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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过了，酒罚完了，李睁想着闪人，眼角余光又瞄到宁兰，迟疑了一下，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中年男子眯了眯绿豆眼，从眼缝中挤出一丝属于男人的笑意：“让小兰知道，丢脸的是我。”
“大哥，我还有个朋友，我过去了。”李睁笑了笑，挥手告辞，中年男子也是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李睁回到散台，谭明光醉眼蒙蒙地看看他：“你在厕所睡着了。”
李睁无奈道：“厕所里大集会，队伍排到门外十米多。”
“有没有那么夸张。”
“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今晚就睡这儿了。”
“嗯，走吧。”
两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酒吧，夜风一吹，李睁顶不住，跑到角落呕了一阵。
潭明光其实比李睁的状态更差，李睁是因为一瓶红酒灌下去，混酒的威力发作，胃里翻得难受，醉意反倒只有六七分，而潭明光的醉意至少八分，但他不呕不吐，不喊不叫，不哭不闹，就是背靠墙，眼神有些散淡。
“可以的。”李睁吐完舒服多了，对潭明光竖了竖大拇指，酒品见人品，不喝酒的人，或者酒量不怎么样的人会不以为然，但只要能喝下三瓶以上啤酒，三两以上白酒的人就会明白，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酒后，随着醉酒的程度不同，人会不自觉地卸下一层层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一点一点表露出来，尤其是七分之后。
潭明光以为李睁赞他的酒量，晃了晃脑袋，口齿含糊道：“再多喝一杯就倒了，你背我回去啊？”
李睁失笑摇头：“我又不是猪八戒，你也不是女人。”
“谁是猪八戒？”
“呃，我三大爷。。。”
两人晃悠到街口，李睁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宿舍。
。。。。。。
大清早。
酒吧后头的一个房间里。
宁兰和她的表哥徐千秋面对面坐着吃早饭。
宁兰喝了半杯牛奶，吃了一个面包，半个荷包蛋就没再吃了，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徐千秋不疾不徐地吃着，干掉一杯牛奶，两个鸡蛋，一个三明治，一小份炒面，这才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看看宁兰，从身边的包里摸了一个信封沿着桌面推过去。
“老曹和华格有合约，他的作品要优先给华格，这首歌虽然是挑剩下的，但只是给传健过了目，老曹还特意跟周光年打了招呼。”
宁兰拿起信封，想要拆开，又放了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表哥口中的老曹是圈内词曲大咖，华格唱片是五大巨头之一，传健是超一线四天王之一，周光年是华格的音乐总监。
她退隐三年，音乐圈已然物是人非。
当年以她准天后之尊，又是在滚雪旗下，专辑第一二主打必是大咖作品，其他歌至少一半是中咖作品，甚至还会一两首大咖作品，而如今，凭她的人脉关系，根本无法拿到一首大咖的作品。
徐千秋是玩乐器，入圈比她早十来年，别看混的不温不火，人脉关系却比她光，跳槽滚雪，就是徐千秋给他牵的线。
她复出后的第一张专辑成绩如此惨淡，不得不向表哥求助，她知道，表哥替他弄来这一首歌有多不容易。
毕竟，徐千秋已经退隐好多年，人情用一个少一个。
“小兰，你也不小了，想问题不能再那么简单，昨晚你一个人跑出来借酒消愁，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经纪人和助理会急成什么样？尤其是你一夜不归。”
徐千秋面无表情，语气平稳而缓慢：“不管你多么不愿意，但你必须认清一个现实，现在的你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你身边的人是在陪你熬，这个时候你要多关心体谅她们，而不是一味地让她们更多的迁就你，人的心思是很脆弱的，你明白吗？”
宁兰垂下眼帘，安静了好一会儿，微微颔首：“你给李姐打电话了？”
