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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一口气吃了三、四块点心,才开口道谢:“谢谢姐姐,我饱了。”
裴飞烟见他长得可爱又有礼貌,很喜欢他,就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啊?你家大人呢,怎么任由你在这儿乱跑,也不照顾一下你?”
男孩顿时露出快哭的表情,说:“我爸妈都死啦。”
“啊?”裴飞烟吃了一惊,心里不由得为他难过,“你爸妈是谁?那你今天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
男孩说:“我爸爸叫付战霖……”
“安少爷,安少爷!”远处来了几个佣人,见到那男孩,就走过来说,“安少爷,原来你在这里。”
这些佣人看起来满脸焦急,话里话外却没有多少关切之意,他们来追这个男孩倒比较像警察抓逃跑的嫌犯似的。裴飞烟心念一动,正想要出声挽留,安少爷却自己离开了她,走向佣人:“来了,我就是去个洗手间而已。”
语气老成,和刚才那馋嘴猫判若二人。
佣人领着安少爷,不急着走,反而狐疑地看着裴飞烟:“小姑娘,你是谁家的?”
恰好这时候辛伯也出来了,见到裴飞烟,喊一声:“太太。”
走了过来。
那佣人级别没有辛伯高(整个付家也没几个人地位有辛伯高),见到辛伯喊裴飞烟太太,顿时吃一大惊。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原来是家主夫人,请原谅我失礼。”
“无妨。”裴飞烟端起架子。
那个安少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又吃惊地一直看着她。裴飞烟其实也满肚子疑问想要问安少爷。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机会,就被人分别带走了。
辛伯领着裴飞烟到了另外一个安安静静、干干净净的房间。这是才收拾出来,专供家主一系的人休息用的,换句话说,就是供裴飞烟专用。
这儿的环境好了,呆着也舒服,正好让裴飞烟歇一歇酸疼的腰。休息不多久,付战寒走进来,裴飞烟问:“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还是那样,按足程序走就行了。”付战寒说,“外面气味不是太好,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裴飞烟乖乖地笑:“知道了,我是那么娇气的人么。”
她跟着付战寒到外面去,有人侧目:“家主的妻子怎么现在才出现呢?”
裴飞烟对那些人一概不理,径直来到付战霖妻子遗像前,庄重哀伤地深深鞠躬。
那些人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不说话了。
………………………………
269、付战寒,简直输在起跑线上……
付战寒原以为她会很不耐烦这些世俗的事,毕竟之前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太妹。没想到裴飞烟举止得体、进退有度,眼神渐渐流露出赞许。
他也走上前,鞠躬。
“安儿,去答谢。”付叔年坐在轮椅上,吩咐。
花圈后面转出一个矮小身影,竟然是刚才见到的那个小男孩。裴飞烟虽然十分吃惊,可是多少有所预测,倒也不至于失态。安少爷刚才应该大哭过一场,眼圈红红的,不过还是给他们还礼了。
裴飞烟听到付战寒在旁边对她说:“他就是付战霖的独生子付晋安。”
裴飞烟额头垂下黑线,付战霖可是付战寒的堂弟啊,看着还很年轻的说。怎么儿子都那么大了?付战霖见她讶异地瞪着自己,目不斜视地看着灵堂上的挽联,说:“别那样看我,很奇怪吗?付战霖和他妻子青梅竹马,十八岁就当爸爸了。后来才补领的结婚证。”
好……好快……
相比起来,三十岁还打光棍的付战寒,简直输在起跑线上……
裴飞烟无语,半晌才说:“毕竟你很忙,这种小事只好往后放了。”
男人成熟得迟,她觉得迟一点当爸爸也没什么。说不定到时候还更懂得疼爱小孩子。
可付战寒好像误会了什么,抓起她小手,轻声说:“这不是小事,如今可不能拖了。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再试。”
他说得理所当然,倒是说得裴飞烟脸上一阵飞红。
丧事就那么顺顺利利地进行着,付战霖家已经没有人了,也没有怎么大操大办,就是按部就班的把仪式弄完。
下葬那天,又是一个阴雨天。
海城的阴雨天全国出名的难熬,那绵绵无尽的细语简直就是天上下钢针,无孔不入的刺着每一寸肌肤,直冻到毫无知觉。
裴飞烟一身黑衣黑裙,脚上踩着黑色的小羊皮高跟鞋,头上戴着黑帽子垂落黑纱挡住半边白玉生烟的脸,倒衬托得肌肤愈白、嘴唇愈红。默然站在付战寒身边,看着壮丁一锹一锹地把泥土洒在骨灰坛上。
安儿跪在父母坟前,掩面哭泣,身子抖成筛糠。当他哭声渐渐提高时,付叔年低声斥责了他几句什么,又重新压抑下去了。
裴飞烟看着那瘦小的身影,心中不忍,低声问:“以后安儿会怎么办?”
