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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罩上:“我再说最后一次,蜘蛛侠,不要多管闲事!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吗?
蜘蛛侠有些眩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蜥蜴巨兽,胸腔里除了被对方死死按住而产生的强烈锐痛,好像连肋骨都快被压断的窒息感,还翻滚着另一种怒不可遏的情绪。
与此同时,那个好不容易才沉默下去的诡异声音再次低低响起在他耳边,连音色都变得几乎和他自己完全一致:“闭嘴,让它闭嘴!真正什么都不懂的是它才对!我受够了,受够了这种克制,受够了这种付出。我受够了我明明已经做到所有正确的一切,可我还是失去了……”
“贝妮。”他近乎无声地和脑海里的声音一起念出这个名字,眼前再次浮现出她在自己面前化作一捧轻烟消散开的模样。
也想起她在逆世界里和他重逢时,因为察觉到他的行为和情绪都和以往比起来有些不对劲,所以下意识表现出的拒绝。
她躲避,甚至是抗拒自己对她表现出的,超越以往朋友之间会有的亲密试探。
这个念头带给他的折磨,比蜥蜴怪物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更让他无法忍受,也让再次活跃起来的异类声音轻易冲破他的思想防线,侵入他的思维,再次刺激起蜘蛛感应带来强烈痛楚。
被囚困在他心里的蜘蛛终于挣脱着冒出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蜘蛛侠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比起刚才的清朗悦耳变得有些异样的压抑甚至是扭曲,“什么都不懂的是你!”
他抓住对方按在自己身上的利爪,将它推开,同时猛地抬脚踢在蜥蜴怪物的胸口将它踹到一旁。
重新站起来的少年身上有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强烈压迫感。
他不再有任何的克制与收敛,而是完全放任自己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施虐般地发泄在对方身上,直到被蜘蛛感应再次刺痛到无法忍受才停手,然后摇晃着起身退让开,浑身冷汗直冒。
咬牙死死忍住那种钻心剜骨般可怕折磨,蜘蛛侠一边挣扎着试图摆脱夺心魔对自己的控制,一边在朦胧间,看到面前倒在地上的蜥蜴怪物正在不断抽搐,崩溃,最后从一头庞大的巨兽恢复成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康纳斯……博士。”他轻声叫出对方的名字,在好不容易才终于将思维里那种激烈到疯狂的噬杀之意压制下去后,连忙跑过去扶起对方,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颈部脉搏与呼吸,确认他还活着后,终于松口气。
背起已经意识不清的康纳斯,蜘蛛侠从空中餐厅的破碎玻璃墙处跳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附近的医院。
眼看着康纳斯已经被医护人员们送进急诊室,他捂住自己疼痛未消的头,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脏正在毫无规律地狂跳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路过一面玻璃墙时,彼得停下来,伸手搭在上面,微微弯腰喘息着想要休息一下,却无意间抬头看到玻璃上的自己。
憔悴,疲惫,摇摇欲坠。
一只眼珠猩红发亮的巨大蜘蛛正跟在他身后,周身缭绕着漆黑的雾气。
它牢牢盯着彼得,耐心安静地等待着,等待他的意志力彻底崩塌以后就能重获自由,肆意收割并享用它的俘虏。
“我应该杀了他!”蜘蛛开口说话了,也或者是那团和夺心魔看上去极为相似的雾气说出来的。
彼得感觉他已经分不清。
夺心魔还是他心里那头蜘蛛,它们好像已经融为一体。
“我必须赶紧找到摆脱夺心魔控制的办法。”
“不过康纳斯是对的,所有把贝妮从我身边抢走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都得死!”
