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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还在担心下这么大的雨,你又没有带雨衣可怎么办。幸好你回来了。别搬了,快,把花盆给放下。你腿还没好呢。不许搬了。”
阮玉曼追着进了屋,不许少年再般了。
简逸试着说服母亲,“妈,我的腿没事。两个人一起搬快一点。等会儿雨下大了,那些花可就全都得遭殃。”
转身又要往外头跑去,被阮玉曼给拉住了,“你的脚被花盆砸伤了才几天?当你的是金刚脚呢?这么快好的?你看看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的,上楼去冲个澡。妈一个人能行。”
阮玉曼推着简逸往楼上走,结果,被简逸给溜了。
简逸跑到门口,“妈,我的脚真没事!”
阮玉曼眼见拦不住儿子,只好加快搬花盆的速度。
只要她多搬一些,小逸就能少搬一点。
简逸把一盆百合给搬进屋,忽然出声问道:“妈,楼上的窗户都给关了吗?”
阮玉曼“哎呀”唤了一声。
显然是忘了。
简逸把花盆给放地上,对母亲道:“妈,您先上楼去关窗吧。”
阮玉曼蹙着眉心:“你一个人,能行吗?”
简逸露出乖巧的笑容,“能的。”
阮玉曼还是不大放心,对儿子叮嘱道:“那你少搬一点。花要是真淋坏了就坏了,记住,花这些都没有你来得重要。知道吗?”
简逸听话地点点头,“嗯。”
阮玉曼开了通向后院的门,转过头,“妈很快就就下来,少搬点,啊。”
简逸笑笑,“好。”
阮玉曼一走,简逸便神色痛苦地咬住了下唇。
他的腿其实根本就没好。
刚才搬那几盆花盆,使得他的脚过分受力,又再次疼了起来。
简逸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跑到门口。
还剩下几盆康乃馨没有搬进屋。
康乃馨的花盆有点大,简逸第一次没能搬起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双臂用力使劲。
忽地,手里的花盆忽然一轻,简逸抬起头。
只见一个少年帮着他一起拿住了花盆。
对方的刘海过长,被雨淋湿,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即便如此,相貌却是漂亮得惊人。
简逸一怔。
等到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将整个花盆都给接了过,替他将花盆给搬进了屋。
“谢,谢谢!”
简逸终于反应过来。
见对方竟然又热心地替他把门外的绣球花给搬进屋,简逸他连忙跑上前,“非常谢谢您!剩下的我自己搬就可以了。”
对方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弯腰,起身,动作利索的将花盆给搬进了屋。
搬花盆也是有技巧的,施力如果不对,不但费劲,往往还会弄得自精疲力竭。
简逸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搬花盆的熟练程度,竟然一点也不亚于从小在花店长大的他。
“这位……同学,真的非常感谢你。剩下的我自己搬就……”
简逸想要从对方手里接过绣球花花盆,对方却是避开了,自顾自地替他将花盆给搬进屋。
雨越下越大。
张嘴说话,风雨都能灌进嘴里。
简逸不得不暂时承下对方的情,帮着一起把花盆给搬进屋。
只剩下几盆吊篮了。
吊篮比较轻。
在陌生少年的帮助下,简逸终于搬完了全部的花盆。
“终于好了。谢,谢谢……”
简逸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喘着气。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简逸心底忽然涌上一个猜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哑巴?”
是了。
听人们说哑巴都是又聋又哑的。
简逸看向少年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他连比带划,指了指少年的耳朵,又指了指他的嘴巴,又摇摇头,意思是问少年是不是听不见,也说不了话。
两辈子头一回被当成聋哑人士的荣绒:“……”
后门传来风铃声。
阮玉曼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小逸——”
“妈。”
简逸回头,应了一声。
阮玉曼走到店里,见到屋内摆得满满当当的花盆,吃了一惊,“你一个人,把花盆都给搬进来了?”
“不是我一个人搬的,多亏了……”
简逸转过身,屋内,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阮玉曼一喜,“你爸回来了?你爸人呢?”
“不是爸——”
阮玉曼吃了一惊,“不是你爸?那是谁?这么好心?”
“我迟点再跟您说!”
简逸说着,跑出了花店。
他跑到门口。
雨下得太大了,能见度太低。
简逸茫然在门口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少年的影子。
阮玉曼跑了出来,把简逸给拽进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下这么大的雨,还往外跑。”
简逸跟着阮玉曼回了店里,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有些沮丧地道:“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他。”
阮玉曼去屋里,拿了干净的毛巾出来,给简逸擦头发,“对方既然是个聋哑人,像你说的,搬东西又很熟练,说可能境况不大好。下回你要是见了他,要是还认得出对方,就多给人家一点钱,好好谢谢人家。
“妈,我自己擦就好了。”
简逸拿过阮玉曼手中的毛巾,“要是下回再见到他,我肯定能认得出来!妈,您不知道,那位同学长得可漂亮了!跟奶奶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
阮玉曼听乐了,“唷。跟你奶奶年轻时一样漂亮啊?那小伙子长得多俊俏啊!”
简逸回想他在相册里见过的奶奶的旧照片,神情笃定地道:“真的跟奶奶年轻时一样漂亮!!”
“谁跟你奶奶年轻时长得一样漂亮呐?”
简卓洲从后门进屋,听见母子两人的对话,好奇地问道。
“卓洲?不是说傍晚才到家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阮玉曼见到丈夫,当即惊喜地道。
简卓洲今天进货去了。
早上阮玉曼才同丈夫通过电话,简卓洲在电话里头告诉妻子,最快可能要傍晚才能回来。
见到提前回来的父亲,简逸擦着头发,高兴地唤了声“爸!”
