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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当众认错
开口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是洛副总监手下一名三线歌手，余卓定。
滚雪注资后，对公司音乐部门进行了大调整，超过半数歌手沦为边缘化，余卓定便是其中之一。
女的名叫玫雪，是余卓定和另一名三线女歌手的经纪人，由于那名三线女歌手三月前找到了新东家转会，她也就成了余卓定的专属经纪人。
平日里，两人在部门非常低调，眼下却是突然冒头支持谭光月，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眼中流露讶异之色。
讶异过后，不少脑子转得快的人便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动容。
滚雪与华璨定立赌约，赌注的两头是时光唱片与华璨各百分之51股份，也就是两家公司的掌控权。
滚雪要是赢了，华璨就会易主，反之，时光唱片就会易主。
余卓定与玫雪看似出声支持谭光月，实际是向华璨主动投诚，或者说是向某人示好。
显然，是谭光月的大实话打动了他们。
冰糖甜心五女中一名三线女歌手，眼中闪过一道挣扎之色，然后一攥玉手，豁然起身道：“谭光月说的对，赌约，滚雪根本不可能赢。”
语若冰珠，断冰切雪般坚决。
邓雅萱几人先是愕然，然后脸色迅速难看了起来。
正是在季晓兰的授意下，邓雅萱才会谭光月发难，马燕没有帮腔就算了，现在居然临阵倒戈。
龚日红冷喝道：“小燕，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实话实说，你们愿意继续昧着良心做事那是你们的事儿，别算上我。”
马燕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起步走到张林晓跟前，出声道：“对不起，上周四中午在食堂，那些妖言惑众的话是季晓兰说的，却被季晓兰反诬，而我却昧着良心替季晓兰作为为证。。。对不起。”
说着，九十度躬身。
为季晓兰反诬张林晓作伪证，马燕的内心本来就有一种负罪感，但真正让她做出眼下举动的，是李睁的威胁，张林晓的要求，以及谭光月的大实话。
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进公司已经快三年，不敢说对李睁的个性多么了解，但卢彬，陈茜，肖萍等人的前车之鉴却是让她明白，李睁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滚雪与华璨的赌约摆在那里，谁赢了，时光唱片谁掌权。
季晓兰和李睁，她必须做一个选择。
之前，她也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滚雪将毫无悬念地胜出，而现在，被谭光月的大实话一语点醒，对赌约胜负的判断虽然没有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反转，但也是反转了九十度，五五开。谷逛
最终的选择，三分良心，七分直觉。
众人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看着这一幕，眼神好不复杂。
邓雅萱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堪，季晓兰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马燕，你为了巴结李睁，竟然反过来摸黑我，很好，很好。”
马燕充耳不闻，鞠躬后直起身，眼巴巴地看着张林晓。
张林晓知道她在等自己一句话，却没有立刻表态，侧脸看向李睁，李睁莫名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在他的规定时间内，但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挺不容易了，更何况，马燕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并非一个苛刻的人。
得到了李睁的认可，张林晓再无顾虑，当场表示了谅解。
