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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保定侯此举极为恶劣,为了一己私利竟妄图挑起两国开战,眼中毫无朝廷法度。
老臣以为绝不可轻饶,不过如何定其罪名,还望陛下三思斟酌后再作论定。”
杨士奇一番语毕,李天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手指哒哒敲着座扶手,心中了然。
杨士奇的意思很简单,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但论定罪,还是不要用使臣溺死这么大的罪名。
没有立刻回应,李天转而看向杨荣三人道:
“子荣你们呢,可有什么要说的?”
“老臣以为元辅说的有理。”
“仲常,宗于呢,你们也都觉得士奇的法子稳妥?”
任瑾点了点头没吭声,表示赞同,李天微微颔首,将视线转到了黄准身上。
“陛下,元辅所言虽面面俱到,但微臣以为这般行事,还是会助长保定侯的嚣张气焰。”
黄准拱手起身说着,看了一眼杨士奇,继续道。
“不如将其调外任个品阶高的闲职,这样一来可表明敲打之意,二来也不会让那些勋贵以为朝廷真就怕了他们。”
“黄局长所言极是。”
黄准话音刚落,杨士奇便又站了起来道:
“陛下,老臣赞同黄局长处置之法。”
深深看了杨士奇一眼,李天脸色一转,嘴角挂着笑意示意二人落座,沉声道:
“那就依仲常所言,调任孟贤英出京,让内阁拟旨吧,调任保定侯孟贤英转任中都留守司,任正三品副留守一职。”
中都位于南直隶凤阳府,是朱元璋的老家,也是国朝龙兴之地。
名义上虽然和顺天府应天府是一个级别,都可以称为大明的京城所在,但实际上,中都除了皇陵和朱元璋待过的皇觉寺,毛都没有。
听到皇上要调保定侯去凤阳守皇陵,杨士奇几人心中皆是默默为其默哀了一番,起身拱手青齐声道:
“陛下圣明。”
李天微微颔首,遂吩咐任瑾把门外头的金吾卫中郎将叫进来说话。
从李天来内阁,吴子江就一直在屋外半跪请罪,两条腿早就涨的酸麻,终于问得皇上召见,赶忙站了起来。
长时间的跪地让吴子江身形有些不稳,一连打了两个趔趄才堪堪站定。
进了后阁,看着环视而坐的四位阁老,吴子江只觉压力扑面而来,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道:
“卑职金吾卫中郎将吴子江拜见陛下,拜见诸位阁老。”
“吴子江是吧,起来说话。”
“谢陛下。”
从头到脚打量了吴子江一番,李天不由想到了都察院那个诸葛正,这小子和诸葛正一样,都是人长得不高,脸倒是俊俏的很。
“吴子江,朕召你前来所谓何事,你可清楚?”
“卑职清楚,陛下召卑职前来是因占城国使臣溺死一事。”
“清楚就行,说说吧,邓昌富中堂堂一国使臣,怎么会溺死在河里。”
“卑职遵旨。”
躬身一应,吴子江当即便开始陈述,他是如何将邓昌富中一路护送出顺天府的。
吴子江说的十分细致,脸色也坦然无比,李天心中对吴子江的怀疑,不知不觉间已打消了大半。
待吴子江说完,李天微微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道:
“你说你将邓昌富中护送到了小白河旁,可据朕所知,你只需将使团护送的两府之间的界碑即可,为何要护送过界,你给朕解释解释。”
“回禀陛下,卑职本来将占城国使团送到文安县就准备回京,但邓昌富中非说卑职一走,就会有锦衣卫将他缉拿入狱。
而那时负责接替的河间卫千户还未到,卑职无可奈何,只能将其送到了任丘县小白河边。”
“原来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何不与朕说。”眉头一挑,李天直勾勾的盯着吴子江道。
“陛下恕罪,只是邓昌富中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卑职不敢多言而已。”
“这理由听上去倒是像那么回事。”
收回视线,李天不冷不淡着随口一句,转而摆了摆手道:
“不要在宫里宣扬此事,你先退下吧。”
吴子江闻言心里登时松了口气,应了一声,躬身告退而去。
回过神来,李天没有再议论吴子江先前所言,眯着眼抿了抿嘴,转脸看向黄准道:
“仲常,这个吴子江他爹是谁。”
“回禀陛下,如果微臣没记错的话,其父应该是清平侯吴海望,现任山东指挥使一职。”
李天老早就知道自己身旁的亲卫,家世都多有不凡,眼下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一个侯爷,还是个掌一省军事的实权侯爷。
砸了咂嘴,李天不由想起了同为二品封疆大吏的李敏,深吸着气淡淡道:
“去叫吏部把吴海望的卷宗送到朕的御书房。”
黄准拱手一应,心中突地跳了起来,再度开口道:
“陛下可是怀疑吴子江说谎?”
