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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同伴明显也意识到了,江望枫兴奋极了,咻地一下跳了起来,叫道:“这里是不是有温泉!”
“啊?”旁边几个人呆呆地看他,他兴奋地说,“我在书里看见过的,极北之处有些地方地底深处非常温暖,会影响地面一带的环境,出现种种奇景。寒泉变暖、树木丛生、鲜花逆季节而开……你们看,是不是就是这里!”
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往前看,不用说,几乎每一条都能对得上号,不用说,就是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了。
“哗,那城里是不是就不冷了?”
“我们驻扎在这里的话,是不是连棉袄都不用了?”
“想什么呢,你看这城,建得多漂亮啊,哪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多半是要去更远的地方,去建更多的东西。”
这人说得有道理,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认同了他的意见。
同时,听到“建更多的东西”这句话,他们突然从心底涌出了一股热流。在它的冲击下,眼前这座奇异而美丽的城市好像都不那么吸引人了。
这话迅速在西漠队三百人里传开,他们中大部分人的感受都是类似的,因此平静得非常快。
走到城门口时,虽然还有很多人在用新奇的目光看着四周的景物,但再没有人大呼大叫。
他们表现得很淡定,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如他们这样。
绿林镇不用说也是要验路引的,三百人在城门口列队,一个个验过,用时当然很长。
在他们之前,另有一支队伍正在进城的过程中,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吵吵嚷嚷,偶尔传来一些言语。
在可以听见的只言片语里,那些人把报到的地方当成了驻守的地方,一派欢天喜地,心花怒放了。
那些人说着说着,有人一转头,注意到了他们这支后来的队伍,然后一个捅另一个,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迅速安静了下来。
他们实在太显眼了……
前面这支队伍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显然经过了跟他们一样经历了漫长的跋涉,走到这里,头上脸上全部都肮脏污糟,衣服鞋子也全部都单薄破烂,要不是人数够多队伍排得还算整齐,没准会被人当成是乞丐。
而许问他们,人数跟他们差不多,精神面貌却截然不同。
他们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棉衣——还是新买不久的棉衣。
当然,即使他们现在有钱了,棉衣对他们来说也是稀罕东西,值得好好珍惜的。所以他们一路上都穿得很小心,甚至还把以前的破衣清洗干净,在棉衣的罩衫外面又套了一层,以做保护。
不久前,他们知道快要到报到的地方了,纷纷把最外面的破衣服脱了下来。再加上最近在许问的带动下,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清洁习惯。当然赶路不可能不蒙灰,但些许清新的灰尘与积年老垢明显是不一样的……
总地来说,此时西漠队这三百人整洁干净,精神面貌昂扬焕发,从头到尾都显出了与另一边的不同。
“这是……”前面的队伍渐渐安静下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哪里来的少爷崽啊?”
“读书人是不是要开始考科举了?这些人是不是来绿林考试的?”有人大胆猜想。
“有可能哦,这么体面,怎么看都像是读书人啊。”
“那咱们……是不是得给秀才大爷们让路?”
前面队伍有点怯生生地窃窃私语着,过了一会儿,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中年人,打量了一下他们,笃定地问道:“敢问是哪位大人带的队?”
年轻工匠们筋骨粗大,手掌粗糙,就算打扮得干净了也跟读书人不一样,稍有经验是很容易能认出来的。
这中年人显然是前面这支队伍的匠官,他第一个发现了这一点。
“黄大人呢?”西漠队的人东张西望,他们这一路跟了三个匠官,但三个匠官都不在身边,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这……”中年人眉头一皱,表情有些不满。匠官跟着服役工匠随行,就是为了维持秩序,处理各种突发事故。现在队伍在,匠官却一个也不在,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大人请稍待,咱们的大人有事,要迟一步到。”西漠队大家跟三名匠官的关系都不错,当然是要帮忙打打掩护的。
“你们的队长是谁?”中年人并不吃这套,仍然皱着眉头问。
不管从哪里到西漠,路程都很漫长,光靠匠官是管不过来的,必然要在服役工匠里设立队长协助管理。
服役工匠通常有老有新,一般当然会选有经验的老人当队长。
西漠队上来就分组,小组六人一个,后来除了赶路就是上课,学霸才是牛逼,刺儿头根本不可能有话语权。从头到尾人,他们就没设过什么队长。
然而这时,当中年人问起这件事,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西漠队回答前的片刻犹豫被中年人注意到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一支队伍?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的?接着那些人转头,他也跟着转头,看见那人面孔就是一怔。
这么年轻?说话管用吗?
在西漠队有这样公信力的当然只有一人。
这时匠官们还没有出现,许问上前行礼:“匠人许问,见过大人。”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中年匠官倒也没质疑他,直接问道。
“一月前从江南路出发。”许问说。
听见江南路三个字,中年匠官身后很多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他们眼里,江南路就是富庶的代名词,江南路出来的服役工匠,穿着崭新棉袄也是正常的。
但中年匠官显然不这么认为,听完他再次打量了许问和他后面的人,表情更加疑惑。
江南路离西漠非常远,一个月时间赶过来是勉勉强强。新衣服也就算了,有可能是在附近购置的,问题他们是怎么保持这种刚出门一样的状态的?
