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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年二试,是因为岑小衣对不对?”左腾抬着头看许问,地上的火光仿佛在他眼中跳跃一样。
左谦抱着手臂靠在旁边树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很疼爱的样子。
“是。”这并不是秘密,许问也无意隐瞒。
“是因为他在前年的县试之前,设计断了你师兄的手指,废了他一生的前途?”左腾又问。
许问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藏在袖中的右手上,点了点头。
“我去打听过你。”左腾毫无隐瞒地说。
当时他从梓义公所逃走,心里也不算太有不甘,但多少还是有点不忿。
能参加府试的全是天之骄子,更何况许问这种一县物首,那都是运气和背景并存的幸运人儿,何必跟他这种苦命人过不去?
结果他稍微一调查许问的经历,迅速就发现了周志诚的存在——他的过往经历,竟然跟他非常相似!
然后,他对许问的些许不忿烟消云散。
“天道不公,竟然能让这种狗杂种存在于世,还过得这么好!”左腾的声音低低地压在喉咙里,简直像是个咆哮了。
左谦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跟着你老子我,还不是一样吃香喝辣的,过得还比这些干苦力的快活!”
左腾面无表情,并没有回应。
“所以你听说岑小衣指使你义父欲对我不利,就劝服他给我留了条路?多谢。”许问了然地问道。
没想到左腾却摇了头:“不是,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我……爹自作了主张。不过这也是我想做的,还是得多谢他。”
“你我父子心意相通,何必客气。”左谦依旧笑吟吟的,还埋怨了左腾一句。
“岑小衣此人行事略有诡谲,若是我直接破坏了他的行动,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还未得而知,不如像这样隐在暗处,更为方便。”左谦对着许问解释道。
“但现在我们错过了宵禁,很有可能直接被取消参考资格。”许问不置可否,直接提出自己的疑虑。
“呵呵,这个尽管放心。武七娘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左谦笑着说。
“武七娘?”
“我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江望枫诧异地问道:“我娘知道这件事了?”
“对,七娘近傍晚的时候到达公所,得知小爷不在,当即判断是有意外事故。她直接寻找孙博然大人,以追究公所管理责任名义,要求孙大人取消宵禁时间。孙大人忧心三位,应诺了此事。因此,只要各位在考试前准时赶到考场参加,都是不会有问题的。”左谦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是我娘的作风。”江望枫松了口气,笑着看向许问,“没事了,明天准时赶到就行。”
“所以,我建议各位在岛上休憩一夜,明日再直接前往考场,也好安全度过考前这个关卡,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左谦笑着建议。
“这样啊……感觉好像挺有趣的。”江望枫放松下来,也活泼多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兴致勃勃地说,“这主意不错!岑小衣本来以为我们中招了,被关在地牢里出不来了,正在放心的时候,我们神兵天降!哟呵!吓他一大跳!没准他心神不宁,考试发挥失常,垫了个底呢!”
江望枫越想越美滋滋,简直像是已经实现了一样。
许问看了徐林川一眼,提醒道:“他的手。”
“对哦……”江望枫的兴奋顿时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卸了个干净。
他们可以等明天再去考试,徐林川的手可等不到明天再做治疗,现在就肿得有点可怕了。
“手臂是折了吗?我来看看。”左谦突然说。
他站起来走到徐林川身边,嘴上好像在招呼,手下却一点也不容置疑,极为利落地拆掉了许问给他绑上的树枝。
“固定得不错。”他一边拆,还一边夸奖了一句。
他动作太快,徐林川早就疼得麻木了,竟然没什么感觉就被他完全拆开了伤口。
拆开绷带,左谦弯腰查看徐林川的伤处,用手轻做按压。片刻后他道:“情况不错,我这里正好有些金创药,直接给徐小兄弟治了吧。”
徐林川一听这话,马上就紧张起来了。左谦只是个和尚,谁知道他当大夫的水平怎么样?万一给他治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但左谦还是一如即往的强势,看上去是在征求徐林川的意见,但其实根本不打算听他说话。
他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在火上燎了燎,瞬间就在徐林川的胳膊上割了三条口子。
他的胳膊早就已经肿涨发紫,下面的淤血肉眼可见,这一割,就有紫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徐林川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了,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了一边。
左谦开始行动时,许问也有点猝不及防,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看他割开伤口前还知道用高温消一下毒,心里马上就放心多了。
可以看出来,左谦对人体组织的确非常熟悉,远超学了几年战五禽的许问,说不定经验不那么丰富的郎中也不如他。
不过他的动作里带着一些狠劲儿,显然这技术不是靠给人当大夫学来的,而是有别的什么渠道。
没过多久,他就给徐林川放了血,上了药,重新包扎起来。
在这个过程里,左腾很熟练地递刀递药打下手,跟左谦的配合还挺默契。
“怎么样?”左谦打完最后一个结,轻轻在徐林川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抬眼看他。
“有点清凉,又有点痛……”徐林川犹豫地说。
“痛就对了,比麻木好。”左谦笑着说,“麻着麻着,说不定胳膊就彻底不能用了。”
这话说得没错,有痛觉表示神经在起作用,许问认可地点了点头。
徐林川看见许问点头,立刻就吐了口气,向左谦道谢。
“活了几十年,竟然不如一个小毛孩可信。”左谦失笑。
“我好像听见有什么声音?”江望枫突然侧过头说着。
所有人同时安静下来,一起侧耳倾听。
黑夜里好像的确有什么声音,像浪潮一样,音韵比较平均,一浪接着一浪。
“是林萝湖的水声?”徐林川小声问。
“不像。”许问摇头。
“你们没听过吗?这就是静林寺名字的来源了。”左谦含笑说道。
“是蝉声!”徐林川恍然大悟。
“是不是听见这声音,反而觉得周围更安静了?”左谦问他。
“对,是有这种感觉!”徐林川又倾听了一会儿,赞同地点头,“不愧是名寺静林,真的挺有意思的。”他笑着说。
“怎么了?”许问小声问江望枫。
江望枫的表情仍然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总觉得好像听见了我娘的声音……是错觉吧?”
