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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杨雯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阿笙真的是梁邵成的女儿吗?”
“是。”
陆淮从喉咙里挤出这个音节,听到他亲口承认,杨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陆子木品了一口香气四溢的茶水后,转而把茶杯放下,用一双犀利的眸直逼对面的男人,“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
这句话看似疑问句,其实答案已经被敲定了。
陆淮依旧简单的是了一声,没有多说。
杨雯一怔,随后板着张脸,“你明知道她是梁家的女儿,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是吗?”
后面的话,男人替她接了下去。
他微掀眼皮看着二老,抿了抿唇缓缓的说,“于你们而言,阿笙是个被梁家扫地出门的人,不知生养之恩大于天,可于我而言,她是我的妻子,是要陪我共度余生的人。”
他顿了一下,眸子微暗,“同样,她也是我过去很多年的一个念想。”
尾音一落,杨雯捕捉到他眼底的那抹无奈时,又是一愣。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在自己儿子的心中,占据了那么重的位置。
她承认,她并不讨厌梁笙,甚至在知道她是梁家的女儿时,也没有对她产生多大的摒弃。 只是她跟陆淮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传出去会遭人话柄,会对陆淮以后的人生不利,她虽然讨厌陆襄衡但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梁家现在家道中落,梁笙趁这个时候嫁进陆家,是不是真的怀有别的目
的谁也不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杨雯担忧的所在,男人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道了一句,“你们还记得十三年前我被绑架的那件事吗?”
陆子木微震,然后点头。
当年陆淮被绑架的事给杨雯造成了巨大的心里阴影,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她那时的恐慌与害怕,以至于现在谈及都还叫人心尖一颤。
而陆子木就是怕杨雯想到会害怕,所以一直禁止家里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个话题。
“当年,如果不是那个女孩执起棍棒狠狠的砸中看守我的歹徒的后脑,放我离开,只怕我早就死在那些亡命之徒的手上了。”
杨雯若有所思,尔后顺藤摸瓜,“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孩,可能是阿笙?”
男人摇头,用异常笃定的语气说,“不是可能,而是百分之百就是她。”
“阿淮,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陆子木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不多几秒,他就听见陆淮清浅的声音自耳边回响。
“她被头发盖住的地方,有一道疤痕,而当年救我的那个女孩,也是这个地方受了伤。”
“这些年,我辗转去过很多地方,也找过很多人,是她,错不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笙坐在主卧的大床上忐忑不安,她真的很怕陆淮的父母会拒不承认她这个儿媳,虽然,她本身也是假的。
但同时她也怕,等一下那个人进来,会二话不说的取走她手上的婚戒,然后勒令她离开。 女人四仰八叉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焦灼万分,最后忍无可忍又翻身坐了起来,转头看向连通着另一个房间的推拉门。
第99章 没办法,太想你了
可能是心里的好奇在驱使着她,梁笙侧头看了看门口,踩着小碎步慢慢走过去。
才刚推开门,一股浓厚的墨香苒苒融进鼻腔,不知为何,从走进这里开始,她的心头就泛起一阵阵难以言说的紧张。
推拉门的后面是间书房,一大排书柜上摆放的几乎全是药理医科学术的论证,她走过去粗粗的浏览,无意间看到两本书中间夹着的一本类似中学课本的书。
她抽出一看,心跳瞬间失衡。
高三(2)班,梁笙。
她忽然想到那晚某人回去老宅后给她打来的那通电话——
翠裙红烛坐调笙,一曲娇歌万种情。
二十四桥春水绿,兰桡随处傍花行。
阿笙,你的裙字写错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弄不明白也搞不懂,但是现在,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伤害你,但里面绝对不会有我。
晃过神,她白皙的手指刚好就点在课本扉页的地方,忆起那些往事,她眼窝忽然一涩。
再一看,翠群的群字已经被某个人用红笔用替换的符号换成了裙。
也不知在想什么,身后有人缓缓逼近女人都无从察觉。
直到那人双臂一展,用灼热的胸腔紧贴着她的脊背时,才将梁笙的思绪拉回现实,“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女人扬了扬手上的书,意思不言而喻。
陆淮轻浅一笑,“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梁笙巧妙的避开这个话题又说了句,“我以为你要很久才会上来。”
“没办法,太想你了。”
没办法,太想你了。
女人的心脏又是狠狠一震,她闭着眼仰头半倚着男人的肩膀,“你知道吗?每一次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总有一种你好像爱我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错觉。”
“是吗?”陆淮闭着眼,深呼一口气,闻着她脖颈至发的清香,幽幽的说了一句,“错觉就错觉吧,我希望你把这个当成是一种错觉。”
我希望你把这个当成是一种错觉。
这话什么意思?是同意让她继续放纵下去吗?
梁笙心尖一颤,细细斟酌了两下,才把那个疑问说出口,“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我了?在那次相亲之前。”
等待一个人回答的过程是漫长的,女人能清晰的感觉到呼吸一滞,心中所想的答案呼之欲出。
“是。”
是……他说是。
===第61节
然而就在梁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又岔开了话题问她,“今天的饭吃饱了吗?”
“吃饭?”女人微怔,旋即回答,“吃,吃饱了。”
“可是我还没饱。”
没饱?什么意思?
梁笙还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陆淮已经拉着她走到客厅告别父母,驱车去了闹市区的一家人满为患的小餐馆。
刚落座,女人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他,“关于我身份的事,爸妈没说什么吗?”
