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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坊和南聚贤坊同在东城,顺着崇文大街一路向北,不过一溜烟的功夫。
坐在奢侈华丽的车厢内,朱高燧一路上就没老实,三两句话,便会将话题扯到钱庄上去,惹得江保不厌其烦。
借着朱高燧整理衣冠终于闭嘴的空挡,江保赶忙出声道:
“殿下,前头就是聚贤坊了,老奴先下去知会东厂一声。”
“不用不用。”朱高燧闻声停下了动作,连连摆手道:
“本王让马车直接停在海运大街就是,江总管你还是跟本王好好说说,皇兄召本王到底何事吧,是不是钱庄的银子又不够使了?”
江保闻言心中一跳,赵王果然是冲着钱庄来的,看来赵王已发觉钱庄并非是内廷所为了。
“殿下多虑了,内库中还有几百万两银子,户改局那边也还有一百多两,眼下银子还是够使得的。”
听闻江保所言,朱高燧额角青筋不自觉的跳动了起来,心中很是诧异。
皇产现在是他在打理,内库根本就没有其他进项,除了前些日从晋王手中五十万两,哪来这么多银子。
诶呀,猛地一拍脑袋,朱高燧突然发现自己漏了什么,郑和下西洋哪次不带回来百十来万两,内库的银子定是从这儿来的。
自己谋划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朱高燧心里顿时没底了,不再跟江保问话,老老实实坐定到了聚贤坊。
“臣弟拜见皇兄。”
钱庄后堂内朱高燧正一板一眼的给李天作礼。
“江保出去了也就一刻不到,高燧你来的倒是够快的。”摆着手示意朱高燧平身,李天笑呵呵道。
“皇兄相召,臣弟岂敢怠慢。”
顺嘴一个小马屁拍上,朱高燧也咧着嘴笑着,赶忙坐到了一旁。
深深看了朱高燧一眼,吩咐江保斟茶,李天轻笑了两声,直接开门见山道:
“先前王福与朕说皇产的分润足足有一百多万两银子,朕想问问你,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朱高燧闻得问话,神色顿时有些尴尬。
皇产绝大部分都是庄子和田地,怎么可能有一百多万两银子的分润,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过稍加沉吟,朱高燧马上明白了李天话中深意,当即点着头笑道:
“此事自然是真的,皇产有良田万顷,酿酒制丝熬糖的庄子三十多个,一个月赚个一百来万两银子,再正常不过了。”
看着赵王睁眼说瞎话,江保和王福都有些忍俊不禁,皇上这是要平白吞下这百万白银啊。
“甚好甚好,朕把皇产交给高燧你,果然是交对人了。”
拍着手掌哈哈笑着,李天佯做出一副大喜的模样,当即朗声道:
“朕原本还担心内库的银子不够使,这下好了,以后月月都有百万两银子的进账,朕再也不用为花销头疼了。”
李天话音落地,朱高燧端着茶盏的手猛一哆嗦,脸色顿时肉眼可见的惨白起来。
他殚精竭虑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干下这么大的家业,一年挣个两千万两都烧高香了,皇上这就准备要他的命了?
“皇兄,这个月之所以分润如此之多,主要还是制丝的庄子赶上了好时候,平常情况下,是绝没有这么多的。”
“哦?还有这番隐情,那你给朕说说,平常时皇产一个月能分润多少?”
眼看着自己大哥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朱高燧心尖顿时有些发疼,咬了咬牙,缓缓伸出了两根指头道:
“回禀皇兄,平常时日约莫……约莫二十万两银子。”
“才二十万两银子?高燧你莫不是在逗弄朕吧,制丝庄子才几个,一个月就多挣了一百多万两银子?”
