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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而且一动不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蔺平和……旁边的车。
这车她有点印象,不是哥哥给他用来装有钱人的道具吗?怎么还在他手里?
男人靠在车门上站着,穿着黑色的长大衣,肩宽腿长,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在冬日午后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夺人心魄。
他身上带着通派的贵气,隐藏在骨子里的某种气质,是怎样洗都洗不掉的。
在看到了等待了许久的小姑娘之后,蔺平和直起身,然后迈开长腿,向她走来。
“把行李给我。”蔺平和走到她面前,然后朝她伸出手。
“喔、好,给你。”陶酥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把手里的拉杆箱递给了蔺平和,她又想起了室友们手里的箱子,然后继续说,“还有我室友手里的。”
蔺平和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了另一个女生手里的箱子。
他单手拎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继而对陶酥的室友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打招呼,礼貌且不失分寸。
紧接着,他用另一个空闲的手打开了副驾位的车门,对陶酥说:“上车。”
陶酥的大脑还处于发懵状态,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坐进了副驾位,目光呆愣地跟室友挥手道别。
身后传来了行李箱塞到车子后备箱里的声音。
几秒钟后,蔺平和就坐到了她身边。
他轻车熟路地启动了车子,在校园里,蔺平和把车速控制在最低档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学校里三三两两的学生,看起来贵得吓人的车子在校园里磨磨蹭蹭了十多分钟,才驶出了学校的大门。
在北京这个交通癌晚期的大城市里,这一次难得没有堵车。
一个多小时后,蔺平和载着陶酥,顺利地抵达了二号地铁线附近的别墅区。
这地方陶酥再熟悉不过了,几天前,她就被姐姐从这里赶出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陶酥幽幽地说,“我已经被我姐赶出家门了啊……”
只不过,车子路过了她家的那栋别墅,停在了另一处中式的别墅门口。
“不是要住我家么,”蔺平和将车子的火熄灭后,对她说道,“下车进屋吧。”
陶酥侧过头,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一副平淡的模样。
那表情和几个月之前,她开着法拉利带他去商场买西装的时间点,重叠在了一起。
陶酥下了车之后,就站在那栋别墅的小台阶上面。
她看着蔺平和单手拎着她沉沉的行李箱,然后用空闲着的手,拿出车钥匙,按下了锁车的按钮。
紧接着,那辆贵得吓死人的黑色保时捷上面的那个小车灯,就闪了两下。
然后,车子被锁上了。
“这车……”
“我的。”
“那……这别墅……”
“也是我的。”
“……。”
第46章 四十六张黑卡
陶酥站在小台阶上,看着男人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别墅之后,也懵懵地跟着他进了屋。
温暖的空调吹在脸上的感觉很好,让她在寒冷的十二月的尾巴里,感受到了充足的暖意。
她看到男人将行李箱放在客厅的茶几旁边,然后坐在沙发上,手里拎着一叠钥匙,眸色平静而深邃,薄唇抿成直线。
“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想自己住,我就把行李帮你放在客卧里,”蔺平和顿了顿,暗色的眼眸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她说,“想跟我一起住的话,我就把你的行李拎到我的卧室,床是新买的,很大,两个人完全睡得下。”
最后,他把那些钥匙逐一放在茶几上。
一边放,还一边说……
“别墅钥匙,就是这栋房子的。”一个钥匙拍在了茶几上。
“车钥匙,不喜欢保时捷的话,明天我们去买新的。”另一个钥匙也拍在了茶几上。
“副卡办着比较麻烦,助理还在银行弄,这些天你先刷这个,”蔺平和将一张储蓄卡放在茶几上,然后对她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陶酥:……
===第51节
她站在茶几的另一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这一刻,他变得好陌生,让陶酥觉得,自己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似的。
陶酥心里憋着好多话,想对他说,但却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是“剧本拿反了?”
还是“你去抢银行了?”
亦或者是“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这些好像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
“你到底是谁?”陶酥看着男人纯黑色的眼睛,语气是难得的平静,但声音里却带着细微的颤抖。
听到她这个问题,蔺平和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绕过茶几,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地垂下眸子看着他。
“你说啊,你到底是谁?”陶酥眸色如常,浅灰色的眼睛里没有半丝感情的色彩,平静得像无风天气中的清澈湖面。
看到她这般模样,蔺平和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是打算好好跟她说一说,然后再把她带回来。
只是,没想到她的学校竟然提前封寝,而他今晚在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只能先把她安顿在家里。
蔺平和也想过,让助理租一个廉价的公寓,等他忙过这阵子再跟陶酥解释清楚,再搬到别墅。
可是,一来他舍不得让小姑娘受半点物质上的委屈;二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份早晚要让陶酥知道,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他预想了好多种,小姑娘会说出口的质问,却不料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很平淡地,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问自己,到底是谁。
那颗为了她软下来的心脏,此刻被这句尖锐的针一样的话,刺得生疼。
蔺平和执起她柔软的小手,然后解开了自己衬衫下面的几粒纽扣,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温热而紧致的腹肌上,看着她的眼睛说:“一千万的保险,你也不记得了么?”
