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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檬温吞吞一笑:“陆总,曾总”
话被曾宇航打断:“别喊曾总,太客气了,叫我曾哥就行,要不然直接喊宇航也成”
陆既明拿眼神剜他。
宁檬大大方方一改口:“那就曾哥。”
陆既明改拿眼神剜宁檬。
宁檬不理会他的眼刀子,继续:“我们三个人,不算老板娘,我们点炮的算输,输了的要从自己身上摸一样东西出来给胡了的人。身上东西掏光了要还是输,那就脱衣服吧。”
宁檬把规则一说完,陆既明又把眉毛挤成一高一低。曾宇航有点兴奋:“这有意思来来来,就按这个玩”
陆既明斜眼看宁檬:“你行不行别到最后裸奔回去”
宁檬一脸随遇而安:“回陆总的话,我身上衣服穿得多,能挺一阵儿。”
第三局“玩点大的”就这样开始。
“玩点大的”第一局,曾宇航打什么牌,宁檬都吃不进。曾宇航很得意,自己把宁檬看得死死的。而宁檬打什么牌陆既明都吃了,陆既明很嫌弃,他的前任秘书打牌还是那么臭,别人要什么她就打什么,真是想自己坐火箭去输。
这局打到最后,宁檬手忙脚乱从自己摆得三张一堆两张一坨的牌里抽出一张五条打了出去,陆既明一声“吃”把那张牌捡走,组成四五六条,然后他挂着一脸“老子马上赢”的嚣张,喊了声:“听”tg,离胡牌就差一张了
喊完他从自己的牌里摘出一张四条打出去,老板娘看了说:“呦,这是拆了一对四条吃的牌呀”
这张四条一落地,曾宇航立马把牌一推:“爷我胡嘞”
陆既明凸了眼珠,站起来使劲瞅曾宇航的牌想挑出炸胡的可能性,可惜什么也没挑出来,他点炮点得很扎实。
陆既明一屁股坐回去,发牢骚:“什么鬼这牌打得怎么这么邪气明明顺得要死就差一步胡却特吗点了炮”他瞪了一眼宁檬,开始迁怒,“你倒是给点力啊想气死我啊”
宁檬低头推推眼镜,哦了一声。
曾宇航对陆既明提要求:“把你钱包给我。”
陆既明没好气:“干嘛”
曾宇航:“我就看看你里面记的你密码锁密码那卡片,看完了钱包就还你,我保证”
陆既明眼珠一转:“密码是你生日。”
他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曾宇航:“那我生日哪天”
陆既明:“四月二号。”
曾宇航美得够呛:“没错信你了”
宁檬低头冷笑。按她对陆既明这大尾巴狼的了解,凭他刚才眼珠子那么一转,他就绝对不会把门密码设成曾宇航的生日。
看着曾宇航傻乐的那个美样,宁檬隐隐觉得骗子和被骗的人都有点傻叉。
“玩点大的”第二局,变成了曾宇航给陆既明点炮。
陆既明推牌喊胡了之后哈哈哈的狂笑,然后笑声戛然一收:“把你刚淘那俩核桃给我,我看见了就搁你裤兜里呢,别装没带在身上”
曾宇航捂着裤兜挣扎:“明明咱换一个要,行不”
陆既明:“滚一边去叫陆总不给我我可换密码了”
曾宇航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了俩核桃给了陆既明,附带着送了一句感人肺腑的呐喊:“陆既明你大爷”
陆既明一脸得意,丝毫没有被问候了堂伯伯的不高兴。宁檬觉得他把核桃揣自己兜时候的样子像个很无耻的大强盗。
看看他再看看曾宇航,她忽然感觉这个夜晚真特么神奇,两个身家百千万亿的有钱大爷居然和她一起,在这最平民最廉价的快捷酒店里,搓、麻、将还搓得叽叽歪歪的全不顾形象。
简直了。
接下来的几局,基本是陆既明、曾宇航和老板娘互相点炮互相赢;老板娘只算钱不输东西刨出去不算,剩下就是陆既明和曾宇航在互相伤害。宁檬最神奇,她没胡也没点炮。
陆既明歪着头剜了她一眼,终于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今天真奇了怪了,你这个出色炮手居然一回炮都没点”
宁檬冲他笑:“我今天运气好。”
陆既明搓着下巴,死死地盯着宁檬看,盯得宁檬觉得自己的镜片都要炸裂了,陆既明才高亢地说了俩字:“不对”他狠狠一拍桌子,麻将牌都震跳了,“你有问题”
