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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桥老泪纵横,“手啊,陈爷爷以前看不起你,现在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陈爷爷,您老说啥呢。过去的那茬,咱不提了,咱不提了好不”
“可这钱”
“陈爷爷,我给你句实话。现在我家条件改善了,比你们好过一些。所以,咱不提这钱了好吗”
“不提了,不提了。”陈家桥道:“可手啊,陈爷爷还有一事相求,望你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答应我。”
“陈爷爷您说。”
陈家桥把陈三宝拉过来,“手,三宝啥事都不懂,也不识事,以后就交给你,你带着他往正道上走。”
“陈爷爷,我行吗”
“你行的,手,拜托了。”
白手郑重其事的说道:“陈爷爷,承蒙您老看得起我,我答应了。从今以后,三宝就是我的兄弟。”
陈家人忙着道谢。
赵秀娟在旁边,拉过陆水龙问白手,“手,把我家水龙也捎上好吗”
这还用说,白手道:“婶子,三宝和水龙是好兄弟。三宝是我兄弟,水龙当然也是我兄弟。”
“谢谢,谢谢。”赵秀娟眼泪都流出来了。
陈家桥道:“手,带上他俩,不求能赚钱,有事做就行。”
白手一边点头,一边心里叫苦,我自己还不知道去哪儿找辙呢。
陈三宝道:“手哥,以后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陆水龙道:“手哥,以后我给你打下手。”
白手嘴上应着,眼睛却望着陈家桥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脑袋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陈爷爷,我也正有一事求您呢。”
陈家桥怔了怔,“啥事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
第0083章 新行当
原来,陈家桥老人,是周边做棕榈制品的第一行家。
只可惜,自己年事已高,儿子瘫痪在床,唯一的孙子陈三宝又不懂事,棕榈制品的手艺眼看就要失传。
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这是老规矩。
这个老规矩,到了非破不可的时候。
白手道:“陈爷爷,我想做棕榈制品生意,请您老教我和三宝及水龙三人。”
虽然有点乘人之危,但白手没有想到,陈家桥老人爽快的答应了。
“手,我正有此意。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们这门手艺。”
其实,陈家桥老人也不想自己的手艺失传,一直在默默的物色传人。
白手,村里人说他是灾星,陈家桥老人却不这么看。
现在,陈家桥老人却认准了白手。
白手大喜,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新行业。
从事棕榈制品生产,不能暴利,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耽误农业生产,能充分利用空闲空时。
白村人做棕榈生意,属于自产自销,既不用头部的棕榈叶,也不用棕榈树做家具,更不榨棕榈油,而是采割树干的包叶制做蓑衣。
白手想了一夜,想得更远,他决定不做蓑衣。
蓑衣能挡风遮雨,还能避寒保暖,深得农民喜爱,但已落后于时代。
现在既有油布做的雨衣,又有透明塑料纸做的雨衣,价格不高,也不难买到,谁下田干活还愿意穿着笨重的蓑衣,也就是那些上年纪的老农民。
第二天去陈三宝家时,白手带上了二弟白当,哥俩肩并着肩,朝陈三宝家走去。
“大哥,莫非你把我也给捎上了”
白手嗯了一声。
“大哥,我才十四岁,我还是初中生啊。”
