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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对徐世曦的器重,更多的是来源于唐黛本身。毕竟她背后的势力是整个唐氏集团。
两家吃人的公司,正张开血盆大口,蚕食着周围一切弱小的生命体,壮大自身的力量。
最后,一场龙虎相争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适可而止!
亦舒拿他没辙。这几个字或许是最合适的,把想法不轻不重地传达过去。
“是谁的消息?”徐世曦问。
车子开始蠕动了,徐世曦发动引擎,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的车子上。
前行了一段距离,再度陷入了拥堵。
“是,唐潮。”亦舒直截了当地说。没打算隐瞒,没必要隐瞒。
“怎么又是他?”徐世曦盯着前方汽车的后挡风玻璃,里面坐着两男两女,手舞足蹈,有说有笑。
“是啊。”亦舒看着在缝隙中绕行的电动车和自行车,“怎么又是他?”
“唐潮还是个孩子,他说的有些话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当真。”徐世曦从手套箱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放在嘴里。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他莫名烦躁起来。当终于打着了,离近香烟时,他又关掉了,合上了盖子,把香烟重新放回到烟盒里。
亦舒把飘离的思绪抽回来,他惊叹于徐世曦的讲话,在准确无误地表达心中所想的同时,又能隐约传达出另外一层含义。
可能是凑巧,无数个巧合堆积的巧合,还是巧合吗?
“他都十九岁了,无论从身理还是心理层面来讲,小孩子三个字是过去式了。”亦舒按照徐世曦表面的意思作答。
“十九岁了。”徐世曦跟着重复了一遍。
十九岁。亦辉同样是十九岁。几天过去了吗,亦舒不曾主动找过他,他也不主动来解释。过了今晚,过了最后的报道期限,他的大学梦彻底湮灭了。
那天,亦舒发了条消息给亦辉,要他最终的一个答案。
——真的决定了吗?
——对不起。姐。我真的决定了。
亦舒看着那条短信,看了许久。她想起徐世曦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或许该尊重他的选择。
选择和尊重是世上最难的两件事。一件掌握在自己手里,一件掌握在别人手里。人斗不过自己,左右不了别人。
而说到苏亦辉,他的几分内疚和惆怅,在程书广的抚慰下,平复了下来。
前不久,程书广给他重新找了一个安静舒适的单身公寓。
在云东的市郊,和云城南部一样,有难得的绿意。尽管临近深秋,顽强的海棠和紫薇仅靠着满枝的叶子,撑起一片绿荫。
走过树下,成堆的紫薇花在一起腐烂。其实早就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了。
单身公寓的北面,有一条窄窄的河道。昔日聚首成荫的垂柳,只剩下零星的几片枯黄的叶子。河面上满是端枝枯叶。
悄怆幽邃的美,在无尽地铺设开来。
单身公寓的布局很简单,进门的左手边是浴室,右手边是厨房。往前走是客厅连同卧室的主要空间,还有一方小阳台。站在上面望出去就是北边的河道。公寓的占地面积不大,大约二十二平方米。容纳一个人,有时两个人绰绰有余。
苏亦辉很开心,他喜欢这样幽静的环境。远离喧嚣和吵闹。还有,偶尔可以见到自己喜欢的人。
苏亦辉的心思从来是写在脸上,半点不会藏在心里。
知书茶餐厅关门后,李南知独自回了家。程书广跟她说有事需要留下处理。她提出留下的要求,他婉言拒绝。她想开口问他原因,还是选择了缄口。如果他想说,轮不到她主动提问,这一点,她是清楚的。
李南知和程书广都住在同一个中档的小区里,小区的环境还算是干净,每天都有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早晚打扫。外来的务工人员也是极少盘踞,毕竟这里的房租不算便宜。
他们一个住在十九栋,一个住在二十栋,李南知本想住到程书广的对门,询问过中介公司得知,二十栋只剩下一套房了。她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对面十九栋的一套,如此,可以每天晚上,在一片漆黑中,寻找他的光明所在。
原本李南知是提议只买一套房,反正他们早晚是要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步入婚姻的殿堂,同居并无不可。何况,按照目前的经济能力,买两套房子会捉襟见肘。
最后,是程书广一番凛然的大道理说服了她,尽管是被迫说服。
未婚男女同住一室,传出去的流言,会摧毁一个人的精神意志。
尤其对于女人。这个社会,对待女人,还是有失偏颇。就连身为女人的自己都会认为,在两性相处过程中,吃亏的一定是女人。
难道不是吗?
