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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爱卿有何话要说,尽可说来。”
汤宗合瞥了眼周明礼,两手一拱,微微躬身道:
“老臣谏言陛下曾有失德之举。”
“哦?”
李天很是意外,自己除了宰了一个李敏,引的朝堂有些震荡外,还有什么失德之举。
回过神来,李天仍是满脸带笑:
“朕有何失德之举,汤爱卿尽可直言。”
“回禀陛下,陛下曾在理政殿宫宴之上,苛责过孔圣之后。”
孔圣之后?
李天挑了挑眉,随即想起自己确实气的孔彦缙夺门而走。可他妈这算哪门子苛责,明明是那老东西硬要出头。
按下心中愠怒不表,李天沉声道:
“那以汤爱卿的意思,是朕苛责了孔彦缙才引来这荧惑守心的凶相?”
“不错,孔圣乃是万世之表,其后人也都有文气加身,陛下苛责其后人,便是变相的苛责孔圣。”
文气加身都有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李天哼笑不已道:
“那以汤爱卿只见,朕应该怎么做?”
“老臣以为,陛下应立即召衍圣公进宫,解其心结。”
第127章 又起涟漪
时雍坊衍圣公宅。
身着一袭朝服的孔彦缙,此时正心神不宁的在院中来回踱步。
这个点早朝应该已经开始,也不知周明礼那厮到底跟皇上上奏没有。
孔彦缙的两个儿子知道老爹在等什么,皆是面色凝重不敢多言。
“承庆,你去门口再看看,有没有宫里的公公来。”
“爹,我才刚去看过。”
孔彦缙闻言老眼一翻,吹胡子瞪眼道:
“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我去就是了,爹你朝我发什么脾气。”
撇了撇嘴,孔承庆不情不愿的赶忙朝外走去。
“衍圣公何在,咱家奉皇上口谕,特召衍圣公进宫。”
刚迈步走到二进门,孔承庆便听到门房处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心中一喜,孔承庆掉头就往回走。
“爹,宫里来人了。”
“快请快请。”
孔彦缙闻声喜不自胜,一双老手提起朝服便大步朝外跑去。
一路跑到门房处,孔彦缙激动的上气不接下气,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百两银票塞进了小太监手中。
“这位小公公,可是皇上召老夫进宫。”
衍圣公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品公爵,小太监被孔彦缙不顾身份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将银票收入袖中,受宠若惊的快速道:
“不错,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请衍圣公进宫。”
“好好好。”孔彦缙热切无比的拽着小太监的手,一双老眼笑的眯成了条缝:
“小公公可知皇上为何召老夫进宫?”
小太监被孔彦缙攥的两手发疼,几愈跌倒,勉笑道:
“衍圣公还是先随咱家进宫吧,皇上和满朝大臣都还等着呢。”
“对对对,小公公说的对,先进宫先进宫。”
……
承天殿中,早朝仍在继续,但一众大臣皆是神色瑾然。
皇上壮年即位,绝无可能向衍圣公低头认错,等一会儿衍圣公来了,想必又会难以收场。
满朝大臣能想到的事情,六部三司的堂官自然也想的到,在户部汇报完秋粮税赋抵京的进度后,汤宗合又拱着手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请陛下稍后能以大局为重,不要再与衍圣公争辩。”
李天呵呵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杨士奇道:
“士奇,你昨日不是与朕说要新设一司法衙门,趁着早朝,现在便可与诸位爱卿议议吧。”
李天此话一出,满朝大臣纷纷变了脸色,上次衍圣公便是因为新设天工局暴走,难不成皇上还要再来一次?
请议让孔彦缙进宫的汤宗合脸色也有些不豫,耐着性子道:
“陛下,近日以来已增设数个衙门,老臣以为不宜再新设衙门。”
“汤爱卿所言极是。”满脸带笑着点了点头,李天朝杨士奇使了个眼色。
杨士奇见状神色一顿,没想到皇上前脚赞同完汤宗合,后脚就让他继续,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道:
“老臣遵旨。”
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儿哄得汤宗合脸色涨得通红,紧皱着眉头道:
“敢问陛下这是何意?”
“什么何意,新设衙门一事乃是朕与内阁早就商定的国策,就等今日朝议,难不成汤爱卿以为不妥?”
