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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昌富中几乎年年出使大明,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愤怒。
上一个大明皇帝在位的时候,可是他一到就召他入宫,赏赐给他大量金银财帛,哪像这个大明皇帝,让他们在鸿胪寺小小的使馆里住了五天。
“舒本谦,我跨越万里,代表占城国国王陛下而来,你们怎么能如此对我,虽然你们的大明皇帝死了,但也不应该这样冷酷对我,我感到愤怒。”
邓昌富中的话听的舒本谦实在窝气,连脸上客套的笑容也难以维持,神情发冷道:
“占城国使臣邓昌富中,本官劝你慎言!”
“你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你一个官员,不知道直呼人姓名不礼貌吗?”
舒本谦闻言怒极反笑,蔑然不已道:
“暂且不说你一直直呼本官大名,就凭你先前说的话,本官现在就能将你押入大狱。”
气氛逐渐剑拔弩张,其余八国使臣皆是面色各异。
邓昌富中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舒本谦发冷的双眼,故作姿态的冷哼了一声,转而道:
“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晚上自会向大明皇帝说明你的罪行。
只能带两个随从进宫太少了,我占城国使者团有上百人,我没有办法只带两个进宫。”
舒本谦对占城国的使臣已没了耐心,两手一拱不冷不热道:
“本官话已带到,你自己斟酌便是。”
语罢,舒本谦袖袍一挥,转身大步出了使馆。
与舒本谦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名鸿胪寺的六品寺丞,先前舒本谦的态度把他们吓的心惊肉跳。
大明对各国使臣虽不至于有求必应,但每回都是尊敬有加,哪有舒本谦这样的。
一名寺丞和舒本谦关系尚可,刚出使馆,便开口问道:
“舒少卿,你先前那么跟占城国的使臣说话,就不怕他向皇上控诉?”
舒本谦闻言哈哈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担心,双手负背,故意作出一副高深的姿态卖关子道:
“你们可知本官来时,寺卿大人跟本官说过什么?”
“下官不知,愿闻其详。”
舒本谦这会儿来了兴趣,有些恶趣味的弯下腰,模仿着寺卿大人随便的口气道:
“本谦呐,宫里刚刚传了口谕,皇上今晚要在理政殿召见那群使臣,只有鸿胪寺和礼部作陪,你随便找个主薄去通知一声吧。”
主薄在鸿胪寺不过八品小官看着舒本谦模仿的滑稽模样,两名寺丞皆是哈哈大笑不止,笑的前仰后合,笑的不能自已。
第121章 番邦使臣
如果权力是座塔,那么皇帝便是塔尖。
塔尖高高在上,塔尖独一无二,塔尖被万人敬仰,也被万人揣摩。
鸿胪寺寺卿莫朝贤,永乐四年丙戌科两榜进士。在同年们还都只能在翰林院编修坐蜡时,莫朝贤便任鸿胪寺下正六品尚宝司司丞一职,可谓鳌头独占,出尽风头。
不过人生不定,命运无常,时光碾转一晃十八年。
莫朝贤的同年们有的成了一方封疆大吏,有的官拜三司六部荣登三品重臣之位。
唯有莫朝贤,十八年没挪过地方。靠着永乐四年进士的老资历,将脑袋上六品官帽换成了四品,成了鸿胪寺的活招牌,还被百官群臣戏称为莫鸿胪。
千步廊后廊,鸿胪寺衙门后院。
年过四十岁的莫鸿胪正蹲在地上撅着屁股,手中捏着一根茅草,使劲逗弄着笼中蛐蛐。
脚步声响,舒本谦蹑手蹑脚的进了院门,远远的小声道:
“大人,下官已告知诸国使臣半个时辰后进宫赴宴。”
莫朝贤闻声站起了身,十分随意的把茅草叼在了嘴里,背着手没好气道:
“本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贤哥叫贤哥,你是不是把本官的话当做耳旁风?”
舒本谦讪讪然的笑了笑,没有作声,自家大人哪都好,就是不服老,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想在下属面前当个哥字辈。
知道舒本谦也是怕御史弹劾,莫朝贤没揪着不放,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摇椅上道:
“晚上宫宴你替本官去吧。”
“啊,大人。”舒本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三两快步屈身到莫朝贤身前:
“贤哥,皇上让鸿胪寺和礼部主官作陪,下官一个五品的少卿去算个什么。”
舒本谦一声贤哥叫的莫朝贤心里美滋滋的,随口吐掉嘴中茅草,两脚蹬地晃晃悠悠道:
“本谦你本职差事办的不错,就是眼皮子太浅。那帮使臣住五天了,皇上别说赏赐,连道旨意都没有,你就看不出皇上什么意思?”
