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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拱手一礼,撩袍跪地道:
“司礼监事物咱家还未交接,是咱家失职。”
“都起来都起来,别跪着了。”见郑和也跪在地上,李天赶忙起身:
“朕再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你们头上,江保,把你那鼻子擦干净,朕还没吃饱饭呢。”
“诶。”江保重重应了一声,赶忙抿净鼻涕眼泪,起身勉笑道:
“老奴什么也不怕,就怕陛下不信老奴。”
“行了,朕要不信你,你早死在东厂了,赶紧滚过来吃饭,吃完陪朕回宫杀人。”
重新落座,听着扇门外热烈的叫价声,李天啪啪敲着盘碟道。
一番情绪起伏,再吃这五百两一席的菜肴,江保三人只觉别有一番滋味。
菜过三巡,李天舒服的打了个饱嗝,靠在椅子上边剔牙边道:
“再等一会儿,让朕看看那个顾梅珠到底长什么模样,朕上次出宫去画眉楼就没见着。”
听到皇上竟然一个人逛过青楼,郑和三人皆是面露异色,漱了漱口,王福恭声道:
“陛下,可要老奴去催一催。”
李天知道王大总管又开始急于表现了,押了口茶吐到一旁的漱口盆里,揶揄道:
“去催吧,别忘了告诉人家你是朕的内廷右总管,她们要是再磨叽,你就点一营金吾卫来拆了这楼。”
王福闻言尴尬的搓着手,讪讪然笑着不再作声。
又等了片刻,悠扬古朴的古琴声终于响起,整个海狮楼三楼都为之一静,李天顿时来了精神,循着声急忙找去。
一曲古韵奏了半曲,终于响起宛如夜莺般的婉转女声。
“子规啼,不如归,道来春归人未归,几日添憔悴,虚飘飘,柳絮飞,一春鱼雁无消息,则见双燕斗衔泥。
俏冤家,在天涯,偏哪里绿杨堪系马,困坐南窗下。。。。。
婉转动听的妙音入耳,李天只觉头皮发麻,好空灵的嗓音。
他原本还急着瞅顾梅珠的模样,但这会儿,脑海里只剩下宛如黄莺出谷,空若幽兰的曲声回转。
下意识闭上了双眼,李天彻底沉浸在顾梅珠似水似歌的妙音之中。
一曲唱罢,李天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意犹未尽,再待放眼看去,心中已无半杂念。
只见宛如一朵盛放莲花的顾梅珠,正端坐于圆台之上。
一头乌发披落双肩,脖颈粉白修长,双肩削瘦而又不失圆润,纤细的柳腰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可谓是多一分太俗,少一分太素。
一袭米白素雅襦裙裹身,络纱遮面,衬得其气质更是如九天仙女般让人不忍玷污。
虽然隔着络纱,但李天依然能隐约看到面纱之下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太美了。”李天不由得喃喃出声道。
王福见皇上如痴如醉的模样,只觉裆下发凉,恭声道:
“陛下,可要宣其进宫侍寝。”
“宣你妈个头。”李天正畅想美人在怀呢,被王福打断,当即爆了粗口。
王福还从未听过李天骂人,怔神之间发起愣来。
“朕若只是色欲熏心,在天下选秀便是,何须在这空等。两情相悦,美人任君采摘才是人生终极快事,你懂个屁。”
“老奴懂个屁,老奴懂个屁。”
一嘴马屁拍在马蹄子上,王福赶忙连连告罪道。
“你当然懂个屁,你要是懂,也不会割了卵蛋进宫。”
“陛下,陛下你伤人。”
看着王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李天强忍笑意,摆了摆手:
“回宫,来日方长,朕有的是功夫,先回去宰几个脑袋。”
付了银子,出了海狮楼,回宫的路上,王福一直闷闷不乐,李天有些看不下去,哭笑不得道:
“行了,王富,朕给你赔个不是。”
王福岂敢让李天赔个不是,赶忙抬头道:
“陛下休要折煞老奴,老奴。。。老奴在琢磨是谁吃里扒外呢。”
“哈哈哈,那你慢慢琢磨,朕眯一会儿,江保,到了叫朕。”
江保拱手一应,看向王福抿嘴怪笑道:
“王大总管,咱家陪你一起琢磨琢磨。”
。。。。
马车自然不会停在正阳门前,距离正阳门还有半炷香的脚程,李天一行人便下了马车。
自正阳门进了皇城,过长安右门,五龙桥后,坐上待驾的龙辇,李天直奔后宫春和大殿。
这边李天换上龙袍,那边四司八局十二监的掌印太监们也都急匆赶到。
宣一众太监进殿,李天直接拔出腰间佩剑,不等太监们高呼万岁,便厉声喝道:
“从昨日到今日,都谁去过内廷库房,给朕站出来!”