“我这不是为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么。你早上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人就已经在高速上了。不过。这么多盆花,辛苦你们两个了。”
简卓洲歉疚地道。
“这花也不是我跟小逸两人搬的,”
简卓洲从外面回来,身上也都湿了大半,阮玉曼去屋里另外拿了干净的毛巾,把她去楼上关窗,有人替简逸帮着一起把花盆给搬进屋的事情给转述了一遍。
阮玉曼叹了口气,“听小逸说是个可漂亮一孩子。可惜了,就是个聋哑人。”
简卓洲擦着身上的雨水,“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跟你奶奶一样漂亮,说得就是那个孩子?”
简逸神色再认真不过地道:“真的,爸,妈,你们要是见了他,你们肯定也会觉得那位同学跟奶奶长得很像的。”
简卓洲笑了,“是吗?那有机会可得好好见见。”
密集的雨帘从落地窗上落下,花店里透出昏黄的暖光,映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出租车上,荣绒双臂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背包。
雨水从他的睫毛滴落,落在他的脸颊。
都说他偷了简逸的人生。
可他到底偷了简逸什么呢?
爸妈。
简卓洲,阮玉曼。
他们最后都只是简逸的爸爸妈妈。
还有荣峥。
也是简逸的哥哥。
而他,除了薄荷,到死,都只有一个人。
第23章 你身上哪一寸我没见过
城东的乌云,过了半个多小时,飘到城南。
狂风大作,天色一下暗了下来。
吴阿姨赶紧把楼上、楼下,以及庭院里的落地窗给关上。
确定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关好后,吴阿姨下了楼。
小少爷的朋友,那个叫何宇的少年还在客厅,吴阿姨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她把家里每个房间,还有窗户都检查了一遍,前后至少得有十来多分钟吧?
虽然她上楼前跟这位何少说过,她要上楼关下窗,请他自便,可这不过是客气的说辞啊,毕竟何少是小少爷的客人,她总不好赶客。
何宇已经就这么在客厅里等了都两个小时了。
吴阿姨犹豫地走上前,委婉地道:“何少爷,您看,外头变天了,这雨可能说下就下了。小少爷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雨天出行,多不方便。这样,要不,您先回去。等小少爷在家了,我让他给您回个电话?”
荣绒不会回他电话的!
他都快打了有上百个电话了,荣绒一个也没接过,更不要说回他电话!
如果荣绒肯接他电话,他又何必跟个傻子一样,在这里一坐就是半天?!
何宇脾气都快压不住了,又不好对着别人家的佣人发火。
他只好勉强挤出一抹扭曲的笑容,“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吴阿姨被何宇难看的脸色给吓到了。
总觉得这位何少今天怪怪的……
“滴”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荣绒双手抱着怀里的背包,全身湿透地回来了。
“小少爷,您回来了——外面,外面下雨了吗?您,您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吴阿姨一见到浑身湿透,头发、衣服都在滴滴答答往下冒水,整个人像是掉水里了的荣绒,吓了一跳。
她惊疑地往外头瞧了一眼,外头天色的确很暗,看着很有可能马上就要下大雨,可,可雨还没有落下来啊。
“您等等,我这就去给您拿浴巾过来。”
吴阿姨跑上楼,去给荣绒取浴巾去了。
荣绒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抱着他的背包,自顾自低头换鞋。
“荣绒!”
何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叫住了荣绒。
听见何宇的声音,荣绒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一双清冷的乌眸,隔着过长的刘海,冷冷地盯着何宇。
目光更显阴郁。
何宇莫名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何宇放软了姿态,“绒绒,昨晚上是我喝醉了。哥们儿要是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我跟你道歉成么?我……”
“388万5879,一分都不能少。”
荣绒冷声打断了何宇的话。
何宇的伎俩,荣绒可太清楚了。
说点好听的,再软磨硬泡,
想要能够少还一些钱,或者,干脆想要全部都给赖掉。
这天地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何宇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他朝荣绒大吼,“荣绒!我他妈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跟你做朋友的这些年,我难道还不够哄着你吗?我他妈都只差跟爷爷似地把你给供那儿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你才高兴?!”
三百多万,他去哪里搞?!
摆明了是要他死!
荣绒停下了脚步。
他的手扶在楼梯把手上,居高临下地睨着站在客厅里的何宇,“何少何出此言?三百多万,听着是多。不过就是卖套房子的事情。何少,总不至于吃了人的,就想嘴巴一抹,再凶人一顿,把这账给赖过去了吧?”
何宇咬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我卖房我爸能杀了我!”
“放心,哪怕你一个星期内要是还不出钱,荣事集团的律师团放到你手里,满城风雨,你爸也不会杀了你的。最多,也就是把他养在外面的小情人的儿子,给接进门罢了。”
何宇一阵心惊肉跳!
他被荣绒口中他爸有私生子这件事给彻震惊到了,“你,你说什么?”
他爸在他小时候就做了绝育了,哪里来的什么小情人的儿子!
“你在诓我!”
荣绒的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新城锦绣公馆,三幢2单元1204。随时随地发现新弟弟,你值得拥有。”
何宇色内厉荏地瞪着荣绒,“你最好没有在故弄玄虚!”
“吴阿姨,送客。”
吴阿姨手里头拿着浴巾,待在二楼玄关,见气氛不对,一直没敢出声。
听见荣绒的吩咐,吴阿姨赶忙应了一声。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
何宇双手握拳,脸色难看地走了。
“小少爷……”
吴阿姨局促地将手中的浴巾递给荣绒。
荣绒接过去了,他擦着头发,对吴阿姨道:“吴阿姨,今天我淋雨的事,还有何宇来过的事情,请不要告诉爸妈,还有哥,我不想让他们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