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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印象里，霍霆琛很少会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感。
更不会像那些油嘴滑舌的花花大少般，信手拈来就是撩人心弦的情话。
莫微羽甚至不记得在他对她最宠溺的时候，他有没有亲口同她说过这个字眼，有没有当着她的面，贴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他爱她
时间其实过去不算很久，甚至连一年的时间都没到。
可是那些被刻意封藏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却如同发生在上个世纪那么遥远。
好像他们恩爱缠绵、你侬我侬是上辈子的事情。
大概真的是用心去遗忘了，所以记忆显得斑驳而模糊不清莫微羽垂着眼眸想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只清晰地来回重复着男人刚才的话语。
不是喜欢，是爱。
小芊很好。
我很爱她。
呵呵，他竟然说爱
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有一生一世、永远都不会变质的感情么
真不知道他这样算是多情还是薄情
勾了下嘴角，听着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别的女人莫微羽竟然也没有太大的感受，脸上的表情平淡得似乎掀不起一丝波澜。
只唇边的笑意漫开了几许，眼睛也跟着微微眯了起来。
“真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你真的，懂什么叫爱么”
“怎么，”
霍霆琛同样在眼尾弯起一丝浅弧，仿佛跟面前的女人是多年的老友般，语气温和而平缓。
“我会爱上别人，你很意外”
“唔，”莫微羽也不否认，“是挺意外的，我还以为你狼心狗肺，早就没心没肝了呢”
霍霆琛笑了笑，“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呢”
莫微羽也跟着笑。
“不用怀疑，就是在骂你你喜欢秦若芊，却跟庄颖结了婚，就你这样也配说爱她么”
听出她口吻中的讥讽和不屑，霍霆琛也不怎么在意。
大概是解决了庄颖这根芒刺的缘故，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精神也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冷着脸，仿佛她欠了他几百个亿似的。
甚至还有闲情做起了情感导师。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方式去守护心爱的女人，我给小芊的不一定是她最想要的，但一定是最适合她的她现在或许有些介意，但用不了多久就会理解我的用意。更何况如果我不爱她，就不会为她做这么多了，不是吗”
莫微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也对，就冲着你赶走庄颖的这份心思，也足够把小女孩哄得心花怒放了那我就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吧”
最后几个字，莫微羽口吻淡淡的，听不出是真心祝福还是有意讽刺。
霍霆琛的瞳孔却是不自觉地缩了缩。
尤其是在听到白头到老这四个字的时候仿佛有一股微不可察的痛楚从胸口处蔓延了开来，逐渐延至四肢百骸。
他动了动薄唇，想回上一句。
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莫微羽就那么站在床边，细细地打量着他像是想从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然而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除了说那些不知是刻意还是真心的气人的话，完美无缺的面容上始终看不出丝毫破绽。
蜷了蜷掌心的五指，莫微羽终究放弃了心下的猜疑和不该有的念头。
应该是错觉吧。
才会那么可笑地恍然间以为，他刚才那些话并不是在说秦若芊，而是在说她。
但实际上他就是在说秦若芊，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是她自恋又犯贱，总是生出这种自欺欺人般的幻觉。
没再说些什么，莫微羽收起视线，便就走离了房间，打开门走了出去。
霍霆琛轻抬眼眸，看着女人走离的背影纤细瘦弱，惹人疼惜，却又坚强得似乎用不着任何人的抚慰和保护。
她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走出病房，刚关上房门，就见秦若芊匆匆走了回来。
两人一抬头就对上了视线。
看到莫微羽从霍霆琛的病房中走出，秦若芊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才诧异地开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是孩子出事了”
“哦，”莫微羽简单地回了一句，面上波澜不惊，仿佛事实就是如此，“刚刚忘了把庄颖的戒指还给他要是我就这么带走了，只怕还会让某些人以为我余情未了呢。”
听她这么说解释了一句，秦若芊讪讪一笑。
“这样啊”
倒是没怎么怀疑。
虽然莫微羽有些不屑于霍霆琛的行事做派，但在保护孩子的层面上，他们的立场是一样的所以霍霆琛用心良苦地导演了这么一出戏，莫微羽也没理由拆穿他。
不等秦若芊多说什么，莫微羽便就收回了目光，走上前两步，似是自然而然地挽起了宫铭的手臂，轻轻道。
“宫铭，折腾了一整夜没睡，我有点累了你让我靠一下”
看着他们两人挨着肩走远，秦若芊目光转了转，随即伸手推开了房门。
“琛哥，庄颖姐没事，你别太担心了”
走进电梯，莫微羽还是觉得不对劲。
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是那种感觉莫名的强烈想了想，她抬手按了最顶端的楼层。
见状，宫铭不由抬眸问了一句。
“你要去找白院长”
“嗯，”莫微羽目光轻烁，“找他问个问题。”
“跟霍霆琛有关”
“我总觉得他瞒了我什么，像是有种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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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男人的脸被一巴掌打偏了过去
说到后事两个字，莫微羽的目光暗了暗，胸口处不自觉地收紧了三分，眉心也跟着微微拧了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她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宫铭瞧见了，她自己却是不自知的。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宫铭也是微微一诧。
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才若有所思地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样说”
莫微羽微抬眼眸，视线落在了一直往上升的楼层数字上。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心里总是很难平静下来，上去问一句也好，免得我自己胡思乱想地伤神。”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莫微羽也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可唯独这一次这样的直觉让她有些不安。
