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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只有陆旭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唐潮在五十分钟前,离开了馥园,离开了云城。大学的课业他已经落下了许多,辅导员和班主任接连打电话过来催促。
他让陆旭杲转告亦舒,相见有期。
其实他原本就是过来辞行,奈何遇到跟亦舒相关的事情,控制不住地要横插一脚。
一瞬间,都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归宿。
然后,两两结伴成行。
于是,有些故事就只能是这个当中的两个人去编写,去参与。局外之人,或许连旁观的资格也没有。
颜露和陆旭杲等不到徐世曦下班回来。最后说了几句关于不舍的话,离开了馥园。
亦舒送他们到小区门口,看着他们那辆沾满尘土的面包车,扬尘而去。颜露从车窗探出来,依依作别。
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事实上,就连一通电话,一条微信消息,拿起手机,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
她走向了他的生活,她也将走向另外一个他的生命。
轻风吹散了聚拢的乌云,仍看不见本该属于天空的星辰。
亦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眉眼低垂。
“这么晚了,怎么还站在这里。”徐世曦把车靠边停下,按下车窗,“是在等我回来吗?”
“顺便等你回来。”她拂了拂两侧被风吹乱的头发。
“顺便?”徐世曦不解,“那你原本是打算等谁?”
亦舒从车头绕到另一边的副驾驶座坐下,“颜露他们来过了,准备过完年结婚。”
徐世曦握住她的手,传递着某种代表爱的能量。
时间放缓了脚步。
如一抹指尖的清风,从他的手上转向她的手上。
香樟的落叶不时地飘落在轿车的引擎盖上。
凋零是否也是一种美?
“亦舒,过年跟我回北京吧。”徐世曦握她的手增加了力道,“我跟我爸妈讲过了,他们很想见你,同时也希望我们能尽快结婚。”
亦舒的心脏颤动了一下,并随之传输到手上。他感同身受。
“我已经认定你了。”他把头转过去,“如果你还没想好,那我可以等你。”语气中有些许失落,“你不用有压力。”
“不是的。”她把手抽出来,握住他的手。后面的话,大概是出于女生的娇羞,她欲说还休。不过,意外地起到了此生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如果注定此生要相守一生,早来的承诺总比迟到的保证要更加幸福。
恍惚间,亦舒又想起了亦辉,他和程书广也会这般幸福吗?回想起来,他曾经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关于爱情的话题。
那些所谓的爱情不分性别,不分年龄。虽然是正确的观点,然而,只要不被大流承认,它只能长埋地下。换言之,便是死路一条。
在涉世未深的阶段萌芽出来的想法,社会会强行替他区分。且不容他拒绝。
黑暗中萌发的豆芽,它的生命何其短暂。
可能对于恋人本身,爱情高于一切。
痛苦往往丢给了爱情之外的人。
亦舒不是反对亦辉。她是心疼他今后会否有勇气走下去。程书广又能否不顾一切地挡在他面前。
他父母的决绝,终究是跨不过去的阻力和鸿沟。
………………………………
第一百二十二章——守得云开
转眼到了年末。
今年云城的冬天依旧没有下雪。
一整天都是寂寥的白色。配合适时的冷风,在心上吹起一大片的褶皱。
他们各自结束了工作,却又投入了另一项工作,一项名为人生的重担。
凯盛客服部的业绩虽然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起起落落,总算在下半年迎头赶上。纵观全年的净利润,至少超过了去年。
亦舒稳坐业绩第一的宝座,拿了三千元的奖金。这一次,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郭雅眉尽管失落,却没有冷言冷语地说些难听的话奚落她。当然,恭喜祝贺的话,肯定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有些来自贵州,四川的缝纫工提前一星期买了廉价的火车票返回老家。姚师傅同在此次队伍当中。
亦舒还记得他走的那天,刚好有事回去凯盛。高层领导说了许多挽留他的话,几乎快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姚师傅脸上写满了为难,可是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亦舒走上前跟他说了几句,具体的内容,眼下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离别祝词。倒是在谈话过程中,隐约感觉到他明年并不会再来云城了。
大概是不会再来了。
有些决定被耽搁了太久,只会加重实施的决心。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车间,往常堆满了碎布,窗帘,缝纫线,包边条……现在依旧是满地杂乱。只是缺少了大量工人和机器的吵闹,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明年还是继续在凯盛,任职网络客服吧?