付战寒说:“有家族基金养着,他衣食无忧的。”
衣食无忧是一回事,可是那么小的孩子没有了父母照管,那怎么行?
这几天来,裴飞烟总是不由自主地提起付晋安。付战寒见她还有话要说,又加一句:“不要忘记付战霖是因为什么才死的。付晋安那孩子,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他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啊!”裴飞烟冲口而出。
男人眼神转为凌厉。
女孩立刻局促地低下头去,乖乖巧巧的。
“哎哟!”付晋安跪得久了,站起来时双膝乏力,竟重新摔倒在地上。
没有人敢去搀扶他,付叔年严厉的声音最响亮:“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站起来!”
裴飞烟叫着:“安儿!”
到前面去搀起付晋安。付晋安脸上闪过一阵感激,低声说:“谢谢你。”
裴飞烟说:“我是你伯娘,照顾后辈是本分。”
付叔年却说:“战寒媳妇,慈母多败儿。安儿就是太软弱了,都不像我们付家的男孩子!”
“叔叔说得有道理。”裴飞烟索性站直了身子,目光笔直地和付叔年对视,“平时我们教育孩子自然要以坚强果敢为主。但安儿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我们作为长辈的又怎么可以光是拘泥于严厉教育,而吝啬一点温暖呢?这种时候最应该给予他的是家人的关怀吧!”
她一直拉着付晋安的手,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付晋安拽着她手的动作明显收紧了。
付战寒凝视着前面的两个身影,沉吟不语。
辛伯轻声说:“太太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正好也是安少爷这个年纪。可能因为这样,所以她对安少爷特别照顾吧。”
男人眼神深邃,宛如深潭。
须臾,方才垂眸,掩去眼中所有情愫。
“噢,是这样吗?”
此后主仆二人再不说话。
一切结束之后,付家内部爆发出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议——
付晋安,应该何去何从?
问题就和裴飞烟之前提出的一模一样,家族基金承担他的抚养费用直到成年。但他已经没有监护人了,付战霖父母早死,他外公外婆也都很大,几个舅舅阿姨都不亲。付晋安一下子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这么小的孩子,才十岁,难道让他独自过活?”说话的是沈永珍,她的意思,是让付叔年照顾付晋安。
但付战霖和付叔年当年做过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付晋安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半大不小了,付叔年怎么愿意让这么个定时**跟着自己?立刻一口拒绝,顺便把皮球提给大哥付伯年:“二哥事情多,付家一族的事儿都落在你身上,我知道你们分不开身。既然这样,大哥大嫂您二位退休了,不然就带着安儿过日子?正好跟您家里俩孙儿作伴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付伯年一听,顿时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我——我突然喘不过气来!”