太监们被皇上手中的利剑吓的两股颤颤,这两日没去过内廷库房的太监赶忙后退拜地,咣咣磕起头来。
仅剩下御用监胡让,司设监杨求贤,司库局魏德海和惜薪司蒋尤还站在原地。
看着面露异色的四人,李天冷冷一笑:
“保叔,你领着蒋尤去左殿问话,王福,你领着杨求贤去右殿问话,胡让和魏德海留在正殿。”
看着面色瑾然的胡让二人,李天手持利剑直接坐在一旁台阶上,看向江保道:
“告诉他们。”
江保抬手一拱,转脸看向胡让和魏德海两眼生寒道:
“郑总管带回来的西洋番货丢了不少,你俩一个御用监总管,一个司库局总管,可有什么要说的?”
库房丢东西了?
胡让二人脸色急变,慌忙叩首道:
“陛下,老奴自番货入库后,可从未去过内廷库房啊。”
“老奴也是啊,陛下,老奴管的就是司库局,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监守自盗啊。”
胡让和魏德海与江保关系都不错,江保不敢让气头上的李天说话,眉头一拧,怒喝道:
“大胆,库房里的番货还能自己长脚飞了?”
第78章 烂了一片
胡让两股颤颤的跪在地上,心中惶恐不已,意真言切道:
“江公公,咱家何时去的库房您老可是知道的,御用监虽掌御前一应所用。
但皇上的围屏,床榻,御案前的紫檀,象牙,乌木玩器,今年可都没置办过新的。”
胡让话音刚落,魏德海也不甘落后,跪在地上往前移了两步,恨不得掏出心窝子来。
“皇上的库房丢了东西,咱家这个司库局总管难逃其咎。但江公公,咱也得一码归一码不是。
您老要说我魏德海没给陛下办好差事,咱认,可您要是说咱监守自盗,咱今个儿就是死在这春和大殿也绝不受这委屈。”
“哦?”江保居高临下的站在胡让二人身前,疯狂使着眼色,口中却蔑笑出了声。
“听你俩这意思,倒是咱家冤枉你们,没事找事了?”
“咱没说过这话,咱也不敢这么想。”
见江保的眼色,胡让二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到地上,江大总管还是念旧情的。
搓揉着眼角哐哐磕头,魏德海跪爬到了李天身前,脑袋垂到地上,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双手恭举:
“陛下,这是老奴的钥匙,老奴没给陛下当好差,陛下罚老奴吧。”
胡让和魏德海姿态摆得够低,但李天丝毫不为所动。
那么多的西洋番货一天就出了宫城,这里头没个百八十人参与根本不可能,没搭理魏德海,李天抬眼看向江保,不咸不淡道:
“去把宫里这两日当值的羽林卫郎将给朕叫来。”
圣上传召,正在东华门巡逻的羽林卫中郎将张越,听了口谕后便匆然进宫。
一步踏入春和大殿,看着匍匐在地的各监各局各司太监,张越精神一振,心弦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宫里这是出大事了!
“陛下,卑职张越奉谕前来。”
“起来说话。”撑着剑柄直立起身,打量着和张茂有五分相像的张越,李天眯了眯眼道:
“金吾卫中郎将张茂跟你什么关系?”
“回禀陛下,是卑职的亲哥哥。”
“恩?”李天有些意外,两兄弟同在亲军,还都当上了郎将一职,可真是非同凡响。
“你爹是谁?”李天随口问道。
张茂这会儿摸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敢打岔,抱拳微躬,如实道:
“回禀陛下,家父张辅。”
“诶呀,原来是英国公的一对麒麟子。”听到是英国公张辅的儿子,李天登时换上一副笑脸,三两步走到张越身前,摆弄着张越身上的薄甲,满脸含笑道:
“朕可有些时日没见你爹了,你爹近来身子可还好?”