徐千秋嗯一声：“你喝成那样了，让她们来接你也是麻烦，一夜不归，总要交代一声。”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再次道：“昨晚我碰到你的一个同事，就是你跟我说的，抢了你资源的，李睁。”
宁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徐千秋和她对了一眼，略略沉吟，而后以毋庸置疑的口吻道：“这个小伙子人品不错。”
宁兰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酒品见人品。”
第八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这间酒吧已经开了十一个年头，作为酒吧老板，徐千秋阅人无数，宁兰不怀疑他看人的眼力，但只是一次碰面，就给出定论，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人不是机器，谁也不能保证没个看走眼的时候。
徐千秋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不等她开口，就继续道：“我和他的碰面并不愉快，发生了点小误会，理亏的是他，他是你的同事，又愿意自罚一瓶，我就没同他计较，前后也就五分钟吧。”
简单一说过程，旋即点出重点：“你的酒量不差，酒品看细节的道理你也懂，我就说几点，第一，他在自罚之前，身上有喜合啤酒与威兰忌的味道，我看他的状态，不说醉几分，但肯定已经喝了不少，而他自罚的是红酒。”
“第二，我当时没有强要他必须喝完一瓶，只说诚意到了就成，而他既没有仰头猛灌，试图一蹴而就，也没有喝一口咽一口，而是保持匀速，用了一分钟样子喝完的。”
“第三，我走后我叫了个服务员去观察他的反应，他和他朋友没继续待在酒吧，出了门，他就吐了。”
宁兰眸光微闪，正如徐千秋说的，她酒量不差，又有个开酒吧的表哥，对酒的常识，以及酒品的认定，远超一般人。
三种混酒有多厉害，她心里清楚，一口气喝一瓶红酒，保持匀速是在酒量极限之内，最大几率成功的，李睁显然知晓这个喝酒的技巧，并且采用，说明他有心把酒喝完，最后李睁出门就吐，说明李睁并非是海量惊人，而是真心自罚，也就是徐千秋口中的诚意，若是敷衍，猛喝与慢喝，或者喝下后当场就吐，显然更具迷糊性。
徐千秋给了她消化的时间，却没有要她给出认同的意思，沉默了半分钟，再度开口，已然转了话题：“昨晚你说，你的新专辑宣传，本来可以多一次上魔都音乐频道的访谈节目的机会，却被他给抢走了资源，我现在反过来问你，你确定这个消息属实？”
“就算属实，他一个新人，公司在他身上投多少资源，这是他能说了算的吗？”
宁兰没啃声，抿着唇，两边嘴角微微下弯。
徐千秋过去不替她做决定，现在更加不会，他只是亮出自己的观点，宁兰懂了就成，笑了笑，拿手指着她面前的信封道：“既成事实，再怨再悔也无济于事，你究竟是真的过气，还是能东山再起，任何人说了不算，包括你自己，只有它说了算。”
宁兰又缄默了会儿，微微颔首，重新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剩下的半个荷包蛋送进嘴里。
。。。。。。
星期一。
上周的销量表十点准时出炉，《短发》不出所料的依旧是榜首，不过受到盗版全面上市的影响，销量下降了两成多，134192。
排第二的是尼索唱片的一线歌手游畅，新专辑上市第二周，销量129837，仅比《短发》低了不到5千张，按照正常趋势，本周会再度上扬从而超过《短发》。
排第三的是华格唱片的一号女歌手辛美琪，新专辑《怕黑》上周一上市，首周销量110293，同期比较她上一张专辑，销量提升了三成多。
再前一周排第三的陶亮，降到了第五的位置。
宁兰的新专辑，同样受到盗版上市冲击，上周销量再度滑落了近三成，35872，排名滑落到十四位。
而谭光月的单曲《光年》跌幅比宁兰更大，销量仅为7821，比上周下降了四成左右，他首月总销量定格6万7千张。
依旧是上午十点三刻开例会。
今天人到的特别齐，除了本周就要发新专辑，忙于预热宣传的黄晓天，其他歌手全部在了，宁兰的经纪人李霞，卢彬的经纪人刘丽，以及他们两位的对口制作人也都来了。
按照会议的座位安排，歌手以及两位经纪人坐在会议桌左侧，制作人，乐手，以及助理坐在右侧。
然而，李睁，倪厚道，苏婷三人提前十分钟进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左右两侧最后的位置空着。