可是,我愿意和不清不楚啊!
李南知看着窗户外面,剩余一盏的白炽灯,照亮着某一人家的浴室,估计是上完后,忘记关掉了。这抹昏黄的灯光,照不了她黑色的眼睛。因为,在能照亮她双眸的远方,也是一片黑暗。
——书广还没有回来。他最近常常晚归。从晚上十一点到家,到十一点半,十二点,凌晨一点,甚至彻夜不归。
李南知知道有些担忧,正在一点一点蔓延,等待它爆发的那天,就像漫漫长夜,太漫长了。
夜晚赶走了白天的温度,冷得像一座冰窖。她惊诧,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的冰冷。
双方的父母又在催促他俩的婚事了。一年比一年催得急,催得猛。
程书广的父母苦口婆心地劝他早日成家,生孩子。三十多岁的人了,再不结婚,二老的脸都丢尽了,在亲戚朋友面前,只能低着头,绕着走。在他们心目中,李南知实在是一个做儿媳的最佳人选,性格,长相,学识无论从哪一方面,也挑不出缺点。
综上所述,程书广的父母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有了另外喜欢的人,移情别了。
李南知的父母采取软硬兼施的政策。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三十岁,是一个很残忍的年纪。容貌,体质,肌肤部呈断崖式下跌。在他们看来,女人最大的成就不是事业,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他们总是不断提起哪个同学,哪个远方亲戚的孩子不到二十五就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已经上幼儿园了。如果再拖拉下去,宁可不要女儿,也丢不起这个人。
“不会是书广变心了吧?”李南知的妈妈脑筋飞快地转动着。
“没有!”李南知大声说。
他从来也没有变心,因为我觉得他从来没有对我上过心。
………………………………
第八十一章——他们之间
窗户的缝隙中有沁凉的风吹进来。
外面是白晃晃的一片,朝北的一面看不见月色,想必有很凄美的下弦月悬挂在夜空中。
苏亦辉被程书广鼻尖喷出的热气搅得睡不着。又怕翻来覆去会吵醒他,翻身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睡不着?”程书广看着苏亦辉的背脊。
“没有——”苏亦辉的左脸埋在枕头里,眼睛看着地板上的微光。
“还在想姐姐的事吗?”程书广抚着他后脑的头发,有股清爽的洗发露的香味。
那天亦舒一行人,在知书茶餐厅撞见苏亦辉,苦心隐瞒的秘密一朝公开后,他柔肠百结,悲喜交加。悲的是,辜负姐姐的一番心意,毫无预设的一盆冷水突然从她的头顶倾盆而下,克制不了失落的情绪。喜的是,终于不再辛苦地活在阴暗的角落,站在阴影下,总比站在阴暗处,好一些吧?