“呵呵”
“大哥,我干不了那种活。”
白手问道:“你说说,你能干什么将来准备干什么”
白当无语,不是读书的料,就只能脸朝水田背朝天,当弟弟的,也只能跟着大哥。
“当,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到生产队干活了。你今年十四岁,也应该认真的干活了。”
“我听大哥的。”
“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初中读完后,去学一门手艺。二是跟着我,我干什么,你也干什么。”
“我不学手艺,我跟着大哥干。”
“那就好好的干。你现在还在放暑假,又懒得做暑假作业,闲着也是闲着嘛。”
“大哥,我怕干不好呢。”
“呵呵,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看陈三宝和陆水龙的力气,就没你的力气大。”
到了陈三宝家,白手没有进屋,自己站在院子里,而让二弟进屋,让他去向陈三宝的中风老爸打招呼。
陈家桥捋须颌首,对白手的举动表示赞赏,白手懂礼数,他深表满意。
不一会,陆水龙也来了。
包括陈三宝,四个小家伙都恭恭敬敬的,在陈家桥面前垂手而立。
陈家桥问白手,“手,你打算做哪类制品”
“棕榈绳子、棕榈扫帚、棕榈掸帚和棕榈刷子。”
“不做蓑衣吗”
白手点点头,解释了不做蓑衣的理由。
陈家桥也点点头,“你有本钱吗三宝和水龙可没有钱。”
“陈爷爷,两百块够不够”
“够了,太够了。”陈家桥指了指陈三宝和陆水龙还有白当,“你们打算合伙还是单干还是其他啥方式”
白手早已想好,“一起采购,各自生产,身己销售,自负赔赚。”
“嗯,就这么办。”
陈家院子里,就有六棵棕榈树,陈家桥拿着木梯,走到棕榈树下,“现在,你们仔细的看着,我教你们如何剥棕榈。”
木梯靠着棕榈树,陈三宝扶好,陈家桥拿着一把可折叠的带柄小刀,爬上梯子,再左手扶在棕榈树上。
只见陈家桥右手拿着小刀,对着最下面的那幅棕榈的最下部,围着棕榈树迅速的转了一圈。
再拿手轻轻一扯棕榈梗,一幅棕榈就连梗带丝,像树叶一下的飘落下来。
速度太快,包括白手在内,大家都没看清楚。
“我再剥一张。”
陈家桥这回放慢速度,但仍然是手起刀落,一刀一幅。
“都记住了,入刀太深,会伤了树,入刀太浅,补刀伤丝,入刀太低,难剥棕榈,入刀太高,伤及棕丝。一刀一幅,是入行的基本要求。”
说着,陈家桥再放慢速度,又剥了两幅棕榈。
陈家桥年纪大了,示范几下后下了梯子。
白手等四人换了一棵棕榈树,轮流上梯,当场实践。
陈家桥骂声连连,因为他不满意。
唯有白手稍好,骂声最少。
陈家的六棵棕榈树,都被白手他们当成了实践对象。
陈家桥又讲了许多棕榈知识,和剥棕榈的其他要领,以及山区哪些地方的棕榈树最多,还有棕榈的价格和讨价还价的技巧,等等。
然后,那些剥下来的棕榈,被归拢起来,由陈家桥示范如何分割棕榈梗和棕榈丝。
也是手起刀落,一气呵成,不伤梗,不伤丝。
接着由白手等人继续学习。
棕榈梗和棕榈丝怎么处理,陈家桥又讲了十多分钟。
白手记性好,一遍就入脑袋。
“下午继续训练剥棕榈。三宝,你去水龙家,手,你和当一组。你们两家都有棕榈树,就照着今儿学的去做。剥下来的棕榈,也照着我说的去做。”
白手问:“陈爷爷,我们几时可以出门试试”
陈家桥道:“后天吧,农历十八,是个好日子。”
白手告辞一声,带着白当回家。
白手家共有十棵棕榈树,前院四棵,后院六棵。以前,都是村里人来剥的,一年三四次,倒是一笔收入,能解决全家的酱油盐醋。
今年被剥了两次,这第三次本该在一个月前,因为家里有点钱,就没惦记这棕榈树的一点收入。
今天好了,哥俩拿着梯子,围着十棵棕榈树,几乎剥了个精光。
一棵能剥十幅左右,十棵剥了九十几幅。
接着是分割棕榈梗和棕榈丝。
三弟和大妹小妹要来帮忙,白手不让,硬要自己和二弟干。
因为白手认为,三弟和大妹小妹压根就不是干活的料。
到了农历十八这天凌晨,白手等四人整装出发,终于要出去剥棕榈了。
第0084章 走乌龙