第235章 危机
“搜遍了整个静林寺都找不到人,会不会是被歹人胁持,转移去了其他地方?”
静林寺几乎已经看不见的山门跟前,一个中年捕快眉头紧皱,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不太对。”武七娘一身短打劲装,表情凝重,“我感觉江望枫就在这附近,并没有被转移到别处去。”
“感觉……”捕快被她的话堵了一下,劝道,“感觉做不了数的。”
“你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凭据。”武七娘断然道。
她看上去还算冷静,但很多人还是看出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有了一些隐隐的焦躁。
“女施主,老衲很能理解。但你们上上下下也搜完了静林寺的每一个角落,证明人的确不在这里。不早点另作他算的话,说不定还延误了时机。”
发生了这种事情,静林寺的主持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他陪着捕快们搜遍了整个静林寺,连江望枫和许问的一根头发也没有找到。
此时武七娘就凭“感觉”两个字,就一口咬定人的确在他们这里跟他们有关,老和尚不满再正常不过了。
武七娘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转向孙博然,问道:“跟许问有仇的那个考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岑小衣?他现在在哪里?”
“明天就要考试,他自然是留在公所里休息备考。不过此事现在尚无证据表明跟人有关,我们也不能指鹿为马,随便乱来。”孙博然正色道。
“但江望枫第一次出门,以前从来没跟任何人结过仇,想来想去,只有此人最有嫌疑!”武七娘朗声说道。
“再有嫌疑,没有证据,就不能作数。”孙博然道。
他对岑小衣算不上有什么好感,之前对他的态度也很一般,但此时他一口咬定此事,并不为武七娘的强势所左右。
******
“岑小衣是怎么跟你们联系的?”茯苓岛上火堆旁边,许问突然问左谦。
夜已渐深,左谦治完徐林川的胳膊,给许问脸上的伤口也敷上了药。接着他们就没事做了,坐在这里等天亮,大家都有点昏昏欲睡。
许问的话让他们突然打了个激灵,一起抬头看向左谦。
“你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左谦笑吟吟地说。
许问表情一凛,其他几个人的表情也都变了,甚至左腾也紧盯着他的义父,一脸质疑。
“你以为静林寺里这一帮是什么玩意儿?”左谦反问许问。他仍然笑着,很是轻松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同伴。
“一群亡命之徒,只认钱不认人,给了钱,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不等许问回答,他自己紧接着说了下去,最后轻笑一声,总结道,“这种货色,谁会把自己的身份透给他们?”
说完,他特地转过头去看许问,好像想以他的表情取乐一样。
许问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他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静林寺呢?跟你们什么关系?”
“挂单的行脚僧而已。”左谦说。
“这种小庙能挂单?”许问意外地问。
行脚僧人路经其他寺庙时,可以要求暂时留宿,这就叫挂单。
挂单是免费的,就是白吃白喝,所以不是所有寺庙都会接受挂单,只有比较有实力的大寺庙才行。
一座寺庙会否接受挂单,在庙门口附近会有很明显的标识,那就是门口韦陀菩萨韦陀杵的方向。
韦陀杵扛在肩上,表示这座庙比较大,可以容留云游至此的和尚免费食宿三天;韦陀杵平端手上,可以免费食宿一天;韦陀杵杵在地上,表示我们家是小寺庙,不好意思不提供免费吃住。
许问回忆了半天都没记起静林寺的韦陀像是什么样子的,但这座寺庙怎么看都是座小庙,理论上来说应该不能挂单才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挂单最久也只有三天,这群和尚六七个人,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肯定远远不止三天了,静林寺养得起吗?
“在静林也就是挂个名,咱家不花老和尚的钱,老和尚也不管我们。”左谦哂然,往火里添了两根树枝。
“……不止如此吧。”许问沉默片刻,道。
睁只眼闭只眼也是有风险的,静林寺凭什么让他们挂名?
“老和尚也是没办法,他们也穷得很,不靠这种门外生意,饭都吃不起。”左谦难得为主持说了句话。
许问想起静林寺都快看不见了的山门,沉默了下来。
火花噼哩啪啦地炸响着,周围一片沉默,远处的秋蝉仿佛也睡了,远没有之前那么嘈杂。
突然间,一声咕噜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江望枫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说:“有点饿了……”
他们早上出来,中饭晚饭都没吃,不饿就不正常了。
“还是先回去吧。”许问站起来说,“一直饿着,就算安全了明天也没法好好考试。”
居高临下,他清楚地看见,左谦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这神色非常轻微,要不是他一直留意着对方,根本不可能发现。
但左谦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有意把他们留在这里的?
他想做什么?
一瞬间,许问所有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左谦的表情却很快恢复了正常。
“也是。我倒是准备了一点吃的,但不够这么多人的,还是先上岸再说吧。”他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树下,在草丛里扒拉了一阵。
许问没有动,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左谦很快提起了一堆东西,转身走到他们面前,轻松地扔在地上,说:“这是浮板和芦管,不会游泳也不要紧,咱们游过去。本来还打算准备水靠的,但人太多了,备起来太显眼。”
火光照亮了地上的东西,的确就是他说的那些。东西比较简陋,但非常齐全,就像他说的一样不会游泳的人也能使用它们游上一段距离。当然,有会游泳的人在旁边照应就更简单了。
不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