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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话语带着颤抖，又有几分难以置信。
熊瞎子同意如鲠在喉，“老先生，你别诓我。”
说是不相信，他们口中的称谓已经从“老家伙”改为“老先生”。
“哼。”白关山踏前一步。
小楼灯光下，黑色双瞳外绕着圈灰雾，一条袖子空空荡荡，随着夜风上下飘飞。
独臂阴阳眼，正是白头雕无疑。
六绝户白家的老家主，将位置交给长子后金盆洗手，外人不知其下落。
没想到在檀香市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学府当教授。
“白前辈！”熊瞎子双膝跪下，“是我冒犯了！”
后边六绝户的外门人手同样跪下请罪，其他家的族内成员则躬身表示歉意。
大刀哥和土猴子大为诧异。
而于闲在诧异间多了一份疑惑。
白教授的右手什么时候断的。。。上次明明双手俱在。
………………………………
第二十二章 剧烈起伏的日子
“你们刚才说什么？这小子说是我的弟子？”
“是。。。”
大嗓门的熊瞎子不敢说话了，看当前架势，于闲真的和白头雕相熟。
几乎凝固的氛围中，唯有白关山闲庭信步，转向于闲。
“你。。。”
话未出口，白关山眼神一凛。
那是一双和他相似度极高的眸子。
黑白并不分明，瞳孔外圈间杂着灰色的环形过渡带。
阴阳眼。
沧桑与清透的两双阴阳眼相映，白关山仿佛在和年轻的自己对视。
“臭小子秘密挺多的，跟我进来吧。”
“哦。。。那，他们。。。”
“你管得还挺宽，赶紧进屋来！”
白关山的语调只是加重三分，却像沙袋般扎扎实实往所有人心头一坠。
呯！
房门关闭，一老一少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留下尴尬的一帮子人。
大刀哥和土猴子看看对面，对面也看着这边。
“呃。。。”熊瞎子略显干涩的声音放出，“难得碰面，吃个宵夜吧，我请客。”
。。。
教授居住的小楼里，白关山和于闲隔着茶几相对而坐。
上次这么面对面还是4月底，论文炸裂的时候。
于闲脑中飞速思考说辞，可惜人生经历中没有这么怒涛展开的桥段，也不知道白头雕这个名号在圈子里究竟算什么当量的炸弹。
一时间开不了话头。。。
“小子，在前来拜师的人里，你是最特别的。”
“啊？”
“不用遮遮掩掩了。”白关山紧紧盯着对面的阴阳眼，“自打我十一年前大意吃了僵尸的亏，失去右臂退隐江湖，偶尔有些门道匪浅的人前来拜师。”
回忆往昔，那些年轻人不可谓不优秀，部分是六绝户嫡出，同样是家主级别给牵的线，仍然被白关山回绝了。
他们倒也识趣，没有往外白头雕的消息。
唯独于闲，身负阴阳眼才能，并不显山露水，而是默默无闻进入香河学院。
白教授一天不来，他就一天不苛求，只本着诚意静静等待。
一晃便是四年，于闲终于依靠毕业论文和白关山有较为亲近的接触。
“你所谓的论文崩坏，是个借口吧？”白关山将茶盏放在于闲面前，“是为了在毕业前向我展示你的来意。”
“呃我，呃。。。可能是吧。”
于闲僵硬笑着。
双方身份调换，于闲也会这样想。
来了个有阴阳眼的年轻人，低调靠近，再展现出强大的应变与机敏，只是为了让老师相中自己。
逻辑没问题，毕竟谁也不知道于闲的阴阳眼是前几天凭空蹦出来的。。。
离谱又合理的误会无关紧要，真正尴尬的是于闲不能解释。
解释清除我不是来拜师的，那么，性质变为怀着不明目的接近白头雕、怀着不明目的伪装白家人进入秘密探墓队伍。
不说必死，离亡命天涯也不远了。
现在这样应和着，虽然也冒名白家弟子旗号，但白关山明摆着不追究，没人敢深挖。
“于闲，十一年来，你是我白头雕有意收下的第三个学生。”
白关山的眼神随着香茗烟气抬向高处，“但没那么简单，需得经过考核。”
