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煅烧所需要的温度极高,不过大明已经可以铸造火铳,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配比麻烦了些,得花不少材料和时间去试验。
至于配方保密,这是李天最不担心的事情,国家机器不是几十个铤而走险的豪族富商就能抵抗的,只要有人敢对水泥伸手,他不介意给内库增添点收入。
当然,少量的私造肯定是管不住的,毕竟哪怕是管控力极强的后世,也无法将各种假货作坊连根拔起。
“陛下,内阁到了。”
察觉马车停下,李天顿时回过神来,掀开帘子瞧了一眼,闻声下了马车。
迈过内阁大院的院门,李天朝作揖的官吏随便点了点头,便径直朝后阁大步走去。
后阁中,得知占城国使臣于河间府溺死的杨士奇四人,正紧急召开内阁阁议。
而在后阁门外,护送邓昌富中离京的金吾卫中郎将吴子江,也正面色瑾然的等待李天召见。
李天一打远就瞅见了身披金甲的吴子江,两眼微眯着盯了吴子江片刻,直接快步推开后阁房门。
吴子江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进了里头,心中顿时一沉,赶忙半跪在地上以示请罪之意。
李天一脚踏入后阁,杨士奇几人赶忙起身见礼:
“臣等参见陛下。”
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落座说话,李天拧着眉头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上,视线一一扫过杨士奇四人道:
“邓昌富中溺死在河间府任丘县小白河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四人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收到消息。
面对杨士奇四人,李天懒得玩什么深不可测的帝王心术,一只手紧握着茶杯,口气中带着三分愠怒道:
“这事是什么人干的,想必士奇你们也都心中有数,朕只问你们一句话,有没有人今日跟你们私下联络过?”
黄准,杨荣,任瑾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暗暗摇了摇头。
唯有杨士奇,闻言一张脸变得铁青,老手一个劲的拂着花白长须,一双老眼好似古井深潭。
李天见状勾了勾嘴角,握着茶杯的手陡然一松,哒哒敲着桌案笑道:
“看来朕不用让东厂和锦衣卫派人调查了。”
杨士奇闻声一双老手微微发颤,神色间几经犹豫,才沙哑着出声道:
“陛下说的没错,老臣今日确实收到了一封密信。”
李天并不好奇密信中写了什么,嘴唇轻启,淡淡问出了两个字。
“是谁?”
见皇上没有问密信内容,杨士奇脸色忽而轻松起来,但心中仍是天人交战,苦涩至极。
好半晌,就在李天要皱起眉头的时候,杨士奇终于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来:
“保定侯。”
保定侯三个字一落地,不但是李天,杨荣黄准几人也都变了脸色。
现任保定侯孟贤英的爷爷,也就是第一代保定侯,可是助成祖靖难夺位成功的功勋之臣,其地位堪比开国公侯。
听到竟然是一位侯爵给杨士奇写密信,李天眼皮顿时跳个不停,深吸了口气道:
“仲常,孟贤英如今在五军都督府担任何职?”
“回陛下,保定侯并未在五军都督府任职,现在京卫指挥使司,任正四品指挥佥事一职。”
才四品的指挥佥事?李天闻言顿时有些诧异。
古时‘佥’通‘签’,这所谓的指挥佥事说白了,就是辅助一司指挥使办理政务的师爷。
放在旁人身上,这算得上一顶一的大官。
但放在一个侯爵的身上,这个官就有点小了。更何况孟贤英所在的衙门,是拱卫京师的京卫指挥使司。
京城是什么地方,一个砖头下去砸出两个四五品的大员,都算不上稀奇。
原本李天心中怒火冲天,但听到孟贤英的官职后,也稍微能理解几分。
不过理解过理解,孟贤英妄图用这种手段挑起两国开战,还是让李天恼火的很。
“朕说邓昌富中好好的怎么会死到河里,原来是保定侯爷嫌自己官小,等不及要杀敌立功了啊。”
李天语气轻飘飘的,但听到杨士奇四人的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
这种话只可心领神会,皇上怎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武臣和文官不一样,俗话说文人相轻,文臣之间派系极多,相互攻击,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
但武臣却是正好相反,只要是出自一个州府的,那就是铁杆子老乡;
只要在一个卫所待过,那就是拜把子兄弟;要是并肩靠背打过仗,那就是造反也得一起的至亲。
杨士奇知道门外还站着一位侯爷的公子,唯恐其听去,赶忙起身劝言道:
“陛下,孟贤英的爷爷和父亲在朝中故交好友极多,还请陛下慎言。”
李天听闻此言,脸上仍是乐呵呵的笑着,但心中已然阴沉如水。
他焉能听不出杨士奇是怎么意思,不就是变相的告诉他孟贤英不能杀,杀了比李敏后果还要严重吗?
