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说的话,两边也并没有起冲突,只是正常的竞争关系。
只能说有些人就是天生很不对盘吧。
黄匠官给了他们两刻钟的时间来组队,两刻钟后,新的“游戏”开始。
其实就许问来看,这才不是什么游戏,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夜校”?
夜校今天晚上的课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抽背上次的课程内容九九乘法表,随机抽背十条,必须秒答。
六个人一组,每人十条就是六十条。六十条里对了五十条的,全组每人加一分。五十条以下的,所有人都没分。
第二阶段则是乘法的变化,在九九乘法表的基础上进行两位数的乘法。
这个进度比小学生可快多了,许问组也在上路以来第一次一分未得。
这两部分的题目对许问师兄弟和江望枫来说都没什么难度,但奈何这是团队作战。
抽背这一项,许问三人加田极丰都全对,但孙四和陈万年都没背下来,两人加一起就对了四题,加上许问他们的就是四十四条,离五十远着呢。
而第二阶段,他们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记下来,又怎么做得对题?
这一轮,两人全军覆没,连带着许问他们组的排名直接往后走了十五位,没进前十,一分未得。
“夜校”的课程结束之后,许问他们的表情倒很正常,孙四和陈万年耸拉着脑袋,脸涨得通红。
回到窝棚,孙四一把拉住许问,咬牙道:“走,我们去找匠官,重新分组!”
“匠官不会同意的。”许问说。
“那也要试试!我俩真的不行,继续这样搞,我俩,我俩都没脸见人了!”陈万年面红耳赤地说。
“丢人也就算了,我们这真是把你们拖得死死的,太对不起人了。”孙四都快哭出来了。
“随堂考试”的结果都是公开的,谁行谁不行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这组强弱太悬殊,明摆着要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许问他们继续保持前列毫无问题。
越到后面,其他人看孙四他们的目光就越不同,嘲笑、轻蔑、幸灾乐祸,各种各样的都有。
相比这种感觉,拿不到分数都是次要的了……
“我先前说了你们接下来压力会很大,这其实也是其中一项。我们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你们真的不打算再试试吗?”许问问道。
两人愣了一下,沉默了。
“……那就再试试?”过了一会儿,两人对视一眼,小声说。
“行。”许问一身轻松。
第二天在路上,孙四和陈万年全程走神。
不,与其说走神,不如说他们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念念有词,背的全是九九乘法表。
跋山、涉水、休息、吃饭,他们都像木头人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脑子里则全是各种各样的数字在跳动。
他们以前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背起来是真的有点吃力,进展非常缓慢。
一天下来,他们堪堪背完了全部的乘法表,进一步的应用和运算基本上还是做不到。
于是,这天晚上的夜校课程,许问组的课堂成绩再次被拉到了后排。
分数出来之后,有人偷偷给孙四他们竖大拇指,感谢他们拖累己方大敌。
“真他娘恶心,还不如直接骂我们呢!”陈万年回到窝棚,骂骂咧咧。
“那还要再试试吗?”许问问。
孙陈两人对视。
“是我们拖了你们的后腿,你们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们马上就去找教官换组。”孙四说。
“这个无所谓,只看你们自己的打算。”许问说。
江望枫今天又被方觉明看了一眼,有点忿忿然。但这时,他理所当然地点头,毫无异议。
“那我……还是想再试试!”孙四想了想,咬牙说。
“我也是!”陈万年也不提丢人的事情了。
“那行。”许问笑了,看着他们两人说,“累了吗?不累的话,我来教你们一个新的算法。”
“不累!”两人的眼睛全亮了。
第348章 只卖不租
“姓江的这次又没拿到分数。”
方觉明说着,俯下身,把一行字写在了白纸上。
纸放在桌上,桌放在棚中。
他们也是住的窝棚,但宽敞通风,比其他人的豪华多了。
棚子里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床铺桌子,足够日常的生活起居。
他们每天都要往西边走,每天住的棚子都是临时搭的,就住一晚上,根本不需要建得这么好,家具什么的,更是一点也不必要。
但方觉明他们从第一天开始就这样做了,之后每天也都要这样建一次,第二天早上废弃。
他们不全是木匠,但都是一等一的熟手,干起活来非常麻利。