说到考核，于闲松了口气。
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想入行倒斗，又不能直接拒绝，干脆在白关山给的考核里失败，不及格便入不了师门。
从今往后于闲一定洗心革面，珍爱生命，远离倒斗。
啪啪…
白关山站起身拍了拍于闲的后背，“身子骨太单薄了，你这年龄来不及修行精深的内功，学学硬功夫，有底子之后再修点小内劲吧。”
说罢，没等于闲回应，白关山已然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拿回去自己琢磨着，过些时日我想看看你的悟性。”
“哦，哦…”
于闲不知怎么回，只能哦了，哦完说个谢谢。
从头到尾，白关山没有问过于闲的来历，也没问是怎么打听到白头雕下落的。
没必要，没必要担心于闲心怀不轨。
六绝户那些家伙轻而易举锁定于闲的身份追来，白关山同样能随时把于闲的身家背景查个底朝天。
加之于闲的身体素质明显不是练家子，藏不了拙，排除暗中竞争对手派来窥伺白家秘法的可能。
说秘法其实太遥远了，于闲的根性要得白关山满意，再来几轮历练，才会得到些真本事。
22岁方开始打基础，实在迟了，白关山大抵能预判到于闲的天花板，成不了名震八方的校尉。
总之，不论怎么考量，再厉害的组织派这么个毛头小子过来都偷不走白家多少真本事。
白关山只当是遇上个开了阴阳眼，有缘分的小家伙了。
“你回去吧，多学点本事，别年纪轻轻出糗丢性命，最后还给我白头雕的名号抹黑。”
“是，白…”
“还叫我白教授吧。”
“嗯，白教授。”
没有客套与送别，白关山背过身回到书桌前，于闲也静悄悄离开小楼。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今天的遭遇起伏实在大，从白天拼死拼活在大刀哥的照顾下赶回香河学院，再到发现全世界对奇翼龙方面的研究成果倒退。
最后是晚上，莫名其妙被六绝户逼上梁山，莫名其妙多了个盗墓界似有泰山北斗地位的老前辈指点。
而且那是于闲原本的论文指导老师…
这些事情在一天内发生，真够乱的。
从槐林小路往外走，海量信息一时半会不好消化清楚，好歹已经知道白关山失去右臂的契机。
他自己介绍的，十一年前倒斗遇上僵尸失手了，于是“失手了”。
就在大概一周前，白关山指导论文时并未独臂，诱发变化的深层次原因是于闲在莲池山脉触发【僵尸存在】的营销号消息。
僵尸存在的事实改变历史，体现在白关山身上便是回溯到十一年前，从那个节点开始失去右臂。
虽然这事没法归咎谁的错，但于闲更深层次感受到营销号系统的恐怖。
很难说这是个起到正向作用还是负面作用的东西，只能尽全力去控制了。
控制成功，于闲能从其中获得特殊能力；
只要有一两次控制不佳，没准就是影响整个星球生物演化史的大问题。
简直是在核弹上薅羊毛…
………………………………
第二十三章 核心期刊
僵尸、阴阳眼、内家高手、搏击大师。。。
乱七八糟的元素在梦境中来回，于闲昏昏沉沉从宿舍床上起身。
“喂！儿子，几点了？”
男生宿舍常见交流方式，开口就叫儿子，永远分不清舍友的辈分。
除非有人去打饭，那他就是所有人的爸爸。
不过，于闲喊了近四年的话语未得到回应，宿舍只有形单影只的一人。
绝大多数学生选的是毕业论文答辩，早一周便已完成，毕业照更是在大四上学期拍完。
到当前阶段，舍友们各奔东西，顶多在聊天群里交流几句。
再过些天，整栋宿舍楼清空，迎接下学期的新生，于闲也得搬出去。
“我接下去。。。要干嘛啊？”
按于闲原本的计划，肯定是干点别的工作，这辈子与古生物无缘。
这个专业在就业市场上的竞争力简直惨不忍睹。
要么牛逼轰轰进入研究所，要么几乎不可能在常规就业市场找到和考古生物学对应的工作。
可是。。。白关山那边的考验还不清楚呢。
按他昨天的说法，先丢一本练习基础武学的小册子给于闲，并没有说定期检查，而是根据后续考验内容判断资质。