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李天看向杨士奇四人道:
“那你们说,朕要怎么办,他嫌官小想打仗,朕是不是就得马上下旨,让他领一军人马去挣够军功连升三级?”
察觉皇上心中已经极为不满,杨士奇赶忙带头起身作揖道:
“老臣惶恐。”
杨荣黄准三人见状也赶忙起身,口中连称自己惶恐。
看着堂堂四位阁老噤若寒蝉的模样,李天抿了抿嘴,心中也很无奈,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都坐下说话吧,朕对你们没什么怨气。”
回身落座,杨士奇心中斟酌良久,恳切道:
“陛下,变革伊始,朝中已有反对之声,老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再使军中也生变故。”
第136章 人心可控
杨士奇说的十分恳切,李天脸色却算不上有多好。
这算什么?
为了变法革新忍辱负重?还是忌惮勋贵集团缴械投降?
深吸了一口气,李天微眯着双眼抿了口茶,淡淡道:
“朕要变革军中建制。”
李天话音还未落地,参与变法最深的黄准便第一个站起了身,急声道:
“陛下万万不可,军中将领随先帝五征蒙古班师回朝还不到两个月。
眼下在各自卫所威望极高,变革一旦稍有不慎,便会酿出无法挽回之后果。”
“仲常说的极是。”
刚接手天工局和天工院的杨荣也赶忙拱手起身,附和着黄准继续道:
“陛下,太祖时变革军中建制,已经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军队战力削减近半。
陛下若是更进一步,老臣担心我大明军队会再无实战之力啊。”
杨荣所说的太祖时变革军制,李天早就深入研究过。
不得不说,朱元璋确实是个玩制衡的天才。
用军队的一部分战斗力作为代价,彻底掐断了军队兵变的可能。
譬如朱元璋设立五军都督府,管着天下七百一三十个卫所,足足两百万兵马,却无任何调兵之权。
任职五军都督府的将领们,不分职位高低,任何人想调兵,都必须先拿到兵部的调兵文书。
而兵部的调兵文书,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凡是涉及千人以上的调兵活动,便统统都要皇帝的三枚宝玺盖印,才有真正效力。
不过哪怕调一支千人以上的军队麻烦到了如此地步,朱元璋仍旧不放心,硬是把三枚宝玺放在了三个地方。
一枚在鸿胪寺尚宝司手中,一枚在内廷尚宝监手里,还有最为关键的一枚,则在皇帝近侍手中。
在李天的内廷中,那枚最关键的宝玺便在御马监总管江保手中。
这样看上去,朱元璋所设立的调兵章程似乎是万无一失,军中将领就算是封了侯伯,手下仍无一兵一卒。
但天下哪有万无一失的东西,此一时彼一时而已,好比李天当下面临的局面。
便是朝廷连年征战,频频发兵,致使根本没有调兵之权的军中将领,和下头的兵士极为相熟。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有时候将领的手令,还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出一支军队来。
递给黄准和杨荣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二人坐下说话,李天轻笑出了声:
“朕还没说要怎么变革,子荣你俩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搞的好像朕要把军中将领都撸下来似的。”
不夺职怎么罢其兵权?不贬官怎么灭其威望?
