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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省级牢里边呆了大半月,大概是上头怜惜这样的人才,或者他根本没犯法,或者背景太硬,有关部门怕磕了自己的牙?
没多久就给放了,接着,猪哥挂靠到某部军事学院下面,在太原成立了三晋能源总公司。
而他以前那么大的摊子,董事长被捕,资金链立马断裂,交了订金的要债人在法院外边排成长龙,直到朱新宁从里边出来。
第二轮开始了……
这时煤老板也醒悟过来,再让他这样玩下去,大概所有人都得血本无归,厂子易主。
然后达成共识,准备一起抵制朱新宁,谁也不准卖煤给他。
奈何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条心,反朱联盟才成立没几天,就传出朱新宁依旧能收到煤,内部出了叛徒。
接着又传出猪哥再次成功收购一家大煤企业。
这时的猪哥已成了气候,手下有自己的煤窑,你们不卖,我照样玩得转。
在最牛的时候,猪哥是所有用煤企业的座上宾。
甭管国企还是私企,铁厂、电厂、炼焦厂,连生活中取暖也离不开媒,猪哥简直天下无敌了,煤炭寡头……
在煤老板的圈子里,猪哥是绝对的传奇人物,关于他的财大气粗,永远不缺钱的架势,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甚至为了朋友聚会,结交豪侠,一度想买了帝都的天上人间……
直到第二次被捕。
大概是嚣张过度了,当天从帝都来了架武装直升机,还有特种兵。
这架势,在人们敬畏地眼神中,猪哥被架走了。
这次被放很低调,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接着他的公司又升级了,某指挥部为他出面办理营业执照,企业性质是军办国有,人也挂职正团级。
直到98年,军委全面禁止部队经商,朱新宁才不再那么活跃。
对于混成这样高端的猪哥,当传说变成神话,煤老板们没有了怨气和嫉妒,差距太大,你根本够不上,只有仰望地份儿。
除了臆断他什么时候站错队倒下,人们早已不了解他的生活。
而在2002年,煤炭进入市场化前的这段时间,猪哥除了帮国家做事,就是整合手下的资源。
再出现时,手里就有了三十多座矿,十一座洗煤厂,还有无数产业……
……
袁艳很难过。
曾经的朋友、同事、姐们,纷纷被下岗,有些人家里真的困难,拖家带口,全靠一份工资撑着。
现在要挨个打电话通知他们不用来上班了。
做这种烂人,她觉得自己罪恶感好重。
可是又看看桌上亲手写地自荐信,推荐自己当人事科科长。
只要把这信给张上,升官是肯定的,因为人事科管理层只留下她一个人事专员,其他科长,主管,副科长之类,全走了。
“好难抉择啊。”叹了叹,拿捏不定。
其实她很不理解张上,年龄那么小,看上去那样干净洋气,心肠却怎么狠到这种地步?
大刀一落,别人连反应地时间都没有,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岗,就无缘无故被开除了……
不过,这孩子也挺精明的,不针对一线员工,只要根基不坏,无非就是管理层大换血而已,矿上塌不了。
“袁艳姐,还没打电话啊,要不要我帮忙?”
矿上放假一星期,矿工们都回家了,宿舍空唠唠的,狗蛋无处可去,闲着无聊,来人事科窜门。
“不好打啊,一下子开除这么多人,护矿队都有五十个,万一他们合伙闹起来,张上这矿长能不能当下去还两说呢。”袁艳忧愁地说。
“放心吧,他们翻不起浪来。”狗蛋笑了笑,知道她为难,“我来帮你打电话。”
……
放假的第三天下午。
整个红崖煤矿一片荒凉,没有了带大捆现金求着买煤的人,也没有蜿蜒如长龙的拉煤卡车,往日的红火场景不再。
只有淅淅沥沥地原管理层们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准备来矿上讨回公道。
人事科办公室,愤怒地人群将屋袁艳团团包围,拍桌子瞪眼,唾沫星子横飞,什么难听话都喷。
而袁艳只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这是矿长的决定,我只是执行人。”
“他凭什么开除我们,老子认识他是个球?”
