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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问发现了这个问题,对它进行了调整。
而他的调整并不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进,而是彻底将它们打散,恢复成更基础的基础,然后再重新整合成形。
他用在这座石雕上的技艺,明显源自孟家二十四雕工,但更简洁、更准确!
而这,正是孟平正在尝试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件石雕让许问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孟平正在尝试着迈入的境界。
如果说三天前许问向他学艺的时候还是他的学生,至少在石匠技艺这一门上是,三天后的今天,许问则已经跟他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甚至比他跑得还要更快更前一点。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句老话在许问身上好像不存在一样。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变化是许问才琢磨出来的,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现在体现在这座石雕上就显得有点生涩。
这一点藏得很深,基本无损石雕的价值,也只有孟平这样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而在他看来,这不算缺点,甚至是许问的优势。
他的灵性、他对技艺的思考与掌握,在现在就已经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等到他完全纯熟了,那时候塑造出来的作品,又会是什么样子?
瞬间的沮丧之后,孟平反倒更加兴奋期待了。
“不错。”他简单评价,手指在这座石雕上轻轻抚过,问道,“你准备给它取什么名字?”
“就叫东连山吧。”许问想了想,回答道。
“东连山?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孟平皱眉。
“就当它是我想象中的一座山好了。东连山,是五连山东面的一座山峰,位于中部偏西的位置,以窑洞建筑为主。山腰处这座村子叫阳平村,里面有一户人家……”许问微微笑着,回忆一样介绍。
“你的设定还挺完整。”孟平表情古怪地说。
“哈哈,的确,在制作它的时候,真的好像看见了一样。”许问眯着眼睛说。
“……很好。”孟平最终这样说。
黄腊石雕完成,许问就算正式从孟平这里出师了。
其实孟家的技艺不止于此,孟家二十四雕工之外,每种雕工还各有三到五种变化,算是在实际制作过程中的演变。
孟平一一给许问演示了一遍,只是演示,没有介绍,没有说明,甚至连这些变化的名字都没有提。
这不是因为想要藏私——他还指望着许问把孟家的绝艺传下去呢,还有什么私可藏?
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所有的变化都是在基础之上演变而来的,其实只算是石匠对于特殊工艺或者特殊情况的经验总结。
事实上,只要基础熟了,脑子好使,自然能想出不同的处理方案,甚至比这更好。何必把它当成唯一的答案传下去?
孟平展示给许问看,算是充实他的资料库,让他了解可以走这条路。至于具体要怎么走,就看他自己了。
以许问的灵性以及对技艺的理解,他相信他能找到更好的路子。
这些话孟平其实都没有解释,但许问轻而易举地明白了。
从孟字八法到孟家二十四雕工,孟家的技艺,从来都是不拘一格的。
“你跟文传会有联系?”全部演示完一遍之后,孟平一边擦汗,一边问许问。
他年纪毕竟大了,这样一套做下来,的确很消耗体力。
这事许问刚跟他认识的时候就说过,他记得也不奇怪,不过这时候提出来……
“是的,我正在整理我的师门技艺,准备交给他们。他们已有的资料和数据库对我的帮助也很大。”许问如实回答。
“哦,那你回头把我教你的这些东西也整理给他们吧。我就省事了。”孟平非常随意地说。
上次谈及此事的时候,孟平还有点不置可否的样子,这么几天不见,怎么突然就变了?
“就是觉得没意思。就说教你木工的那个师傅,也一定是个非凡人物。咱家这点东西,哪里轮得着藏起来了?偷着学了这么多别人的东西,怎么就不能让人家学我们的了?”孟平一股脑儿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总之,就这样吧。”他摆了摆手,叼起一根烟,转头看向了旁边那座黄蜡石石雕。
第504章 忙碌
许问回到了许宅。
他没有马上回去班门世界,而是搬来笔记本坐到了池塘旁边,开始打字。
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现代的工具,手指接触键盘,有一丝陌生感。
尤其是看见屏幕上出现一个个字的时候,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手明明是按在键盘上的,为什么屏幕上会同时响应,出现字迹呢?
他竟然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古人一样,惊叹起了这种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心思,开始在屏幕上记录孟字八法和孟家二十四雕工的详细。
他没有用传统记录的方式,一条条、一项项地依次完成,而是直接列了个表格,对它们进行了拆解与分类,进行综合性记述。
每条记述后面,他还附上了分析,一方面记录自己学习时的心得体会与需要注意的细节,一方面阐述个人见解其中的优缺点与可以改进的地方。
基本上,他把自己思考出来的进阶版技艺也全部记录了上去,没有丝毫保留。
最后,他用处理好的石材,把每种雕工全部做了一个示范的样品,同时还用摄像头把制作过程拍摄下来,附上文件上作为进一步参考。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用箱子把装有这些电子信息的U盘和石材样品全部寄了出去。
文传会距离不算远,但他并没有打算自己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身体一沉,被绿林镇温暖而湿热的空气牢牢地包裹住,带着某些习惯了也没办法忽视的臭气。
他离开时是趁着大家夜晚睡觉休息的时候,现在倏乎来去,他在另一个世界过了十天有余,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还没有彻底睡熟。
许问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躺在床上整理自己的思绪。
“不久前”用笔记本打字时的微妙感觉再次浮现心头,同时可能是因为刚刚过来,空气里那些不太优雅的气味也感受得格外鲜明。
这个世界的卫生情况远没有另一个世界好,垃圾处理、下水道、居民的个人卫生等等都有大量值得改进的地方。
江南路一带稍微好一点,但比现代也差远了。绿林镇远不如江南路,但相比这一路上看见的某些地方,甚至算得上卫生城市代表了。
在现在这个时代,这其实是一种凡例,西方那边也是一样,街道污水横流,屎粪遍地,城里的情况甚至比乡下更糟。
这是时代特征,因为很多原因形成?,无可指摘,要生活在这里就只能接受。
但真的没有办法改善吗?