也许如此。
快六年了,再多的不习惯,都养成了习惯。
走下楼梯的时候,亦舒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朝展示厅的方向走去。走在前面的是总经理的夫人,还有一个穿着一件貉子毛边的过膝羽绒衣的发福的中年妇女。
那个陌生的人,想必是新招募的设计师。商讨了半年的计划,总算付诸了实际。
他远远地看了亦舒一眼。他的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
亦舒站在逆光处看他,居然辨别不了对方的性别。印象最深的是他穿着一件类似于香奈儿经典款的灰蓝色小香风外套。袖口,领口,门襟,口袋边都镶上了毛绒绒的嵌条。内搭一件灰白色的高领毛衣。裤子和皮靴的颜色也几乎和衣服颜色接近。
徐世曦往后几天也结束了一年的任务。迅元的欢乐城多磨多难,然终于走上了预期的轨道。
唐黛在离开云城的最后时刻,也没有说出她到底是交换了什么条件才换来尚达的妥协。
在那之后,徐世曦打了几通电话给她,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好像就此从世界上消失了。
他总觉得很对不起她。说不出具体的原因,难以形容确是真实存在。
减少联系的还有乔思明,即使接通了电话,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一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人为天堑,像是海底火山爆发后,骤然升起的一座小型孤岛,困在了这一边和那一边。
风掣物流在结束了最后一天的运营后,关上了卷闸门。
陆旭杲把颜露拥在怀里。他们站在大门前,看着经营了半年的公司在云北有了一席之地,这一份答卷,至少是攀到了及格分。
未来的路很长,他们拥有彼此,携手前行,再长的路,只要踩在脚下,终能踏出一条足够平坦的道路。
这天晚上,颜妈做了一桌子的菜。长久以来的两菜一汤,恢复到了昔日的四菜一汤。再加上陆旭杲,她又额外多炖了一锅红烧猪蹄。
餐桌上,各人顾自吃着碗里的饭菜,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生活上的琐事,使气氛不至于太尴尬和沉肃。
颜妈大部分的时间都把目光转向对面的颜露。她变得不一样了,算是长大了吧?可是,有一种特殊的心酸在身体内部流窜。
颜露不敢看她。她说过的话,像插进心脏的匕首,和血肉熔铸了数月之久。今天是强忍着疼痛,狠心地拔出,隐隐作痛的感觉,没有多余的勇敢来分摊。
颜妈忍住不说话。回想起来,她们总是在三两句话之后,扯开争吵的幕布。冷战一旦打响,时效起码要维持三天三夜。
她转身走往卧室,在窗台下的写字桌的抽屉拿出一本四四方方的红色本子。
“首付我已经付过了,房子不大,七十几平。”她把房产证塞到颜露的手里,“妈以前说的话太重了,让你受不了。可是,我只是想你过得好。”她眼眶里潮湿一片,“你们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能要。”颜露把房产证塞回到颜妈的手里。
“你就拿着吧。”颜爸从厨房走出来,双手在那条白色的围裙上擦了擦,“这是我跟你妈的一点心意。房子只付了首付,接下来每个月的按揭,还需要你俩共同去归还。如果你们不要,我跟你妈可还不起。”
颜露已经听得满含泪光,亲人之间的感动,总是需要用眼泪来表达和渲染。“妈,谢谢你!”她搂住她的脖子,任凭眼泪濡湿了对方的衣衫。
婚礼安排在了腊月二十八,正好是过年前两天。等办完了云城这边的婚礼,过完年,正月初三在广州还有一场。
亦舒为了参加颜露的婚礼,特意推迟了和徐世曦回北京的时间。
没想到,几年未见雪花的云城,居然偏巧在这一天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瞬间营造出了一种纯白色的浪漫。
颜露固执地拉着陆旭杲冲向漫天飞雪的苍际下,拍下难得珍贵的照片。
那一首被无数人说烂了的诗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或许就该是这个样子。
