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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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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不堪回首的一夜,泪水哭干之后的她陷入了一种麻木绝望的状态中。晚上的时候,她不再躲避什么,像一块木头似的,任由着姚铁匠去摆布发泄;白天里,她也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痴痴地发呆。实在呆得百无聊赖,有时她便以挖野菜为名来到野地里,找个地方一坐下就是半天——麻木的她似乎想了许多许多,但又似乎啥都没想,只是那么茫然无视地呆痴痴坐着。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遥远的梦,而她又像是一个迷失的孩童,老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喊也喊不出,哭也哭不出,就那么在心里憋堵着难受,难受得厉害、、、、、、。

    但她并不知道,她的举动——更是她带有几分姿色的年轻相貌,吸引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姚家岭村的当家人,一个外号叫“老狗”的老色鬼。

    说起这位当家人,他的确算得上是官运亨通,因为多少年一来,他一直就是在这个村子当一把手。常言说:县官不如现管。虽然他的官阶连个七品芝麻官都够不上,但在姚家岭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俨然就是一个土皇帝,从来说一不二——他要是说口里有两个牙,谁也不敢去扒开嘴看个究竟!

    他在村里之所以这么些年屹立不倒,究其原因,他善于对上弄虚作假、察言观色、溜须拍马是一个因素;另外的重要一点,就是姚家岭这个村是个大村子,不光人口多,村里的集体经济一向也比较强,既有一个大面积的果园,村里还有一座相当规模的油坊。谁都说不清楚,这么些年来,为了溜须拍马上边领导,他动用了集体的多少财物。

    他这个人,别看贵为支书,名声在外,其实,除了对上善于溜须拍马,对下以势压人,他纯粹就是大老粗一个,才干实在是说不上。但他也有一个特长,那就是对女人特别的感兴趣。而且他对女人的口味是:不分老嫩丑俊,只要是他没上过手的,他都有兴趣过过手,无一例外。

    因为他有通吃的毛病,这也就难怪他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放过了。有一次,他正跟儿媳妇在寻欢作乐,恰巧这时有个小偷来想偷东西,无意之中把他们之间的秘密给发现了;只听儿媳妇嗤嗤笑着对他说道:

    “你这当公爹的老是跟儿媳干这事,往后我可不管你叫爹了,就叫你老狗好不好?嘻嘻。”

    “老狗就老狗,老狗就老狗。”

    就是从此之后,他便有了一个“老狗”的外号。

    自从姚铁匠结婚之后,老狗便对姚铁匠的那位处在妙龄、长相也不赖的小媳妇可就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由得开始打起了染指的主意。他开始利用各种借口到铁匠家,跟铁匠媳妇说话、套近乎,一去自然就没话找话说,磨磨蹭蹭半天不走。

    起初,铁匠媳妇一见老狗那色眯眯的眼神,就觉得来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碍于人家是村里的当家人,觉得自己也不好就把反感明摆在当面,所以态度上还算是不冷不热。

    说来也巧,有那么两次,老狗往外走时,都是碰上铁匠干完铁匠生意从集市上回来。而每次在家门口碰见老狗,铁匠都会在事后喝酒时表现出吃醋恼火的情绪——对老狗骂骂咧咧的,觉得老狗是在打自己媳妇的主意。

    而铁匠的这一表现,让那一直对铁匠怀恨在心的媳妇看在眼里,想起了报复铁匠的点子。

    于是,当又一次老狗往外走、碰见铁匠回家来时,铁匠媳妇故意当着铁匠的面,亲热地跟老狗又说又笑着送老狗往外走,这让铁匠不由得醋意大发,火冒三丈。当媳妇一送走了老狗回到家时,铁匠便逼问媳妇是不是跟老狗这个见了女人就想上的老色鬼勾搭上了。

    媳妇倒也爽快,不光痛快地承认了,还挑衅地说:早就勾搭上了,你咋地吧!

