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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荣望了望厕所紧闭的门，轻声道：“他没事吧？”
胥小宝摇头道：“辰少没事，人清醒得很，估计吐完了就好了。”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吐了？”厕所里传来阳思辰的声音道：“你再嚼舌根，老子拿刀割掉你舌头——哇呜！”
阳思辰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急促的呕吐声。
李晓荣有些厌恶的皱眉，朝一个服务员招手道：“还有其他洗手间吗？”
服务员看了看走道站着彪悍的保镖，指了指楼上道：“上面还有一个。”
李晓荣连忙朝楼上走去。
胥小宝欲言又止，最后站在了楼梯口候着。
李晓荣从楼梯下来后，看见胥小宝还在这里站着，又看了看那紧闭厕所门，不由道：“小胥，那个陈鹏今天又来医院闹事了，我妈爸那里需要一个人照看一下。要不你今天还是赶回巴陵吧。”
胥小宝一呆，随后马上道：“好，荣姐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你放心，只要我在，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搅了病人的休养。”
这时候，阳思辰从洗手间出来，春风灿烂的朝李晓荣走来道：“晓荣，叔叔在医院怎么了？要不要我拖熟人给医院打招呼？”
李晓荣淡淡道：“不用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说完朝胥小宝道：“那你吃东西没有，要么你吃完东西后就赶紧坐车回去吧。”
胥小宝点头道：“已经吃了，那我现在就去定票。”
阳思辰看了胥小宝一眼，道：“晓荣，我忙完了这里后，就去巴陵看看叔叔。”
李晓荣摇头道：“不必了，我爸已经好了很多了，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吧。”
说完想起了什么，朝胥小宝道：“对了，租车的费用是多少都忘记给你结了。”
胥小宝道：“这个不着急，回去了也可以再说的。”
李晓荣看了阳思辰一眼，点头道：“也行，回去之后，我连同那奖励一并给你。”
胥小宝欲言又止，最后点头道：“那就等荣姐事情办完了再说吧。”
说完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阳思辰则跟在李晓荣身边道：“晓荣，我想娜姐的演唱会完了之后，就在海城邀请一些同学聚会，你看怎么样？”
李晓荣摇头道：“我到时候不一定有时间的。”
阳思辰道：“可以根据你的时间的空挡来决定日期的。”
李晓荣淡淡道：“那不着急，等娜姐的演唱会办完了再说。”
阳思辰点头，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先组织一下人选，到时候再让你做决定。”
李晓荣一听有些无语，搞得这场聚会好像变成了自己的主意一样。
她本想直接说那我不去了。
后来一想，阳思辰现在喝了不少酒，跟他说这些没意思，没准他过后就忘了。
随他去吧，反正自己到时候就推脱没时间。
李晓荣默然走进了包间，阳思辰也跟着进来了，却被蔚文娜指着鼻子道：“你，出去！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阳思辰讪讪笑道：“我还没喝完那瓶酒呢。”
蔚文娜道：“你出去了就没机会了，现在是我们三姐妹说体己话的时间，你自己去外面喝酒去。”
阳思辰悻悻的样子道：“我才不出去喝酒，会被他们笑话死去。”
蔚文娜脸一板道：“谁笑话你？让他来我面前笑笑试试？”
阳思辰看了看蔚文娜，又看了看李晓荣后，一脸无奈的点头，像一只挨了揍夹着尾巴的狗一样出去了。
蔚文娜示意门口的赵蕊馨关门，然后朝高芙蓉道：“来，先喝一个，芙蓉妹子继续说。”
高芙蓉浅饮了一口酒后，道：“嗯，那我继续说。没人清楚我妈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的病了，但是我爸是真心的喜欢我妈。为了摆脱老支书家的纠扯不清，我爸带着我妈就跑到了鄂省的一个小城市，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安顿了下来。好在我爸上过初中，也是他们的运气不错，这个小山村的小学一直没有正式的老师。我爸来了之后，就当上了小学的老师。这一教书，就是一辈子。临到死了，也还没有转正。”
高芙蓉说到这里眼眶红了，饮了一口酒之后，轻声道：“我爸这辈子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妈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跑得不见人影，坏的时候就在家里发疯撒泼。村上很多人都恶毒的说我们俩姐妹都不是我爸的种。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的童年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惨无天日。”
