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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县因为足够偏远贫穷，目前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工作压力，但是，县领导还是找到了燕雨，再次加了一些钱，印刷了一些扫灰的宣传品。
这一次宣传品更加丰富，有毛巾、有农具、有大编织袋子等。
网络上的海量发酵，并没有影响到陆令等人，他们还是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第一天巡查发现的寻衅滋事案件，基本上已经办完了，这几天还办理了几起故意伤害、盗窃案件，虽然没有很亮眼的成果，但是由于L县的双倍加成，辽省的分数一直稳居前三名。
……
王庄。
“17块48！”有人在一旁惊呼，“博哥牛逼啊，谁这么土豪，你抢这么大红包！”
“还行吧……”王博满脸的无所谓。
“这都还行？博哥，你现在这什么实力啊？晚上请客啊！”
“请个屁的客，最近都穷死了。”
“你这哪像穷人啊？”
“你不懂，算了……回头再说。”王博挥挥手，就要把朋友赶走。
“你这人，有发财的机会不叫上兄弟！”
“去去去，最近赔死了，唉，不和你多说了，走了走了。”说着，王博转身就走。
离开了朋友的视线之后，王博在群里发一个50元的10人份红包。
输入付款密码，微信提醒他，余额不足。
王博紧皱眉头，余额不足？
这个时候，群里已经有两个人艾特他发红包了。
王博换了一下付款方式，他记得自己的银行卡里还有200多。
支付成功。
深呼一口气，王博迅速地抢了自己发的红包，结果抢了3。44元。
王博看了看红包的领取记录，面露喜色。
……
这是王博半个月之前加入的微信群。
这是一个红包群。
有几个规则。
规则一，进群的人，必须先发50元红包。这个红包是押金包，可以退，如果有一天想退群，群主会退还这50元。
规则二，抢红包，如果抢到尾数8，就必须再发一个50元红包，人数5－20人均可。如果抢到了尾数8，却不想发红包，那么押金不退，踢出本群，然后由群主代此人发放此红包。
规则三，群主可以豁免惩罚。
规则四，如果都没有人抢到尾数8，那么群主将主动发包。群主发包的金额随意。
抢到尾数8的概率只有十分之一，运气好的时候，连续抢二三十个包都碰不上一次。
运气差的时候，连续三次都能尾号8。
总之，王博进群已经半个月了，现在他也没算，也不知道自己亏了多少钱。
肯定是亏的，就是不知道亏了多少。
王博觉得这是个运气游戏，却不知道这是虚假的零和游戏。一项游戏中，游戏者有输有赢，一方所赢正是另一方所输，而游戏的总成绩永远为零，这就叫零和游戏。
这个游戏中，群主能豁免惩罚，而且只有在红包断了的情况下才需要付出小额成本，所以群主是赚钱的。
因为总和是零，群主赚钱，那其他人一定亏钱。
最恶心的是，这个群，不止一个群主，还有一个管理员。这个管理员，也能豁免惩罚。
这样简单的道理，王博是不懂的，他只是沉浸在抢红包的乐趣中。
半个小时后，王博又一次抢到了7。38元这样尾号是8的红包金额。他气得要砸手机，因为他刚刚才输了一次，这又来一次！
于是，他拿出手机发50元，结果，零钱支付失败，银行卡支付失败。
群主私信他，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等等。
因为有50元押金，如果他不发红包，就会被踢出去，然后群主会发这50元。网络社会，人都等不起时间，抢红包都是几秒钟的事情，他只要几分钟不发红包，就会被踢出。
他已经亏了这么多，怎么可能离开？
于是，他迅速地在微信借贷软件上借了50元，打算发完红包之后，抢几个，就找群主要求退出，要回50元。
结果，他抢了两三个红包，又再次抢到了尾数8。
他尝试着发50元红包，成功了。这几次抢的金额，加上零钱剩下的钱，刚好有53元。
这个红包发出去之后，王博立刻点开了红包。
红包界面，有一个繁体字“開”。
只需要点一下，立刻就能获得红包里面的钱。
