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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这样,人还是太少了。
他们现在已经干了三天,疏导了一部分的水势,石生村那边不可避免地被淹了一部分,但大致安全,等到洪水过去,土地多半还能恢复原样。
但是这只是个开始,要真正把支渠疏导出去,解决洪水的隐患,他们手上的这点人手是不够的……
听到这里,朱甘棠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毫不犹豫地说:“我这里还有人,可以帮忙。另外还能从哪里找人吗?附近有没有其他村子?这事跟他们应该也有关系吧?”
“有的……”许问话音未落,洞口那边突然传来了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就仿佛已经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
许问往那边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走了过去。
“你们领头的是谁?喊他出来!”
许问刚到附近就听见这样一句话。
“是我。”现在是晚上,洞口方向很暗,他其实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但是话已经出口了。
他从不是那种让别人拦在自己面前帮自己挡事的人。
但他刚走了两步,许三就拉住了他,挡在他面前,还半侧着头,对许问摇了摇头。
许问见到了朱甘棠,当然也见到了许三。
许三从不会眼看着师弟师妹们陷入险境。
许问看着他的下颌,心中一暖,小声说了一句:“没事的……”
还没跟三哥说师父的事呢,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没有。许问想着。
“你是谁?”那个声音大声问着,很不客气。
“我是……”许问收拾起心情,正要回答,前面已经有人小声说了,“是逢春的许先生。”
先生这个词在这时代主要指老师,是极其尊重的称呼,几乎是不会用来称呼工匠的。
许问在逢春城地位相当特殊,作为一个工匠大师,他过于年轻了一点,最关键的是他对逢春人的意义,远非只建了个城,还包含了更多。
一开始他们是这样尊称查先生,后来把这个称呼延用到了许问的身上,渐渐扩散了出去。
现在逢春以外,十里八乡,都这样称呼他,已经有点名气了。
“许先生……”前面那人的声音变得稍微有些怪异。
“请问几位是……”许问问道。
“我们是摇木村的,就在前面!”那人隔着门口的人,向许问喊道。
“让他们进来。”许问吩咐了一句,许三站在他身前半步,皱眉提醒道:“要小心。”
许问转头一看,发现火光映照下,他的额角有一道刀疤,以前没有,明显是新增的。
看来三哥出去这一路上,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
“没事的。”他拍拍许三的手臂,安慰了一句,看着洞口应声让开道路,走进来了五个人,全部都是壮汉,身材非常高大。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横肉,虬髯遮了半张脸,满脸凶相。
他一进来,就打量了一下许问,恶狠狠地道:“许先生?就是你带着这帮人到处挖坟,挖到你祖宗家来的?”
他用的还是尊称,但言辞里一点尊敬的意思也没有。
“挖坟?不是,我们是在挖一条河渠,把水引入……”许问愣了一下,张嘴解释。
“管你们挖什么!”那汉子手上拄着一根木棍,足有成年人手腕那么粗,深黑色,看上去非常结实,而且用了很久了。
这时,他用木棍重重在地上一顿,大喝道,“这是我们摇木村的地盘,挖你娘的挖!”
“石生村的滚回去!”他身边另一条大汉跟着大喊,他手上同样有一根木棍,也跟着在地上重重一顿。
接着,另外三个人也跟着大喊:“滚回去,滚回去!”
一边喊,一边用棍柄顿在地上,隆隆声相互应和,山洞的洞壁上有灰泥簌簌落下,声势非常惊人。
看这样子,是不打算跟他们讲理了。
穷乡僻壤出刁民,石生村的人在许问面前乖得像绵羊一样,是因为有井水清这个自己人在,再加上眼看着洪水要来了,许问对他们有恩。
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跟摇木村更是有世仇在的。
最关键的是,摇木村只来了五个人,他们这里有五十多个,人多,有底气。
摇木村的人这样一喊,他们也怒了,住在其他洞里的汉子们纷纷围了过来。
“不是要发洪水了,谁会来你们这晦气村子!”
“要打架吗,来啊!”
他们可不会被摇木村人做出来的声势吓唬住,没一会儿,更大的声音爆发了出来,吼了回去。
“发洪水?”虬髯汉子耳朵动了一下,捕捉到了关键字,然后他一个转身,质问许问道,“什么意思?你们逢春人天怒人怨,到处惹灾招祸,这是要把水灾往我们摇木村来引了?”
说着,他振臂高呼,声如雷鸣,“弟兄们,他们好歹毒的心思,他们要用水淹了我们摇木村,让我们家破人亡!”
“打死他!”
“打死他!”
许问的第一反应是想要解释,但是对面全是习惯动手远远大过讲理的人。
一听虬髯大汉的话,他们立刻勃然大怒,一个人立刻抡起手上的棒子,带起一道凌厉的疾风,向着许问砸了过来!
第994章 缺人吗
许问之前要跟这些摇木人讲话,让他们进了洞。
山洞不算太小,但面积大也有限,人还多。
许问跟动手那个人站得并不算远,但以他的反应能力以及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想要躲开只是分分钟的事。
但他不能躲,他后面就是刚刚走近的朱甘棠,还有其他几个人。
他躲开了,这重棒必然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许问没有选择后退,反而更上前了一步。
他注视着那个摇木人手上的重棍,右手挥拳,挥拳迎了上去!
“啊!”
“小心!”
“糟了!”
旁边一群人大喊了起来。
但无论对面落棍还是许问的反应全部都在顷刻之间,许问身后篝火被风势带起,摇曳了一下。
连影子只够一次摇曳,哪有他们阻止的机会。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许问的拳头已经跟黝黑的粗棒迎在了一起!