“不不不,那个保险是我给我男朋友买的。”浅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连声音里都带了委屈的哭腔,“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穷,但是对我特别好,从来不会骗我,一直都很宠着我……”
蔺平和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心里那条紧绷的弦,也绷得越来越紧。
他刚想开口,为自己辩驳两句,却不料助理突然就推门进来了。
“蔺总,银行那边说办理副卡的事——”
助理刚进客厅,就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衣衫不整地站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那句话也就卡在了嗓子里。
更诡异的是,那小姑娘的手还伸进了他的衬衫里,一时之间,助理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耍流氓。
“你不会敲门吗?”蔺平和皱了皱眉,神色略显愠怒。
“对不起,蔺总,”助理连忙道歉,“我还没有习惯您家里已经有了女朋友这件事。”
蔺平和一直都是单身,父母又都离世了,自从弟弟上了大学之后,他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他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助理,也特意嘱咐过助理,在别墅这里不用敲门,可以直接进来处理事情。
今天还真的怪不到助理身上。
不过,要命的是,助理临走前还留了一句:“请您继续。”
……继续个屁!
蔺平和皱着眉,助理离开后,他垂下眸子看着小姑娘微红的耳尖。
她整个人都在轻微地发抖,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
他忍不住伸出胳膊,轻轻地环住她,想把她抱进怀里。
然而,陶酥却打开了他的手。
柔软细嫩的手掌拍在他的手背上,虽然不甚疼痛,但也让蔺平和感受到了一些被拒绝后的苦涩。
“蔺、总?”绵软的声线念出了助理对他的这个称谓,让蔺平和心头一震,“你才不是我男朋友,你是大骗子。”
这一次,她说出的“大骗子”三个字,和上一次不一样。
没有了那份热恋期撒娇般的感觉,只剩下了一丝淡淡的愁绪。
她真的生气了。
蔺平和突然就着急了起来,他刚想开口给自己解释,但却无话可说。
因为,他骗了她,无论是处于什么原因,他都是骗了她。
而且,骗了她这么久。
陶酥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抬起头,眼眶红红的,透明的泪珠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脸颊也红红的,大概是因为刚刚被助理撞见了的缘故,有些不好意思。
“陶酥。”蔺平和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男人的音色如同大提琴般缱绻低沉,像一根柔软而干燥的稻草,轻轻地撩拨着她的心房。
好奇怪,他明明把自己骗得这么惨,但是听到他唤着自己的名字,怎么还是会觉得怦然心动。
陶酥轻轻地将手贴在自己的心脏处,那里跳动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眸,纯黑色的眸子敛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灼热,让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你别说话,”陶酥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解释,然后对他说,“我不想听你说话。”
她想,再听他说话、听他的辩驳,自己的所有原则都要消失殆尽了。
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扑进他的怀里。
毕竟,他们已经那么久没有见面了。
可是,她不能这样放任自己的感情泛滥成灾,不去管那些更加重要的原则性问题。
生活不是言情小说。
有爱情,但也要有原则。
她或许天真,但绝对不能当一个眼里心里只有爱情的恋爱脑。
哪怕她做不到姐姐那样,将感情狠狠地踩在理智的脚下,却也不能让感情远远地凌驾于理智之上。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陶酥低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然后对他说,“你别来找我。”
说完,她就垂着头,去了蔺平和提前告诉她的那间客用的卧室。
蔺平和看着小姑娘渐渐消失在二楼转角处楼梯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应该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可是,他已经这么久没有见她,思念的情绪一点都不比陶酥少。他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去砸开那扇门,将她抱进怀里,然后吻住那两片令他朝思暮想的柔软唇瓣。
他要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接受这些事实。
然后,再用尽一切努力,请求她的谅解。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蔺平和揉了揉不停地跳着的太阳穴,让助理进来说话。
公司里的那些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
无奈,他只能在临走前看了一眼楼梯的拐角,然后和助理一起出门了。
他在刚刚那几分钟里,想过不离开这里,公司的事情尽量往后推一推。
至少,今晚跨年,他想陪着陶酥。
可是,看到她那个样子,蔺平和才决定让她自己稍微待一会儿。
他心里一直都想着陶酥,公司的事情处理得并不顺利。
不过,万幸的是,蔺平和终于在零点之前赶回家里了。
他知道陶酥一直习惯过日本的新年,所以特意努力在零点前赶回来,想和她一起过年。
这个新年里,她的身边没有亲人,但还有他,蔺平和不希望她把这份不佳的心情带到新的一年去。
然而,这份不佳的心情,注定要盘旋在跨年的时刻了。
陶酥抱着膝盖,靠着门,坐在地毯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放弃了那么多,才保住的爱情,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难怪他从来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原来是因为,他的身份与地位决定了他什么都有。
难怪他和普通的搬砖工人截然不同,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搬砖工。
难怪他会把《月光奏鸣曲》弹得那么好。
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曾经弥漫在蔺平和身上的神秘之处,便统统有了答案。
“叩叩叩——”
正当她沉浸在浓郁的低迷气息中时,身后便响起了敲门声。
陶酥没说话,门外的人又敲了两下,也没了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蔺平和,所以,索性一声不吭地蹲在这间密闭的屋子里。
困室像一个安全而静谧的孤岛,将她困在其中,她不想出去,别人也无法进来。
她就想像这样一直沉湎在这个孤岛中,不再出去,也不再面对任何人。
突然,严密的结界被人从外面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