马燕松了一口气，再度向张林晓抱歉一声，没有回自己的原位，而是来到餐桌最边缘的一个空位坐下，与邓雅萱等人划清界限的态度，十分明显。
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我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了。”谭光月耸了耸肩，便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本以为到此为止，却不想，沉默许久的葛光奇忽然道：“谭光月，你说李睁的作品甩圈内所有词曲人几条街，无语争锋，你这是恶意贬低。”
谭光月皱皱眉，不等他说反驳，葛光奇一顿声，又缓缓道：“你不是要摆事实吗？我就同你摆事实，九月份，贝卡旗下一个歌手，一组合，一乐队，均为新人，他们的专辑主打均为罗雨生的作品，均是取得了单月默认双白金以上的成绩，比起你说的两股华璨风暴，六名新人的销量成绩，只高不低。”
说罢，拿手指了指电视屏幕：“之前你说风云榜上大半歌曲被李睁的作品占据，这是事实，但九月份，罗雨生也同样做到了，六首歌全部上了两榜第一榜单，而最近两月，罗雨生并没有太多新作，仅有的两首同样上了两榜第一榜单。”
顿了顿，手指转向谭光月：“你告诉我，罗雨生也被李睁甩上几条街，连跟他争锋的资格也没有吗？”
这话还真问住了谭光月，他毕竟年轻，做不到睁眼说瞎话。
葛光奇没有给他足够思考的时间，只等了几秒，又道：“南李睁，北雨生，圈内将两人并称，客观来说，两人的作品那是棋逢对手，难分高下，我相信，圈内十有七八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算上本周，接下来的三周，滚雪旗下五歌手发片，他们中至少三人的专辑主打是罗雨生的作品。”
“专辑销量四要素，歌曲质量不相上下，宣传费用相当，歌手人气滚雪优势巨大，发片渠道滚雪也是占优，赌约胜负概率，明眼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而你却说，滚雪根本不可能赢，也就是胜率为零，这不是妖言惑众是什么？”
说到这，葛光奇脸色一肃，语气变得异常严厉：“当众恶意贬低圈内词曲人，对公司内部散播谣言，蛊惑人心，谭光月，你这是触及了圈内最忌讳的两条红线。”
余卓定三人冒头支持，马燕还不惜彻底得罪季晓兰，来了个当众认错，这让葛光奇意识到，谭光月的拨乱反正，严重影响到了人心。
既触及他的底线，也触及了公司的底线，已经到了不容许模棱两可，必须给谭光月坐实罪名的地步，是以，他也顾不得以大欺小之嫌，亲自上阵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五条半街
宴会厅的气氛骤然一紧。
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看得出来，葛光奇发火了，跟之前打圆场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是要当场给谭光月安定罪名。
作为音乐总监，音乐部门的大小事务归他一言而决。
说句不好听的，在场音乐部门所有人只要一天不离开公司，前程命运便是捏在葛光奇手里。
谭光月再是专辑大卖，再是地位提升，再是大牌歌手，也不例外！
谭光月与邓雅萱等人呛呛这不稀奇，与季晓兰争锋相对，虽有逾越，但无近忧，毕竟季晓兰顶替乔莉出任副总监，还只是传言阶段，可面对葛光奇，难道也敢于正面叫板？
大家的一颗心都是提了起来，手心里隐隐冒汗。
几个副总监，以及其他部门主管目光交织，眼中透出一股心领神会之意，以他们的阅历心机，自然是能看出了点东西。
谭光月的观点，加上有理有据的论证，使得部门人心动摇，触及了葛光奇的底线，将谭光月压下去，成了一种必须！
乔莉眼帘微垂，一根手指无声地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光月黑着脸，心中那叫一个窝火，抓着哥们儿的语病上纲上线，这是没完没了了。
若是平时，他未必敢硬顶葛光奇强辩，可眼下脾气上来了，他还真敢。
可不等他开口，管樱忽然一扭头，替他道：“葛总，光月不过是说出了个人观点，谈不上恶意诋毁，妖言惑众。”
葛光奇缓缓摇头：“我举个极端例子，你怀疑某人是杀人犯，放在心里不要紧，那是你个人观点，但当众宣之于口，又证明不了，那就是诬陷，是要承担责任的。”
管樱被噎了一道，葛光奇拿手指指谭光月，肃声道：“明天一早，交一份检查到我办公室，具体怎么处理，要看你的悔过态度。”
