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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农民能活到五十岁,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
就这种环境,你告诉我一个小小的维扬府,诞生三千七百个百岁寿星?
什么?城里人?
古代确实存在城里人这个概念。
但生活在城里的百姓,要么是小商小贩,要么是奴才丫鬟,劳动苦力。
哪怕是城里人,这几种职业的城里人颠簸流离,低三下四,能长寿吗?
唯一有可能的长寿的,就是王公贵胄、地主门阀、万金商贾。
这几类人,不缺钱,不用疲于奔命,确实有可能长寿。
可话又说回来,从古至今,不用干活就能养活自己的,终究是少数人。
维扬府所有的有钱人,加起来能否达到三千七百人还是个问题,何况同时存在三千七百个百岁寿星?
怎么想,维扬府都不可能有三千七百个百岁寿星。
越是推敲,越是觉得,昊十九在这只卵幕杯底的刻,纯属放屁。
想到这些,人们在任公子的撑腰下,提起勇气,纷纷提出质疑,说陈宇手里的卵幕杯价值一定会大打折扣,等任家更好的卵幕杯一出,它就不值钱了。
尽管陈宇买下它,只花了五十五块钱,赔不到哪儿去。
可任公子煽风点火,亲自下场撕比,以任家在京城古玩行的影响力,确实能把陈宇狠狠恶心一顿。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假如全京城都在传,陈宇手里的卵幕杯是任家不要的垃圾,陈宇能如何?
任公子这纯粹是损人不利己,自己失手亏损的卵幕杯,要设法把它毁掉。
“呵呵,跟我斗?”任公子打量着陈宇静默不语的陈宇,心中暗爽不已。
损失区区一只卵幕杯,任家不会伤筋动骨,陈宇却只能给任家当垫脚石。
简直血赚!
果不其然,面对全场的质疑和嘲笑,陈宇脸色越来越差,眉头越皱越深。
就当所有人以为,陈宇要绷不住、要恼羞成怒时,他脸上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他笑了。
“就这?”陈宇模仿着网络上的键盘侠们,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论,吓得我赶紧竖起耳朵听。结果听了半天,就这点破事?”
“我说任祺然,你怎么撒谎脸都不红?”
“他妈的,就你这种人品,还京城四少呢?真不是吹,论人品,我这个宁海十大杰出青年,比你们京城四少强多了!京城四少?狗屁!京城四废吧!”
陈宇骂人素来口无遮拦,爱开地图炮,把京城四少捆一起给骂了。
同为京城四少的乐洋就站在台下,听到陈宇连他也羞辱了,心绪浮沉变换不定的他,也忍不住露出苦笑。他这个偶像,还真是无法无天,不管不顾啊。
任公子差点活活气死,咬牙切齿道:“陈宇,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陈宇叫道:“台下那群演员兼废物水平有限,不明白昊十九在这只卵幕杯底下刻的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堂堂任公子也不懂吗?”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狗东西,为了坑我,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想听我解释是吗?行,那我就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着,陈宇粗暴地一把推开已然变颜变色的任公子,转身朝向众人,手持卵幕杯,将杯底的字展示给众人看,朗声道:“这段话,确实在吹牛比。”
“吁!”台下顿时响起嘘声一片。
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惊人的解释呢,结果连你都承认昊十九在吹牛比了。
既然如此,你拿了任家一件垃圾,给任家当垫脚石的事,不就坐实了吗?