见皇上要玩文字游戏,还拿出国策这么大一顶帽子,汤宗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瓮声瓮气道:
“当然不妥,新设衙门一事,大理寺不赞成。”
“汤爱卿急个什么,先让士奇说完罢”
“陛下,大理寺掌司法刑罚之权,新设衙门一事老臣闻所未闻,难不成陛下想绕开我大理寺?”
“汤爱卿你这叫什么话,朕何时说要绕开大理寺了,这不正与尔等商议吗?”
见好言好语已无法劝住皇上,汤宗合深吸了口气,当即躬身拜地道:
“难不成陛下真要看到荧惑守心才肯罢休?”
“汤宗合,你可是在威胁朕?”
李天眉毛一挑,口气中带着三分不满说道。
同为掌管司法刑罚的三司衙门,黄必昌与汤宗合关系向来不错,见汤宗合已然触怒皇上,急忙出列躬身道:
“陛下,汤大人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黄尚书不必为本官多言。”
朝黄必昌拱了拱手,汤宗合转脸看向李天,掷地有声道:
“陛下,老臣从未有威胁君上之念,但陛下若非要一意孤行,老臣也不惧陛下降罪。”
汤宗合一语既出,满朝大臣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衍圣公的事情还没完,大理寺又要赶鸭子上架,这是要逼着皇上震怒呐。
一直旁眼看着的杨士奇无奈的瞥了汤宗合一眼,只得拱礼出列:
“陛下,新设衙门一事事关重大,老臣以为不必急于一时,不如改日再议。”
杨士奇身为内阁首辅,说的话分量还是很重的,就是李天,也不好明言斥责。
与杨士奇对视了片刻,李天心中一声暗叹,摆了摆手道:
“那就以士奇所言,改日再议。”
“老臣拜谢陛下。”
皇上终于松口,满朝大臣无一不心生后怕,还好元辅大人下场了,不然汤宗合必然无法收场。
“陛下,衍圣公已到殿外。”
瞥见大殿偏门处的小太监使眼色,江保心领神会,赶忙俯身贴耳朝李天禀报。
“让他进来。”
拱手一诺,江保回神站直了身子,手中拂尘一甩,捏着嗓子道:
“宣衍圣公进殿。”
声音传到殿外,刚到不久的孔彦缙赶忙整理衣冠,换上一副古井无波的神色,踱步进了大殿,拱礼道:
“老臣孔彦缙参加陛下。”
衍圣公不行拜礼,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但眼下情况,却是显得孔彦缙怨气十足,极为出挑。
看着孔彦缙不卑不亢的模样,李天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两声,似笑非笑道:
“孔爱卿,国子监的学生们可都念着你呢。”
孔彦缙一张老脸仰的老高,踱步走到大殿中央,袖子一甩道:
“老臣最近身体不适,无法去国子监当值,还请陛下理解。”
李天懒得跟孔彦缙废话,瞥了一眼周明礼和汤宗合,开门见山道:
“钦天监昨夜发现荧惑守心之兆,朝臣都说是朕苛责圣人之后所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第128章 龙虎之臣
原本早该结束的早朝,因周明礼的一言上奏,不得不开始延长。殿外不知何时,也突然下起了淅沥小雨。
日已入秋,秋意本就盎然,小雨一下,湿潮之气顿时升腾而起。
天光没入雨中,空旷的承天殿为之一暗,江保很有眼力见,赶忙安排太监点灯。
几十支手臂粗的红烛燃起,偏暗的大殿瞬间一片明亮,映的满朝大臣皆是一脸红光。
孔彦缙长篇大论已经小半个时辰,别说李天,就是请议让孔彦缙进宫的汤宗合,神色间也有了几分愠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孔彦缙越说越是兴起,到处乱喷的吐沫星子跟殿外小雨都有的一拼。
“孔祭酒,朕知道你是圣人之后文气加身,学识渊博的很,不必再跟朕背经史子集了。”
孔彦缙闻言面色一滞,扶着胡须的手僵在了半空,抿了两下嘴唇不满道:
“陛下,老臣所言皆是发自肺腑,怎会是在空背古文。”
“那你继续吧,朕洗耳恭听。”
“老臣遵旨。”
言罢,孔彦缙继续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似是要把那日宫宴没出的风头全部找补回来。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孔彦缙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许多没吃早食的大臣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心中开始叫苦不迭。
殿外这时还有湿潮的冷风吹来,又冷又饿,站在后头的大臣们脸上已有了怒色。
早朝本就延时,孔彦缙还喋喋不休了一个时辰,这是要让他们早饭中饭一起吃吗?