“芙蓉，你真的太不容易了，我都无法想象你是怎么从这个小山村走出来的！”李晓荣听到这里真的听不下去了，心痛不已的说道。
蔚文娜眼泪婆娑的望着芙蓉道：“你还想说吗？如果不想说，那就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只喝酒！”
高芙蓉抹了眼角的泪痕，淡淡道：“说！今天好不容易下了决心，那就将心里的这块阴霾散去。其实也没什么了，当时就这么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没觉得怎么难受。只是现在想起，突然好像发现了自己受了很多委屈，确实有那么一点难受。”
李晓荣轻声道：“这还只是一点难受？要是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今天。”
高芙蓉看了李晓荣一眼，叹气道：“所以你的命好啊。你现在能体会我说老天不公平的心情了吧？”
李晓荣默然无语，轻声道：“我现在这样子，遭受的创伤也不得比你差！”
高芙蓉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就等我说完了再说这句话不迟。”
蔚文娜见状笑笑道：“姐妹们，我们可不是来比惨的，而是来说体己话的。芙蓉妹子说完了，晓荣要是想说自己的故事，我们就一起帮你释怀释怀。”
高芙蓉举杯道：“那我就接着说啊。在我爸的众多学生中，考起大学的屈指可数，不超过十个。他最得意的一个学生和我是同学，真的是读书的天才。他们家兄弟几个都是歪瓜裂枣，偏偏就他这脑瓜子好使。同样的上课，我爸照着教材念一遍，他就能理会其中的意思。而很多学生就算我爸掰开揉碎了讲解，不懂的还是不懂。”
“这个同学就是你初恋？”李晓荣眼一亮，望着芙蓉接着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高芙蓉意味深长的一笑，轻声道：“我叫他江小鸟，因为我爸说他迟早一天会展翅飞出自己的小山村的。我们一起上小学，一起去镇上上初中和高中。他期间还有好几次差点辍学了，都是我爸做他们父母的工作。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的儿子一定会考上好大学，一定会让他们脸上荣光的。”
李晓荣听到这里，心里一痛，暗想这倒是和陈鸿有点相似。
高芙蓉接着道：“我初中毕业之后，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为了能让他好好读书，我变着法子给他找吃的，恨不能将自己喂给他吃了才好。他呢，恨不能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全教会我才好。他幻想着我们俩能一起上大学，在大学的校园里，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蔚文娜问道：“为什么要说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高芙蓉叹了口气，道：“我爸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我们的心思，他就说了，只要我们俩同时考上大学，他就答应我们的婚事。有了我爸这句话，反倒让我们暗底下下肆无忌惮起来。”
高芙蓉说到这里自顾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久久没有接着说下去。
李晓荣和蔚文娜对视了一眼，明白她什么意思。
但是看到高芙蓉这样样子，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等待着。
高芙蓉停顿了数分钟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着说道：“我们在高二那年偷吃了禁果，结果是我怀孕了。”
第120章 不得好死
高芙蓉这话让李晓荣惊得连筷子都掉了。
蔚文娜也动容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高芙蓉眼眶红润，语气冰寒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道：“我们实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听说邻村有一个老接生婆相当有手段，不但会接生，堕胎药的方子也很厉害。于是跪着央求她帮我们一把。这个老接生婆开出了五百元的条件。在当时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价。江小鸟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说他一时没有这么多，但是每个月五元，最为利息，可以一直给十年。”
“老接生婆也不怕我们耍赖，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就给了我两包中药一样的药，让我煎水喝，三天之内吃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吃了之后难受得要命，下面不断有乌黑的东西流出来。一个星期过去，我感觉自己丢了不止一条命，连自己的魂也丢了。”