运输科长愤恨不过,脸红脖子粗,情急之下一拳捣桌子上,把袁艳喝水的杯子震倒,开水流了一桌子。
“就是。”安监处处长附和说:”我们捧他他就是矿长,我们不捧他,他算哪来的野毛球?”
“不想给发双倍工资就算了,凭什么撵我们走?”通防部部长喝叫:“我们都是正式工,三晋能源总公司备过案的,没有总公司批准,他哪来的权利开除我们?”
“他不过就是野路子,得了大老板一句话,目中无人,肆意妄为,比牲口还不如。”
“还是吕治歌在的时候好啊。”
“他能回来就好了。”
“这毛孩子忒他娘不人道,惹急了大伙,谁也不认他当矿长。”防冲办公室科长阴笑一声:“想当矿长,除了要得到我们的拥护,还得有总公司的正式任命,没有这两样,他想坐稳位置是痴心妄想。”
“惹急大伙,掀了他娘的天!”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因为最后一句话是副矿长周秋实喊的,他算被开除地管理层里边位置最高的,威望也高,在矿上工作了十几年。
吕治鸿在位的时候他就是副矿长,直到后山开黑口子,也是他最先带头领双倍工资,五千变一万……
此刻见他一讲话,众人像似找到了归属,有了核心凝聚力,纷纷附和。
“周矿长说得对,大伙不认他。”直接把副字省去。
“想开除我们,把解聘书拿出来了,再让总公司盖上章,不然没效应,只凭你一句话就撵人,开什么玩笑!”
“实在不行,咱就把周秋实扶正,顶上去当矿长,我们进行内部选举,晾他总公司也没话说。”
“是这个理。”
“……”
一句气话,让自己有了众望所归的凝聚力,可周秋实却心惊胆战。
枪打出头鸟,弄不好得挂掉,矿上无缘无故消失个人是常事。
可是,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成功不就是拼出来的吗?
这么一想,心思活络了,红崖煤矿的矿长啊……在临汾都算得上个人物。
“这事,有管理层的支持还不行,主要得看护矿队。”周秋实如是想道。
在矿上沉浸十几年,里边的道道,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而此刻,护矿队被开除的那五十人,也在大闹。
“副队长,他凭什么开除我们,吴队长为了救他被吕治歌开枪打死,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简直他妈的狼心狗肺。”
“我们都是有功绩的人,那些年出死入生,跟三不管地带的人打仗,怎么地,现在退下来,他就看不起人了?”
“咱都是朱新宁亲自分配到这的,我到要当面问问朱新宁,你的接班人,就是这么做事的?”
“如果惹得兄弟们没法活,咱就闹他!”有人发了狠。
冯南一句话没回,只是蹲地下抽着眼,心里苦闷得不行。
都是兄弟,都是战友,都在矿上工作,可是人啊人,总是越活越现实,也越来越功利。
生活好了,工资高了,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吹牛打屁。
说实话,朱新宁的矿几乎没人敢来闹事,他们这些人,大约等于坐着领工资,凭以前的付出在这享福。
三五个月还行,能保持住部队养成的良好习惯。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时间一长,除非你有强迫证,自律到不行的那种,才能保持己心,严格要求自己。
不然,给谁都得变成酒囊饭袋。
只看眼前这些兄弟们,大腹便便的不在少数,发福是常态,包括自己也在列。
人心腐化了……有点志气的,觉得对不起朱新宁的,都走了。
剩下的,大概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死皮赖脸了,其中也包括自己,抛弃这么一份好工作,变成无业游民,没那狠心啊。
好在自己还有点眼力价,还算有点小聪明,留下了。
不过,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只凭张上那雷霆手段,敢把管理层全撸了,就不怕这些人闹事。
“副队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人想让冯南做主。
“他能说什么?”有人阴沉着脸说:“又没被开除,而且要升成护矿队长,顶了吴安毅的位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什么?”冯南身后站着不少没被开除的兄弟,当下不满意了,蹭一下站起来。
“怎么,我说得不对?”这人并不退缩,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被开除,和你们不是一个队伍了,怕个鸟。
多年情谊,不及利益。
这时候,周秋实笑着走过来说:“兄弟们有什么可闹的,跟人家不是一路人了,说什么都白搭,人家难道还能放着队长不当,跟你们一块闹事?”