李天坐的高看的远,后排大臣们的满脸怒色尽收眼底。
心中暗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李天朝江保招了招手小声道:
“让人去把殿门开大点。”
殿门不知不觉开了条缝,更多大臣被冷风所笼罩,不过片刻,便有人蹙着眉头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事禀奏。”
孔彦缙被人打断,神色随即一暗,作势就要发火,但见站出来的人穿着御史官袍,冷着眼压下了火气。
御史言官都是他老孔的朋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得罪的好。
终于换了个声音,满朝大臣皆是精神一振,向站出来的御史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李天闻声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方脸牛鼻的年轻御史正等着自己发话。
“奏来。”
“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国子监祭酒孔彦缙擅离职守,尸位素餐。”
年轻御史这话一说出来,满朝大臣皆是为之一震。
孔彦缙是什么人,孔圣之后,士林尊师。而且御史言官跟士林清流,可是向来穿一条裤子。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孔彦缙也没想到站出来的御史会弹劾自己,当即大怒道:
“你是何人,竟敢弹劾老夫!”
年轻御史丝毫没被孔彦缙吓住,脸色一正,掷地有声道:
“本官乃都察院七品监察御史于节安,敢问孔大人有何指教!”
于节安?
李天闻言面色一顿,随即心中大喜。
自己真是忙着变法忙傻了,连朝堂之中这尊大佛都没发现。
于节安何许人也?二十五年后拯救大明于倾覆之际的栋梁之臣!
与岳飞,张煌言并称‘西湖三杰’,其影响力和功绩甚至能与为明朝续命两百年的张居正一较高下。
在明英宗土木堡之变被俘之后,以一己之力镇守京师,靠着一帮民兵和运粮兵打赢了京师保卫战。
逼得瓦剌太师不得不释放明英宗,将明朝从靖康之耻的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当然,于节安另一个名字可能更为后世熟知。
回过神来,李天很是失态的从龙椅上惊坐而起,跨着大步拾级而下,急声道:
“你说你是谁?”
满朝文武被李天的举动吓了一跳,皇上怎会如此慌忙,难不成这个年轻御史是皇上的私生子不成?
于节安同样惊诧,赶忙躬身行礼道:
“陛下,微臣于节安,永乐十九年辛丑科进士,祖籍杭州钱塘,祖父曾与洪武年间任工部主事一职。”
没错了,永乐十九年入仕,杭州钱塘人,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于谦呐!
“于爱卿快快请起。”
李天笑的满脸灿烂,口气无比柔和道。
于节安二丈摸不着头脑,自己入仕不过三年,祖上也无达官显贵,皇上怎么一副对自己很是熟悉的样子。
回身重新坐回龙椅,李天不做任何解释,脸色陡然急转的看向孔彦缙道:
“御史弹劾,不论品阶,皆需停职受查,孔祭酒你下朝后就待在宅邸等查吧。”
孔彦缙急的脑瓜子直冒汗,他往这一站一个多时辰,为的就是能扬眉吐气的去国子监当值,这算什么?
“陛下明鉴呐,老臣兢兢业业二十余年,何时玩忽职守,又何时尸位素餐?”
李天还未做声,于节安便蹬蹬又往前走了几步,直面孔彦缙道:
“孔大人,本官且问你,你这几日可曾去过国子监当值?”
孔彦缙闻言面色一暗,心里气得恨不得把于节安的嘴撕下来,宫宴之后他就等着皇上低头,怎么可能去国子监当差。
见孔彦缙没话说,李天暗暗发笑,顺着于节安的话头道:
“孔彦缙,于御史所言可属实否?”
若是文臣武将弹劾,孔彦缙自有万般辩解之言。
但御史弹劾,孔彦缙还真有些无计可施,心思急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