李睁与苏婷无所谓，本来就是坐在最后，可没有给倪厚道留一个空位，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规矩来说，右侧一排，制作人在前，乐手助理在后。
李睁目光一扫，不由皱眉，不待他开口，身边的倪厚道笑呵呵地道：“我上周二才来，第一次参加例会，咱们三个就坐一块吧。”
李睁看看他，笑着一点头：“好。”
三人便是走到了左侧末尾的空位，挨着坐下。
乔莉和女秘书压着时间点进来，乔莉还是先通报了上周销量表前三，以及时光唱片各位歌手的成绩。
末了，刚合上文件夹，刘丽举了举手，开腔道：“乔总，卢彬的新专辑本周就会录制完毕，再有一周要进入预热宣传期，我想问一下，额外申请两个宣传资源确定了吗？”
她口中的两个额外宣传资源，是十一期间上京都音乐台和魔都音乐频道。
乔莉看向她道：“已经报给宣传部了，还没有确定。”
刘丽紧盯不放：“乔总，专辑全国销量，京都，魔都，深市，这三个一线城市占四成以上，这两个宣传资源能否落实，上下差距或许达到10万，另外，我还想申请一档深市娱乐频道十一档的节目，哪怕是嘉宾，只要让卢彬有唱一首歌的机会就行。”
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这张新专辑，卢彬花了很大的心思，每一首歌都是精挑细选，不敢说能冲击白金，但80万张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这边声一落，李霞立刻接上话：“乔总，宁兰的下一张专辑第一主打已经有了，是刘淳锡老师的作品，我的想法是，下一张专辑现在就立项，赶在今年底之前发行，总费用还是维持这一张的标准不变。”
众人传来一片低低的惊呼，卢彬要三个额外资源，在大家看来已经是狮子大开口，而宁兰第一张专辑百万重金打造，首月才卖出20万出头，年内都未必能达到黄金，这样的成绩想要下一张还维持百万费用，狮子大开口之外，更是没有自知之明。
第八十九章 你有病
乔莉精细的眉毛微挑，也觉得过分了，要求过分不要紧，歌手索求额外资源，这与做生意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漫天开价坐地还价，但不应该在会上当众提出，而是会后找她私了。
就在乔莉脑筋转动，一时间没想明白，两个圈内的资深经纪人怎么会一起犯糊涂，刘丽又开口了：“乔总，还有个事儿，原本暑期档上市的唱片，销量应该比其他月份更高才是，可结果呢，宁姐的专辑成绩不理想，这在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些事有些人不忌讳，但不代表人人都不忌讳，我提议，从现在开始，苏婷，倪厚道两个人要去健身房，固定在晚上八点以后，至于理由大家心知肚明，我就不说了。”
她的话把乔莉的思路打断，听她说完，乔莉脸色一冷，女秘书也是脸色一沉，不过她们根本没机会张嘴，李霞就深以为意地点头：“没错，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兰微微一惊，拿刘淳锡的歌为筹码，向乔莉争取下一张专辑的资源，这事李霞跟她通过气，虽然会上提出是李霞自作主张，但也是刘丽在先，李霞算是顺势而为，可排斥苏婷，倪厚道入健身房，这事就是李霞的自作主张了。
上周，李睁和卢彬在健身房里当众言词冲突，这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眼下刘丽开炮，李霞呼应，而李霞又是她的经纪人，在外人眼中代表她，如此，等于是她和李睁站在了对立面。
一时间，宁兰有些失措，她本心没想过和李睁过不去，哪怕是听到传言，李睁抢走了她专辑的那个额外宣传资源，也只是心有怨气，更何况，经过表哥的开导，心中怨气已然消散。
但当众与李霞唱反调，这又是万万不能的，关起门来吵翻天，打开门一个声音的道理。
而李霞话出之后，会议室静了几秒，又有人冒头了。
关思良眉头深锁，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点头道：“公司没有规定谁不能去健身房，非不让谁进的确说不过去，那就划时间段好了，大不了让苏婷，倪厚道先选。”
在座八个歌手，相当于三个意见统一，林玥看看冷着脸的乔莉，想了想，才道：“这样不太好吧。。。”
尾音犹在，刘丽一沉脸道：“林玥，公司专门给你请了瑜伽教练，你平时基本不去健身房，你当然无所谓。”
被刘丽一冲，本就不喜欢掺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