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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醉了。”他立即解释,“今晚,一个上海的客户请我和唐黛参加了一个酒局,她多喝了几杯,所以……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就把她带回来了。毕竟,她就住在我们楼下。”
毕竟是住在楼下?亦舒听见这句话,刺耳难当。
他凭什么要求自己去照顾他的前任?前任只是一个过去式,为什么还要掺和在现在进行时当中,那么,她又是否会成为将来时。
亦舒脸色阴郁,感到眼前的世界黯淡无光。
“走吧。”她心力交瘁,满腹的委屈无法言明。
既然他把一个巨大的选择题放在了她的面前,就不能做逃兵。仔细想想,徐世曦世是顾虑到她的感受的,他对于男女有别是心中有数的。不然,他不会特地来跟她说明,大可以编造一个精美的谎言,蒙混过去。
但是他没有。
亦舒想到此处,心里稍微得到了一丝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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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笙箫沉默
走到楼上,亦舒拉开窗帘,六点多的天空未及时亮透。
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寒气朝屋内涌进。
亦舒关上了窗户。
漫长的一夜。
漫长的,不知为何物。
亦舒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在箱门的最下层找到半袋吐司,数了数,刚好剩六片。
真的是刚刚好吗?
她魂不守舍地在灶台上操作。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毫无感情和想法。或许是她体内容纳想法的容器已经填充地满满当当了,再也塞不下,哪怕是一个头发丝。
油烟机呼呼地吸收着烟气,不过淡淡的气体,居然要用如此巨大的吸力来吸取。仿佛能够把人周围的空气全部抽取干净。
亦舒把盘子拿到餐桌上,按了按太阳穴,舒缓了酸痛的眼睛。
走到浴室,洗去一夜的疲惫。
亦舒走到卧室,想打电话给徐世曦,叫他下来吃早点。
遍寻不获。
在眠床和床头柜的夹缝中,找到了落满尘絮的手机。幸好套了硅胶壳,不然屏幕肯定四分五裂了。
记得昨天离开前,是在客厅和亦辉通话,怎么手机自己跑到了床下了?亦舒一头雾水。或许是记错了。
按了按手机侧面的开关,屏幕没有亮起。再按,还是没有。她用大拇指紧紧揿住按键,五六秒钟后,依然毫无反应。
应该是没电了。
她从那个米咖色的单肩包里拿出充电器,插上插头,给手机充电。
徐世曦留守在唐黛家里,已经一个小时了。
他究竟要待到何时?
手机屏幕依旧维持着黑色样子。
亦舒站在桌子前,犹豫着等手机充到足够的电量开机,打电话过去,还是现在直接立刻上去叫他。
正左右摇摆间,徐世曦推门进来了。亦舒僵硬的面部肌肉得到放松。
“过来吃饭吧。”亦舒帮忙拉开椅子,“你等会还要去上班,快来不及了。”
“我给她拿点过去,再回来吃。”徐世曦走过来端了一盘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她醒了?”亦舒幽幽地问道。
他显得特别疲惫。黑眼圈紧密地缠绕在他的双眼周围,好像,眼角还有一条鱼尾纹。
“刚刚醒了。”
亦舒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把一生的背影都看尽了。
唐黛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穿着一件粉色的珊瑚绒浴衣,手上拿着毛巾,头歪向一侧,轻柔地擦着她的秀发。
一些水珠从发梢处接连滴落。
徐世曦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对着里面喊了一句,准备离开。
“等一下。”唐黛叫住了他,把毛巾丢在一旁的椅背上。
徐世曦收住脚步,背对着她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还要上班。”
“等等。”她再次叫住了他,“昨晚是你……”
“不是!”徐世曦没等她说完,立即打断。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亦舒的事情说出来,如果说出来,怕她情绪失控。若是不说,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提及。他思前想后,为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还是实话实说,“是亦舒照顾了你一晚上。”
“为什么是她?”唐黛暴跳如雷,“谁要她照顾,我不需要她可怜!她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
“亦舒不是这样的人!”徐世曦打抱不平,想着亦舒降心相从地忍耐了一个晚上,为了自己的不忍,她付出了太多。无论如何,也不能换来这样的指责和冤枉。“是我让她来的,难道你喝醉酒吐了一身,还能自己动手换衣服吗!”
唐黛震动,徐世曦的话,把她推到悬崖边上,底下是万丈深渊。她的脚在生死线上徘徊,脚边的小碎石不断地滚落到山崖下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唐黛几乎绝望地望着他。这个记挂了八年的男人,依恋了八年的男人,魂牵梦萦了八年的男人,此刻变得好陌生。好像从来不曾认识他一样。她嘴角拉出一个苦笑的弧度,毕竟八年了,人事全非。只有自己还傻傻地,天真地以为一切还停留在八年前,那个虹销雨霁,彩彻云衢的场景中。
徐世曦喟然地转过身,把她所有的哀怨和眼泪隔绝在身后。只要不在视线范围内,那些纠葛都与自身无关了。事实上,八年前,早就做出了明确的决断。尽管这个结局是被迫接受的,但许多年来,伤口已然愈合。
原本以为过去的种种必将长埋历史的黄土中,却不想在经过数次的****后,终于露出了四肢,然后是全部的构造。
命运就是在自以为雨过天晴地开启崭新的人生后,狠毒地再次降下倾盆大雨。徐世曦本打算一人终老,上苍便安排了他和苏亦舒的相遇。那时一道明丽的阳光,照亮了他灰色路上的方向,把无色的风景赋予五彩斑斓的颜色。
可是,好景不长,平静的海面翻起巨浪。
“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仅此而已。”他把头往后转过几个角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不应该有过分热情的举动,你说呢?”