如果是我要来建设一个新城的话,我会从什么地方来改善这个情况呢?
还有,电脑其实也是一种机器,是不是可以把更多的关于那个世界的技术,带到这个世界来呢?
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怎么做?
许问的思绪不断向前延伸,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在他的梦里,仿佛有一个崭新的城市拔地而起,伸向云霄。
醒来之后,许问再次陷入了忙碌。
手上的练习不能丢,但最重要的还是南粤工匠那边,调教与磨合都必不可少。
雷捕头的办事效率不差,两天之后,就有两个牢头被派了过来,他们负责看管这批南粤工匠,监督他们服役。
但凡有不服管不听话的,直接就一顿鞭子下去,打死都不会有人管。
刚到的时候,他们就这样恐吓了驼子他们一次,之后转向许问他们的时候态度倒还挺好,看见黄无忧给他们准备的烟草与布匹时更是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这两个牢头一个姓姜,一个姓雷,后者是雷捕头的侄子,只有二十多岁。
他们来之前就是得了吩咐的,知道这三十八个人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也大概知道许问他们的身份。
黄无忧强大的交际能力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见面一个时辰不到,他已经跟这两人打成了一片。两人拍胸脯承诺,许问他们有事只管吩咐,他们一定全力配合。
这三十八人的首要任务是养伤,但养伤期间也不能闲着,要学习新知识,练习新配合。
七天时间很短,这些人也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许问不可能像路上教月龄队那样教他们。
所以他先对他们的基本情况摸了个底,然后只教其然,不教其所以然。他把所有技艺全部拆解成最基础的环节,配上相应的指令与口哨,让他们死记硬背下来,由驼子发号施令,他们听令行事。
这些人听驼子的命令是听惯了的,用这种方式沟通起来一点困难也没有,非常顺畅。
同时,月龄队的那些人也没事过来,给他们当陪练,顺便一对一地教他们一些自己以往的心得。
两边的关系很快亲近起来,南粤人知道这是为自己在拼命,非常老实听话,根本不需要牢头们费什么心。
再加上黄无忧打点招呼得好,一时间几边都其乐融融,训练进展得非常顺利。
不过许问的忙碌还不止这样,他同时还要往饮马河那边跑,跟悦木轩和倪天养一起忙另一些事。
倪天养是真的很有能力,而且干劲十足。
在他的主持下,回转石灰窑建起来了,水泥搅拌机建起来了,还自动自发地设计了水力驱动装置,利用饮马河的河水来带动搅拌机旋转。
他跟许问介绍情况的时候还有点遗憾,说现在冬天枯水期,水不够大,动力小了一点。
要是等到春夏,水泥出品还能更高。
陆问乡倒挺满意,笑着说没有冻上已经挺好的了,倪天养想想也是,释然了一点。
合作了几天,陆问乡对倪天养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可见这世界上,实力还是最王道的东西。
倪天养本来还打算继续深入研究,生产各种不同功效种类的水泥。
上次许问跟他提过一嘴之后,他就牢牢记住了。
许问打断了他,问道:“上次你看到的天云山机关图纸,你还记得吗?”
“……记得。”倪天养声音一顿,眼中渐渐绽出光芒。那是对什么东西产生浓厚兴趣的光芒。
“你觉得我们平时盖房子的时候能用上吗?能的话,要怎么用?”许问向他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课题。
倪天养立刻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505章 胡闹?有趣?
这个时间,如此忙碌的当然不止许问一个人。
在此时,有一支车队正在向西漠进发,车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正拿着石头,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地雕刻着。
这是一辆很好的马车,两匹马拉车,车行平稳。
但这个时代,路况就是这个样子,车辆极力减震,效果终究其实还是很一般的。
这种无时不刻不在震动的环境,根本不适合雕刻这么需要稳定的工作。
但中年人还是在做。
他的身体微微在晃动,但手下极其稳定。他正在雕刻一只站在柳树荫里的黄莺,用的是最常见的那种青石。
青石粗砺坚硬生脆,大多时候它都是粗雕成形,很少看见精雕作品。
但中年人手下这只柳下黄莺,却细致得几乎可以和木雕媲美。
它的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入微,几乎连羽根上的羽毛都看得出来,轻拂身上的那几片柳叶,同样看得出叶柄叶脉,还有一种自然的灵动流逸之态,仿佛能感觉到拂过叶间的风,与浸润而来的春之气息。
如果不是他正在做,正的很难想象,这只黄莺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雕刻出来的。而雕出它的材质,不是什么黄腊玉之类的名石,只是一块最最普通的青石而已。
车厢里还有一个人,是个少年,看打扮是这中年人的徒弟。
他紧盯着师父的动作,手指跟着轻轻在裤缝里划动,仿佛正在跟着模仿。
然而越是模仿,他越能感觉到这技艺的精妙之处,越是想要击节称叹。
于是他满脸笑容,试图手舞足蹈又因为害怕惊扰到对方而压抑下来,整个人变得非常扭曲怪异。
直到马车到达驿站,他才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早就僵硬了的身体。
中年人这时也抬起了头,拍拍手上的石灰,先小心收好工具,然后再把石雕黄莺随手往盒子里一放,好像这超乎想象的精品不过是他用来练习的,根本不值什么东西一样。
他徒弟倒是不一样,他先小心地把那个盒子收进了马车的夹层里,然后才跟着师父一起下车。
这时,中年人已经大步流星走到了驿站外面,有一个人正等在那里,送了一个信匣给他。
中年人打开信匣,抽出里面的信,匆匆扫过。然后他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个许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