杨荣二人闻言都怔住了神,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请陛下赐教。”
心里琢磨了老半天,李天这会儿脑子里只有主意没有杀意,心头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稍加沉吟道:
“第一,以后各地卫所的军饷,不再由兵部直接下派,等内廷银作局用黄封装好后,再转交兵部发放。
第二,在各省府州县筹建英灵堂。凡是为国战死的兵士,皆可将灵牌置于堂内,受百姓香火供奉。
第三,其亲属每年都可领抚恤金,且每一任主官上任,都必须身着常服前往吊唁。
第四,放开军户转民籍限制。两京一十三省所有百姓不论户籍,皆可参军报国。
第五,其儿孙可免试进入各地县学读书,读书期间所有花销,由朝廷承担。”
李天一番话说完,杨士奇四人皆是眉头紧皱,面露急色,惶恐无比站起了身。
伸手虚压了两下,示意杨士奇等稍安勿躁,李天抿了口茶继续缓声道:
“此变革之法不可操之过急,朕暂定三年之期,每年完成其中一条便可。”
杨士奇几人被李天的大喘气吓得半死,听到要用三年完成变革之法,这才心神大定的回身落座。
李天见状玩味的轻笑了两声,环顾四人道:
“朕这三条变革之法,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见皇上用的是补充二字,而不是询问看法,杨士奇几人相互对视了几眼,明白皇上这是又要乾纲独断了。
哭笑不得的暗叹了两声,任瑾拱着手起身道:
“敢问陛下为何要将军饷在内廷转上一手,可是有什么深意?”
任瑾问话出声,杨士奇杨荣三人也都好奇的看向了李天。
在他们看来,凭空多了一道纸封的程序,除了多出一份花销,似乎并无什么用处,难不成皇上是好面子,想让军饷看上去体面些?
看着杨士奇四人都是一脸困惑,李天有些自得的哼笑了两声,这法子可不是什么表面文章,这是掌握军心的大杀器!
“朕当然不是夸夸其谈。”
杨士奇四人都是名垂青史的治世能臣,李天还是第一次见四人都有不懂的时候,当即抿笑着坐直了身子,目露深沉道:
“道理说来也很简单,朕就是要让天下士卒都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们发的军饷!”
杨士奇闻言老眼猛地一缩,已然明白李天的用意,心中惊叹之余只觉有些胆寒。
如此精妙绝巅的操控人心之法,皇上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以往天下士卒只知道军饷是主将发的,军饷是朝廷发的。但经内廷这么一过手,那天下士卒以后便会知道军饷,是皇上发的!
杨士奇嘶嘶倒吸着凉气,杨荣三人也都明白了过来,同样震惊无比。
见几人这番姿态,李天心中大为舒畅,朗声笑道:
“光用黄色的纸封装起来还不行,你们再给朕想几句话,越粗俗越好,得让他们知道,朕虽与他们相隔千里万里,但朕的心里永远记着他们。”
受李天影响最大的黄准,此刻已是亢奋的两手发抖,当即有些口不择言道:
“这他娘的以后还有谁敢造反,娘希匹的,绝了。”
“哈哈哈。”没想到黄准连娘希匹这种老家脏话都说出来了,李天登时乐得哈哈大笑:
“知朕者,莫若仲常了。”
君臣哄堂大笑高兴完了,话题随即又回到了保定侯身上,毕竟李天说的都是长远打算,如何处置保定侯,才是眼下要解决的事情。
第137章 罪人难诛
后阁的气氛重新又正经起来,李天两眼微眯,小嘬了两口茶水,随手将茶盏放在一旁,转脸看向杨士奇缓声道:
“士奇,孟贤英既是把密信交到了你手里,朕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在李天看来,虽然这一代保定侯比起他爹他爷爷差远了,但毕竟还是正儿八经的侯爵一枚。
杨士奇不顾自身安危将其检举出来,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照顾照顾杨士奇的脸面。
杨士奇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一个劲的捋着花白长须,好半晌,才硬着头皮出声道:
“陛下,老臣还是以为此事应从长计议,将保定侯就此缉拿处置,牵连实在太大,不利于朝堂稳定,也不利于变法革新。”
说到这里,杨士奇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李天,口气一转,继续道:
“但保定侯此举极为恶劣,为了一己私利竟妄图挑起两国开战,眼中毫无朝廷法度。
老臣以为绝不可轻饶,不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