他这样一说,宁檬冲他一笑。那一笑的内容有点炫目。仿佛表达着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表现出点问题给你看好咯。
宁檬瞬间像换了一个人,再抓牌摆牌时,动作纯熟利落得像个赌王。她手起牌落,十三章牌抓完即已摆完,整整齐齐一趟,手指从头到尾顺过,锃一声响,可以治愈强迫症。
“既然被陆总你看出来我有问题了,那我现原形呗。”
她淡定地坐在那,很细瘦的身躯后却涌现出气吞山河的架势来。
桌上的陆既明和曾宇航两个人,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宁檬做了件让两个人更加目瞪口呆的事。
她把牌从左到右看了一遍,两手一挡,直接把一副牌压扣在桌面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让人赏心悦目的观赏性。
紧接着她摸了张牌回来,也不看,指肚摸一摸决定留下它,把十三张一副牌从第四张处分开,把新摸的扣着放进去,把挨着它的那张打出来,嘴里说了声:“五万。”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过一眼牌面。
陆既明和曾宇航都抻着脖子去看,果然是五万没错。
陆既明再看宁檬的眼神像看鬼一样。
他惊到五官全都在变圆,眼睛瞪得发圆,鼻孔扩得溜圆,嘴巴呈现o形的圆。
“少来这套啊故弄玄虚吓唬谁呢你手里那副牌不定碎成什么样呢你就搁这靠表演吓唬人”陆既明收缩了一下各个呈圆形的五官,指着宁檬气势磅礴地喷,好像自己是个打假英雄一样。
宁檬并不反驳他,只是淡淡一笑。她就这么看都不看,靠着盲摸和盲记打着牌,打出的牌倒是一张都没叫错过。
几圈过后,陆既明打了一张牌出来,宁檬轻声地说了句:“胡了。”
她捡回陆既明打的那张牌,找了个位置塞进自己一副牌里,然后掀开整副牌。
真的胡了。
陆既明这回是真的惊了。曾宇航也满脸见到鬼的无法置信。宁檬对家的老板娘直咂舌说着厉害厉害。
陆既明惊呆了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回神后他猛地一拍桌:“靠你到底什么人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宁檬推推眼镜,笑了:“我家人都酷爱打麻将,我四岁半那年,站在大人身边看他们打麻将,居然无师自通就看会了。我算数好,记性也好,算牌记牌都不大会错,十二岁那年在我老家就基本已经没什么对手了。”
她看着陆既明,平静得像个隐世高手重出江湖一样:“以前每次和你出去打牌,为了让客户赢得高兴,我都得算计着让自己输的同时把对方供胡。真的,对于我来说打麻将故意想输比故意想赢难多了。”
陆既明陷入了震惊,一时瞪着眼张着嘴说不出话。
曾宇航插入惊呼:“小柠檬原来你都是为了明明故意输的”他转头冲陆既明叫唤,“明明,你瞅瞅,瞅瞅小宁檬为了帮你保客户,不惜牺牲个人利益,费心输牌,她对你恩重如山啊”
曾宇航有点傻缺的点评差点让宁檬隐世高手重现江湖的装逼面具破功。
陆既明的脸色晦暗不明。
半晌后,他瞪着宁檬一脸不肯相信地问:“所以我刚才给曾宇航点炮,都是你算好了故意喂我吃牌,喂得我把四条拆了,让它变成不得不打的废牌从而点了炮”
宁檬淡定地看着他,回应:“你们手里有什么缺什么,我大致都还猜得到。”
陆既明看着她,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檬推推眼镜,又笑了:“觉得不认识我了是吗其实你从来也不算真的认识我。”
陆既明一脸被震到的表情。那种从内心深处一路向外的被震。
曾宇航坐在他对面,看看宁檬,看看陆既明。当看到陆既明从身到心地被震撼的样子时,他的神色从惊奇变成了饶有兴味。
第35章 别胡说八道
第三十五章别胡说八道