这样搭一个棚子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起居反而舒服多了。
方觉明随身还带着文房四宝,虽然是最简单的那种,但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工匠的日常所需了。
他把这几天“夜校”的分数全部登在了纸上,每天向上累积。
现在,方觉明组排名第一,方觉明个人总分35,徐西怀跟他一样。
然而现在,个人总分排名第一的却不是他,而是乔脊,就是第一天要卖鞋给孙四的那个人。
头天他紧跟在许问后面响应匠官召唤,拿了四分,方觉明慢了半拍,只拿了两分。
这两天只加分不扣分,增加的分数也相应减少,每天只有一天。
而乔脊不做声不做气的,每天都进了前三十,拿到了全部的加分。
当然,这也是因为第二次正式分组的时候,徐西怀就发现了这个人,主动跟方觉明讨论,把他拉进了队伍的缘故。
方觉明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乔脊一眼。他正一边数着自己卖剩下的草鞋,一边算着摊在面前的铜钱。
这全是他这几天卖鞋卖出来的。
其实他们每个人出门都是做足了准备的,但行路的强度比他们想象的大得多,鞋子磨损得非常厉害。但路又不能不走,逼不得己只能从乔脊这里买了。
乔脊算钱的样子很不好看,一脸贪婪,眼睛发着光,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方觉明皱了皱眉,目光回到了面前的白纸上。
他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江望枫那帮人的风度好看多了。
但他们风度越好,方觉明就越是不爽,越是想从每一个方面赢过他们。
直到现在,那个叫言十四的都比他还要多一分,江望枫跟他分数平齐。但他们自废武功,分组的时候选了两个明显实力不行的,已经两天没拿到分数了。
现在方觉明小组得分超了他们不少,个人分数明天就能全面超越,但不知道为什么,方觉明想到这个,更不爽了。
“你为啥老要盯着江望枫?”徐西怀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脸睡眼惺忪,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他听见方觉明的声音,转头瞥他一眼,打了个呵欠,“人这个搞法,摆明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分组全靠人情。你这么斤斤计较的,太不好看了。”
“不好看个……”方觉明突然就怒了,一拍桌子,上面的笔纸和砚台全部跳了一跳。
但很快,他就闭了闭眼睛,把心里突然爆炸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所有事,这种人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我也可以‘斤斤计较’。总之,这个第一,我拿定了!”
他突然拍桌子,除了徐西怀以外的几个队友都被他吓了一跳。
乔脊很快就淡定下来了,咧嘴一笑:“第一不第一什么的,我倒不在乎。不过你说的,回头到了西漠,第一肯定会有好处对吧?”
“当然。很明显,这一路上,匠官就在不停地考我们,不停地筛选。这就是要把我们分个三六九等出来。等到了西漠,排名靠前的多半会被安排更好的活,拿到更多的工钱。”
匠官们的目的,方觉明也看出来了,他缓缓说道,乔脊和另几个队友连连点头。
“那就拿个第一呗。”乔脊轻松地说。
方觉明郑重点头,屋子里有点闷热,他把蒙在脑袋上的黄色布巾扯了下来。
方巾下面,他非常稀有地留着一头短发,好像才长出来不久似的,毛茸茸的。
闷热的空气持续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下雨了。
瓢泼大雨,直接灌进了窝棚里。临时搭的窝棚防水性能肯定不会太好,营地里惨叫声一片,无数人嗷嗷叫着从草床上跳了起来。
“他娘的连包袱里的衣服都全湿透了,这怎么办?”陈万年愁眉苦脸地说。
“没办法,将就着穿吧。”孙四同样苦着脸,穿着湿透的衣服东张西望,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躲雨。
“衣服湿了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一会儿上路……有得麻烦了。”许问说。
“这种天气还要上路?”陈万年不可思议。
“只有一个月时间,赶到西漠挺紧张的。”许三说。
“惨……”陈万年和孙四一起悲叹。
“惨,忘记带蓑衣了。”田极丰说。
“要蓑衣吗?五十铜板一个,甩卖甩卖了!”雨打叶片的轰响中,一个声音活力四射地响起,同时窝棚里探进来一个头。
“又是你!”孙四叫道。
这张脸他们都不陌生,当然就是乔脊了。
“哟,是你们!原来你们住这里!”乔脊挤进了棚子里,乐呵呵地说,“我记得你的鞋子也不行了吧?我这里还剩了几双,便宜给你,八个铜板一双。连着蓑衣一起买的话,买一送一!怎么样,太划算了!”
