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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王福本来就是跟风,其实他是想说继续追查的,这会儿李天当头一问,顿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李天抿嘴哼笑了两声,懒得让王大总管出丑,清了清嗓子道:
“郭六虎虽然不愿意说,但朕其实也猜到了,郭六虎他们偷盗朕的府库,和惜薪司御用监倒卖宫里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不过是担心老无所养,才会从现在就开始大肆捞钱。江保,朕说的没错吧。”
李天一语便说到了重点,江保激动地连连点头:
“陛下说分毫不差,我等阉人就是因为如此,才总想着捞些银子安度晚生。”
李天闻言翻了个白眼,直接把江保摘了出去,毫不客气的笑骂道:
“朕说的是五品以下的太监,你他妈就别往脸上贴金了,你贪墨朕的皇产纯属心术不正,跟捞钱养老有个屁的关系。”
第98章 一波三折
日垂西天,斜阳当空。
道道带着秋日余温的金辉撒入了锦衣卫衙署正堂。
李天靠在主座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指哒哒哒的在桌案上敲着,静静听着江保讲述老太监们的凄惨晚年生活。
朱高煦在一旁哈欠连连,听的头昏脑涨,但李天不发话,他也不敢出声告退。
“陛下,老奴知道的就是如此了,其实不仅仅是退任的老太监,各宫各殿的宫女侍女晚年同样极为凄惨。
虽说规制里是去浣衣局洗衣,但宫里的宫女何其多,小小的浣衣局根本就无法容下所有宫女,许多老宫女都只能靠几位娘娘接济着苟活。”
点了点头,李天单手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转而看向朱高煦:
“高煦,江保说了这么多,你怎么看?”
朱高煦秋乏的厉害,正垂着脑袋眯眼打盹,突然听见李天问话,猛然抬头下意识道:
“臣弟以为江总管说的极好,说的十分引人入胜。”
“江保先前说宫里的太监老了都去园子里挖野菜充饥,你从哪听出的引人入胜?”
“啊,这样啊。”朱高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赶忙换了副口气道:
“那可真是太惨了。”
“然后呢?”
朱高煦根本就没听江保先前说话,哪知道李天说的然后是什么意思,呆愣道:
“还请皇兄赐教,臣弟不知。”
李天闻言嘴角有些抽搐,感情你丫坐着半天啥也没听啊。
朱高煦见状,赶忙借着机会起身道:
“皇兄,臣弟小妾生子早夭,臣弟心中挂念,还请皇兄恩准臣弟回府探望。”
“行吧。”李天随意摆了摆手道:那你回去吧,朕就不送你了。”
“那臣弟这就告退了。”
朱高煦深深一礼,便迈着大步逃似的出了衙署正堂。
李天看的暗暗发笑,注视着朱高煦走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江保道:
“朕听你叭叭说了这么多,说到底不就是内官院没银子,养不起那些品阶低的老太监吗?”
江保闻言眼神一亮,赶忙躬身道:
“陛下,正是如此。”
“那你想让朕怎么做?从朕的内库中拿银子出来养着他们?”
“老奴不敢这么想。”江保脸色一暗,讪讪然的拱了拱手,垂下脑袋,瞥着老眼小心打量着李天的神色。
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李天抬起胳膊挡在眼前,迎着日辉出了正堂,在堂门前站定道:
“行了,别他妈的偷看朕了,这种事你一个内廷总管早就该拿出章程解决,偏偏把篓子捅到朕这里,你说朕要你有什么用。”
李天一通臭骂,江保不怒反喜,赶忙拽着王福哈腰凑到李天身旁道:
“老奴替宫里的老老少少万谢陛下慈悲。”
瞥了眼江保喜不自胜的神情,李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谁让咱是个心地善良的皇帝呢。
“传朕的旨意吧:
以后宫里退任的太监宫女若是离京返乡,司礼监一人批五十两安置家业的银子。
赵王现在管着朕的皇产,若是不想回乡,也可去赵王那找个差事。至于患疾染病,医药费一应从朕的内库里出。”
李天一席话毕,江保的眼里全是泪花。
自古至今哪有皇帝关心太监晚年,唯有当朝圣君呐。
江保今天看见郭六虎压抑了一下午,这会儿心里那口气终于顺了,实打实的重跪在地道:
“陛下大恩大德,老奴这辈子都不能忘,不,老奴八辈子都不能忘。”
“起来吧,朕不过是不想府库再丢东西罢了。”
李天抿嘴一笑,毫不放在心上的摆了摆手。
从地上一起身,江保便迫不及待想要去司礼监拟旨,李天和王福还没反应过来,江保就已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李天琢磨着自己先前的安排,脑海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急忙推了王福一下:
“王福,快去把江保给朕叫回来,先前那道旨意作废。”
江保今天办的那是给自己谋福利的事儿,哪里是胖成球的王福能追上的。
王福喘着粗气边喊边追,最后一路撵到司礼监,才算把正要盖玺的江保给拦下来。
“江公公,皇上让你回去,说这道旨意作废。”
“什么?”