好一个反问句!唐黛哑口无言,她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他说的没错,他们目前只是纯粹的工作上的同事,和不值一提的过去。事实上,他根本不愿意提起。
徐世曦跨出门框,身后一双像白茅的嫩芽般的手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部,“不要走,好不好。”她乞求地说:“不要走。”
徐世曦用力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亦舒不在,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要这样!我认识的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你认识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唐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垮了一半,“你曾经认识的那个唐黛早就死在八年前了。现在的是一个鬼,是一个无依无靠,没有自我的鬼。”
我想过要去投胎,想忘记过去,想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的怨气太重,心愿未了,不允许我轮回。现在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背负着重重的躯壳,真的好累!
“真的好累。”唐黛靠在徐世曦的肩上。
她真后悔,当初如果可以义无反顾一点,反抗唐经国的旨意,或许现在的一切就会全数改写。
不,一定会改写!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
“我认识的你,是坚强的,是自信的,是骄傲的。”
“没有了你,我坚强给谁看,自信给谁看,骄傲给谁看。”唐黛呻吟。滚烫的珠泪打湿了他的衬衫。
徐世曦不再说下去,这如同一场没完没了的辩论会,探讨的是毫无意义的主题。他拂开她的手,决然地离去。
“早饭我放在桌上了。”徐世曦的身影沉浸在阴暗交界的地方,只能看清他身材颀长的轮廓,“你记得吃。”
她看着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有那么一刻,她多么希望那时一条永无止境的过道,这样,他可以一直走下去,她就能一直看下去。
她倚在门框上,久久无法回神。
随后,传来碗盘碎裂的声音。
在清晨的上空,在这栋高档的住宅楼里,不过是一声虫鸣鸟叫,任谁也不会在意。
徐世曦鼓起勇气按下了门把。
亦舒刚刚吃完早饭,把盘子和杯子放到水斗里,用清洁球简单地耍了一下。本身也不脏,用不着洗洁精。
她回到房间拿了件外套,挎上包。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串着金属叶子的头绳,把头发扎成马尾。
视线一直回避徐世曦。
走到玄关,穿上一双蓝面白边的的球鞋。
“我先去上班了。早饭……我刚刚又帮你重新热了一下,你记得吃。”
“亦……”徐世曦张开嘴,扬起下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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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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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故人相聚
走出馥园,乌云盖顶,紧接着,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达到纺织城,亦舒感到一阵凉意袭来,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温度被抽走了大半,秋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下了一整天的雨,似乎又回到了上半年的那个雨季,接连几个月的小雨,大雨,暴雨。
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东边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实在微弱。室内灯火通明的盛况,总觉得有些凄凄然的味道。
客人减少了很多,一天下来,近店的客人,十根手指数得过来。令亦舒意外的是,郭雅眉今天的业绩居然是零。一连几个客人,都因价格谈不拢而就此作罢。亦舒稍微好一些,至少成交了三个单子。
煎熬了一天。
两个人都守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度过。
今天是郭雅眉做账,亦舒到了五点钟,打开写字台下面的柜子,拿出她的包,披上外套,便直接下班了。
四点以后,进来纺织城的客人骤然减少,五点以后根本不会有人再来。
那么唐潮呢?
亦舒又无端端地想起他。
大概是个意外吧。
亦舒从北大门出来,雨还是小雨,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只是风似乎有加重的倾向。才从楼梯口转出来,一阵凉风直扑到脸上。像是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亦舒从包里拿出折叠伞,她有一个习惯,不管天晴或是下雨,包里总会准备一把折叠伞,以备不时之需。
快走到车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亦舒的前面。地上积起的一滩水,差点溅到她的鞋子和裤子上,她受到控制般地向后一闪。
面包车,轻型货车,手拉车是纺织城这边的常客,那些司机自以为开车技术一流,总是横冲直撞。不过,确实也没有发生过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亦舒习以为常,无须理会。转身往车站走去。
“亦舒。”背后传来一个女声,“等一下。”
她转过身,把伞举过头顶。
细雨被四面八方来的风吹的左摇右摆,身上绵绵密密的一层,像是沾了水的蜘蛛网,极其难受。
颜露!
亦舒惊讶地瞪大了瞳孔。
“快上来。”颜露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身子向后扭曲,一面招手,一面大声喊,“别傻愣着了。”
亦舒往回走去,拉开后座的车门,收起雨伞,甩了甩伞上附着的雨水,钻进了车厢。
这是一辆二手的面包车,车身表面斑斑驳驳的划痕,车头的一角有凹陷的痕迹,但也不严重。
里面的的座椅换上了新的椅套,是黑黑乎乎的图案,乍看无法细辨。只有颜露坐的副驾驶位是驼色的厚实的皮椅套。
后座的五个座位只保留了其中的一个,另外的一个和最后面连排的三个部被拆除了。
亦舒掸了掸身上的雨珠,环顾了一下车内。
“怎么样,我这个车子还不错吧。”颜露转过头来,“在二手市场淘的,一万五就可以了。然后花了是几百块钱,简单地布置了一下里面。不知道原来这样车子的内部简直惨不忍睹,椅套都发霉了,地毯上部是烟灰。”
亦舒听着她说,眼神涣散,无法聚焦。
“欸,我跟说话呢!”颜露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怎么了,见到我太高兴了,所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亦舒苦涩地笑了笑,“这辆车什么时候买的?”
“买了有一阵子了。”
亦舒疑惑起来,颜露怎会选择这样一辆车子,它太破旧了。虽然经过了一番细致的清洗和改修,可依然能隐约问到内部散发出来的味道,那些味道经过长年累月的积淀,早已渗入到车身的每一个零件当中。
颜露觉出亦舒表情中隐含的疑问,“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