谭光月当即就火了，我悔过个屁啊！
“砰！”下一刻，谭光月拍案而起，手掌落在桌面，发出一道低沉撞击声，然而，拔起的身子却是被一只手掌按住肩头，压回了座位上。
李睁替他站了起来，没拿睁眼瞧葛光奇，只是用眼角睥睨着，语气不爽道：“来劲了是吧？”
如果是讲道理，李睁只会充当幕后，谭光月不是小孩子，很多事包括麻烦，需要自己去面对。
但现在，葛光奇开启了领导模式，为了某种目的，强行将罪名扣在谭光月头上，那李睁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南李睁，北雨生，圈内将我和他并称，这就代表客观？就说明我和他的作品是棋逢对手，难分高下？简直笑话！”
李睁冷笑道：“罗雨生与我的差距，顶多就是我甩大部分词曲人十条街以上，甩他五条半街，仅此而已，谭光月说我甩圈内所有词曲人几条街，非但没有贬低，还高抬了。”
这话一出，众人面露惊容，心脏砰砰直跳。
甩罗雨生六七条街，甩大部分词曲人十条街以上。。。
这是何等嚣张，狂妄。
葛光奇也是愣了片刻，脸色猛然一沉，喝道：“李睁，别太口无遮拦了。”
李睁淡淡道：“并非口无遮拦，只是说个事实，谭光月并没有贬低圈内词曲人，这个罪名扣不到他的头上。”
一顿声，又道：“至于赌约，滚雪的确没有赢的可能，谭光月不过是说了大实话，妖言惑众的罪名，同样扣不到他头上。”
季晓兰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说事实就是事实，你是把大家当傻瓜，还是觉得大家应该把你的话当圣旨？”
李睁没理她，只对葛光奇道：“谭光月的专辑大卖，歌手级数很可能提上一线顶流，你硬要给他扣上罪名的用意我能大致猜到，无非是捏个把柄在手里好控制，或者以此逼他就范，比如，他的合约期剩下半年多，逼他提前续约，又比如，要求他每个月必须跑多少场商演，公司好增加不少收益。。。”
看着葛光奇脸色发黑，张口似要反驳，李睁一顿声，直接堵住他：“别否认，我也是猜测，如果猜错了，你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实吧，在我看来你要达成什么目的无关紧要，赌约上写明，谭光月作为参与赌约的歌手，赌约期内是不能转会的，等赌约过后，时光唱片跟滚雪也没关系了。”
“但我不能容忍的是谭光月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是以，必须替他正名。”
李睁吸了吸气，声音放缓：“我的作品与罗雨生的作品唯一一次正面交锋，便是何静芸与莫菲同期同天发片，结果是，莫菲的专辑单月默认准四百金，何静芸的专辑单月默认四个半白金至准五百金。”
“按照圈内对唱片销量的等级划分，单月默认准四百金，上头是默认四百金，再上头是默认准四个半白金，再上头是默认四个半白金，再上头是默认准五百金。”
“每一个销量等级为一条街，如此算来，我便会甩了罗雨生三条半街。”
“此外，何静芸发片前是一线顶流，即便按照更新后的圈内歌手级数标注，也只是准天后，与天后之间差了一级，而莫菲作为第一天后，与普通超一线又要高上一级，相当于高了何静芸两级。”
“歌手级数差一级为一条街，两级就是两条街。”
“两者相加，便是我说的甩罗雨生五条半街，这个结论，谁有异议？”
众人听后均是心中微凛，无冕天后vs第一天后，最终的胜者是何静芸，但莫菲也是连续三周破30万，成就了个人最高销量的一张专辑。
之前大家内心最大的感触是，两天后都是爆出了惊人销量，对其他歌手专辑销量形成了全面压制，至于两天后的胜负结果，反而是被淡化了。
眼下，李睁这么详细地一对比，这才蓦然惊醒，同是爆惊人销量，差距居然这么大。
何静芸还是以一线顶流逆袭。
严格来说，何静芸应该算是爆出了一个不小的冷门！
一片沉默。
五条半街的说法，不管众人内心是否完全认同，但有一点是铁的事实，李睁与罗雨生的作品交锋，李睁胜！
第四百五十四章 留后路
葛光奇脸色奇差，他要的是迅速安定谭光月的罪名，既为了逼迫谭光月就范伏笔，也为了稳定部门人心。
可现在，却是事与愿违，南辕北辙。
五条半街的理论，连他都有种被蓦然点醒的感觉，可想而知，众人的心思定然被煽动得益发摇摆。
他心里头恨啊，部门里头有一个算一个，逼急了他都可以拿出领导的权威强行压制，唯独李睁是个例外。
别说是他，就是公司实际日常事务一把手宋副总，都压不住李睁。
当初的雪藏一事，便是前车之鉴。
当一个歌手敢于拼上前程，无视经济损失，也就彻底脱离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