黄准突然的紧张李天看在眼里,但李天并没有多问什么,哼笑着起身掸了掸龙袍道:
“这事就先这么着吧,你们帮朕盯着点,别把其他几国使臣吓跑了就成。占城国那边不用管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见皇上要走,杨士奇四人也都不再赘言,赶忙起身恭送。反正保定侯调任凤阳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此事眼下肯定只能暂且搁置了。
第138章 底气十足
得意于李天的干脆果断,邓昌富中溺死在河里的消息还没传回京城,其余八国使臣,便被莫鸿胪赶鸭子似的赶到了西山行宫。
八国使臣在使馆里住的好好的,突然连人带货的被赶出了城外,心情自然差得很,一路上都叽哩哇啦的大骂鸿胪寺混蛋。
但等到了西山,听说大明皇帝特别赏赐他们住皇家行宫,一个个又高兴的嘴咧上了天,恨不得抱着莫鸿胪的脑袋啃上两口。
东厂也没闲着,李天圣旨一下,黄严便亲自领着数百个番子出了京城,没等惊慌失措的占城国使团四散逃窜,便一个不落的全逮回了宫里。
而在明时坊的一处侯爷宅邸内。
保定侯孟贤英正全身披甲,手持大刀,兴奋的往草人脑袋上招呼。
刀环作响,一声爽利的声音闪过。
孟贤英面前三个等人高的草人,顿时齐刷刷断成了两节,草束散落了一地。
随手把刀往地上一插,孟贤英捧起一旁的茶壶,吨吨喝了几大口,舒坦的哈了一声,用袖子擦着嘴道:
“贵子,老子这招猛虎开山怎么样。”
“牛气的很。”
“艹,天天就这一句,老子都不知道你是骂我还是夸我。”
晃动着身上银光闪闪的百锻精钢甲,孟贤英啐了一口,没好气道。
被孟贤英啐的人显然和孟贤英很是相熟,也不生气,摩挲着下巴怨气十足道:
“吴老二不是说事成之后就派人来吗,都这个点了,怎么他妈的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李成贵,你再给老子骂一句试试,老子撕烂你的嘴。”
前者抱怨的话音刚落,只见打门口走来一个英俊不凡的禁军郎将,比划着手里的拳头恶狠狠道。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时辰前还在内阁跪着请罪的吴子江。
见吴子江居然亲自前来,孟贤英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跨着大步坐到了院内石凳上,怒不可斥道:
“吴老二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嫌老子命长啊。”
一来就被劈头盖脸的骂,吴子江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随手解下腰间佩刀扔到了石桌上,开口道:
“孟哥你怕什么啊,东厂那些番子不是在澄清坊看大街,就是出城逮那些使臣去了,哪有人会跟着我。”
“你啊你,让我说点什么好。”一脸无可奈何的指着吴子江摇头,孟贤英顿时有些无话可说。
李成贵见状也撅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紧张兮兮的看向吴子江道:
“锦衣卫呢?可有锦衣卫跟来?还有啊,你手脚到底干不干净啊?这事我可是瞒着我爹跟你们干的,要漏了那就全完了。
皇上不会儿已经开始让东厂调查了吧?孟哥,你先前说的杀手锏到底是啥啊,就别瞒着吴老二我俩了。”
嘟嘟啦啦一串子发问,听的孟贤英脑瓜子直嗡嗡。
一脚踢在李成贵的屁股上,孟贤英毫不客气的骂道:
“你能不能把你那嘴闭上,咋他妈松的跟画眉楼老鸨子裤腰似的,不会一个一个问啊。”
李成贵的爹是忠诚伯,自然比不过已经继承侯爵之位的孟贤英,被踹了也不敢还手,揉着屁股嘟囔道:
“我不也是着急么,还犯得着踢我。”
吴子江见状哼笑了两声,随手捏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嘴里倒,砸了咂嘴发现是茶,噗的一口全吐了出来:
“孟哥,这里头怎么是茶啊。”
“你先将就着喝吧,晚上去海狮楼老子再请你们快活。”
