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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挥洒汗水,正是陈宇良和陈亮父子。
陈宇良在吆喝,左手拿钳,夹着一把通红的锄头,右手拿把四斤重的榔头,一顿一捶,动作熟练。
反观陈亮,拿的是十斤重的榔头,随着父亲的吆喝,举着榔头,有节奏的捶击锄头。
显然是学得不好,父亲的吆喝以骂为主,让儿子疲于应付。
白手站在铁匠铺门口不进去,只冲着陈亮笑扮鬼脸。
陈亮看到了白手,“爸,我白手哥来了。”
白手和陈亮同岁,大仨个月。
陈宇良没停下手头的活,吼道:“把活干完。”
一把锄头很快打好。
“陈叔。”白手恭恭敬敬地招呼。
陈宇良笑对白手,“小白来了。你们聊,我去街上一趟,中午在我这儿吃饭啊。”
说罢,陈宇良解了围裙,挂到墙上,背着双手出门而去。
陈宇良是为数不多能善待白手的大人之一。
白手也对陈宇良很有好感,很是尊敬。
“进来吧。”陈亮一边关炉一边道。
可白手咦的一声,站在门口有了新发现。
第0011章 落荒而逃
铁匠铺门口的牌子换了。
以前是“温桥镇合作社打铁店”,是集体性质,陈宇良是上班领工资。
现在的牌子是“陈记铁匠铺”。
“亮子,这啥情况啊?”
“改革呗。”陈亮道:“你那里不是分田到户了么,我们现在也单干了。以后啊,除了交点税和管理费,赚的钱就都是自个的了。”
从陈宇良往上算,陈家五代都是打铁,陈亮算是接上了茬。
“呵呵,亮子,那我该叫你爸陈大老板,叫你陈少老板了。”
“去你的。打铁累死累活不说,能赚几个钱啊。”
白手蹲坐在门槛上,“亮子,手艺在身上,吃喝都不愁,你就知足吧。”
陈亮笑道:“要不这样。你来我这里,跟我爸学打铁如何?”
白手也笑了,“我倒是想来,可瞧你那样,我要真来了,就没你啥事了。所以,为了不让你挨骂,我还是不来的好。”
陈亮好奇的瞅了白手一眼,“你不会吧,真想学门手艺?”
“不是。”白手摇了摇头,“我怕我学了手艺,也养活不了我那一大家子人。”
“这才是实话。”
“我就想向你爸请教。现在政策宽了,我能不能做点什么小生意,能养家糊口的就行。”
陈亮听得直摇头,“你傻啊。我爸一个筋的人,你问他,他除了打铁,别的啥都不懂,肯定说学手艺好。”
也是,问也白问,白手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手拿出一块钱,递到陈亮的手里,“做你一个生意。一把锄头,一刀草刀,一把草耙,一把钉耙,一把八戒耙。”
陈亮哭笑不得,“白手哥,就一块钱啊。”
“呵呵,现在这店不是公家的,是你家的,你就不要赚我的钱了。”
“我说,一块钱买铁也不够啊。”
白手再摸出五角钱扔给陈亮,“我下个集市日来拿。”
“哎,你要走?”