然而,陈宇接下来的补充说明,令所有人沉默了。
陈宇说道:“吹牛比的,并非昊十九,而是另有其人。”
“维扬府尹,是他在吹牛比。”
“这就不得不提一样东西了,那就是黄册。”
“黄册,又称赋役黄册,是明代官方的户口版籍。”
“据说明太祖朱元璋登基后,为了方便从各地征税,于是下令:全国治下的百姓,每家每户的家里几口人,每人多少岁,家里几亩地,有几头牛都要在黄册上造册登记,经由县州汇总,最后提交户部。”
“因其表面用黄纸封面,故而称为黄册。”
“为了保障数据的真实性,每本黄册都要由里县州相关人员核实后签字作保,倘若有一处乱写被核查出来,所有人员都要连带追责。”
“为了保证黄册的数据的时效性,黄册每十年修订一次,更新天下人的户籍、赋役信息。”
第1473章 古玩的内涵所在
陈宇手拿卵幕杯,侃侃谈道:“黄册的作用非常重要,对于统治者来说,黄册让管理瞬间变透明。征收赋税分派徭役全都以黄册为参照从容布置。”
“对百姓来说,只要以黄册为基准分摊赋役,就不用担心受额外盘剥。”
“总体来说,黄册制度是领先于时代的,对朝廷和百姓,都很有好处。”
“为了兼顾公平,黄册将百姓,分为正常百姓,和鳏寡孤独家庭。”
“正常百姓没啥好说的,按比例缴税、承担徭役。而鳏寡孤独家庭,也就是低保困难户,则可以免除徭役赋税。对低保困难户特殊照顾,是好事吧?”
“但你猜咋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些家里田地财产多的地主门阀,利用黄册制度,买通登记人员和官员,把自家的田地置于那些孤寡户名下,这样就可以避税。”
“即使这些孤寡长者去世,完全可以不上报朝廷销户,从而继续瞒报。”
“就这样,各州府上报的鳏寡孤独、免除徭役赋税的长寿老人数量,奇迹般迅猛增长。其中这种情况,又以富庶的江淮地区最为泛滥。”
“多少鳏寡孤独的百姓,一辈子没吃过几顿饱饭。”
“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他们名下,挂着万顷良田。”
“而即便是他们死了,也能几十年不会被注销身份,成为百年老寿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陈宇感叹一声,随即晃了晃手中的卵幕杯。“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不是工匠昊十九在吹牛比,而是维扬府尹在吹牛比!”
“但古代的通讯又不发达,消息传来传去,就传成了真事。昊十九真以为维扬府有三千七百多个百岁寿星,不禁有感而发,便制作了这一只卵幕杯。”
“加上我所讲述的典故,我手里这只卵幕杯,就不是胡言乱语的垃圾了吧?有了这样一段真实历史的加持,反而更显得它承载历史,弥足珍贵!”
古玩古玩,玩在古后面,古才是古玩的最大内涵所在。
而这个古字,就是每一件名贵古玩,都能起到承载历史的功效。
厚重的历史,却能在一只小小的杯子上体现,才是古玩的真正魅力。
所以为什么说传国玉玺是气运之宝?因为它承载了几乎整部华夏史。
当陈宇讲述完毕,全场鸦雀无声。
能来参加窜货场的,无一不是京城古玩行的名流,可他们此时全被陈宇镇住了。严格来讲,陈宇这个故事,和古玩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们并不知晓。
相比之下,陈宇的博学和积累,便显现了出来。
要知道,陈宇才二十几岁啊!
他们二十几岁时,跟如今的陈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难怪陈宇能在台上表演,而他们只能在台下当观众、当配角。
其实,能讲出这个典故,陈宇心中也有几分侥幸。
这个故事确实和古玩没什么关系,一般只有专业的历史学家和经济学者才会去研究这段历史。他整天钻研古玩,按理来说,也接触不到这方面的知识。
然而因缘际会,别忘了,他曾详细调查过明代一个叫朱显槐的闲散王爷。
朱显槐代理楚王被撤职后,开始在江浙魔一代经商,富甲天下。
哪朝哪代,投资房产都有利可图,而投资房产就需要吞并地皮。
问题他一个皇室成员,身份敏感,大张旗鼓吞并土地,说出去不好听。
所以,朱显槐吞并许多农民和小地主的土地后,便用这种方式掩人耳目。
可以说,朱显槐活着的时候,江淮、浙魔地区百岁寿星成千上万,他是最大的功臣。
幸亏仔细研究过朱显槐,陈宇才能记下这个历史事件,学以致用
不过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打了任公子的脸了。
任公子刚说完他手里的卵幕杯没卵用,他便立即还以颜色,滔滔讲解。
大耳刮子噼里啪啦,稳重如任公子,都不禁脸颊通红。
陈宇凑上前去,笑问道:“怎么着?任公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你想压我手里这只卵幕杯的价格,貌似没压下来,反而让它涨价了啊!”