听到海狮楼仨字,李成贵二人皆是两眼发亮。
想着海狮楼那些侍女蚀骨诱人的身段,吴子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哈哈哈,那小弟就先谢谢孟哥了。”
“行了,别扯淡了,你先把贵子先前问你的都跟老子说说。”
闻言脸色正经了三分,吴子江毫无形象的挖着鼻子道:
“锦衣卫现在是汉王管着,整个就一废物衙门,皇上一道旨意,锦衣卫一半的人都得另外安排,哪有时间到处查人。
至于那个占城猴子,你们把心放在肚里就成了,我根本就没动手,那个占城猴子是自己掉河里的。
至于皇上查不查,那就得看孟哥的手段了,反正皇上今个儿找我问话,不到一刻钟就让我走了。”
吴子江是金吾卫中郎将,正儿八经的御前近卫,对吴子江说的话,孟贤英还是很看重的。
见俩人都两眼直直的等着自己说话,孟贤英哼哼一笑,十分自满道:
“老子今天把话放这儿,皇上要是查这件事,老子就从你俩的裤裆地下钻过去。”
“到底是什么手段啊孟哥,玩这么大。”
“什么手段?”
嘿嘿一笑,孟贤英脑袋仰的老高,翘起了二郎腿很是自得道:
“我怕我说出来吓死你们。”
吴子江二人见孟贤英如此笃定,相互对视了一眼,大着胆子道:
“难不成孟哥你是把宫里哪位娘娘给拿下了?”
“滚你们的蛋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精心营造的装逼气氛一下子没了,孟贤英脸色顿时一垮,只得没脾气道:
“是杨道,老子把那个混小子的命根攥手里了。”
杨道?
久居宫廷的吴子江登时惊呼出了声,一把抱住孟贤英的胳膊满脸惊喜道:
“杨首辅的二公子啊,孟哥你快说说,那小子怎么栽倒你手里的。”
吴子江的反应孟贤英很是满意,脸上又开始爬满笑容,摇头晃脑道:
“是四川顺庆府兵备副使黄镇江给老子通的气,杨士奇他那个二儿子,居然在保宁府剑州搞了个茶马交易会。
每年跟西北的番人们交易私茶几十万斤,几十万斤呐,都快跟朝廷的茶马司一样多了。”
听到杨道居然敢每年走私几十万斤茶叶,吴子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出声道:
“孟哥你这不是攥着杨道,你这是攥着杨首辅了啊。”
“哈哈哈,老子今儿一早就给杨士奇写了信,不怕他不听。黄镇江以前是我爹的手下,杨士奇敢不帮我,老子一纸传书,他儿子就得脑袋落地。”
“高,孟哥你太高了。”
“一般一般,都是运气,你们也不要太羡慕了。”
第139章 首辅危机
与明时坊孟贤英府上的欢快气氛不同,时雍坊杨士奇的私宅内,空气好像入了冬,被冻得动弹不得。
压抑的气氛,宛如暴风雨前铺天盖地的阴云,令人感到窒息。
面容冷峻的杨士奇,一双老眼好似两道弯钩,狠狠剜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长子杨苏。
“说!你二弟在四川走私茶马的事情你之前知不知道!”
杨苏今日才进京,在他印象里,父亲好像还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十日前,他在江西吉安老家得知先帝去世,自己的亲爹被提拔为华盖殿大学士,还成了首辅。
本着给老爹祝贺,顺便捞个荫封官当的真诚想法,在得到消息的当日,他便坐上了北上的行船。
吉安到京城足足有四千里,但好在吉水连着章江,章江连着鄱阳湖,过了鄱阳湖便可走长江直入京杭运河。
所以他只用了十天,便走完了陆上二十天的路程。
本想着到了京城正好赶上中秋节,还能父子团圆共赏圆月,可让杨苏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来不到两个时辰,就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杨苏,你爹我问你话,你可是耳朵聋了听不见?”
杨苏被杨士奇的怒火吓得浑身直哆嗦,但心中仍十分忧心老爹的身体,作势就要起身搀扶道:
“爹你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