“对,跟你爸说一声,说我谢谢他。”
白手告辞离开,去街上买了一斤猪肉、三斤面粉、一条胖头鱼,匆匆踏上归途。
去时乘船俩钟头,而走路回家,白手脚头快,只用了一半多的时间。
正好赶上做午饭的时候。
可是,村外的道上,有恶狗挡路。
陈老三,矗立路中间,昂首挺胸,手柱扁担,怒目睁圆。
白手心说糟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开溜,白手转身就逃。
一声怒吼,陈老三疯似的追扑上来。
陈老三的一担大米,卖是卖出去了,但因为白手的那把沙,价格上不去,少卖了三块五。
卖了大米,陈老三先找童九阳和方玉兰两口子,他以为是童九阳干的好事。
找着了童方两口子,童九阳再三否认,还当街诅咒发誓,陈老三才把白手列为唯一的怀疑对象。
一开始,陈老三不怀疑白手,因为从来都是他陈家仨兄弟欺负白手,白手从不敢主动挑衅。
后来一想,这种下三滥的动作,也只有白手干得出来。
想明白了后,陈老三满大街的找白手。
没找着,陈老三就赶紧回家,就在回村路上等着,不怕你小子不冒头。
有一点陈老三很明智,不敢去白家找茬。
全村人都知道,白手的母亲郭彩娥,常年染病在床,吓不得骂不得,不能受刺激,陈老三也知道不能闹出人命。
白手在前面跑,陈老三在后面追,俩人一口气蹿出去好几百米,来到了空旷的田野上。
陈老三愣是没有撵上白手。
白手聪明,打肯定打不过,但说到脚头,他可比陈老三快多了。
读初中时,白手参加过县青少手田径比赛,一千五百米冠军,三千米亚军,那奖状货真价实。
但白手不说话,体育老师教过他,跑步时尽量不说话,一说话就会泄气,一泄气就没了后劲。
陈老三也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追,他是忙不过来,忘了开口骂人。
不过,陈老三有耐力,没有放弃,速度不减。
白手只好继续逃跑。
终于,白手的“溜狗法”得逞,陈老三追不动了,跌坐在田埂上直喘气。
白手也停下来,离着十几米远,保持安全距离。
“喂,我说,我说陈老三,这回我怎么惹着你了?”
“土,土崽子,往我的米里掺沙子,你,你赖不掉的。”
白手笑了,“呵呵……就这事啊。”
一个笑,一个气,陈老三拿着扁担又展开猛追。
白手只好又撒开脚丫子。
从村西到村北,再从村东到村南,又从村南绕回到村西头,俩人整整跑了两千五百米。
“陈,陈老三,我,我跑不动了。”
“狗,狗日的,我也,我也跑不动了。”
一前一后,隔着十来米,俩人都栽倒在干稻田上。
陈老三手里还攥着扁担。
白手的手里,猪肉面粉胖头鱼也没有丢。
“陈老三,你违规了,你不能再欺负我。我把好田换给了你们陈家,你们答应过的。”
“土崽子,你的好田换给我大哥和二哥,没有换给我。他们答应不欺负你,我可没有答应过你。”
得,白手肠子都悔青了,当时订约时,为啥把狗日的陈老三给忘了呢。
“陈老三,你不能无缘无故的欺负我。”
“你往我米里掺沙,我就要欺负你。”
“陈老三,你冤枉我了,我没往你米里掺沙。”
“土崽子,没有掺你为啥要跑?”
“我怕你打我,我怕你手上的扁担啊。”
“哈哈……土崽子,你从实招来,我保证少揍你几下。”
白手想了想,笑道:“陈老三,我先启发启发你。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们队里集体卖米,被米贩子给骗了的事吗?”
陈老三摇头道:“我不知道,去年秋收后,我跟公社工程队在外面干活呢。”
“去年,为了分红,咱队里卖了三千多斤粳米。结果米贩子捣鬼,偷偷的在米里掺了沙子,害得咱们少卖七八十块钱。这是家丑,当时老队长吩咐大家不要说出去,所以你才不知道。”
“是这样啊。”陈老三挠着后脑勺道:“土崽子,你的意思是说,是米贩子往我的米里掺了沙子。”
白手肯定道:“我亲眼看到的。”
第0012章 有仇必报
陈老三将信将疑。
白手继续忽悠,“陈老三,你也不想想,我躲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惹你?”
这倒也是,陈老三骄傲的咧了咧嘴,在白村,敢主动找他茬的人,好像还没出世。
陈家不仅只有仨亲兄弟,还有十几个叔伯兄弟,是白村最大的家族。
“还有啊。陈老三,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是无宝不落地,最看重一个钱字。我往你米里掺沙,我得不到好处,我怎么会干没好处的事呢?”
一番忽悠,陈老三还真信了。
陈家仨兄弟,就数这陈老三憨,论智商不如陈老大,论心狠不如陈老二,也就他能被忽悠。
“你小子说得在理。哎,你看清是哪个米贩子了吗?”
