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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山自选集-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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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副官三天两头地去请春芍。每次请春芍,于副官都有很多借口,不是马团长的衣服破了,让春芍去缝一缝,就是父亲想闺女了,到府上聚一聚。

    春芍每次来,差不多不是陪马占山听戏,就是陪打纸牌,输了马占山付,赢了是春芍的。

    春芍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生活,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方式。每次玩,都到半夜,然后,又出去吃宵夜,副官侍卫陪着,不管走到哪家饭馆,老板都热情相迎。他们也一律都认识春芍,对马占山等人自然是敬畏。

    热闹时分,老板会颠颠地过来敬杯酒给春芍,席间就增添了许多热闹。春芍在冷清之后,似乎又找到了昔日的热闹。不过这种热闹,比昔日的热闹要舒服多了。

    刚开始,她还为三天两头跑出来,觉得对不住宋先生。渐渐地,她觉得和宋先生过那种冷清、呆板的日子,是宋先生对不住她。她就对宋先生生出许多怨恨来。

    九

    马占山已经四十有五了。当了十几年胡子的马占山,此刻想名正言顺地拥有一个女人。马占山知道,他当胡子时,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那时他虽不缺女人,可每次都是强迫的。看好了哪个屯子里的女人,撕撕巴巴地抢到山上来,女人就呼天喊地,要死要活。时间长了,马占山觉得占有这样的女人一点意思也没有。正经的女人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玩个两三日,便把女人放下山了。有的女人哭哭啼啼走了,有的烈性女子,就在回家的路上,用裤腰带把自己吊在了树杈上。马占山也逛过妓院,那些妓女们也热情也主动,却不是对他马占山这个人,而是冲他怀里的钱。对于女人,马占山有着深刻的理解。

    马占山当胡子时,春芍的唇红齿白,以及身体的凸凸凹凹,已深刻地印在马占山的脑子里,就像敲进来的一颗钉子,想拔都拔不走。

    他以为在春芍的身上他要花许多心思,没想到,春芍对他并没有更多的反感,每次他差于副官去请春芍,春芍都能如约而至。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一个男人之心琢磨着春芍,他还发现,春芍对他过的这种日子是热衷的。眼见着春芍在一点点地向自己走近,他并不急于向春芍表白什么。

    宋先生和春芍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春芍每次夜半三更地回来,宋先生已经睡着了,宋先生读的书滑落到一旁,那盏燃着的油灯,一飘一闪地亮着。春芍就悄悄地躺下,起身吹熄了灯盏,可她一时半会儿仍然睡不着,她仍沉浸在兴奋之中。以前,她非常渴望宋先生的身体,现在不知为什么,这种渴望在一点点地消退,最后竟变成了平静。她知道,宋先生是个好人,在她倒了嗓子之后,如果没有宋先生,她不知道日子将会怎样过。是宋先生让她有了一个家,渐渐地,她有些厌倦了宋先生四平八稳的生活,那时她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她只是闷,不知干什么才好。现在,出现了马占山,又一次把她的生活点亮了,让她看到了阳光和希望。

    直到这时,春芍才意识到,十几年戏班子的生活,已经深深地融到了她的血液里,她曾试图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在初始的日子,她做到了,因为那时,一切对她来说还很新鲜,这种新鲜过去之后,她感受到了那种深深的不安和格格不入。

    宋先生似乎也猜透了她的心思,宋先生依然话语很少,就那么忧忧郁郁地望着她,她知道宋先生想说什么。她先说:在家待时间长闷得慌,就出去散散心。

    宋先生就叹气,叹得山高水长。

    宋先生便又去教书了,咿咿唔唔的读书声响彻小院。

    春芍坐在屋内或小院里,她的心愈发的寂寞,刚做了一会儿针线便又放下了。她开始魂不守舍,坐卧不安。她在谛听着父亲的脚步声,只要父亲出现,十有八九是约她出去的。于是,一天里,她都在期盼着父亲的脚步声。

    春芍的不安,使宋先生终于开口了。

    宋先生说:春芍你现在不唱戏了,就该安心地过日子。

    宋先生又说:春芍哇,我没有金山银山,但养活你足够了。

    宋先生还说:春芍哇,你到底在想啥呀?