“它确实无款,工艺也可能不是昊十九生平所造卵幕杯中最好的一只。”
“可它承载的这段历史,想必却是独一份儿的。这点,谁也比不上吧?”
只见任公子化身成窜货场里又一个红绿灯,脸色变换那叫一个精彩。
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被一个没有家族传承的草根,从魔都追着打脸打到京城!
奇耻大辱!
他身为三百年古董家族的继承人,当然也知道陈宇说的这段典故。他刚才纯粹是在损人不利己,想毁掉陈宇手里那只卵幕杯的价值。
谁承想,陈宇特娘的开挂了,连这种与古玩无关的冷门历史知识都晓得!
又一次失误,让陈宇盘活了被动的局面。
现在相当于,陈宇花了五十五块钱,从他们任家,买了一件承载特殊历史的特殊国宝卵幕杯!打眼走宝、丢人吃亏的,变成了他们任家!
终归是千亿豪门继承人,任公子调整情绪的能力非比寻常。
很快,他将浓烈的杀意尽数收回,藏在内心深处,生硬地笑道:“很好,陈先生,你真是太让我惊喜和意外了,我从来没遇到过你这么有趣的对手!”
“一只卵幕杯,影响不了我们任家分毫,也不能让你变得更强。”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你脚下的京城古玩行,是我们任家的地界!以后咱们照面的机会多着呢,请你千万别着急!”
陈宇亦停止了讽刺和嘲讽,回给任公子一个笑容,轻声道:“不急,不急,时机尚未成熟,我怎么能急?”
“放心,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第一个把你们任家抄家灭族!”
“你以为这里是魔都?你以为我是古贺川那个混血杂种?”任公子寒声道:“在京城,只要钟老不点头,哪怕孔昌孔馆长,都动不了我们任家!”
“钟良之下,我们任家就是古玩行的天!”
第1474章 疯老头死了
对任公子的狂妄之言,陈宇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比狂,他就没输过。
“你们是天?巧了不是?我这个人,最爱干的事,就是倒反天罡!”
他露出狞笑道:“钟良要保你们任家,我就偏让他保不住!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面对天下人的声讨,钟良那把老骨头究竟能不能扛得动!”
“嘶!”这近乎是在找死的话一出口,别说台下那些观众,连任公子都被吓得不轻。整个华夏古玩行,任家连老狐狸都不怕,唯独怕一个百岁的钟良。
陈宇居然连钟良都敢挑衅!
那可是无双国士,载入史册的民族脊梁!
这话,任公子不敢接。
但这也不代表任公子完全怂了,他转头,意味深长地扫了台下发呆的乐洋一样,紧跟着把头转回来,望向陈宇,意味深长道:“算你狠,但你没赢。”
“陈宇,你以为这件事完了吗?你还是太小看我们任家,太小看我了。”
“告诉你,不用等以后,就在今天,你就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告辞!”
说完这样一句云山雾罩的谜语,任公子毅然转身离开。
盯着任公子的背影,陈宇嚣张的面容,反而沉了下来。
不知为何,这次在窜货场打脸任公子,他丝毫没有获胜的喜悦。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任公子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单论个人能力,任公子比古贺川强不到哪儿去,顶多鉴宝的眼力高超一些,脑袋里的知识储备丰富一些,对陈宇来说算不得什么。
任公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任家。
在华夏,古贺家的根基与任家比起来,简直是毛毛雨、洒洒水。
既然任公子放话了,那就说明接下来,任公子极大概率还有出人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