第一次去剥棕榈的地方,叫乌龙岙,那是一个两山相夹的山岙。
天气好的时候,站在白村村头,就能看到乌龙岙的山口。
直线距离不到五里,实际走路十里不到,步行一个半小时就够了。
白手兴奋,闹钟调到凌晨三点,起得很早。
出门得有准备,剥棕榈更得精心准备。
白手带了一百五十块钱,还是有整的有零的。
四个人,一人一根竹扁担,两根长两根短的麻绳,一把小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六个饭团。
白当根据大哥的吩咐,还带了手电筒和一壶水,壶是军用的旧水壶,小叔白振阳送的。
除了白手,白当与陈三宝和陆水龙都没有早出门的经历。
白手倒是经常早起,可他去的是温桥街,去乌龙岙的路,他只在白天走过一回。
天太黑,雾很浓,全靠手电筒,但也只是照到几米远。
四人汇齐,走过村西头那座石桥,拐弯向右,踏上去乌龙岙的道路。
全是田野中的机耕路,过了四座小桥和六个渡口,终于上了一条沿着山脚的小路。
只是山脚边,雾气更浓,不用手电筒时,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白手道:“大家坐下歇歇,顺便吃早饭。”
早饭是两个饭团,乡下人出早门,又不是去赶集,必须自己带饭。
四个人早饿了,两个饭团三分钟足够。
白当拿下水壶,自己猛喝几口,再交给大哥,等四人都喝过,水壶里的水已所剩无几。
“大哥,没水了。”白当喊道。
“没事,等进了乌龙岙,那里的山水多得是,比起咱们的河水,又干净又好喝。”
陈三宝问道:“手哥,这里离乌龙岙还有多远”
白手想了想,“大概还有一里地吧。你们都记住,路边竖着一块大石头。大石头边是个三岔路口,继续往前是通往温桥街,那条向右的路,就通向乌龙岙。沿三岔路口往右走半里左右,有一座小石桥,过了小石桥就是乌龙岙的地界。”
陆水龙道:“手哥,咱走吧。”
四人起身走路。
果然,一块巨石矗立路边,还有一个三岔路口
四人拐弯向右,沿路前往。
一座小石桥,在浓雾里若隐若现。
白当抢前上了石桥,不料石桥的桥板浸了雾水,很是滑溜,白当差点摔倒。
人没事,手电筒摔在了地上。
四人好一通寻找,手电筒找到了,可手电筒也不亮了。
白手道:“没事,前面都是直道,能走拖拉机的,一直通到乌龙街。等到了乌龙街,天也应该亮了。”
白手带头,上桥下桥,径直前行。
不料,刚走几步,左脚踩空,右脚不稳,整个人朝前摔去。
扑通一声,白手掉入了稻田里。
后面的仨个,陆水龙和白当接二连三,也掉入稻田,还正好砸在白手身上。
陈三宝走在最后,比较幸运,脚底一滑,坐在稻田边,两只脚却都滑入了稻田里。
白手三人赶紧起身上来。
白手发懵,下桥前行,一条直道,没有记错啊。
陆水龙道:“手哥,你再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
白手道:“不会错,不会错。”
陈三宝出了个主意,“手哥,咱拿扁担探路,像瞎子那样。”
好主意,就这漆黑的天,好人跟瞎子没啥区别。
白手和陈三宝在前,拿着扁担探路。
可是,往左往右都有路,就是中间没路。
白手判断,乌龙岙人把路给改了。
陈三宝问:“手哥,咱该往哪边走”
“你们说呢”白手也吃不准了。
白当道:“往右走,不行再往左走。”
陈三宝先走,用扁担探路。
走着走着,白手觉得不对头,因为路越走越陡,这是往山上走。
“等等。”白手叫道:“这路不对。去乌龙岙没有山路。”
四人停了下来。
白当拿扁担往路的两边探了探,两边都比路面高,“大哥,这是条山路,是沿着山挖出来的。”
陆水龙道:“往回走,往回走。”
好不容易,四人共跌了七跤,总算摸回到石桥边。
白手反而乐了,“稀奇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他娘的,邪了门了。”
陆水龙道:“手哥,咱往左边的路走,我走前面。”
“好,你小心点。”
陆水龙也是拿着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