“不买不买,再说我有鞋了!”孙四眉毛一扬,得意洋洋。
“咦,你哪来的鞋,还有人跟我抢生意吗?咦,你这鞋不太一样啊?”乔脊下意识去看他的脚,一看眼睛就亮了,弯下腰试图去扳孙四的脚把他的鞋子脱下来。
孙四当然不干,独脚在地上跳,一路跳出了窝棚。
“你别管我在哪里买的,总之跟你没关系!蓑衣也不买,走走走,这么点雨,要个屁的蓑衣!”孙四在雨地里大声嚷嚷,结果话音还没落,一声惊雷炸响,雨突然下得更大了。
雨点极大极密,被树林的枝叶挡了一下,哗啦啦向下流。往外看官道上雨帘如织,在黄土路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坑,官道对面的景物连看都看不见了。
这种天气没有蓑衣冒雨赶路,那是真的有点难受。
“你这蓑衣租吗?”许问突然问。
突降大雨,就算江望枫也有点狼狈,但许问明显气定神闲多了。他拂了拂头发上的雨水,指指棚外的孙四,道,“他那个鞋子不是买的,是我做的,不易磨损,能走长路。虽然没法像草鞋那样当成易耗品来卖,但一双能卖出更多价格,也不占包袱。怎么样,蓑衣能租的话,我就把这鞋子的做法教给你。”
乔脊盯着许问,没有说话。
租的话是要还的,他租蓑衣给许问,回头东西还是他的,他白得租金和鞋子的做法,看着挺划算。
结果过了一会儿,他对着许问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摇头:“不,只卖,不租!”
说着,他把手里的蓑衣甩到背上,笑着出去了。出门后,他又盯着孙四的脚看了一眼,什么要求也没做,就这样扬长而去。
雨水打在他的黑发和背后的蓑衣上,别有一番洒脱。
“没忽悠住,只好冒雨赶路了。”许问回头,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一个月不可能天天下雨,蓑衣也不是必需品。租的话就用一次,剩下的时间让人家给你背着,当然是划算的好事。不过乔脊明明对那双鞋很感兴趣,却没有中招,出乎许问意料。
阴沉沉的天气里,一群人冒雨集合,继续上路。
只有少部分人带了蓑衣,其中包括江望枫。
武七娘给儿子准备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他非常慷慨地表示要跟许问他们轮流用。
其余还有几个人身上穿的蓑衣明显是乔脊先前背的,显然还是有人迫于大雨的压力出了血。
要说的话,黄土路面平时可能还好,下雨天就被柏油水泥路完爆了。
往西漠的第五天,雨只下了半天,但他们全天都艰苦得要命。
这天天黑得很早,匠官才一说可以休息,所有的人几乎全在地上地上趴下了。
太他妈累了,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后面雨停了,他们的脑子里还一直响着下雨的声音,身上的衣服又湿又冷,把身体表面散发出来的热气包裹在里面,就连许问都觉得有点崩溃。
“搭不动棚子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吧……”
陈万年闭着眼睛瘫在地上,整个人几乎已经处于弥留状态。
“今晚不会再做什么游戏了吧?匠官们也要累瘫了吧……”孙四喃喃自语。
“怎么样,该买还是该租?”
这时,乔脊的声音突然在许问背后响起。他指指身上只剩一件的蓑衣,咧着嘴看他。
今天这一天,有蓑衣跟没有差别真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