“这个么,当时天还没亮,我没看清楚。”
“土崽子,耍我是不?”
“不过你放心,只要见着人,我肯定认得出。”
“信你了,土崽子。”
白手长长的松了口气,仰天躺在刚长出来的花草上。
可是,白手失算了,陈老三也有狡猾的时候。
“嘿嘿……”
白手急忙坐起,陈老三已扑到他的面前,扁担朝他横扫过来。
“你……”白手大骇,急忙转身。
可还是晚了,扁担扫到了白手的臀部上。
白手忍痛,连滚带爬,一下子蹿出去几十米。
陈老三没有追击,站在那里开怀大笑。
“狗日的,你不讲信用。”
“土崽子,你让我白追了这么多路,我得找补回来,哈哈。”
陈老三扛着扁担扬长而去。
白手气得直咬牙,打不过,又不能拚命。
“陈老三,我发誓,有你狗日的哭的时候。”
有仇必报,报不了也得记着,这是白手的性格。
更何况,现成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帮陈寡妇陈小栓母子,既能赚钱,又能报仇,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但这回得好好准备,不打无把握之仗。
白手手巧,用了一个下午,做了几块钉板。
板是木板,钉可不是铁钉,后院有竹,白手砍了一根,劈开再斩,削成上百枚竹钉,再镶嵌在三块木板上。
白手边做边乐,狗日的陈老三,你要踩上我的钉板,我保证你半个月走不了路。
家里还有一点辣椒粉,白手平时舍不得用,这回也拿出来,装进吹筒里。
吹筒也是竹做的,做饭烧火时,灶里火势不够猛,吹筒就能派上用场。
到了晚上,白手白当俩兄弟又去了陈寡妇家。
到了门外,白手先把钉板和吹筒搁下,还吩咐二弟不要跟陈小栓说。
陈小栓请示他妈,他妈同意继续雇用白家俩兄弟。
兄弟二人,各得三角两角,见钱来劲,分头设伏。
白手还是把稻草垛当作自己的阵地。
钻进稻草垛前,白手把三块钉板放好,一块在墙根,一块在窗边,还有一块搁在自己的阵地前,能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
吹筒搁在身边,随时可用。
二弟和陈小栓还是埋伏在堂屋里,只要听到外面有打斗声,二人马上就能抄着家伙出击。
白手家没有钟没有表,也不知道是啥时候,趴在稻草垛里,暖洋洋的,不一会就开始眼皮打架。
不能睡,这是工作,也是报仇,白手拿拳头砸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还是不行,睡意这东西,上来后很难赶跑。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白手兄弟,白手兄弟。”
是陈寡妇陈翠花,声音很低,但很好听。
白手一下恢复了清醒。
“婶子。”
“钻到这边来,跟婶子说说话。”
“婶子,不好吧。”
“我出钱,你办事,你得听我的。”
说得在理,白手照办。
稻草垛垫得松,白手缩起身子,再往窗户方向钻去。
没费多少力气,白手就让脑袋冒了出来,正好就在窗台边上。
窗户没有关紧,开着一条缝,那块碎掉的玻璃已换上了新的。
“婶子,你有啥事?”白手低声问道。
“嘻嘻,白手兄弟,现在还不到九点,你来得太早了。”
“噢,我不知道啊。”
“那混蛋一般都在十一点后来,我怕你睡着,所以找你聊聊。”
“这个……”
“这个啥?”
白手挠头抓耳,搜肚找肠,“婶子想聊些啥?”
“婶子要先谢谢你呢。”
“婶子,瞧你说的,我是收钱办事,用不着谢的。”
陈翠花问道:“白手兄弟,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就是说我这样的人的。”
白手脱口而出,“寡妇门前是非多。”
“对。嘻嘻,你来帮我,难道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白手跟着笑了。
“白手兄弟,你笑啥?”
“婶子,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别人的闲话说不到我身上。再说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村里人都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