接下来是宁檬的舞台。她手起牌落大杀四方。她已经赢了陆既明十来把; 把陆既明赢得就快要急眼。
新的一把结束; 陆既明身上已经掏不出什么玩意,得脱衣服了。
陆既明很后悔没往衣兜裤兜里多揣点东西。一边从自己身上不情不愿地扒着西装外套; 他一边走进急眼情绪:“你是不是针对我”陆既明把西装往旁边一摔,怒问宁檬。
宁檬一点没迟疑:“可能是呢”
陆既明要掀桌; 被宁檬和曾宇航双双眼疾手快地按住。
宁檬扭头问:“桌没掀成; 还玩吗”
陆既明咬牙咬得腮帮子上的筋都在蹦:“玩啊谁怕谁是孙子”
对面曾宇航笑得无限开心; 跟偷到了鸡的黄鼠狼一样。
又两把过去。
陆既明已经把袜子都脱了; 还是有点耍赖的一次一只拖了两局脱的。现在他身上只剩下衬衫和西裤。
曾宇航问他:“你里面穿秋裤了吗”
陆既明一脸嫌弃:“谁穿那玩意”
曾宇航对宁檬给出建议:“下回直接要裤子; 别要衬衫我猜他裤衩花色的”
陆既明一只脚从桌下踢过来,给了曾宇航小腿充满了牛顿的一记踢。
这把牌玩到一半时,宁檬说憋不住了; 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她一走,陆既明立刻活络起来; 跳起来的样子像被狗咬了似的充满弹跳力。他拉着曾宇航开始倒手换牌; 两个人动作纯熟得一逼,一看就是打小互相配合干习惯了这种勾当; 把上来凑局的宾馆老板娘看得目瞪口呆。拜这三个北京来的人所赐,她这一晚上贡献出来的目瞪口呆比从前十年都要多。
两分钟后,宁檬回来了。
她选了一张牌要打; 想了想放回去了。
她换了另一张牌。
曾宇航一个激动,喊了声碰。他对面的陆既明一脸想杀了他的表情。
那样子像在说:傻逼; 别打乱节奏老子要赢
但曾宇航抵挡不住碰的诱惑; 对陆既明的满脸杀气选择了视死如归加以对抗。
他碰完打了一张牌; 宁檬吃进。然后她不动声色地拆了一副对打了出去。
曾宇航兴高采烈大叫一声:“胡了”
他对面的陆既明脸色比炒过毒药的锅底还难看。明明说好由他赢的
他把牌一推:“不玩了没意思”
宁檬瞄瞄他,到底还是玩急眼了
陆既明抓起外套起身就走,奔着门外大步流星地离开。曾宇航对宁檬说别理他,丫一准出去暴走了他就这德行。
宁檬悄咪咪地松口气。
安全下庄,不用看他血脉喷张的胸大肌或者性感喷血的花色三角裤了。
打了半宿麻将,宁檬有点头晕脑胀。她从陆既明房间里出来,发现二楼有个小露台。她直接走过去透气。
她握着护栏仰头朝天,深呼深吸吐纳着混着霾的月光精华,让自己千万别后悔一时心软错过看半个裸男这件事。
在她吐纳之间,身后有脚步声。听一听,不是他。回头看,是曾宇航。
她还真怕是陆既明出来跟她找茬。夜晚是情绪失控的最佳时机,黑色的夜最刺激情绪的发酵。经过一晚的麻将奋战,她现下还有点理不清自己与陆既明之间的距离到底是又近了一点,还是因为暴露了自我的真实而变得又遥远了一些。
这样还拿捏不定的距离,让她一时也还拿捏不出一个合适的心情与态度去面对陆既明。
但曾宇航就无所谓了。本来就是陌生人,变得熟悉些是熟悉的陌生人,熟悉不起来那就继续做陌生人,没什么所谓。
好心态让她对待曾宇航的时候无比轻松。
但陌生人一开口就是破除陌生的姿态,仿佛遇到相见恨晚的朋友般,自在而自来熟。
“宁檬,上把你点炮我胡了,你是不是得让我赢一样你身上的东西啊”
曾宇航边说边走过来,和宁檬保持半米距离,转身背靠在护栏上站定。
宁檬侧转上半身面向他,回答得大大方方:“想要什么,你说吧。”
曾宇航两个胳膊肘抵向后把手臂抵在护栏上,侧头一笑:“我要你的眼镜。”
宁檬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决定还是遵循愿赌服输的做人原则,把眼睛摘了,递给了曾宇航。
借着宾馆院内的路灯灯光,曾宇航看到宁檬那厚重的刘海直往眼睫毛上扎。
他想了想,说:“你把刘海捋到一旁让我看一眼你到底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