“臣弟不敢戏弄皇兄,但平常时日却是只有二十万两。”
抿着嘴角看着朱高燧一脸小心谨慎,李天心中暗暗发笑,嗒嗒敲着桌案笑颜道:
“那这样好了,宫里府库的存丝还有不少,高燧你都帮朕卖了,到时朕与你三七分账。”
李天这话一出,朱高燧顿时傻眼了,他虽不知宫里有多少生丝,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是小数。
生丝现在行情可差的要死,他先前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真要去卖,他除了自己咬着牙吃下,根本就没有其他法子。
一想到呼啦啦几百万两银子要丢,朱高燧心里难受的只想晕死过去,当即什么脸皮也不要了,屈身一拜,把实话说了出来。
“皇兄恕罪,皇产分润其实根本没有百万两银子,都是臣弟鬼迷心窍,想借此机会插手钱庄,才做出了这等昏头之事,臣弟。。。臣弟甘愿受罚。”
第173章 欲扬先抑
听到朱高燧终于承认了自己对钱庄的企图,李天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两声,脸色一转,口气中带着上位者压迫,冷然道:
“钱庄一家总号,五家分号,统共花销两百一十三万两。朕的内库只出了五十万两,剩下一百六十三万两都是你拿的银子,朱高燧,你财力雄厚啊。”
李天一发火,朱高燧也不敢再叫什么皇兄了,脸皮崩的紧紧的,脑袋深埋在地上,惶恐不已道:
“微臣真的知错了陛下。”
“怎么?你以为朕敲了朱济喜的竹杠,朕的内库就真没银子使了?”
“臣弟不敢这么想。”
“不敢这么想?哼,朕看你敢的很,不声不响就拿一百多万两银子往钱庄上砸,心里怕是早就盘算好怎么跟朕邀功了吧。”
朱高燧打的什么主意,李天太清楚了,无非是他给钱庄出了大力,自己就得默契十足的念着他的好,以后再有什么事,也都得顾忌顾忌他的想法。
冷哼了一声,李天没等朱高燧回话,起身走到朱高燧面前半蹲着,重重拍着其肩膀道:
“朱高燧啊朱高燧,你真不愧是老朱家最会做买卖的,一百来万两银子既讨了朕的欢心,又拉拢了内廷的太监。
还让满朝文武都以为朕重视于你,一石三鸟,你可真够厉害的。”
“皇上是翱翔九天的真龙,臣弟岂敢比作石鸟。”
啪的一拍朱高燧的脑袋,李天把朱高燧直接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口气中带着三分不耐道:
“少给朕打马虎眼,说吧,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话到了这份上,朱高燧心中已没有本分侥幸,当即挤鼻子弄眼的搞了几点眼泪出来:
“皇兄慧眼如炬,臣弟在皇兄面前就跟没穿衣裳似的,臣弟全都认罪。”
“哟,又叫起皇兄来了,怕朕杀你,要跟朕打感情牌?”
皇帝口中的杀可不是坊间地痞放狠话,朱高燧闻言,双腿顿时止不住的的打起了哆嗦。
不敢相信自己会因区区百十来万两银子,就惨遭身死,朱高燧眼中满是惊恐,一把抱住了李天的大腿,泣诉不已道:
“父皇生前说大哥会照顾好臣弟,臣弟从未有一日不信。”
看着朱高燧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凄惨模样,李天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踢踏着朱高燧让其起身,李天给江保使了个眼色,回身再度落座,轻敲着桌案,似笑非笑道:
“朱高燧,你为何会觉得实话实说,朕就不让你插手呢?”
江保心领神会,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片方巾,递到了朱高燧手中,转身提起了茶壶,欲给李天看茶。
接过江保递过来的方巾,朱高燧胳膊僵硬的擦拭着没几滴儿的泪水,只觉心尖发颤,鬼使神差的便明白了二哥为何要篡权夺位。
皇权之威,真是太可怕了。
“恩?高燧,跟朕说道说道。”见朱高燧两眼失神,李天再度开口道。
回过神来,听到实话实说四个字,朱高燧神色顿时一滞,稍加细想,自个儿也疑惑了起来。
明明内廷要办钱庄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自己为何不跟大哥说实话呢,大哥就是不同意,那也比现在的模样强啊。
突然,朱高燧只觉脑海中有一道闪电劈过,实话实说,实话实说,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本就有机会插手此事?