舒本谦心里怎会不知,但上司要装逼,他这做属下的就得当好捧哏。
“下官不知,还请贤哥教我。”
“本官沉浮官场二十多年,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脑袋一仰,莫朝贤抿着嘴道:
“听好了,皇上这是在建立自己的权威。先帝在时对番邦使臣百般照顾,皇上反其道而行之冷落他们,为的就是让百官心里明白,先帝已是昨日黄花。”
“原来如此。”舒本谦登时恍然大悟,低声喃喃道:
“下官还以为皇上是对郑总管不满了。”
“竟说胡话,八卫大将军的职衔挂着,你哪只眼睛看出皇上对郑和不满了,来贤哥跟你好好说说什么叫帝心。”
。。。。
舒本谦在使馆和邓昌富中闹了不愉快,邓昌富中憋着一肚子火就等着进宫告状,没等鸿胪寺的马车来接,便独自领着随从进了宫城。
理政殿内,御膳监的太监们忙活着摆宴,后殿中,李天正穿着一身常服和郑和说话。
听郑和说澄清坊的百姓们都已安置妥当,李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眼一旁的大沙漏道:
“保叔,时候差不多了,随朕入席吧。”
“陛下不更衣了?”
“更什么衣。”李天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迈步朝外走着:
“一帮撮尔小国,朕腾出时间专门准备宫宴招待他们就不错了。”
不是李天看不起远道而来的朋友,而是李天太清楚了。那帮子小国根本不是真心臣服,之说以假模假样的一口一个上朝天国,为的全是赏赐罢了。
随着宫宴开席的时间渐渐临近,御膳监的太监们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这次宫宴的级别虽然不如以往,但毕竟面对是番邦使臣,方方面面都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三声锣声当当响起,殿门大开,早就迫不及待的九国使臣登时鱼贯而入。
看着雄伟华丽的大殿,精致诱人的吃食,一众使臣脸上都冒出了笑脸,大明皇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眼见李天高坐上位,九国使臣赶忙偎身拜倒,口中齐呼陛下万岁。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天也站起身来,换上一副笑容缓声道:
“诸位远道而来,不必拘礼。”
又是一番见礼,九国使臣尽数入席。
转眼看向左手边的作陪官员席案,李天不着神色的皱了皱眉。
邓师颜和莫朝贤怎么回事,俩人怎么一个都没来。
似是发觉皇上心中不满,鸿胪寺左少卿舒本谦赶忙起身道:
“陛下,莫大人中午不知吃了什么,犯了痢疾之症,无法前来赴宴,还望陛恕罪。”
一旁前来赴宴的礼部侍郎况中,见状也随即起身,躬身行礼道:
“启禀陛下,邓尚书也是肠胃不适,无法前来作陪,特命微臣来向陛下请罪。”
“哦?”李天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
“听你们这意思,邓爱卿和莫爱卿中午是在一个碗里吃饭了?”
“这个微臣就不清楚了。”舒本谦有些尴尬的应道。
有番邦外人在这李天也不好计较,冷哼了一声,转而给一旁候着的江保使了个眼色。
江保心知肚明,马上安排舞姬入场助兴。
一袭各色纱裙,身姿绰约的舞姬入殿,气氛顿时热烈了不少。
宫中的舞姬归教坊司管,其中大多是贪官污吏的女眷,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身段也大有闺秀之风。
一众番邦使臣哪见过这个,流着哈喇子就要起身与之共舞,一旁侍候的太监见状赶忙上前阻拦。
一曲迎客舞罢,舞姬们挥舞着衣袖纷纷退场,一众番邦使臣皆是意犹未尽的舔着嘴。
占城国时辰邓昌富中没忘了舒本谦,舞姬们刚走,便跳身出来道:
“天朝皇帝陛下,邓昌富中代表占城国向您带来最高的敬意。”
邓昌富中说罢,一旁随从便从怀中掏出朝贡清单,恭敬无比的呈给了御前太监。
李天本来还有些诧异外国佬怎么会说中国话,但听到占城二字后心中顿时了然,原来是后世越南的祖宗啊。
第122章 逐出国境
接过太监呈上来的朝贡清单扫了一眼,李天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两声,淡淡道:
“来人呐,回赏占城国国王黄金百两,白银三百两,苏锦绫罗各二十匹。”
李天一语既出,来作陪的官员纷纷变了脸色,百两黄金三百两白银,皇上这是一点都不想多给啊。
邓昌富中闻言也垮了脸色,等着赏赐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带来的朝贡之物换算为大明物价,不多不少恰好是一千三百两。
大明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把朝贡当成买卖了罢?