高芙蓉说到这里，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下来，李晓荣也默默擦眼泪，为闺蜜遭受的了这样的罪过而难受。
蔚文娜一手握住了高芙蓉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三人就这样默然悲伤了数分钟，高芙蓉才轻声道：“这个老接生婆也是一个奇人，我后来听说她年轻的时候也风光过，做过妓女，也做过国民党军国的姨太太。老了虽然无亲无故，但是凭着会接生和断生的手段，在十里八乡都吃得开。一个月之后，她不见江小鸟送钱给她，就跑到了我们学校来要。”
“江小鸟那个时候哪有钱给她？他每个月的菜钱还是从我菜钱里省出来的呢。我不知道江小鸟是怎么应付那老接生婆的，总之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们。我那个时候也没心思去问这些，因为我身体和精神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我每晚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而我身体居然开始虚胖起来，即便是我喝水，身体也像气球一样肿了起来。”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李晓荣望着眼前好好的芙蓉，也是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汗的问道。
高芙蓉道：“我也不知道，好在很快就放暑假了，我和我爸早就说好，暑假不回家，要去打暑假工挣学费。我爸知道我是想和江小鸟一去出去打工，放假的时候还是来了，看见我胖成这样，还当我是大学里吃得太好而发胖，就答应了我去锻炼也好。”
“去县城的一个多月，我去了一家餐馆做服务员，他则去了工地做小工，我们忙得几乎都没时间见面，见面了也累得不想说话，几乎都没有相拥而睡的时候。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不行，感觉自己连站着都累的时候，终于晕倒在了上班的地方。”
“老板送我去了医院，居然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出来，只是说我主意休息，输了两瓶葡萄糖液后就让我回来了。既然医院都没发现我什么，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以为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这样过去。”
高芙蓉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无比哀伤的接着道：“人是不能犯错的，真的是一错就成千古恨。我天真的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哪知道这个秘密如同那个可怜的生命一样，烂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什么？！你是说——”李晓荣惊骇地站了起来，望着闺蜜久久说出话来。
高芙蓉惨然点头，轻声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刚进大学的时候，胖得成了全校最丢人的风景线。军训的时候，我晕倒了四次，最后是军训督导员看不下去了，才特许我每天围着操场跑五圈算完事。”
“军训完之后，校医建议我去大医院做一个全面体检。我去医院咨询了一下体检的费用，抽了口凉气，放弃了。但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的。谁不愿意自己青春靓丽，苗条可人？我同寝室的室友都不怎么搭理我。后来我认识了琳猪，是她给了大学校园的一抹阳光，让我变得开朗起来。”
“你那个江小鸟呢？你们不在同一所大学？”蔚文娜问道。
高芙蓉点头，眼神一黯道：“我们其实是相约好了一起考南师大的，可是在录取的时候，江小鸟却被湘楚大学录取了。”
“咦，还和我是校友呢？”李晓荣吃惊的问道：“他是哪一届的？”
高芙蓉望着李晓荣轻声道：“你和他是一届，他一个乡下泥腿子，你这样的白富美怎么会注意他。”
李晓荣白了闺蜜一眼，本想怼她一句，想到她此刻的心情不好，也就不做声了。
随后她暗想，陈鸿也是泥腿子呢。
愈加没了说话的心情。
高芙蓉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我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怀疑他已经开始厌恶我了。看到自己臃肿肥胖的身躯，自己看着都难受，于是下定决心减肥。我因为减肥身体出现了机能紊乱，最后还送去了医院。医院初步检查，也是因为我减肥误导了他们，结果这事情也没做具体的检查，建议我健康合理饮食，积极锻炼身体，就打发了我。”
“江小鸟进了大学之后，会每天按时给我打一个电话，就像乖学生向老师汇报学习成绩一样汇报他每天在做什么。当他知道的因为减肥又进了医院后，特意选了一个周末来看我。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