这种红包都是有代价的，所以不会像很多群里那种，两三秒就抢完，一般都要十几秒、几十秒的时间。甚至，有的人抢红包之前，还要做点准备，甚至洗洗手，再开。
王博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開”字的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心在滴血，他停住了。
不敢抢了。
在这个群里，不抢红包，什么事都没有，你日常也可以在里面聊天、发图、扯淡。
他不敢抢了，但是他也不想要回50元退群，就默默地拿着手机，拿出烟盒，想点根烟抽。
没烟了。
王博叹了口气，起身前往村里的小卖部。
走了一半，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钱买烟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零钱里还有3块多，银行卡里还有14元。
够买一盒烟的。
振作了一下精神，王博到了村口的商店，买了一盒红塔山。
点上了烟，王博感觉焦虑轻了一些，他似乎又找到了锚点。
然而，只是抽了几口，他突然发现这个锚点非常虚幻，根本不够他抓着。
他打开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看，自己的借款，已经高达2900元。
呼……
王博瞬间觉得，这烟草索然无味，然而他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博哥！”这个时候，朋友再次看到了王博，喊了一声。
“怎么了？”王博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来根烟，嘿，博哥现在……”这位仔细一瞧，发现王博抽的烟是红塔山，不是什么好烟，这才相信了王博没有赚大钱。
“现在……”王博叹了口气，微微抬头，看到朋友拿了个手提袋，上面还印刷着公安局的举报电话，他指了指，“这是啥？”
“谁知道？派出所在集上搞活动，我妈拿我手机、我姐手机扫了好几个码，就为了领袋子、抽奖，这不给我一个，我也不好扔了。”
“派出所怎么可能搞活动，现在电诈这么多，你别让你妈被骗了。”王博提醒了一句。他天天混迹网络，各种各样的诈骗见多了。
“我也是怕这个啊，我刚刚看到我妈领东西，我就跟着去了一趟集上，结果那边还真有派出所的人，我看到不是骗子，就走了。”
“派出所还搞这种活动？嫌不够忙吗？哦哦哦，我知道了，估计和前两天那个打架的事情有关……看来，最近还真是打的严了……”王博若有所思。
“是啊，谁知道呢……”
“你这个袋子你还要吗？”王博看了看袋子上印刷的二维码，问道。
“你要啊？你要给你了。”朋友随手给了王博。
王博拿着袋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当天下午，陆令等人就看到了这个案子。
利用微信群，开设赌场。
“这个案子有搞头！”燕雨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种案子，非常非常难查，也非常好查。
难查的点在于，如果把这个案子看成治安案件，很难去找每个人。
好查的点在于，如果看成刑事案件，这里面的每一分钱的走向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这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挺傻的，根本就没有反侦查的能力，即便是群主、管理员，也只是小骗子而已。
这个案子，参加游戏的人，最多就是普通赌博，金额太小的话不用处理，但是群主和管理员，一定涉嫌了犯罪——开设赌场罪。
“确实，这个举报人怎么处理？”陆令问道。
“他检举揭发，有立功表现，先不考虑处理他，估计最后也不会处理他。我们通过他，抓几个积极参与者、抓群主和管理员就够了。要说这个人还算有脑子，没有退群。要是退了群，我们还得去深州市，去微信总部查资料，那就费时费力了。”燕雨道，“这个案子，抽调你、青山、寇羽扬三人办，如何？”