“皇帝陛下,朝贡清单上都是我占城国最尊贵的礼物,还请皇帝陛下不要嫌弃。”
李天抿了抿嘴,没搭理占城国使臣,随手将朝贡清单扔给了江保:
“念给朕听。”
江保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双手捧起朝贡清单一字一顿道:
“椰汁花生两百担,风干驴肉五百条,菠萝果脯三百箱,占城京绣三十幅,灵芝五株,天麻杜仲若干。”
朝贡清单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但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念出来,还是让邓昌富中有些无地自容。
一旁作陪的官员也都有些嗤之以鼻,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几分蔑笑,除了那五株灵芝,其他都是些什么玩意。
念完朝贡清单,江保小心的瞥了眼李天神色,见皇上不打算说话,清了清嗓子道:
“我大明陛下已经回赏,占城国使臣为何还不谢恩。”
邓昌富中一张马脸涨得通红,看向李天道:
“皇帝陛下,我有话要说。”
“说吧,朕听着。”
“本使要向皇帝陛下揭发一个鸿胪寺的恶官。”说着,邓昌富中抬起胳膊指向舒本谦道:
“那个叫舒本谦的五品官员,曾在使馆侮辱我等朝贡外臣。”
邓昌富中话音落地,大殿内所有人都看向了舒本谦,李天瞥了眼占城国使臣,转脸看向左手边道:
“舒少卿,可有此事?”
舒本谦自打一进大殿,就知道会有此事,当即挥袖起身,掷地有声道:
“回禀陛下,却有此事。”
见舒本谦一脸坦荡之色,李天顿时来了兴趣,没有劈头就问,转而看向占城国使臣含笑道:
“邓大使,舒少卿怎么侮辱你了,你现在可尽数说来,朕给你做主。”
“本使多谢皇帝陛下。”不知是不是李天的笑脸给了邓昌富中莫大信心,邓昌富中当即大声道:
“他曾经当着本使的面,说要把本使押入皇帝陛下您的大狱。”
邓昌富中此话一出,顿时满堂哗然。
邓昌富中怎么说也是来朝贡的外邦使臣,鸿胪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不是丢皇上丢大明的脸吗?
舒本谦闻言依旧是一脸坦然,朝李天躬身一拜,踱步到大殿中央,怒视着邓昌富中道:
“本官只问你一句话,‘虽然你们的大明皇帝死了,但也不应该这样冷酷对我’,这话是不是从你口中说出!”
“是又怎么样。”
邓昌富中还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快没了,怒声回话后看向李天道:
“皇帝陛下,本使代表占城国万里而来,他们把本使安排在小小的使馆五日,请问皇帝陛下这难道不是侮辱吗?”
李天还没说话,一直打酱油的西洋总兵副使王敬洪已然起身,怒声喝道:
“陛下,卑职请议诛杀此僚!”
“臣等附议。”
哗啦啦一片臣子接连起身,紧随其后道。
得亏邓昌富中的汉话不错,在其他几国使臣还在问身旁翻译发生了何事的时候,邓昌富中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捅了马蜂窝,当即连连摆手道:
“本使刚才是气昏了头,皇帝陛下,本使没有说过那句话。”
静静看着占城国使臣惊慌失措的模样,李天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转脸给郑和使了个眼色。
郑和心领神会,起身和其他几国使臣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回身看向李天拱手道:
“陛下,咱家问了吕宋国和苏门答腊国使臣,他们可以作证,邓昌富中确有大逆不道之言。”
点了点头,李天猛地一巴掌拍在席案上:
“邓昌富中,朕只问你这一遍,你到底说过没有?”
一声脆响,大殿内顿时为之一静,只剩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