这份淡薄的喜悦,在悲忧面前,加重了负罪感和愧疚感。
苏亦辉带着行李出现在程书广的面前,他跟他说,房租到期,一时找不到住处。
程书广看着他,两样沉重的行李加在一起的重量,恐怕超过了他身体的重量。他一手一个,把它们搬到了汽车的后备箱。载着他,往自己的住处驶去。
想要照顾他,保护他的冲动,战胜了一切的理智。
让苏亦辉没想到的是,老板娘李南知住在他们的对面,尽管在确认关系前,程书广跟他强调过他和她之间从未有过山盟海誓,甚至一次情侣之间的约会和牵手都没有。是父母的一厢情愿导致的一个悲剧。但是她三天两头的串门,令苏亦辉惶惶不安。同样不安的,还有程书广。
李南知的生活里没有自我,她的自我是程书广。大概是被父母和周遭的邻居,从小灌输的思想,她的活着,是为了他的活着。
她会在每天下班的晚上,去他的住处,收拾打扫,帮他洗衣服。虽然他的住处不算脏乱,用不着每天整理,但她就是想找点事情做。找到一个可以离他近一点的理由。
苏亦辉会在李南知离开后,再开门进去。不巧的是,这一天,李南知去而复返,她看着亦辉穿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
那些掩埋在时光深处的可怕的想法,正在一点一点萌芽。
程书广和她面面相觑。这样的场景是他们第一次遇见,这样类似的眼神,早已不是第一次交睫。
苏亦辉换上衣服出来,正要说些什么,程书广拦在他的前面,跟她说,小辉原来住的地方不租给他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新的住处,所以我让他暂时在家里住几天。
李南知点了两下头。苏亦辉看得分明,不多不少,正好是两下。她没有说一句话,走了几步,拿起沙发上的手拿包,走了。
关门的声音在夜色中荡漾开来,带着几缕悲伤的意味。
那晚,是苏亦辉住在程书广家的最后一晚。第二天,他搬到了一处群租房里。
三个人,心知肚明,却心照不宣。
过了近一个月,程书广在云东的一处租房信息栏上,看到了有一间朝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出租。看了网页上的图片,干净雅致,环境清幽,二话不说,直接付了一年的租金。
行李收拾得很仓促,他们把需要的衣服,裤子部一股脑地塞进箱子里,瓶瓶罐罐的硬物,以俄罗斯套娃的方式,一样套一样。然后,到了新的住处,像是倾倒垃圾一般,发卸出来。
——这个是什么?
程书广在行李箱的夹缝中看到白色镶红边的纸,打开一看,是录取通知书。
苏亦辉在整理衣柜,听到程书广叫他,便转过身。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呆住了。
——录取通知书。为什么不去?好不容易考上,为什么不去?
程书广攥着通知书,伸到他眼前,由于激动,纸张在空中上下晃动。
苏亦辉六月份进知书茶餐厅,在入职书上写的是高中学历。当时程书广还问过他,为什么不考大学。他跟他说,是学习成绩不好,考不上,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他考上。高中的学历,在社会上谋求一份普通的职业,绰绰有余了。
——我不想去,上与不上,几乎没有区别。
苏亦辉不忍看他和他手上的那张纸。低着头,手心涔涔地渗出汗水。无法流出的眼泪,以汗水的形式排除体外,或许也是抒发郁结的一种方式。
——怎么会没有区别?去上,或许会后悔四年,不去上,那就是后悔一辈子。
程书广语气沉沉地说。他的社会经验,他的人生阅历,比苏亦辉丰富太多。他知道当中的好处有优于坏处。
——到底为了什么?
程书广见苏亦辉一声不吭,走过来,注视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哪怕是一丝半缕的蛛丝马迹。
——如果,我走了,会想我吗?
苏亦辉的眼眶,潮湿了。他不确定程书广是否会想他,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一定会非常非常想他。这种想念,是能汇成一道汪洋,漫过河堤,把自己淹死。淹死在想念里。很多人承受不了死亡的痛苦,会在决堤前,放弃想念,放空一段时间,重新找寻心的依托,或者,在那个人离开后,直接投入到下一段情当中去。
——我当然会想。
程书广不假思索地说。
——那舍得离开我吗?云城和江西的距离,是天与地的距离。距离会把思念冲淡,冲垮的。对我放心吗?
苏亦辉的眼眶加重了潮湿,热泪盈眶了。他使劲吸着鼻子。其实,他想说的是,距离是爱情的几大敌人之一。剩余的敌人便是,信任,家庭,性格,金钱。他不相信在距离的阻隔下,他会始终等着他的归来。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苏亦辉也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当然会想,相信,等学成回来。如果有时间,我还可以去看。
程书广像是背书一般,滔滔不绝。
——还没回答,舍得吗?
苏亦辉急切地凝视他,数个问题的答案,都及不上这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