“康纳斯博士的家人被pib和奥斯本带走了,我想要帮助他就必须先找到他家人的下落。”
“这一切都是因为pib的缘故,我要毁了他们所有人,我可以这么做,只要……”
“有人过来了,我得先离开这里,去找……”
“那就离开这里,回森林山去。”
“不,我不能这样回去。梅姨和本叔今天都在家,我这样会让他们担心的。我不能回去。”
两个声音听起来完全一模一样,却相互抗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撕扯。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忍受了多久,只感觉浑浑噩噩间,似乎真的回到了皇后区森林山,来到了瑞恩家后面的街道上。
周围满是积雪与被雪层压垮的树枝,光线暗沉而混浊,空气湿冷。
他跌倒在贝尔纳黛特窗户外的雪地里,伸手扯下面罩艰难呼吸着,咬牙试图硬抗过这阵要命的折磨。
短时间内发作两次的惨烈剧痛与刚才的打斗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彼得靠在墙边喘息,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彻底失去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可极强的意志却仍旧在继续坚持,不愿意被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彻底吞噬,不愿意将那头被他压制许久的怪物轻易放出来。
就这样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彼得忽然听到有人在朝这里靠近的声音,积雪和干枯树枝被踩断的破裂声听起来是如此清晰。
他勉强将面罩戴回去,看到泰德和玛德琳正朝自己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脸上满是惊讶:“蜘蛛侠?!”
除了他们,霍普警长不知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看到这个穿着熟悉的红蓝战衣的少年倒在地上,他同样震惊不已,连忙跑过来扶起他:“嘿,孩子,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吉姆,离他远一点。”
泰德习惯性地用手电照了照面前似乎受了重伤,无法动弹的蜘蛛侠,目光注视着他身后的影子,神情严肃:“他也已经被寄生……”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愣住,脸上顿时露出惊愕至极的表情,甚至还朝后退了一步,连拿手电的手都轻微颤抖起来:“你……”
“怎么了?”霍普问,但仍然没有要远离对方的意思。
“彼得。”玛德琳伸手捂住嘴,冰绿色的眼睛里一片惊涛骇浪。
她跑过去抱住正小声呜咽着的少年,替他将面罩摘下来,看到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孔,伸手捧住他的脸,语气焦急,充满担忧:“彼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彼得?!”
“拜托了……帮我,把……”彼得断断续续地说着,伸手抓在一旁的坚硬水泥墙根处。密密麻麻的裂纹顿时从他手下蔓延开,细小石块不断崩裂下来。
“帮我摆脱它……帮我……”他几乎是将这两句短短的话语咬碎了,痛苦不堪地吐出来,额角冒出青筋,却仍旧忍耐着不肯放弃,压抑许久的惨叫在喉咙里翻滚着。
“他很痛苦,夺心魔的一部分寄生在他的思维里,想要取代他的自我意识。”玛德琳着急地望着霍普和泰德,“我们该怎么做?”
“和威尔当初一样。”霍普紧张地抹一把脸,“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高温把夺心魔的一部分从他身体里逼出来。但是那个过程会……非常痛苦,甚至可能会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而精神崩溃。”
“彼得,你听到了吗?”玛德琳安抚性地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跟哄着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你都必须撑下去,为了你自己,更为了梅和本杰明,好吗?你会没事的,孩子,你一定会没事的。”
彼得意识模糊地点点头。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给背起来,放进车里,一路来到泰德所住的地方。
这里远离城区,周围全是白雪覆盖的森林,阴云翻滚着酝酿下一场暴雪。
他被泰德放在床上,房间里的暖气让他感觉到皮肤有种灼烧般的刺痛。周围全是玛德琳和霍普七手八脚摆上的一堆取暖器,壁炉里堆满干燥的木头等待点火。
“彼得,抱歉孩子,我现在得用锁链把你绑起来,否则一会儿你会因为疼痛而挣脱开。”
泰德边说边用从仓库大门上拆下来的金属锁链绑在彼得手上,却被他摇头拒绝。
他的嘴唇上满是被自己咬出来的血印,艰难解释:“这些东西……对我没有用,绑不住我的……用,用蛛丝……”
霍普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那条几乎和他手腕差不多粗细的沉重铁链:“你确定吗?我敢说这玩意儿拉一辆汽车都没问题。”
彼得仍旧摇头,全身肌肉都因为极力克制而紧绷起来:“没有用的……我很容易就能挣断它,用蛛丝,就在我手腕上,把发射器都取下来。”
泰德听从他的话,将他手腕上的蛛丝发射器都取下来,然后伸手摸摸他的头:“准备好了吗?这会非常痛苦,但是开始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停下来。”
彼得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泰德用蛛丝牢牢缠在彼得的手腕,脚踝,以及肩膀和腰间,确认没有问题后,转头看向玛德琳:“点火吧。”
她满脸不忍地望着彼得,最终还是红着眼眶将手里的火柴点燃,丢进壁炉里。
金红滚烫的火舌顿时蹿腾起来,热浪滚滚。霍普将暖气的功率调整到最大,也将周围取暖器的功率由低调到高。
一时间,整个房间顿时变得燥热不堪。每一丝热度都像是一根烧红的滚烫钢针,毫不留情地刺进彼得的皮肤并不断朝里钻,直到穿透他的血肉,烧干他的骨髓,全身每一处神经都在尖叫着排斥这种惨烈到非人的疼痛。
在如此漫长的折磨中,活着似乎都变成了一件让人无比憎恨的恶事,他被拖进地狱最深处却不得解脱,甚至开始对世界上所有其他人都报以强烈的恨意,因为他们全都无需忍受这样的苦楚。
“停下来!让他们停下来!”那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着,掐着他的神经逼迫他求饶,“好痛!好痛!好痛!”
