在不放心,“小白,你咋不说话?”

    “呵呵……九春叔,你要是怕事,你现在可以回去。”

    这话立即噎住了童九春,最老实的人,也不能在这时打退堂鼓,“我不走,我,我也是受害者。”

    白手和童九夏都笑了。

    童九春心里忐忑,坐不住,往上爬爬,趴在河岸上往远处望。

    “来……来了。”童九春颤抖着喊道。

    白手和童九夏急忙爬到河岸边,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了一个人影,慢慢的朝他们移动。

    这个人影有点胖,距离还有三十多米,在田埂上走得实在太慢。

    不对,白手揉揉眼睛再看。

    不是一个人,胖人影的后面,还有两个人紧跟着他。

 第0058章 伏击

    离着只有十多米远的时候,不用看脸,就凭人影,白手就能猜出仨人是谁。

    走在前面的胖子,是陈老大的大儿子水缸陈云海,中间的是陈老大的二儿子棒槌陈云河,最后的那个就是陈老三。

    童九夏拿着扁担,跃跃欲试。

    白手冷静,拽着童九夏小声道:“不急,等他们下来。”

    童九春却有点慌,“真,真打呀。”

    白手吩咐道:“九春叔,你躲到泥堆边,待会就拿泥块砸他们。”

    童九春退回到土堆旁,撅着屁股趴下,拿泥块砸人伤不了人,他敢出手。

    白手又吩咐童九夏,“九夏叔,他们没带家伙什。所以咱们稳操胜券,待会不用打上面,就拿家伙什招呼他们的下三路。”

    童九夏点着头道:“这样好,我撒开了打,也打不死人。”

    这时,陈家叔侄三人,已走到水车旁边。

    只听水缸道:“三叔,这回就整个毁了吧。”

    棒槌道:“就是,省得他们修好了再用。”

    陈老三斥道:“你俩懂个球。水车是老队长的宝贝,搞坏了可以,毁了可不行。要是毁了,老队长跑到上面反映,上面派人下来调查,咱吃不了兜着走。”

    水缸道:“还是三叔想得周到。”

    陈老三道:“这是你们老爸说的。”

    棒槌问道:“三叔,那,那还弄挡水片?”

    “就弄挡水片。这水车都是木头做的,就挡水片是塑料做的,供销社没得卖。咱就坏挡水片,看他土崽子哪里买去。”

    叔侄仨人唠叨着,屁股着地,沿着河堤下滑,直滑到水槽旁边。

    白手拍了拍童九夏的后背。

    二人默契,一个拿锄头,一个拿扁担,悄没声的异军突起,直扑陈家叔侄仨人。

    突然袭击,效果显著,不等陈家叔侄仨人反应过来,锄头和扁担已招呼在到身上。

    白手针对陈老三,一锄头砸到他的肩上,他怪叫一声,回身就跑。

    童九夏的扁担,是直捣出去的,正中水缸裤裆。

    水缸的特点,这时倒救了他一下,他惨叫着跌倒,竟滚到了河里。

    棒槌看似没被针对,其实就他最惨,白手打他叔陈老三时,身体是跳起来的,双脚直接踩在了他的脑袋上。

    还算棒槌灵活,看到对手是白手,怕得要死,头也不回的忍着痛落荒而逃。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白手爬上河岸,提着锄头,猛追陈老三。

    陈老三没有沿着田埂跑,而是横穿稻田,涉水而遁。

    这叫欲速则不达,稻田灌水两天,泥土已经变成泥水,双脚踏入,起步更难。

    白手速度奇快,转眼就到陈老三身后。

    “土崽子,你真敢打啊。”陈老三大骇,一边跑一边喊。

    白手就不吭声,抡起锄头朝陈老三身上砸去。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白手来势汹汹,陈老三怕得要命。