陡然间,中年匠官想起了一个传闻,目光回转,再次慎重打量起了许问等人。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角落里,几个人窃窃私语,看着西漠队各人身上的厚厚棉衣,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第432章 别去啊
没过多久,阎匠官等几个人就回来了,黄匠官主动上前交际,很快就跟这位姓魏的匠官称兄道弟,打成一片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说:“他们是南粤的,过来西漠比咱们更远,动身也早。南粤全年都没什么冷的时候,他们过来更难受,盼着留在绿林不走了呢。”
“那他们可真得失望了。绿林就这么大,哪里驻得下这么多人,而且此城自修建起已有七百余年,城内只需要维护,新修的部分少得可怜。”阎箕摇头说,说法倒跟许问他们之前说的差不多。
这年头城市注重整体规划和战略思想,建成之后很少有扩建的。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发展慢,人口增幅小,扩建成本大。除了个别城市以外,大部分城市并没有扩建的需求的缘故。
“咱们报完到之后会被分去哪里?”匠官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许问的意思,许问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现在自如地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哪里都有可能,还有点看运气。”黄匠官说。
阎匠官则没有说话,许问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马上有了底。
他们这三百人不是白白培养的,朝廷,或者说内物阁肯定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黄匠官还不知道而已。
“能分在一起就好了。”许问说。
“我也希望。”黄匠官道。
说话间,前面队伍已经进了城,现在轮到他们了。
黄匠官早已备齐了各种资料,一边上前去交资料过手续,一边打听最近的情况。
“你不是也想听?去吧。”阎箕看了许问一眼,突然道。
许问的确更习惯把周围的情况全部掌握到手里,他向阎箕点头致谢,快步走了过去。
绿林镇的城防建筑非常特殊,在城外排队的时候,他们远远看着城里觉得很温暖,但身体却没什么感觉。现在靠近城墙之后,周围气温却明显升高,穿着厚棉袄已经有点微微的汗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几步,温度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许问往周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黄匠官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脚步不停,走到了城墙旁边,那里有一座石屋子,墙上爬满了藤蔓,藤上开着一丛丛金黄色的小花,非常漂亮。
这座石屋造型很普通,但墙壁很奇特。建成它的不是方砖,而是一块块形状不规则、体积有大有小的黄砂石。
工匠选择边缘相近的形状,将其一块块堆叠起来,中间用少量的小石块填充,最后形成墙壁。
许问以前在江南路也见过这样的建筑,那都是很老的房子了,那时候的人还不够有钱到分割青石块盖房子,也还没有普及烧砖,于是堆起这样的建筑。这种房子受到材料限制,通常比较狭小,防震能力也很一般。
不过这座石屋,看上去可不小啊……
许问跟着黄匠官一起,走进了石屋里面。它在最上方开了几扇天窗,向下透出一点光亮,但总体来说光线很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由硫磺、花香、汗臭等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非常难闻,让人忍不住就想捂住鼻子。
“忍一忍。”黄匠官知道许问很爱干净,小声对他说。
许问点点头,并不在意。通风和采光,本就是这时代石制房屋的通病。
屋子里看上去有点像个当铺,其中一半被栏杆围起,栏杆后面是高台,来办手续的人要把手从栏杆里伸进去,把东西交给高台后面的人才行。
黄匠官把东西交了过去,没有继续在台子前面等,而是对许问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则走到了屋子的另一边。
这里摆着几张长凳,凳子上横七竖八坐着一些汉子,他们腰畔挂着刀,胸前缝着补子,是本地的捕快。
黄匠官走过去在凳子空处坐下,那些人就斜着眼睛看过来,黄匠官一声不响地从腰畔掏出一个葫芦递到他们面前,那些人耸了耸鼻子就笑了。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那些人中最高大的一个接过葫芦,拔开塞子,浓烈的酒香溢了出来。他闻了闻香味,笑得更开心了,对着葫芦喝了一口,他旁边那人忙不迭地接过,满不在乎地就着同样的地方也喝了一口,然后葫芦一个接一个地传下去,每个捕快都喝了起来。
这不是还在当班吗……
许问心里这样想着,但当然一句话也不会说。
“好酒!”不多时,葫芦就在各人手上轮了一圈,最后回到高大汉子手上,他又喝了一口,声音洪亮地赞道。
他胸前的补子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应该是个捕头。
“请问大人如何称呼?”黄匠官问道。
听见这话,许问有些意外,转头看了黄匠官一眼。
“我姓雷,叫我老雷就好。”高大汉子脸上有道刀疤,从鼻梁横过,几乎切开了他的整张脸。这张他看上去戾气十足,但现在可能是因为有了酒,他咧嘴笑着,看上去还算和气。
“雷大人。”雷捕头话是这样说,黄匠官当然不敢怠慢,还是非常慎重,“首先恭喜雷大人升官。”
雷捕头听见这话就笑了,酒还剩下半葫芦,他没有喝,而是小心把瓶盖塞好,把葫芦挂回了自己的腰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挑起嘴角,似嘲似讽地道:“原来是老陈的老朋友。以前给老陈的供奉全部都白费了,怎么样,心疼不?”
“有点心疼。”黄匠官诚实地说,“不过雷大人看上去悍勇无双,能有人更好地守卫绿林,我那点微薄的供奉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哈!”雷捕头哈哈大笑,旁边那些捕快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石屋里光线太暗,许问这才留意到,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伤痕,伤痕不算太新,但也不算太旧,感觉就这几个月出现的。
他心中顿时一凛。
这么多伤,必然是比较大规模的战斗才会出现的。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黄匠官以前相熟是一个姓陈的捕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罢免了,总之肯定也是出现过这样的大事。
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是匪徒还是军队?
不管是为什么,都表示这附近最近很不安定,这让许问也感到担忧了……
“没什么大事。”雷捕头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葫芦,道,“一群刁民而已,吃不饱穿不暖的,能顶什么用?”
顶不了用把你们打成这样?
“刁民的确可恶,但大人也要注意保重身体。”黄匠官显然跟许问想法一样,但说得非常婉转。
“呵,也就是仗着咱们不好跟他们打……”雷捕头抬眼看了看他,道,“你是个匠官吧,带着人过来服劳役的?那赶紧求老天保佑一下吧,别被分到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