“行，我没问题。”陆令道，“不过，这样我们的基层工作，人手就不够了。”
“让赵队想办法，不行就从别的组借人。”燕雨道。
现在，鲁省和粤省，都属于人手过剩的状态。
“行，我这就去一趟这个村，把举报人带过来。”陆令点了点头。
现阶段，此类案件非常多，但是各地的打击很少。
一些不够专业或者喜欢推诿的单位，直接拒绝办理此类案件。
除了此类案件之外，还有一种非常常见的模式，就是王者荣耀红包群。
这种红包群也是类似的情况，进群就要发红包，群里天天搞活动，处CP或者CP分手都要发红包，群里有各种各样的规则，类似于红包群，总之，群主都可以豁免惩罚。
简单地说，群里所有的成员，都是给群主赚钱的机器。这类游戏红包群，群主一个月甚至可以赚一两万。
现阶段的网络诈骗，除了标准化的电信诈骗之外，各种形式的诈骗层出不穷，而无数人深陷其中。咱们就说红包群，这类群有很多种运行模式，王博这种也只是最常见的，目前，各种新式的红包群，增加了更多的玩法、更刺激的体验，坑人能力更进一步。
很快地，陆令就带着青山，把王博带到了县局，并且制作了询问笔录，保留了手机里的证据，还打印了王博的转账记录，让王博签了字。
“警官，这个案子你们管吗？”王博问道，“我也不知道我的钱怎么没了，反正我觉得他们这就是诈骗。”
“没事，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个事先不跟你解释了，这几天，你不要在群里乱聊天，也不要发红包了，给我们时间，我们想办法把群主和管理员抓了。”陆令道。
“好！太好了！”王博击掌，他以为自己属于被骗了，他以为这个钱能拿回来。
实际上，王博本身就涉及了赌博，只是他检举、揭发刑事案件，属于有立功表现，可以从轻、减轻处罚。现阶段没必要处罚他，等把人都抓到了，再说他的事。
“以后别玩这个了。”陆令开车把王博送了回去，也只是嘱咐了一句而已。
……
有了这些证据，立案后，拿到了权限和领导的审批，核查群主、管理员的身份变得非常简单。
这俩人……
查了一下，陆令发现，这俩人是一个人！
这也难怪，在这个群里，群主一个人分饰两角，还是不难的，这也他可以赚双倍的钱。
当天晚上，陆令和青山，就坐上了飞机，直奔D市。
6小时之后，二人就在一个KTV中，成功地抓获了此人，这家伙被抓的时候，还正在摸妹子大腿呢！
抓到了这个人，把他带回住处，陆令发现，他的住处有几十台手机，根本就不止从事这一项违法行为，而且，这个人还有一些同伙，有的和他做一样的东西，也有的在网上卖方案、卖人头。
卖方案是指搞策划，帮你从无到有弄好这样的微信群。卖人头就是往你的群里拉人。
主要的方案就是去各大游戏平台发小喇叭、各个游戏群发链接、各个短视频平台发美女视频说可以私信V、去某乎、某博等网站发评论引流等等。
总之，这里面有非常直接、非常清晰的链条。
联系上了当地派出所，把人暂时羁押在派出所，陆令明白，他们在这个城市，还要待上两天，通过这个人，继续查到几个，然后再次出发。
第448章 善良
粤省和鲁省的同志们怎么也没想到，来这边一个周，居然给辽省当了两次打工人。
如果说刚来的时候遇到的案子是运气，那现在这些案子，就完全是靠能力挖掘的，这就是真的有差距。
陆令二人在D市查到了一些东西之后，先把抓到的嫌疑人坐飞机送回了C市，接着又再次出差，出去抓人去了。这次可能要抓的人比较多，所以出差的人也多，从鲁省借了4个人，一行六人就出发了。
……
陆令等人的行动暂且不谈，此时此刻，正在集上帮忙的刘俪文，倒是依然充满干劲。
整个一组，她是和农村、乡镇接触最少的人，农村的大集也几乎没有参与过，这几天还感觉很有意思。
人很多、也很热闹，每次去一个新的地方，大家都愿意过来扫码领礼品，也确实能帮到一些人。有些老百姓会过来咨询法律，刘俪文虽然法律水平不算高，但是给这些人解答是足够的。
临近中午，天气有些热，来这边的人数开始减少，刘俪文知道，过会儿就不忙了。
一般赶集都是到中午停，现在是六月，中午已经超过了30摄氏度。
这个时候，刘俪文看到了一个老人，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