    哗,没有砸着,白手脚下一滑,锄头砸在泥水里。

    陈老三撒开脚丫子,拚命的逃跑。

    白手没有停下,抡着锄头紧追不舍。

    陈老三跌倒三四次,全身都是泥水,快要跑不动了。

    再一次,陈老三跌倒在泥水中,来不及爬起,眼睁睁的看着白手追来。

    白手的锄头高高举起,对着陈老三劈头盖脸而下……

    陈老三竟然吓得昏死了过去。

    锄头并没落到陈老三的脑袋上,而是砸中他的胳膊,一下就把他的胳膊打折。

    白手可不傻,砸脑袋要命,他不赔命,也得吃十年以上的牢饭。

    打残了也不行,说不定得被判上个三五年。

    折了胳膊挺好,陈老三干坏事受伤,还不敢报警,只能是哑巴吃黄莲。

    白手往回跑,水缸涉水而跑,棒槌沿堤而逃,兄弟二人早没了人影。

    大获全胜,鸣金收兵。

    白手想得周到,与童家兄弟二人一起,拆了水车扛回,放在白家的院子里。

    第二天,村里传出消息,陈老三与陈云海和陈云河叔侄仨人,都住进了公社卫生院。

    据陈家人说,水缸是被租来的黄牛踢到了裤裆,棒槌是夜里上茅房,被鬼给吓着了。

    至于陈老三,说是在走夜路时,不小心撞到墙上,被砖头所伤。

    公社卫生院治不好,叔侄仨人又被送往县人民医院进一步治疗。

    经此一战,陈家仨兄弟蔫了,不敢再公开欺负白手,只能暗中使坏。

    这是后话。

    再说白手,却还不解恨。

    打架讲究回合,你来我往,才叫做一个回合。

    陈家仨兄弟搞破坏,只是“你来”,我要“不往”,就坏了这个世道。

    白手琢磨,公开打回去不行,也没这个实力。

    那就玩阴的。

    白手又琢磨,陈家仨兄弟的软肋是什么?怎样才能打中他们的软肋?

    连着想了两天,都没想到好办法,白手只好暂时放下。

    秧田里已经出苗。

    白手装了两个小半桶的粪,掺满水后,挑到秧田边,给秧苗施肥。

    大田的活也不能停。白手把留了两三个月的猪粪,用板车拉到田头,统统的撒到田里。

    若要庄稼好,化肥少不了。

    政府有化肥票分配,一亩一包,也就是五十斤。

    白手自己也留着几张化肥票,他找童九春请教,田里能不能多施点化肥。

    童九春当过生产队的农技员,他告诉白手,一亩田能放一包半化肥,多了就不行了。

    这天中午,吃了午饭,白手就拉着板车,到公社的供销社买化肥和农药。

    白手买了五包炭酸氢铵、两包尿素和一些农药。

    炭酸氢铵四块一包,尿素六块一包,加上买农药的钱,一下就花去了三十五块钱。

    钱真不经花,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种田不知稻谷是用钱种出来的。

    不过这趟上街,白手有个意外的收获。

    供销社的后仓库,隔壁是兽医站。

    白手问那老兽医,他家的猪老上火,该拿什么药治。

    老兽医说,不用药,买点巴豆就行,兽医站就有得卖

    巴豆泻火,这点白手也懂,

    白手脑瓜子转了转,一个坏主意就冒了出来。

    花五角钱,白手买了一整包巴豆。

    老兽医特别吩咐,巴豆厉害,尽量少用或不用。

    白手偷着乐。

    晚饭后,白手留下剩饭倒入木桶内,再把巴豆倒入。

    天黑了,白手鬼鬼祟祟,提着木桶出门,朝陈老大家走去。

 第0059章 独角牛

    陈家仨兄弟租来搞春耕的黄牛,就关在陈老大家后院的木棚里。

    说起租牛,白手懂点其中的道道。

    以往生产队的时候,都是老队长亲自到集市上租牛。老队长照顾白手,带着他上街,给他记半天工分,租回来也让他负责照料。

    一条牛一个月,租金用粮食计算,是四百五十斤到五百斤,折合成钱大概为四十到四十五块。

    陈家仨兄弟黑,他们租来牛后拉人搭伙,以每亩四块计算,拉得越多收钱就越多。他们共拉了七家的十六亩田,得款六十四块,自家不用掏钱还有得赚。

    白手今晚使坏,属于乘虚而入,因为俩儿子住院,陈老大两口子和大儿媳都去了医院,家里没有大人。

    到了陈老大家后院的墙边,白手放下木桶,从兜里拿出一根细麻绳,一头系在木桶把手上,另一头扔上墙去。

    白手接着爬墙,一米半高的石墙,一蹿就上。再骑在墙头,拿着绳头把木桶拉上来,再把木桶放下,稳稳的落在后院里的地上。

    木棚就在边上,牛就在木棚里。

    白手确认安全后,提着木桶接近木棚,并借着月光,看到了牛的脑袋。

    但白手马上就愣住了。

    这不是“老朋友”独角牛么。

    去年春耕二十来天,夏收夏种二十几天,白手与独角牛朝夕相处,他与它太熟了。

    独角牛今年四岁,天生只有一个牛角,吃得多,干活猛,勤劳无怨,深得白手喜爱。

    白手认得独角牛,独角牛也认出了白手,伸出脖子,拿下巴来蹭白手的手。

    “嘘。”白手怕牛叫唤,伸手托住它的下巴,再轻轻拍它的脸。

    面对独角牛,白手舍不得下手,提起木桶撤退。

    可想到报仇,白手狠狠心,又回到独角牛面前。

    “对不起啊,老独,这次要让你受委屈了。”

    独角牛乖乖的,又拿下巴来蹭白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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