    春芍说:你别理我。

    春芍又说:我不用你管。

    春芍还说:我烦呀,你别管我!

    宋先生就又沉默了。

    这时,于副官的脚步声又一次匆匆响起。春芍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把父亲迎了进来。

    宋先生觉得是春芍的父亲把他们的平静生活搅乱了,宋先生没有更多的话冲于副官说,别过脸去,去望墙角。此时,墙角正有一片蜘蛛网盘盘结结地挂在那儿。

    于副官就大呼小叫地说:春芍哇,去打纸牌吧,马团长正等你呐。

    春芍还没等父亲说完,便开始穿衣打扮了。

    这空当,于副官就满怀歉意地冲宋先生说:春芍去去就回来,马团长玩牌三缺一。

    宋先生自然不理于副官,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打纸牌的时候,马占山的腿碰到了春芍的腿,春芍先是躲了一下,后来马占山又碰了一次春芍,春芍不再躲了,用眼角瞟了眼马占山,马占山也正用眼睛看她,马占山没事人似的玩:春芍,出牌呀。

    春芍的脸就红了红。

    接下来,马占山的胆子就大了,他不停地用脚去钩春芍的腿。春芍不躲也不闪,话就多了起来。

    于副官一次次端茶倒水地伺候着,他早就看到了八仙桌底下发生的一切。此时的于副官心明眼亮。他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的眼前已幻想出自己当了团副,春芍成了马占山的女人,那样的日子还有啥说的。

    牌局散了以后,马占山冲春芍说:春芍,我好久没有听戏了,今晚你就给我唱两句吧。

    春芍说:马团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嗓子倒了。

    马占山又说:不怕,哼也行呀。

    在场的人看出了马占山的用意,便都说说笑笑地散了。屋里只剩下马占山和春芍了。

    春芍这时就心慌意乱了,她知道马占山卖的是什么药,但她并不反感,然后就满面含羞地说:马团长,不知你想听哪一曲呀?

    马占山就笑了道:啥都行,只要你唱的,我都爱听。

    春芍就哼了,哼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马占山就过来,先是捉了春芍的一只小手,接着就把春芍的整个人搂了。

    春芍说:马团长,马团长,这可不行。她这么说了,身子并没有动,却一下子变软了。

    马占山气喘着说:春芍,春芍,你想死我了。

    春芍:不呀,不!

    马占山把春芍就抱到了炕上。

    春芍娇娇地叫:马团长,马团长呦——

    事后,马占山冲春芍说:我要娶你!

    春芍说:不行呀,我还有宋先生。

    马占山就胡子气很重地说:他一个教书的算啥东西。不行,老子一枪崩了他。

    呀,不!春芍把马占山的一只手臂拖住。

    十

    起初,春芍并没有下定决心要嫁给马占山。但她又无论如何管不住自己同马占山的来往,她在马占山那里得到了许多宋先生无法给予的。

    马占山离不开春芍,春芍似乎也离不开马占山了。春芍不仅对马占山的这种生活眷恋,同时她对马占山的身体也深深着迷。见多识广的马占山,总是能把春芍梳理得乐不思蜀。

    老实斯文的宋先生预感到了发生的事情,当春芍又一次满面潮红,又有些羞愧难当地走进家门时,宋先生跪在了春芍的面前。

    宋先生鼻涕眼泪地说:春芍哇,你不要这样了,马占山不是过日子的人,他是个胡子呀。

    春芍的眼前就黑了一片。她乐此不疲地做这一切,并不想让宋先生知道。宋先生对她千般万般的好,她心里都清楚,她从心底里也不希望做出有悖于宋先生的事情,可她却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行动。没想到宋先生已经把话挑明了,她身子一软靠在了门框上。她喘了半晌气,泪也就流了下来,她气喘着说:我对不住你哩。

    宋先生又说:春芍哇,只要你跟我安心过日子,咱们离开北镇,去哪儿都行。

    春芍不说话,只是哭泣,她想用哭泣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平静。此时,她恨不能身分两半,一半留在宋先生这里,一半去跟随马占山。她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去走。