肉身之躯,怎可匹敌这精挑细选,又用了好多年的木棒?
最关键的是,许问是个工匠,是靠手吃饭的,而且谁都知道他是多么顶级的大师。
他的手要是毁了,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影子投在山壁上,剧烈摇晃,瞬间停止。
接着,一个长而笔直、比较小的影子飞了出去,片刻后,发出“当啷”一声,落在了山洞另一侧,在地上滚了滚,靠在洞壁上,停了下来。
所有人头部的影子跟着转了个圈,齐齐落在了那小影子上。
拳头跟木棒对击,断的不是许问的指骨,而是那根成年人小臂粗的木棒!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摇木人也惊呆了,齐齐收回盯着墙角断棒的目光,又齐齐看向许问,目光中露出畏缩的表情,向后退了半步。
许问收回拳头,看了一眼。
皮肤有点红,但连表皮也没有破一点,他很满意。
然后他走到山壁的角落里,捡起那根断棍,看了看断裂的地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提着断棍,走到那个摇木人的面前,把它递了他,说道:“老木头不好好保养,是会被虫蛀的。”
那人傻傻地接过,盯着断口看。
果然,那里早就被虫蛀过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确实是木棍的薄弱点。
难怪会被许问一拳头打断呢!看上去还挺轻松的样子!
原来这人也没那么能打,只是找到了自己棍子的薄弱点而已。
不过……他的表情刚刚轻松就再次变得严肃。
他可是先出手的那一个,棒子在断掉之前,上面有的可能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砂粒那么大的虫眼。
绝不可能大了,不然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就这么小的虫眼,在剧烈的挥舞之中,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许问竟然就发现了,选中了最合适的位置、最恰当的力度,把它打断了!
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一瞬间,这个摇木人明明知道了许问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大的力量,但却越发肃然起敬了起来!
其他人还是一脸震惊,脑子还停留在许问一拳打断重棒的惊人视觉效果里,周围一片安静。
“摇木村,是在这里的西南位置,离这里五里远吗?”许问突然问道。
“是。”虬髯汉子有点戒惧地看着许问,回答道。
许问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道:“摇木村确实会被水淹没。”
“什么?”那些人瞬间回神,握紧了拳头。
“凭什么把我们村子淹掉?!”一个人喊了起来。
“不行,我们不允许!”另一个人声音更大。
许问其实并没有说这是他的计划,但这些人下意识就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就意识到了,这确实是许问做得到的事情!
“因为即使没有我们的规划,摇木村也确实会被水灾波及,沉入水底。”许问冷静地说。
“你放屁!”摇木村人毫不犹豫地喷人。
“确实是这样的。”
许问从旁边篝火堆里抽出一根枯枝,在旁边的灰堆上画了起来。
“摇木村在这里,这里是饮马河,这里是汾河上游的灰水河,这里是……”许问一边说一边画。
这些全是摇木人很熟悉的名字,许问所画的地方确实也都是他们熟悉的位置,一看就知道。
“现在雨一直在下,时大时小,平均每天的降水量约为……”接着许问又报出了一堆数据,降水量、河水上涨的幅度、对各支流以及主干道的影响,水土流失的情况等等。
如果说前面的方位摇木村人还听得懂,这时候的这堆东西就砸得他们昏头转向了。
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怎么全都听不懂,但听着好像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放屁!这些你怎么知道?!”一个人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听许问说这些了,大声打断了他,“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摇木村,从来没发过水,离河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被水整个儿淹掉?再下一百年的雨也不可能!”
“除非他们把水引过来!”另一个人突然指着许问,大喊,“我们不是去看过了吗,他们正在引水过来!”
几个摇木人脸色瞬间全变了,全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许问看。
他们人少,石生村人多,但这时候没一个害怕的,越发握紧了手里的棒子。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更多的声音,许三不动声色地走到洞口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回来对许问说:“很多人,应该都是他们村里的。”
许问深吸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枯枝。
他知道,麻烦了。
有些人讲道理是讲不清楚的。
他们的脑子里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很难接受自己不理解的东西。
他们基本不会“不明觉厉”,而会觉得“我们不懂的全是狗屁不通”,遇到这种情况,尤其是立场相对的时候,很难说通。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要等圣旨下来的原因之一。
这些人的逻辑里,有一条必定是皇命如天。
有圣旨下,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好办起来。
但现在等不得了,所以也遇到难题了。
要怎么办呢?
许问难得觉得棘手。
技术上的问题都比较好解决,要敲开这些人的头脑,改变他们的思想,是更难的事。
他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交给我来。”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和地笑着说。
许问转头,对上了朱甘棠的目光。
“你不是还缺人吗?”朱甘棠问许问道。
第995章 不缺了
朱甘棠跟着那些摇木人去了他们的村子,许三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约定,在朱甘棠他们回来之前,许问等人暂不开工。
井水清看着有点焦急,站起来走到许问身后,轻声道:“时间……”
“两个时辰的话,还来得及。”说话的不是许问,而是井水清的儿子井年年。
他安慰他爹说,“照河水的涨势,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许问有些意外,井年年对这些事情确实非常敏感,但基本上是“现有的情况”,而非“未来的趋势”。
他能准确判断出两个时辰,难道是又开发出新技能了?
“我是听你讲的。”井年年听见许问的提问,有点腼腆地笑,“刚才你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就是两个时辰。”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许问脚边的灰堆,上面还残留着他刚刚写下的东西。
有一部分被摇木人踩坏了,但还留下一部分,被火光映得清清楚楚。
“你全看懂了?”许问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