朱高燧一脸顿悟的神情李天看在眼中,随手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淡淡道:
“坐下说话。”
终于理清一脑袋浆糊般的思绪,朱高燧面露狂喜,一个清脆的叩首磕在了地上,两手高举:
“皇兄大恩大德,臣弟永生难忘,皇兄放心,臣弟定会好生料理。。。”
“停停停,朕答应你什么了,你就料理上了,先坐下再说。”
朱高燧这会儿琢磨过味儿来了,心里头那叫一个舒畅,也不介意自己的话被打断,喜不自胜的拱着手便坐定在了一旁。
“皇兄请言,臣弟洗耳恭听。”
说起正事,李天严肃了不少,神色微凛道:
“朱高燧,你跟朕说实话,丰北钱庄有你的份子没有。”
惊诧于大哥对城中钱庄如此了解,朱高燧不敢再心存侥幸虚与委蛇,赶忙点着头老实道:
“有一成的份子,是晋王非要拉着臣弟入伙的。”
虽然听出了朱高燧有拉朱济喜下水的意思,但李天并未理会,哼笑出声道:
“就凭丰北钱庄放贷的规模,你这一成份子怕是也早已赚的盆满钵满。你这主意倒是打的好,攥着朱济喜的份子,还想在朕这边也上插一手。”
朱高燧闻言勉笑了两声,心里斟酌着利弊得失,连忙拱手表起忠心来。
“皇兄放心,臣弟明日就去将丰北钱庄的份子出手。”
“大可不必,只要你不找麻烦,朕对你的产业没多大兴趣。”
朱高燧其实还真不想放弃丰北钱庄的份子,毕竟靠着丰北钱庄,他一年足有百万两银子入账,还不用操任何心。
不过担心李天可能是在试探,朱高燧咬了咬牙,再度拱手道:
“皇兄,丰北钱庄的放贷买卖丧尽天良,致使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皇兄今日就算不问,臣弟也早就准备将份子出手了。”
李天最喜欢看人堂而皇之的不要脸,闻言抿了抿嘴,当即点头道:
“那好,明日你就将丰北钱庄的份子出手,朕替你接了。”
李天这话一出口,朱高燧的脸色顿时涨了满红,只觉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但还不得不作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臣弟遵旨。”
钱庄一事据王福所言,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悉数知晓,朱高燧善于经商,李天自知朱高燧不是傻子,不再弯弯绕绕,直接开口道:
“说说吧,你是这么知道皇家钱庄是朕着令筹办的?”
李天这么一番话说出来,江保和王福都来了兴趣,他们可从未将钱庄的细则外传,赵王如何得知,他么也是好奇的紧。
朱高燧闻言抿了抿嘴,脑袋微垂,有些不好意思道:
“臣弟不才,只是见王总管亲自操办此事,想和内廷结个善缘而已。”
第174章 攻心之道
“只为结个善缘?”
听到朱高燧这么说,李天不由得暗暗咂舌,一百多万两银子就为结个善缘,这帮王八蛋到底有多少钱啊。
念及至此,李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脸看向王福道:
“除了赵王,钱庄一事可还有其他人与你接触?”
“回禀陛下,确实有不少勋贵大臣私下问老奴缺不缺银子,不过老奴都回绝了。”
原来还真有人和朱高燧打一样的主意,嗒嗒敲着桌案,李天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两声,瞥了眼朱高燧,淡淡道:
“回头写张单子交给朕,朕倒要看看朝中,到底有多少耐不住性子的。”
交代完了王福,李天又看向了朱高燧,似笑非笑道:
“高燧,朕要是问你家财几何,你是不是担心朕会敲你竹杠?”
眼瞅着马上要进入正题,朱高燧心里急的直痒痒。
自知家财这种东西东厂若是相查,他也瞒不了多少,索性直接一脸坦然的拱起了手:
“皇兄若是想知道,臣弟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静静注视了朱高燧几秒,李天诙谐的笑了两声,当即点到为止不再细问,摆了摆手,说起了正茬。
“钱庄一事,确实是朕亲自令王福筹办的,朕也不怕告诉你,皇家钱庄乃是朕变法革新中的重中之重。”
变法革新四个字一出来,朱高燧顿时变了脸色,有些不敢再听下去。
户改局,天工院,这两个衙门哪个不是内阁阁老执首,哪个不是在朝中权势滔天。
“皇兄,钱庄做的不过是些铜臭买卖,怎么会与变法扯上关系,还请皇兄直言。”
看着朱高燧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李天朝王福招了招手,沉声道:
“把皇家钱庄的细则拿来让赵王看看,省得赵王以为朕是在恐吓他。”
皇家钱庄的细则章程,在江保王福二人心中端的是极为重要,二人向来是贴身保管。
毕竟这玩意不但是内廷数千内官的饭碗,也是皇家钱庄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本钱。
闻得皇上发话,王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