李天突然的亲切惹得张越受宠若惊,赶忙躬身道:
“劳陛下关心,家父一切安好。”
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候,李天没有多言,点着头负手回身坐在台阶上,用剑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太监看向张越道:
“朕的内库丢了点东西,你给朕瞧瞧,这些王八蛋里哪个的下属最近出过宫城?”
宫中失窃,这种事可大可小,瞥了眼江保,张越开始一个一个的打量起来。
一众太监心里头这会儿七上八下,生怕张越点到自个儿的名字,都赶忙昂起脑袋,作出一副问心无愧的姿态。
瞧完了一众太监,张越回身一礼,沉声道:
“陛下,御用监和司库局的人最近都出过宫城,还有惜薪司的人,昨日说要去西山拉炭,一下子出去了十几辆马车。”
惜薪司出去了十几辆马车?李天暗暗记下这个关键信息,再度开口道:
“往常可也是如此?惜薪司外出的马车怎么查验的。”
张越正欲开口,却见郑和领着惜薪司总管蒋尤回来,屏声一礼,暂且闭上了嘴巴。
郑和朝李天拱手一拜,一脚将蒋尤踢跪在了地上,恭声道:
“陛下,这厮交代,惜薪司昨个儿拉了十几辆宫里的银丝炭出去倒卖,至于番货一事,这厮应该并不知情。”
郑和话音落地,蒋尤顿时鼻涕横流,嚎的那叫一个凄惨,连哭带爬的挪到了李天脚边:
“老奴一时昏了脑袋,陛下就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回头就把银子补上。”
番货的事情没问出来,倒是查出这么一档子破事,一脚将蒋尤踢开,李天不打算再干问下去,看向张茂直接下令道:
“张茂,朕给你半个时辰,你把从昨日到今日出过宫的内廷太监全给朕抓来。”
“卑职遵旨。”
张茂龙行虎步着出了大殿,王福也领着杨求贤回到了大殿,没有废话,王福直接躬身恭声道:
“陛下,老奴费了好一番功夫,这个王八蛋终于招了,司设监每隔三个月便会将陛下的仪仗金器送出宫外,化成金水倒卖给城中金银行。”
他奶奶的,这倒卖番货没问出来,居然又出来一档子破事。
李天意味深长的斜了江保一眼,似笑非笑道:
“朕原先还觉得你江保是个没脑子的,放着好好的御马监大总管不做,贪墨朕的皇产,这眼下看来,朕的内廷倒是烂了一片,还就属你江保有良心。”
江保脸上臊得通红,作势就要拜地请罪,李天伸手一拦,看向跪地噤若寒蝉的一众太监,脸色旋即冷了下来:
“那么多番货出了宫城,朕就不信一点痕迹没有,既然你们一个个都问心无愧,那朕就放开膀子查。
丑话说在前头,只要让朕查出来,不是砍个脑袋就能了事的。”
刚犯了事的蒋尤和杨求贤闻言身子抖成了筛糠,脑袋哐哐磕着地,口中一刻也不得闲的求饶起来。
深吸了口气,李天看着蒋尤和杨求贤宛如看两个死人道:
“先把这俩给朕送到东厂,让黄严好好伺候,等查出是谁倒卖朕的番货,到时候一块上路。”
言罢,李天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春和大殿。
大殿内,四司八局十二监的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忙拔腿簇拥到江保王福身边,纷纷满脸真挚的表起忠心来。
蒋尤和杨求贤相视一顾,两面凄然,放声大哭起来。
第79章 海棠宫夜
天边月牙咬着夜幕,漫天繁星点点,一阵凉风浮空吹过,终于是有了些许秋意。
日升日落,时间一晃,便又过去了两日。
内廷一事在李天的授意下,东厂和锦衣卫已强势介入,黄严急着立功,朱高煦也急着表忠心,两人你追我赶,已经发现许多蛛丝马迹,查到了羽林卫的另一位中郎将身上。
海棠宫内。
李天正咬着笔头,看着面前写满名字的绢纸苦思冥想。
保皇派,骑墙派,保守派,变法派。
朝中的大臣各有秉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谓是扑朔迷离至极。
又草草写下数十个名字,注视片刻,李天更觉混乱。
北方士人,南方士人,关内学派,浙江儒林,江西帮,皇子党,太子党。
每个朝臣的脑袋上都顶着一堆标签,代表着其复杂至极的立场。
奶奶个熊的,不想了。
毛笔一扔,李天站起身来,随口问道:
“唐昭仪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