    马占山却等不及了,他和春芍有了几次百般温存之后,他确信,春芍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他要的就是这份感受和自信,于是,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带着十几名卫兵,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春芍门前。

    春芍一听到马蹄声,她便一点劲儿也没有,人整个软软地定在了那里。

    马占山走进门来,他先看了眼春芍,一挥手,便上来两个卫兵把春芍抱了起来。春芍这时已没有气力说话了。

    马占山接下来又走到宋先生面前,宋先生仍跪在那里。马占山根本没有把宋先生放在眼里,他说:教书的,春芍已经是我的人了。

    宋先生就悲哀地叫一声:春芍哇——

    马占山从另外一个卫兵手里接过一包银元,很响地扔在宋先生面前。银元在宋先生面前的地上滚动。

    宋先生睁圆了眼睛:胡子,你是胡子!

    马占山笑了一下说:教书的,你说错了,我是东北军的马团长。

    宋先生大声地:胡子呀,还我春芍!

    马占山从腰里拔出枪,在宋先生鼻子前晃了晃道:别找麻烦,要不是看在春芍的面上,我就一枪崩了你。

    说完,马占山走出小院,带着春芍,带着他的人马向自己的驻地走去。

    宋先生就疯了。他撕碎了身上的长衫,扔了头上的礼帽,他舞弄着双手把马占山扔在地上的银元扔得东一块,西一块。

    宋先生一面呼喊着,一面冲出家门。他一直跑到马占山的驻地。警卫自然不让他进去,把他推倒在门外。他就趴在地上喊:春芍,你出来呀,你出来看看我吧。

    马占山的驻地还在唱戏,戏班子很隆重地在庆祝马占山和春芍的婚礼。

    春芍披红挂绿地坐在中间,她说不出高兴,也说不出不高兴。马占山坐在她的旁边,用胳膊很结实地把春芍搂了。

    马占山一边看戏一边说:春芍,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吃香的喝辣的,随你便。

    春芍不说话,她的耳畔回响着宋先生一声又一声的呼喊。

    马占山又说:想看戏就天天让他们唱。

    春芍仍不说话。

    马占山看了眼春芍:咋了,你不高兴?

    马占山也听到了宋先生在门外的喊叫,停了停又说:你是舍不得那个教书的吧,我这就把他崩了,省得你闹心。

    春芍突然叫了声:呀——不——

    她拉住了马占山的衣袖。坐在一旁,此时已是于团副的春芍爹说:崩了也就崩了,那样的男人还想着他干啥。

    春芍冲马占山说:从今以后我是你的人了,但你要答应我,别伤害宋先生。

    马占山叹口气,收了枪,冲身边几个卫兵说:把那个教书的拉走。

    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宋先生的喊叫。

    戏唱了三天。

    老拐、牤子、十里香等人都走下台为春芍道喜。他们说了许多吉祥话,老拐趁人不注意冲春芍说:你的日子好了,宋先生毁了。

    春芍听到这儿,眼圈红了红,但她又很快地说:是我对不住他,你们以后有空就去看看他。

    老拐叹了口气。

    宋先生千呼万唤地呼喊春芍。春芍自从走进马占山的院落,便再也没有走出来。

    宋先生便仰天大喊:春芍哇,你真是个戏子呀,你咋就那么无情无义呐。

    从此以后,北镇少了一个宋先生,多了一个疯子。疯了的宋先生开始走街串巷地呼喊着春芍的名字。

    春芍以崭新的姿态做起了团长马占山的太太。春芍和马占山结婚后,生活和以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她不用再操心吃饭穿衣的问题了。她的日常生活变成了陪着马占山玩、乐。

    戏要看,纸牌要打。深更半夜的,他们也会带着侍卫去吃宵夜。春芍过上了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上炕之后,马占山会使出无穷的力气,把春芍压在身下,马占山便气喘着问:是我好还是他好。

    那个“他”自然是指的宋先生。

    春芍此时已云里雾里了,她梦呓样地说:你好哇,好哇……

    这是她在宋先生身上无法体会到的。

    疯疯乐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日本人开进了奉天的北大营。于是,东北军把驻守在北镇的马占山团调到了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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