江保一听这话,一张老脸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瞪着一双好似要吃人的红眼道:
“这可是给咱们以后兜底的旨意,王福你别在这事儿上给咱家玩笑。”
说着,江保转脸看向司礼监的少监催促道:
“快给咱家盖印。”
王福和江保都是内廷总管,司礼监少监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但少监也明白今日的旨意非比寻常,一时间竟犹豫了起来。
见司礼监少监还不收起大印,王福赶忙一掌拍到已经成文的圣旨上:
“这旨不能盖,皇上说了这道旨意作废。
江公公,你别让咱家难做,内廷圣旨除了要司礼监的印,还要咱家印绶监的印,咱家不给你盖,你这圣旨就成不了。”
江保虽然清楚王福不敢妄言,但心里仍是无法接受,这道旨意一成,以后内官院可就再也没有饿死的老人儿了。
“放你娘的屁,皇上岂会自废旨意,信不信咱家一掌拍死你。”
王福最怕的就是江保的阴风掌,但眼下他也不想看着江保铸成大错,身子往前一挺,胖脸唰白道:
“拍吧,你就是拍死咱家,咱家今天也不能让你盖印。”
江保直勾勾的盯着王福老半天,身上截然而起的气势忽的一松,满脸都爬满了费解之色,急不可待道:
“这到底是为何呀,难不成皇上后悔了?”
王福被盯得冷汗顺着胖脸直流,江保一泄气,赶忙快速道:
“皇上没说,皇上直说此道旨意作废,让你赶快回去。”
江保看了看王福,又看了看只剩盖印的圣旨,后槽牙猛的一咬,压着嗓子憋闷道:
“走!”
呼,小胖手擦着脸上的虚汗,王福长吁了口气。
今天江保若真是强行盖印,朝堂里的那些文臣必然不会放过江保,到时恐怕就是皇上也拦不住。
虽然他不喜欢江保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他也不想看着江保因为违抗君命而被处死。
第99章 刘纲踪迹
江保心里急得发慌,脚下极快,还没等王福从司礼监出来,便已然将其又甩到了后头。
远远见江保快步而来,李天站定身子静静等着,毕竟皇帝从来不会迎着人走。
江保到了跟前一个倾倒跪在地上,没等李天开口,便大着胆子抬头问道。
“陛下,老奴斗胆,敢问陛下为何突然要将旨意作废?”
“朕刚才又斟酌了一番,觉得先前的安排不太妥当。”
李天并不知道江保心中已经翻江倒海,随意摆了摆手,踱步上了停在一旁的龙辇:
江保慌忙起身,手中紧攥着还未加印的圣旨,赶忙凑到李天跟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些道:
“敢问陛下是何处不妥当?陛下可是觉得安置家业的银子多了些?”
“你急个什么?”