    如此之下,顿时可就把铁匠气得发疯,二话不说便把媳妇痛打了一顿。

    看着铁匠快被气疯的样子,铁匠媳妇身上虽然被打得疼痛难忍,但她心里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事情发展到这里,作为老狗,他本可以装作啥都不知道,但这个一向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的强人,听说了铁匠打老婆的事后,感觉铁匠这实在是在打他的脸——自己很有必要给铁匠一点颜色看看。

    因此,第二天,不等铁匠走出家门去赶集做生意,两个村干部会同铁匠所在生产小队的队长和会计就一起来到了家门上,将他的铁匠工具全部没收到了大队办公室,理由是:根据上级有关文件精神和广大群众的意见反映,不准他再从事铁匠生意,必须到生产队老老实实从事农业生产劳动。

    这下子,铁匠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本来跑去找了老狗想求个情,但老狗把脸扬到了天上,阴阳怪气地说他对此无能为力,这都是上级和群众的意见。无奈之下,铁匠回到家来,喝起了闷酒。喝着喝着便把老婆拉过来打了一顿、、、、、、

    最后硬逼着老婆去找老狗,把他的铁匠家伙给要回来。

    铁匠媳妇本来假装与老狗亲热,那是为了气气铁匠的。可万没想到事情弄巧成拙,竟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今见铁匠为了自己的铁匠生意,居然不把她当人看,硬逼她去找老狗求情,把自己出卖上,她现在再说啥都晚了。而且铁匠的这一无耻行径也引起了她莫大的反感;最后她就想:

    既然你出上不要脸了,那我也就豁出去了,爱咋咋地!你愿戴绿帽子,那我就让你个龟孙戴个够!!

    就这么着,铁匠媳妇去找了老狗求情。不用说,事情相当不难解决,就是老狗简单一句话的事!

    但事情解决的同时 ,铁匠媳妇也得乖乖地解开自己的腰带、、、、、、

    常言说:做贼养汉,一回就惯。人要学好不容易,总得努力一把才成。但要学坏,想往下出溜,不学都简单。

    诚然,一个人,一旦突破了自己做人的底线,那就会是洪水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铁匠媳妇就是这样。自从有了与老狗的第一次,她就放纵沉沦了下去,跟老狗明铺暗盖滚到了一起。而村里另外那些喜欢沾腥惹骚的臭男人们,也就像狗闻见屎臭一般,陆陆续续也就凑了过来。

    对此,她索性来者不拒;反正一个羊是放,十个羊也是赶,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左右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只要来者能出出手,让她能好吃好喝就行!

    渐渐地,她的臭名声逐渐传播开来,直至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那姚铁匠呢?自从把媳妇“贡献”出去以后,他对媳妇并没有歉疚之情,有的只是对媳妇的恼火,但木已成舟,他也无可奈何了,只是那酒喝得更凶了。

    慢慢地,他连这恼火也逐渐没了,达到了他个人人生的“最高境界”——纷乱万事都去他娘的,只要想喝时就能醉一回,那就是神仙日子!

    就这样大约过了八年之后,铁匠的岳父岳母在相隔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相继过世了。在父母的葬礼上,铁匠媳妇面对一母同袍的兄弟姐妹对她的冷漠与歧视,她是满怀了一肚子的哀怨与委屈,这种情绪不免在父母的葬礼上流露出来。

    可是,此时的那些一母同袍,谁也不愿意来倾听她的诉说;她的小兄弟甚至直白地告诉她说:

    “你就别跟我们唠叨这些,老觉得我们欠你什么,我们不领你这个情!当初拿你去打了人情——让你去嫁给姚家,那也是爹娘的意思,又不是我们想葬害你,你犯得着跟我们啰啰这一些!”

    为此,她由不得跟兄弟大吵大闹了一通,随后,不等葬礼结束,她便在母亲的棺材前脱下孝衣撕了个粉碎,仰天哭嚎着离开了,从此至死再也没有踏进过娘家的大门一步。

    也就是自此之后,她的人生世界观完全彻底地扭曲了;她恨这个世界,恨这世界上的一切——她恨所有的男人,更恨自己的丈夫,她觉得自己跟别的男人上床,就是她报复丈夫最有力的办法、、、、、、她甚至也恨自己的孩子——一看到孩子就眼里冒火 ——她就会想到这是自己被男人玩弄后的结果、、、、、、、

    她变得越来越放荡不羁,不可理喻,最后纯粹就变成了混吃等死的一具行尸走肉。

    长期放纵的生活,她不光弄得自己臭名昭著,而且严重地损害了她的身体。不经意间,她的身体就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毛病。

    到最后,她人也黑瘦得渐渐脱了原型。但她总是独住一间屋子,丈夫嫌弃她,孩子也讨厌她,没人真正去关心她的情况。她自己也毫不在惜自己,反正自己就这样了,活一天算一天,啥时候死都无所谓!