顿了顿,扫视被开除的护矿队员说:“你们的希望在我这,只要拥护我当上矿长,工资保持原来的两倍,一切福利待遇照旧。”
冯南闻言,眼珠子一瞪,扔了烟头,站起来眯眼注视周秋实,你当上矿长,那下岗的岂不就是我们?
见他这样,被开除的队员们也不示弱,仗着人多,挤成一团。
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第108章 受贬无人听
朱新宁这一辈子威风地晃眼,近代煤炭史上的神话。
其实说白了,他的手段并不高明,高买低卖而已,把市场搅乱,从中得利,这种手段在股市经常见。
可他就牛逼在年代不一样。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这样的思维不算很厉害,传销,非法集资,恶意做空,各类诈骗犯屡见不鲜。
可是放到九十年代,面对头脑不够开化的人们,股市也才刚刚开放,这种资本手段是真牛掰。
如果国家不出台相关政策,猪哥大概是能一统天下的……玩完煤,再玩其他行业,一招鲜吃遍天。
……
来时两人,回时46人,带了一个加强排……
虽然他们都是同一期从边疆退下来的,但原先并不在一个单位,散落南北,只因为老家是三晋的,所以才找到猪哥这里。
其实像这些兵哥哥,给他们找工作真不是一般难。
工资少的拿不出手,不体面的也不行,非要高大上的那种才不能寒了同志们的心。
2007年最高大上的工作不是什么白领啊、酒店经理啊,最吃香地是煤矿,只要不是一线矿工,不是黑口子,都很幸福。
再者就是兵哥哥大部分都是大老粗,没什么特长,想当白领人家也不要你啊,想让你管人还得是那块料呢。
从建南汽车站包了一辆大巴,井然有序地上车,各个坐姿端正,目不斜视,看得张上心里美滋滋……
只是,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哎,你绷这么紧干嘛?”张上看着旁座浑身紧绷地陈连尉,咧嘴问。
陈护卫不回话,只是精神高度集中。
他和张上在第一排,后边很多人偷瞄他,有些人大概是嫉恶如仇习惯了,隐隐带敌意。
张上憋着笑,站起来扭回头说:“大伙别瞅了,看把我兄弟吓地,他不是罪犯,只是早年被困在黑煤窑里,经历了些事才变得这么冷,别介意啊。”
顿了顿,见大伙把敌意放下,接着说:“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以后咱们都在一块工作,我虽然是矿长,但年龄不大,有事请大家多担待。”
“我先来开个头,我叫张上,过了年十八岁,红崖煤矿的矿长,和给你们发工资,造就工作岗位的朱新宁是兄弟,我年龄小,不够资格领导大家,所以大伙自我介绍完以后,你们选个队长,让他来带领你们。”
“……”
兵哥哥们面面相觑,难道我们和社会脱节了?
未成年的小屁孩来管理一座煤矿,你开什么玩笑?
还跟朱新宁是兄弟,你逗乐的吧。
来时大家都跟上头了解过朱新宁,能源大鳄,功劳赫赫,给国家做过无数贡献,光交税每年就得交几百亿,而且身份特殊……
你个毛孩子,说跟朱新宁是兄弟,你不如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对于大伙的不屑一顾,张同学只笑笑不解释,示意该你们自我介绍了。
兵哥哥们轮流起立,除了一个叫丁泰的,这家伙肌肉爆棚,跟朱曦那个莽牛似的大个保镖有一拼。
其他人的情况都差不多,分配是按功绩来的。
再牛逼的不会分到矿上,而是给你个快递代理点当老板发财,或者去手下的控股公司当保安队长之类,待遇不凡。
张上说选队长,兄弟们作难了,彼此认识的就那么七八个,其余零零碎碎一两个战友,真不知道选谁。
好在苗克邦有先见之明。
丁泰跟其他人比,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