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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奶奶和她老伴以前都是金花湖中学老师。
不过现在金花湖中学已经改了名字，叫五十七中。
而且现在学校很多老师，都是他们的学生。
第211章 没有原则
何四海边吃着面条，边和老奶奶小声聊着天。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老头。
带着一顶蓝色帽子，穿着一件老款的蓝色中山装，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背着手，从门外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孙老师，您来啦。”四五十岁的面店老板立刻迎了上去。
“打扰了。”老人很客气地道。
“孙老师，我是开店的，巴不得你天天来打扰啊，您今天还是跟之前一样吗，要不要换个口味？”面店老板面带笑容地道。
看得出，老板很尊敬他。
“不用，你们这里的牛肉太老了，我咬不动，还是给我一份素面就成。”
“好呐，您坐会，我现在就去给您做去。”面店老板给他倒了杯水，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去。
“别弄太多，吃不下就浪费了。”孙老师轻声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面店老板回头应了一声。
“这老头子，就知道麻烦人。”坐在何四海对面的老奶奶嘀嘀咕咕地道。
然后站起来跑到孙老师的对面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原来孙老师就是老奶奶的老伴。
孙老师没有干等，在中山装的方大口袋里，掏出一本书来。
然后凑到眼前，一字一字地看起来。
不时的舔一下右手食指，粘着页脚翻页。
“都说过多少次，不卫生，不卫生，这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坐在对面的老奶奶气得不行。
可是说完就气完，然后又坐在那里乐呵呵地看着老伴。
说实在的，何四海真有点羡慕这位叫孙老师的老头，一辈子能有一位对他如此痴心的女人，死都惦记着他，他该多幸福。
何四海想到了刚通完话的刘晚照，嘴角不由自主地噙了笑容。
然后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老板结账。”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外面又进来一人道：“老板，给我来一碗牛肉面。”
何四海闻声看去，见到来人，有些惊讶。
来人也看到了何四海，同样一脸惊讶。
不过其实并不意外，主要是因为这家佘家面馆在金花镇很有名。
要不然孙老师也不会经常跑到这里来吃面。
“何先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你。”郭逵首先走过来打招呼道。
“因为我的问心馆就在镇上啊。”何四海笑着说。
不过心里对郭逵突然跑来这里，也觉得有些奇怪。
王小宁才刚走不久，他就来了，这也太巧了。
郭逵闻言一脸恍然，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你看我这记性，之前何先生名片上有呢。”
看着他翘着兰花指，细声细语的模样。
何四海微笑地道：“那就不打扰你用餐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直接往外走去。
毕竟是萍水相逢。
郭逵看着何四海离去的背影，略微沉思了一下，伸手从他粉色的挎包里，找出了何四海的名片。
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和电话，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但紧接着，又无奈地叹息一声。
金花湖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里面找个人还真不好找，何况说不定人早已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
他重新拿起手机给杜医生打去了电话。
“手术继续。”
电话那边的杜医生闻言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继续之前的排期。
下周二。
……
第二天一早，何四海送完桃子和萱萱，刚到店门口，就见丁敏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何四海打开门，把她让了进去。
“何先生……”丁敏看着他犹豫地道。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四海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昨晚同行打电话跟我说，窦德龙精神出了问题，已经被送往精神病院，下半辈子基本上就要精神病院度过了。”丁敏盯着何四海一瞬不瞬地道。
何四海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恶有恶报，谢谢你一大早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何先生……，国有国法。”丁敏犹豫了一会才道。
说完又补充道：“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丁敏神色严肃而又郑重。
她是警察，她有她的原则，她有她的坚持。
“丁警官，你是好警察，我也明确地跟你说，这事跟我没多大关系，凶手用刀杀人，你总不能把卖刀的给抓起来吧？”
“可是……”丁敏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而且孟彩霞死了，自杀的。”何四海淡淡地道。
丁敏闻言愣住了，然后默默端起来桌子上的纸杯，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喝了一口热水。
热水的温暖仿佛驱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她放下纸杯，犹豫了一下道：“何先生，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是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有着它自己的规则……”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存在，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呢？”何四海笑着问。
丁敏再次无言反驳。
“丁警官，你有你的原则，这很好，我实话告诉你，窦德龙发疯就是孟彩霞做的，你坚持把她伏法，我也不反对啊。”何四海耸了耸肩道。
丁敏闻言无奈地皱起眉，她能抓得了人，但是抓不了诡啊。
“那她会受到惩罚吗？”丁敏问道。
“不会。”何四海立刻回道。
“冥土没有……”
按照人间的律法，不问缘由，犯罪就是犯罪，缘由只会关系量刑的轻重。
“不是，是因为我没原则。”何四海哈哈笑道。