即使她对霍霆琛不再怀有期待，但也不希望他会死。
他活着，就算两人离了婚，孩子总归是有父亲的。
可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最可怜的还是三个孩子。
糖糖还在襁褓当中，或许感觉不到什么七宝对霍大傻的感情也不算太深，不至于太过伤心。
但北北从小是在霍霆琛身边长大的，尽管他嘴上不说，在心底下对父亲的依赖却是无人可以代替的。
想到这里，莫微羽不禁暗自在心下念了一句。
但愿，她的直觉不准。
“嗯，”
宫铭点了点头，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在眼眸深处划过一道细微的暗光。
“问清楚也好。”
如果莫微羽没这样说，他倒也不会多想。
但听她这么说了一句，他难免跟着有了一些想法。
莫微羽的猜疑不是没理由的，霍霆琛的心思藏得那样深，他不说根本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像这一次，他设了那么一个局对付庄颖，计划复杂而又缜密，可怜庄颖到现在都被蒙在了鼓里一点疑心和察觉都没有。
甚至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若非参与其中，只怕都要被霍霆琛蒙骗过去。
像霍霆琛这样心思深沉的男人，他想要算计一个人，恐怕没有人可以逃脱和勘破。
说话间，电梯就缓缓上升到了住院部大楼的最顶层，叮地响了一声。
等到电梯停稳，电梯门便自动打了开。
“到了。”
宫铭淡淡开口，看着莫微羽似在深思的表情，轻声提醒了一句。
“嗯”
莫微羽应了一声，很快就回过神来，迈步往电梯外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走廊的最尽头，找到了白晏礼所在的那间办公室。
抬眸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半掩半开着，不知道是忘了关还是怎样莫微羽眸光轻烁，刚要抬手去敲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一个东西笔直地朝着门口砸了过来
哐的一声重重地砸到了她面前的门板上，哗啦一下砸了个粉碎
“小心”
宫铭立刻伸手拉了莫微羽一把，将她护到了自己的怀里，才叫她堪堪避过了袭击
然而，即便莫微羽闪避及时，没有被从屋子里扔出来的那个水杯砸中，却还是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玻璃片划破了额头，割出了一道细细长长的伤口。
伤口不算太深，但隐隐渗出了几丝血迹。
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两人伫立门口，皆是一惊，半晌才惊魂甫定。
宫铭微蹙眉心，询问了一句。
“大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莫微羽抬手摸了下额头，看了眼指腹淡淡的血迹，摇了摇头。
“我没事。”
正说着，就听到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炸开在了耳畔
啪的一声，有种皮开肉绽的凶狠，仿佛咬牙切齿，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紧跟着就是女人恼怒至极的叱骂。
“白晏礼，你这个畜生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惊闻女人的怒骂，莫微羽不禁一阵愕然，下意识抬眸跟宫铭对视了一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诧异间，莫微羽伸出去推门的手来不及收回，指尖的力道顺着惯性把门缓缓推了开。
一抬头，就看到白晏礼站在办公桌前，头微微侧着，似乎是被刚才的那一巴掌打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迅速浮出了纤瘦细长的五指印痕。
男人鼻梁上戴着的金色边框眼镜也被直接打落在了地上，足以见得刚刚那个耳光扇得有多重
在他面前，是一个烫着波浪大卷的年轻女人，身材很好，肤白貌美，衣着打扮十分时尚，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性子烈，脾气也大，扇起人来没有一丝心慈手软。
大概真的是怒极了，女人剧烈起伏着胸口，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
扬手指着门口，对着身前高出她半个头的男人劈头盖脸地骂。
“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两人面对面，都是侧对着门口，因此似乎没有发觉到莫微羽和宫铭的存在。
白晏礼抬手摸了下被扇的那半边脸颊，扯了扯嘴角，好脾气地道。
“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是我的办公室。”
听到这话，女人先是口吻一滞，转瞬便就恼得更厉害了，当下一把抓起先前扔在桌上的包，怒气冲冲地拔腿走了开
“好你不滚，我滚”
一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女人面色一冷，原本就绷着的面部线条骤然又紧了三分。
但她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多看莫微羽和宫铭两眼，就气势汹汹地快步走了出去，红色的高跟鞋大步踩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霎时发出了激烈而又节奏的撞击声
莫微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曾想会撞见这样的一幕，下意识有种默默退开的冲动。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白晏礼便就看到了他们。
“进来吧。”
闻言，莫微羽只好迈步走了进去，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了一句。
“那个，白院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请你务必坦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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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霍霆琛的心脏，是不是有问题？！
闻言，白晏礼轻抬眉梢，看了她一眼。
反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由始至终，从他们进来之后，男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沉静平淡。
口吻依旧温和，是平日里一贯的声调，听不出什么波动，甚至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看到的那一幕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幻觉。
莫微羽忍不住抬眸往他身上多打量了两眼。
没有立刻回话。
如果不是男人身上素来服帖平整的白色衬衫被拽出了明显的褶皱，如果不是他的侧脸浮现出了赫然在目的指印，如果他的锁骨上没有暧昧得令人浮现联翩、咬出了血迹的深深齿痕
莫微羽大概真的会以为他和刚刚那个女人，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但显然，眼前这个男人衣冠不整的模样告诉她，她似乎不经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