    至于她生命最后时刻的状况,说来谁也不清楚。因为她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当她的死讯传出,人们互相告知时 ,用的都是同一个口径:

    “那个破鞋女人死了。”

    下一章节的标题是:阴影下的人生
………………………………

十五  阴影下的人生

    前文说过,姚铁是姚铁匠的大儿子,小名叫砧子。

    关于父亲姚铁匠决定给他转亲的事,作为当事人的他和妹妹姚玲,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显然是各有不同的。

    姚铁自小不光性格比较内向,办事、思想也比较私利,往往以自我为中心,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的感受。

    就自己转亲这事来说,别的同龄人能结婚,他觉得自己也该结婚——自己有这个需求,也有这个权利。自己这样考虑也没有啥不对头的。至于父母影响得他不能顺顺当当地成上一个家,那是父母的问题。就是到头来连累上妹妹姚玲来给他转亲,让妹妹受委屈,那也是父母跟妹妹之间的事,这一后果并不是他导致的,所以也就说不上他有什么责任。

    但是话说回来,只要是妹妹给他转了亲,他就得承认这事情与他有些关联;换句话说,对妹妹姚玲,他可以领一份情,但也可以不领这份情——他觉得,无论如何,只要妹妹给他转了亲,那他也就得承认欠了妹妹的一个情分;要是妹妹反对、闹别扭,不想给她转亲的话,那他就会觉得这是妹妹在跟他过不去,因而他就会对妹妹心有怨气,就会恼火;

    这就是姚铁面对转亲的真实思想。

    那么,姚玲又是怎样的一种想法呢?

    姚玲,今年二十五岁,苗条的身材,一张瓜子脸长得颇为秀丽。虽然她的父母名声不咋样,但她却出落成了既有小家碧玉的清秀、又有大家闺秀的稳重的这么一个姑娘。

    像她这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孩子,自小有一个就爱喝酒、喝上酒天塌了也不管的父亲,又有一个对子女不疼不爱、不理不睬,甚至是看见儿女就像见了仇人似的母亲——可以说,从她小的时候,凡事就没有多少可以依赖大人的,许多事情只能是靠自己去寻思办法,靠自己去行动——

    她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时就要学着自己做饭,刷锅时个子小,够不着,她只得站在板凳上;刚学着烙煎饼时,因为胳膊短,够不过来,有一次一没小心,整个人一下子就趴在了热鏊子上、、、、、、

    正因为这,她自小就养成了比较强的主动性和独立性。

    同时,由于父母有着那样的名声,她和兄弟是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长大的,因而渐渐学会了遇事先自我镇定住,至少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再想该怎么办。不会见风就是雨,有点啥事动不动就先去哭天抹泪的。

    习惯成自然。慢慢地,她就锻炼得遇事会先动动脑子,对事情比较有主见。

    对自己有着恶臭名声的父母双亲,她自小就觉得憎恶。尤其是对母亲,她更是觉得可恨。但她慢慢长大后,她也开始觉得母亲可怜,觉得母亲软弱、糊涂。她觉得母亲当初应该实在觉得活不起,宁可干脆就作罢拉倒,来个自我了断,也断不能那么去作践自己,让人背后戳断了脊梁骨!

    她也很清楚,因为她有这麽一个母亲,有些人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自己的;她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

    无论啥时候,自己绝不去像母亲那般软弱和糊涂,任何时候都不去自轻自贱,糟践自己;宁可活不了就去死!

    正是这一思想的驱使,让处在母亲的阴影下长大起来的她,一向格外地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不慎言行惹来外人的闲言碎语——她想用自己的行为证明给人们看,她不是母亲那样的人!

    也同样是出于这样的思想,也就发生了这样的故事:

    最近这两年,她一直都是在乡办的制毯厂干活——说是厂子,几乎没有啥机器,就是手工制作用于出口的、挂在墙上和铺在地上的装饰毯子。由于她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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