丁敏闻言，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口喝完。
然后笑了起来，“谢谢你，何先生。”
看着她满脸笑容的模样，何四海愣了一下。
“作为警察来说，你的做法我不认同。但是，作为普通人的我，我想说你做得太赞了，而且没原则，其实本身也是一种原则。”
丁敏说完，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看着丁敏潇洒离去的背影，何四海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可爱。
然后就见昨天见到的老奶奶背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她走路的姿势，都跟她老伴特别地像。
“怎么，想让我帮你完成心愿吗？你这心愿，我可完成不了。”
“不是，我就是想找人唠唠嗑。”
何四海：“……”
第212章 回归冥土
郭逵在办公室内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地拿起手机又放了下来。
按说不应该啊，上午的时候，他跟杜医生打完电话不久，王小宁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电话？
实际上郭逵一直有一种感觉，觉得王小宁一直在某个地方默默地关注着他。
这次的来电，仿佛证实了他的猜测一般。
所以他又打电话给杜医生，倒不是真的是想做手术，而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王小宁的电话，这让他有些着急。
而实际上已经回到他身边的王小宁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
“以前金花湖镇是合州最穷的镇之一，整个镇子破破烂烂的，穷得一家都没一件像样的衣服，通常一件衣服几个人轮流着穿……”
何四海从楼上把刘中牟送的茶具拿下来，点上引魂灯，泡着茶，慢悠悠地听着老奶奶讲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对老人总有一种无形的好感。
“这茶真不错。”老奶奶喝了一口道。
“您还懂茶呢？”
“以前老头子喜欢，慢慢的也就了解了一些了，不过穷了一辈子，也没钱买什么好茶。”
“我也不懂茶，这茶和茶具都是女友她爸送的。”
“接引大人也谈女朋友呀？”老奶奶惊讶地道。
“接引大人还吃饭呢。”何四海道。
老奶奶闻言，咧着瘪瘪的嘴笑了起来。
老奶奶叫周金花，本身就是金花湖镇附近村落的村民。
从周金花身上的气质、说话的语气和动作，能看得出来当年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周奶奶是怎么跟孙老师认识的啊？”何四海好奇问道。
“老头子不是合州人，当年下放来到这里，我当时是镇中学的老师，那时候老师难当啊，不听话的孩子太多了……”
周金花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说到她以前的学校老校长，为了把学校维持下去，每天自己下湖捕鱼，给学生们加菜。
说到她以前教的那些刺头学生，不好好读书，走上社会后干一些体力活，年纪轻轻就熬坏了身子……
当然也说起了孙老师，孙老师原名叫孙竟成，出生申城，居于夏京，毕业于夏京大学数学系……
“没想到孙老师竟然是夏京大学毕业的，当年他要回京，肯定会有更大的成就。”
当年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是啊，当年他为了我，放弃了回城的机会，当时很多人骂他傻。”周金花笑呵呵地道，满脸都是幸福。
“你们没孩子吗？”何四海闻言随口问了一句。
周金花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有一个，他很出息，现在在国外工作，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
“孙老师怎么不过去跟他一起生活。”
“生活习惯差太多了，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折腾了，而且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生活，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有时候把孩子培养得太优秀也不好，越优秀跑得越远，那些我以前觉得没出息的孩子，反而留在父母身边，挺好的……”
何四海默默地听着，直到罗欢跑了过来。
“来客人了啊。”周金花站起来道。
“准备回去了吗？”
“是啊，老头子心脏不好，每天都要按时吃药，我有点不放心，回去看看去。”周金花站起来，背着手又晃悠悠地出门去了。
何四海这才对探头探脑的罗欢问道：“你每天很闲吗？又跑我这里来干嘛？”
“今天是跟房东约好了签合同的，顺道，顺道而已。”罗欢嬉皮笑脸地道。
然后又好奇的问：“刚才的老奶奶也是诡啊？”
“既然签约，就赶紧忙你的去，我没空搭理你！”
“您忙您的，不用搭理我，我妈跟我一起来的，她跟老板去谈了。”
“随便你！”何四海收拾茶具，准备上楼。
“接引大人，我听我姐说，你也可以帮人完成心愿，我这里也有个心愿，你能帮我完成吗？我可以给你报酬的！”罗欢涎着脸道。
“我只是帮助生者和亡者沟通，我不是神，而且神也不能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吧？”
“也是哦，不过我一个哥们倒是有一个与亡者相关的遗憾。”罗欢闻言立刻又道。
“可以啊，只要付出相应的报酬就行，你把他领过来再说，另外不保证一定能完成，也不保证我会接！”
“真任性。”罗欢小声嘀咕道。
但是何四海没搭理他，而是把目光看向门口的位置。
罗欢回头向着何四海的目光瞧去，立刻被吓了一跳。
直接躲到何四海的身后，因为来人的造型他实在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之前大姐的造型吗？或者说是平安娘娘的造型。
祂不是被接引大人收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祂手里为什么还牵着一个孩子？而且祂的模样好像也有所不同。
一时间心里千回百转。
“接引大人。”孟彩霞拉着儿子走了进来，对着何四海恭敬地行了一礼。
“事情了结了？”
“是的，谢谢接引大人。”孟彩霞神色平淡，无悲无喜。
“既然如此，你们母子二人回归冥土去吧！”何四海叹息一声道。
“接引大人，我见到一个跟小雅妹妹一样的姐姐哦！”这时候窦小龙忽然道。
何四海把目光看向孟彩霞。
“我报复窦德龙的时候，有个姑娘想要阻止我，但是她并没有什么能力，只是能看到我们罢了。
另外她还有几个诡友，我们来的时候，有一个跟在我们身后，一路跟了过来，遮遮掩掩的，还以为我没发现。”
“咦，跟到这里来了？”何四海闻言有些惊讶。
“是的，就在门外，接引大人，我帮你把她给抓过来。”
孟彩霞说着，旋转了一下手中的油纸伞，顿时天地倒转，原本站在问心馆中的他们站在一片绿草茵茵的山坡上。
而山坡下方有一位女诡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众人。
然后不等女诡说话，孟彩霞身上的衣带如同灵蛇，无限延伸，顺着山坡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