他咳得面红耳赤,立刻一堆佣人上前按摩的按摩,喂药的喂药,付伯年妻子趁机皱着眉头说:“你看,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这孩子不大不小的,正是需要教育的年纪。我们两个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大好,只怕带歪了小孩就不好了呢。”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收留。
裴飞烟陪坐在下首,见付晋安满脸木然地听着大人们把自己当成皮球般踢来踢去,大眼睛里盈满泪水,差点儿把下唇咬破。她看着心里不好受,大脑一发热,不禁说:“爸妈、大伯伯娘、三叔,你们都别为难了。我愿意带着这个孩子去清城。”
此言一出,好像丢了个核弹,把大家全都炸得哑巴。
………………………………
270、带回一个熊孩子
一屋子的人,直愣愣地看着她。
裴飞烟见状,感到有压力,她小脸涨红,然而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退缩。
付晋安傻愣愣地看着她……
沈永珍首先反对:“那怎么行。你们两个自己都还没有小孩,怎么可以把个小孩带在身边?再说了,战寒在清城又不是在度假,那边的商业形势有多凶险,难道你不清楚吗?真会添乱!”
她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倒把裴飞烟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一阵没意思。
婆婆第一个反对,别人也没有说话余地了。
直到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你急什么,还没征求本人意见呢!安儿,你怎么想的,愿意跟谁?还是自己去寄宿学校?”
才十岁,刚上小学五年级就寄宿,哪怕是精英贵族学校也太残忍了些。
裴飞烟热切地看着付晋安,说:“安儿,你愿意跟我去清城生活吗?”
大家都认为付晋安不可能答应,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如今才刚刚认识几天。裴飞烟对于他来说等同于陌生人。
不料付晋安脆生生地说:“我愿意。”
他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裴飞烟,说:“婶婶,我愿意跟着你去清城。我会乖乖的,一点儿都不给你们添麻烦!”
“不行!我反对!”沈永珍粗暴断喝,打断了他们,“安儿,你伯伯伯娘都忙着,虽然好心想要收留你,也不方便的。”
她还想要想办法让裴飞烟和付战寒离婚呢,万一多了个付晋安,可就诸多不方便了!
她积威多年,在付家说话的分量不像其他女眷那样轻飘飘,占的分量很重。
一时之间,全场沉默。
沈永珍见没有人反对自己,略带得意地瞥一眼付叔年:“三叔,我看你长年一个人挺寂寞的。你又不愿意续弦,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看安儿很乖,要么干脆把他当做老来子养在身边了,以后也有个人照顾。”
她只差没有把“有个人给你养老送终”这句话说出口了,在场的人却是人人皆知那一层意思,都是脸色一变!
沈永珍说的是大实话,可也未免太过伤人!
付叔年脸上不喜不怒,波澜不惊地淡淡一笑:“二嫂这么说,倒是对我一片关心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听话?”沈永珍挑眉,她不想付战寒接下这块烫手山芋,可什么都顾不得了。
就在事情几乎已成定局之际,付战寒发话:“我赞成小烟的意见。”
他声调不高,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帝王般的威严让人无从反抗。
如果付战寒发声,那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他是付家家主,一旦正式表态,别说是沈永珍,哪怕几个叔伯父辈也得听他的!
沈永珍的脸色“刷”地变了!
付叔年说:“战寒,你说什么?”
付战寒双手交叠,语气平静,又重复一次:“我说,我们可以收养安儿。我看小烟和他挺投缘,安儿跟着我,以后也可以学一些本事。就算他十八岁之后家族基金不再支付抚养费,也能够有个吃饭的技能傍身。毕竟……战霖他为这个家族付出了那么多。”
付战霖为这个家族付出了那么多?
一个旁支的孤儿,付出了多少?
付战寒这话是什么意思?!
付叔年仔细一思量,想到他话语里的深意,不由得背脊冒了一层白毛汗,干干一笑:“你是家主,你怎么说怎么好了。”
付伯年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一叠连声地说了几箩筐好话。
倒是沈永珍,脸色黑如锅底。竟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抹头就走。
家主说话她不能反对,索性就用行动来耍赖皮!
她表现太过明显,倒是让付仲年很不好意思,他搓着手说:“她钻了牛角尖。一下子下不来台而已。安儿,那你就安心跟着战寒叔叔吧。回头你愿意改口也行,不愿意改口,还是按照原来的辈分叫我爷爷也行。”
付晋安低声答应了,于是一家子人就此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