有鲜血从被他咬破的嘴唇伤口处不断滴落下来,浓郁的血腥味浸透他的口腔。
他终于受不了地惨叫出声,仿佛被活剐那样的凄惨,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挣扎着,逐渐将身上束缚着他的蛛丝挣脱开,嘴里无意识地叫喊着:“好痛,好痛!好痛……”
“彼得!”玛德琳慌忙想靠近对方,却被泰德阻拦下来,脸上泪痕被周围的火光照亮。她抓住霍普的手臂,焦急得不成样子:“还要多久?他还要熬多久?”
“很难说,除非夺心魔先被逼到受不了,主动放弃,否则我们不能停下来。”
霍普说完,彼得已经完全从蛛丝的禁锢中挣扎出来,跪倒在地上。
泰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注意到有密密麻麻的,像是黑色血管一样的东西爬上他原本白净的颈部肌肤,不断跳动着,看上去随时都像要爆开那样狰狞危险。
他抬起头,暖棕色的眼睛几乎变成毫无光亮的漆黑,嘴唇和下颌肌肤上满是鲜红血迹,战衣被蛛丝勒出几道破损伤痕,看上去就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用影子……快,快点……”彼得拼命控制着脑海里发疯般的残暴杀戮欲,坚持着不肯松手,不愿意妥协,视线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层粘稠的血色。
霍普对他的意志力感到相当不可思议。以往凡是被夺心魔寄生的人类,不管是谁都会很快失去自我意识,变得六亲不认,暴虐成性,可彼得到现在居然还能保持住自我意识并占据主导。
“彼得。”玛德琳哭着想要把他扶起来,却被他呻吟着躲开。
“不要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们……求你了,用影子绑着我,求你们……”
泰德咬咬牙,抬手对着彼得,影子瞬间化作无数藤蔓缠绕上他,将他绑回床上,死死压制着不让动。
被大量热源包围着,辣的火焰似乎正在从彼得的身体里燃烧起来,将他活活融化的痛苦不断啃食着他的精神,蜘蛛感应也疯狂预警刺痛着。
他无意识地翻滚,挣扎,被影子捆住又逃脱。一身战衣早已被汗水湿透,茶褐色的微卷发丝凌乱贴在额头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乎能让屋外的皑皑冰霜都融化成血,也让周围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再也不忍心去看。
“玛蒂!”影子疯狂扩散着,泰德逐渐感觉自己快要压制不住对方。彼得的力量和反应速度都让影子跟不上,只能勉强把他困在原地。
玛德琳颤抖着抬起手,指挥影子和泰德一起将彼得重新禁锢在原地,泪水却止不住地从她眼里掉落出来:“快点结束吧,求你了,快点结束吧。放过他,不要再伤害他了,求你了。”
快点结束吧。
彼得也几近崩溃地哀求着,眼前不自觉浮现出许多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
有他被本杰明带着在公园广场里学习滑板的时候。
每次他因为太难而想要放弃时,本杰明都会鼓励他再坚持下去,再试一次。
有他被梅抱在怀里轻轻抚摸过头发,亲吻额头,温柔嘱咐他注意安全,放学后早点回家的时候。
还有贝尔纳黛特。
无论在哪段记忆里,黑发绿眸的少女都是最色彩鲜明,引人注目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