“说了。”男人兀自提起服务员端上来的茶壶,往杯中倒了一点茶水涮了涮杯子,尔后又倒了满满一杯推到梁笙面前,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小抿了一口。
“那他们怎么说?”
“有好有坏,你想听哪个?”
梁笙忖了忖,轻轻浅浅的说,“嗯……好的吧。”
陆淮笑了笑,盯着她闪着微光的瞳孔,一字一顿的说,“我跟他们说,我已经爱你爱到无法自拔,这辈子非你不娶了。”
我已经爱你爱到无法自拔,这辈子非你不娶了。
我已经爱你爱到无法自拔,这辈子非你不娶了。
女人耳根一烧,快速瞥了眼他像是蕴藏着浩瀚银河的眼眸,脑中嗡鸣的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爱她爱到无法自拔,这辈子非她不娶,不都是逼他父母同意的一个借口吗?
其实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用千差万别四个字就能说明的。
今晚他所说的那些情话,全是假象。
天亮以后,一切都要恢复正轨。
陆淮……
他只是她世界里的一颗远不可及的行星,永远跟她撞不到一起。
*
陆家老宅,书房。
夜色笼罩,黑幕里连颗发亮的星星都看不见,像个快要把人吞噬进去的洞窟。
陆子木站在窗边屏气凝神,眉间褶皱深深,如果仔细看的话,似乎还能看见陆淮的身影。
此刻,他的脑中无限循环着男人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于你们而言,阿笙是个被梁家扫地出门的人,不知生养之恩大于天,可于我而言,她是我的妻子,是要陪我共度余生的人。”
“同样,她也是我过去很多年的一个念想。”
“当年,如果不是那个女孩执起棍棒狠狠的砸中看守我的歹徒的后脑,放我离开,只怕我早就死在那些亡命之徒的手上了。”
“不是可能,而是百分之百就是她。”
“她被头发盖住的地方,有一道疤痕,而当年救我的那个女孩,也是这个地方受了伤。”
“这些年,我辗转去过很多地方,也找过很多人,是她,错不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年,陆淮虎口脱险,他动用了很多关系彻查此事,最终把目标锁定在陆襄衡的身上。
说来也是巧的,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还察觉不到后者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
只是回想起来,当年的营救工作实在是顺利的异常。
真的是巧合吗?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何故会有那么深的城府?
杨雯端着水果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窝忽的一涩。
她轻轻放下果盘,走到那人的身边,缓缓开口,“在想什么?”
陆子木没有转身,而是盯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嗓音沉重,喟叹了一声,“我在想,对于我的这个儿子,我到底了解他多少。”
“可想了一个晚上,我才发现,我这个当父亲的,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杨雯听着,眼眶里有热泪在闪动。 眼前这个男人,意气风发,到现在步入知天命的年纪,她是亲眼看着他如何打下陆氏这片江山,变成现在富可敌国的模样。
第100章 只怕更甚于我才是
饶是陆氏曾经面临危机,濒临破产的时候,都没见他像现在这般严肃过。
可如今……
她慢慢走过去,与陆子木并排而站。
后者看着身边风韵犹存的女人,似喃喃自语的样子,“你说,过去的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参与他的任何一个成长的阶段,他可曾怨过我?”
杨雯摇头,小声安慰,“陆氏是爸的心血,他身体不好,而你又心系着公司,这些年陆氏遭遇的一切危机全是你一力扛过的,阿淮……不会怨你的。”
真的不会怨吗?他不见得是这样。
想着想着,陆子木又是一阵感慨,“这小子啊,喜怒从不形于色,他站在那里我都看不透也猜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杨雯笑,“可是看见了你年轻时候的模样?”
“我?不……”他缓缓摇头,继续往下说,“只怕更甚于我才是。”
他知道,现在的陆淮,若是进军商场助他一臂之力,必是叫他如虎添翼。
可惜,他没有这个想法。
思及此,陆子木暗了眼色,他没多久就要颐养天年了,到那时,陆氏必定需要人来接手。
陆襄衡对陆氏虎视眈眈他是知道的,所以继位的人选断不可能是他,这样一来,陆淮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也没有比他再适合接手陆家产业的人了。
正神游着,杨雯略略担忧的嗓音传至他耳边,“那阿笙她……” 陆子木微抿唇瓣,“那小子既然敢把人带回来,想来一定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不乐意她嫁进来,也不能让人说咱们陆家把谁吃干抹净了又不肯负责,所以我啊,是不打算再掺合他
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不是有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吗?随他们去吧。”
“也是,我就是怕要是媒体知道阿淮是陆氏的公子爷,而阿笙的身份又那么特殊,只怕他会成为那些狗仔记者的众矢之的,到时候引起群众恐慌,造成公司股价下跌,对陆氏不利。”
“放心吧,既然你能想到这点,你儿子自然也会想得到。”
杨雯微微一怔,也跟着掩嘴笑了笑。
是啊,她大概是忘了自己儿子的本事了。
“哎对了,我听说亲家母的身体不是很好,前段时间才刚手术康复出了院,等哪天你抽个时间我们去拜访一下。”
“既然敲定结婚的事了,拜访是一定要做的,你到时候可别太过热情把人家给吓坏了。”
*
付家。
幽暗无光的房间里,付敏慧坐在床头,紧捏着手机,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办完了,我的条件你什么时候能达到?”
那头,男人低低一笑,“付小姐,人都还没从里面捞出来,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付敏慧咬牙,“那你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还要让我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恩爱两不移的站在我面前吗?”
“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只要我的事情你帮我做到了,办妥了,人,我自然会帮你除掉的。”
男人的声音如地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