既然是穿山甲世家，所给的考验肯定得往地里钻。
于闲为了保住小命，暂时只能顺着白关山的意思，等考核失败再恢复自由身。
在此期间，要找什么工作才能随时拍屁股走人？
不工作的话，我吃什么饭啊？
铃铃铃——
手机响起铃音，打断了于闲的思考。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不清楚来历。
经历了昨天六绝户追杀的遭遇，于闲对陌生号码升起浓烈的堤防心理，小心翼翼点开接听键。
“哪位？”
“于闲同学，我是文致远。”
“哦！文教授，早上好。”
于闲反应过来，是昨天的考核评审组组长，檀香大学文致远教授。
不讨论盗墓等三教九流的怪事，文致远在古生物圈子的名气可比白关山大多了。
“今天打电话出来告诉你一声，你挖掘出的奇翼龙化石检测无误，比世界上仅有的那个更大、更完整。”
“那就好，能推动恐龙演化方面的研究，是我的荣幸。”
于闲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默默又喊了一句：寻龙图谱牛P。
在莲池山脉里头挖出残破的化石，于闲根本不可能当场判定出属于奇翼龙。
是寻龙图谱直接标记出采集到的信息，包括准确名字和完整度。
否则于闲哪怕带着化石返回香河学院，也得在认定这是啥物种上花费不小功夫。
而当时根本没有时间给于闲进行更多操作。
耳机听筒里，文致远感慨的语调还在持续。
“于闲同学，你这块化石真的有可能把模式种变为学术圈认可的有效种，但要写论文与相关描述。”
将挖到的古生物化石公开，需要有化石本体照片、各种检测报告，以及论文描述。
前二者好处理，本就都是属于于闲的东西。
论文得于闲自己写，往外发表，奇翼龙研究方面的新进展再有渠道被更多研究人员所知。
“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核心期刊的编辑，检测材料也会一并发给你。”
文致远幸好没有在研究中掺一脚的意思，甚至没有提及他也想在论文和相关文件上署名，一切学术研究成果归于闲。
这些东西理所当然属于于闲，但还是能听出文致远的弦外之音。
于闲不傻，在表示感谢后很快顺着话题往下。
“文教授我这么大的忙，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为古生物研究做贡献，是学者的本职，不过。。。”
话锋一转，文致远抛出橄榄枝，“于闲同学是否考虑考研？如果考上檀香大学，可以来我的研究小组。”
“考研啊。。。”
在不知要找什么工作的情况下，考研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尤其名校教授有收揽的意愿。
意味着于闲只要通过全国研究生统考，在进入檀香大学的第二轮面试时，哪怕总分低于其他竞争对手，文致远也有很大的权力收下这个学生。
有那么点复试内定的意思。
而香河学院这种三流学校没有研究生资格，不在于闲的考虑范围内。
话虽如此，可是。。。
“文教授，说来惭愧，我的成绩放到名校水平肯定不咋滴，第一轮的全国统考有点着急。”
“这样啊。。。”
现在保研绝对来不及。
除非于闲能拿出更加惊天动地的成果，达到免试破格录取的标准，否则一定要从全国统考中杀出。
在公平的全国考试面前，文致远没法让任何学生走半点后门。
“先把奇翼龙的论文写出来吧，不管你今后是否读研，这都是相当有利的人生履历。”
“好的。”
结束通话，于闲琢磨着读研的可行性并非没有，拿着寻龙图谱去山里碰碰运气，没准就发现啥未被认定的化石。
添加文致远为好友，聊天窗口很快收到对应核心期刊的编辑联系方式。
说明写作方向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