合上伞,顶着雪,握紧手,一路走,一路白头。
雪越下越大了,颜妈从回廊下冲进雪地里,拽着颜露走进大堂。
宾客陆续就座。
一场豪华却又简朴的婚礼,拉开了帷幕。
现场簇拥着香槟玫瑰。
颜露不喜欢红玫瑰的艳俗,也不喜欢白玫瑰的单调,唯独钟情香槟玫瑰。可能女人终究是抵挡不住玫瑰带来的诱惑。
过程化繁为简,删掉了催泪的桥段,甚至省去了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的环节——直奔主题。颜露十分排斥在一众等同于是陌生人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衷肠。有些情感只需和特定的人分享即可,旁人没有获得入场券的资格。
颜爸挽着颜露的手,缓缓进场。在众人灼热的目光的注视下,他控制不住地紧张。这份紧张感,通过连结的双手,传递到了颜露的身上。
“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他黯然神伤,“以后好好对她。”
颜爸一生基本未流泪,他不擅长用眼泪来表达情感。今天送女儿出嫁,尽管心中酸涩难当,还是忍住不让它来凑热闹。
“谢谢爸。”颜露眼神迷离地说。
“谢谢爸。”陆旭杲神色怡然地说。
他们两个交换了钻戒。
那枚戒指周身嵌满了沙粒大小的钻石,中间主体部分的形状是一个简单又不失设计感的圆形,圆形的外围,缀满了粉末状的碎钻。
亦舒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历史性的画面。
颜露找到了幸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幸福。
徐世曦把她靠向自己的肩膀,反正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台上,或是满桌子的美食上面。不会有人来关注他们。
她和他会不会像她和他那样幸福。
要知道,颜露和陆旭杲在一起经历的波折远比亦舒和徐世曦的多。
亦舒停止了想像。
今后的路上,有他就够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岁月安稳
风雪掩埋了云城。昨日的分外妖娆,变作今朝的白雪皑皑。
银装素裹下的风情万种,倒不如简化成一任风雨。
颜露和陆旭杲在新家装修完之前,暂住在蓝海城小区。等过完除夕,赶去广州参加第二场婚礼。
她原想留下亦舒过年。这些年来,每一个除夕和春节,亦舒和亦辉都是在她家度过。
今年恐怕是不能够了。
回想起来,早六年之前,一家三口同样可以在简单中寻找一星半点的幸福感。
亦舒在临走前,独自去看望了亦辉。
他应该过得很满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绯红。
一间二十几平的单身公寓,收拾得井井有条。
亦舒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卷着衣袖,在厨房擦洗灶台上的油垢。
桌上放着几本书,似乎是关于爱情一类的读物。
床上横放着两件蓝色的珊瑚绒睡衣。是亦辉最喜欢的蓝色。
“亦辉,我明天就要出发去北京了。”她环视了一圈卧室,转过来说:“你过得还好吗?”
“你是要去他家吗?”他放下手里的抹布,眉眼低垂地说:“我过得很好,他很照顾我。”其实,我要的生活很简单,两个人守着一间二十几平的房子过日子,就没有其它的奢求了。因为,他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奢求。
“那就好。”亦舒看着他,明明堆积了一肚子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都是这样,想试着学习影视剧中那些离别的场面,或许有雨水的加入,有风雪的介入,渲染出怆恻的气氛。再配合一些伤情的眼泪,自然地塑造出该有的离情别绪。
而到了他们身上,只是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