察觉江保的语速比以往快了些许,李天不由哑然失笑道。
“陛下,老奴怎么可能不急。”被李天看破,江保也不再掩饰,眼中满是焦急道:
“陛下可知内官院有多少退任的老太监?足足三千人呐,还有宫婢院,更是有近两千老宫女。”
卧槽,怎么这么多。
李天被吓了一跳,他本以为内廷太监加宫女两三千就差不多了,谁曾想光他妈退休的就有五千多人。
“退任的太监跟宫女怎么这么多?内廷一共有多少太监宫女,你赶紧告诉朕。”
听得皇上发问,江保说实话很是意外。
自永乐十八年后,宫里的太监宫女便一天比一天多,皇上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稍加恍神,江保还是赶忙应话道:
“陛下,内廷四司八局十二监现在就有太监快五千人,宫女三千余人,若是算上侍候各位娘娘的侍女,起码还要再加上一千余人。”
稍加计算,李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眉毛一下挑的老高:
“所以这皇城里现在太监加宫女有一万多人?”
“不错。”江保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道:
“老奴还没算上南都皇宫里的太监宫女,若是加上那边的恐怕还得再多小一万人。”
李天这会儿被连连震惊,已经有点习惯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疑惑道:
“金陵皇宫又没住人,为何有那么多太监宫女?”
江保这会儿也分不清皇上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了,抿了抿嘴小声道:
“陛下,金陵毕竟是太祖爷定下的国都,怎会没有太监宫女驻留。若是陛下有朝一日巡视江南,总不能带着京城里的太监宫女一起去吧。”
江保这么一说,李天便明白了。
这不就跟南京六部一样吗?所谓的二号备份呗。
再回过神,想到先前那道圣旨,李天不由暗暗庆幸。还好误打误撞把江保给叫回来了,不然这一道旨意下去可就是十万两银子没了。
不过京城和金陵加起来两万多的太监宫女,这也有点太夸张了。
怪不得户部天天没钱,这他娘这么些太监宫女一年就得吃掉几十万两银子,国库要是有钱那就见鬼了。
“江保,马上传朕的旨意,不管是京城还是南都,想归乡的太监宫女一应准允,不分品阶,一人二十两的回乡盘缠。”
安置家业变回乡盘缠,皇上果然还是嫌花银子太多了,苦笑了两声,江保拱手一诺道:
“老奴记着了。”
“还有,你这两人跟王福给朕拿个章程出来,内廷二十四衙门必须定额定编。
凡是定员不设上限的,你们都给朕划条道出来,朕的内库可养不起上万人的吃喝拉撒。”
皇上这是裁减太监宫女?
江保脸色一滞,只觉得宛如做梦,宫里的太监宫女月月多年年多,怎么有朝一日也开始裁减了。
拱手一应,江保小心开口道:
“陛下可是要裁减太监宫女?”
“朕当然要裁减,朕虽是一国之君,但也还不至于让上万人伺候。
对了,朕问你,内官院和宫婢院那些太监宫女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妪?”
亲口听到皇上承认要裁减内廷,江保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历朝历代的明君都喜欢裁减内廷,皇上想必也只是向前朝明君效仿罢了。
收回心神,江保老手一拱道:
“回禀陛下,倒也不全是。譬如吴太妃被打入早春园,原先侍奉她的那些宫女就没人再用了,只能去浣衣局洗衣。
或去宫婢院登记,每月按资历领一两到六两的闲人钱。”
一两到六两的闲人钱,取个平均数就按三两算,那两千名宫女一个月就要扔出去六千两银子。
想到这里,李天顿时有点慌了,怪不得钱袋子总是一天比一天瘪,原来钱袋子下面他奶奶的全是窟窿啊。
“江保,赶紧给朕拟旨,凡是领闲钱的宫女,有一个算一个,只有是想出宫的,全部都准了。
还有那些太监,也是一样,只要想出宫,一刻别耽误,马上给朕送出去。”
李天跟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江保吓的连连点头,一口一个记着了。
正说着,王大总管也终于喘着粗气,努着鼻子回来了。
“陛下,陛下,老奴有事禀报。”
要在以往,江保看到王福这么一副熟包子的模样,肯定是要嘲讽一番。
但想到先前王福拦下了他的冲动之举,江保嘴唇动了动,挥手让抬辇太监自觉避让,嘲讽的话出口却变成了关心:
“可是要事?若不是要事,去锦衣卫衙署喝口茶缓缓也不迟。”
“不行,不行。”王福身上冒着腾腾热气,摆了摆手,舔着发干的嘴唇看向李天快速道:
“陛下,通政司刚刚来报,南直隶徐州府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