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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呢。”何四海有些恍然。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我去庙里看看。”于是何四海直接起身告辞离开。
看着何四海离开，大爷露出疑惑之色。
这穷乡僻壤的，即使上庙上烧香，一般也是开车过来，而且一般都是年龄较大之人，这么年轻的还是头一回见。
等何四海走了一会，他越想越觉得不对静，于是在屋里收拾了一下，跟着上山去了。
………
何四海顺着大爷所说的路一路向前，路面狭窄，两边杂草丛生。
正是正午时分，太阳正中，从两边树梢照射下来，光阴斑驳。
路边草丛不时传处嗦嗦声，何四海寻声拨开草丛，却什么也没发现。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凤凰庙。
凤凰庙只是很普通的村落小庙，无甚稀奇。
唯有庙宇斗拱之间飞凤翱翔，各有姿态，看上去极为优美。
庙前还有一根巨大木制凤凰柱，看上去像是古代所祭拜的图腾柱。
柱上满是浮雕，大概是因为风吹日晒已久，柱体发黑，上面还有一道巨大裂纹。
柱下有个石鼎，鼎中满是凝结成块的香灰。
此庙坐落在高崖之处，庙的后面，是一条长形山谷，谷中树木葱葱，植被茂盛。
何四海四处打量一番，见没什么特意之处，于是跨步走了进去。
第338章 诡市
随着何四海跨步走进庙中，周围景色忽然斗转星移，已不在原处。
他正站立在一处市坊中央，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整条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何四海仔细打量周围行人衣着，有穿古代士服的，有穿绫罗锦缎的，有穿短袖体恤的，什么样的都有。
何四海知道他们全都不是人，这些都是诡。
何四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虽然看不见太阳，但是一片晴空，白云朵朵。
这绝对不是冥土。
何四海还第一次在人间见到如此多的诡。
何四海想要找诡问问此地何处。
可是周围的诡，全都神色呆滞，形色匆匆的往前走。
怪不得之前何四海觉得这市坊说不出的古怪，原来都是行人，却无人驻足，也无叫卖之声，所有人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何四海想了想，跟着“人”流往前走去。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一处巨大的建筑矗立在前。
“这是凤凰庙？”何四海远远看着，心中颇为惊讶。
因为从造型来看，这座建筑和之前的凤凰庙几乎一模一样，可却宏伟雄壮许多。
庙宇前的广场上，同样有一根图腾柱。
但是同样宏伟雄壮许多，直矗云霄，看上去无比震撼。
此时围绕着图腾柱一圈圈的都是脸贴地面，伏地跪拜的“诡”。
仿佛知道何四海的到来。
所有的诡齐刷刷地直起身子，齐刷刷地回头看了过来。
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神，甚是渗人，要是一般人，真的能给吓尿了。
“客人来了，你们都让开吧。”忽然一个声音说道。
何四海寻声望去，就见对面庙宇的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大红宫装的女子。
她头戴凤冠，身披霞锦，袖口衣摆之上全是姿态各异的凤凰。
随着她的声音，所有“人”仿佛活了过来，站起身来，交流着，讨论着，喧闹着，三三两两的离开，很快消散一空。
“接引大人，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吧！”宫装女子面带微笑地说。
“好啊！”何四海面带微笑地随着她走进庙宇。
庙宇之中没有泥塑雕像，反而真的如同宫殿一般，高贵华丽。
无数仆役穿梭其中。
“接引大人，请坐。”
宫装带着何四海来到一处客厅，自己在主坐上坐了下来，然后招呼何四海。
何四海闻言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这时候有一位老人给何四海端上一盏茶来。
看着眼前的老人，何四海微微笑了笑。
这位老人正是何四海的委托对象，杨阳的奶奶杨喜妹。
不过她现在一声华丽的衣裳，跟之前所见简直判若两人。
但是到她退去，何四海也没出声询问。
这反而让坐在上首的宫装女子忍不住首先开口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当然有。”何四海微笑着说。
“那你问吧，你既然来了此处，我自会知无不言。”宫装女子笑着说。
何四海上下打量着这位女子，她脸盘圆润，天生有一副贵气，一双丹凤眼，却又平添了几份威严，声色清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
“你是谁？”
“我叫凤九，也是这飞凤岭的山神，你也可以叫我凤姑。”
懂了，又是这些旧神。
“那么此处又是何地？”何四海继续问道。
“这是太行诡市。”凤姑说道。
“诡市？”何四海听过这个词，一般古玩市场在凌晨时分开市，卖的都是一些墓里死人的东西，渐渐才有此说法。
“只是逗留在人间的诡，交流沟通的一处所在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凤姑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何四海却知道绝对没这么简单。
这可是相当于单独开辟了一处容纳诡物的庞大空间。
“那你们把我引来此处又是什么目的？”何四海接着问道。
“咦？你不知道吗？”凤姑有些诧异问道。
“我应该知道？”
凤姑闻言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道：“因为劫。”
“劫？”何四海隐隐在哪里听过这个词，是老鬼还是桃神？
“什么是劫？”何四海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凤姑道。
何四海闻言很是意外。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劫，但却知道我们都是因为劫，才被天道所弃，只能躲在此处苟且残喘。”凤姑说到此处满脸愤恨。
然后她一双凤目紧紧盯着何四海道：“但是你却不同。”
何四海闻言隐隐有些明白她所说的了。
天道不允许有神，但是他偏偏是那个意外。
这就让这些旧神很是不爽了，同时也想探寻何四海的秘密所在。
可是何四海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何四海老实孩子，实话实说。
凤姑闻言，紧盯着他，明显不信，但是并没有生气，而是沉声道：“不知道没关系，能把你的敕令书借我一观吗？”
“咦，我没什么敕令书啊？”
凤姑闻言双眉一竖，很明显生气了。
“杨嬷嬷，带接引大人下去，让他好好思索几日再来见我。”凤姑大神道。
然后本已退去的杨喜妹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接引大人，您跟我来吧。”
何四海也没客气，直接跟着杨喜妹来到一处客房。
“接引大人，您在此处好好想想，说不定过上一日便就想清楚了呢。”杨喜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那杨阳真的是你孙子吗？”何四海问出他心里的疑惑。
“那是当然，他是我亲孙。”杨喜妹说道。
“那么他现在人呢？”
“当然跟他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在这里，他不知道多开心呢！”杨喜妹说道。
“诡市能待活人？”
“当然不行！”杨喜妹嘿嘿笑道。
何四海闻言沉默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我能去街上逛逛吗？”
何四海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一口应允：“当然可以，但是大人路上要小心一些。”
“小心什么？”
“小心一些恶诡，怨诡，他们很凶的，见你面生，会欺你压你”
“没关系，这样的诡我还没见过，正好见见他们是如何的凶。”何四海笑道。
“既然如此，那大人随我来。”杨喜妹领着何四海直奔门外。
第339章 林婉婉
“婉婉，婉婉，你过来，带接引大人去街上逛逛……”等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杨喜妹向一屋檐拐角处招呼道。
何四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要不是杨喜妹出声，他都没发现角落里还蹲着一个人。
而且他对晚晚这个词比较敏感，只要说起晚晚，就想起刘晚照。
只见拐角处背对着他们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大概听见声音，她转过头来，何四海被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跟桃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脸色惨白，眼眶周围乌黑一片，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这让何四海想到日本电影《咒怨》中的小诡俊雄，但是俊雄好歹还有一双眼睛，可这小女孩连眼睛都没有。
“别打我……别打我……”
“看“到是杨喜妹和一个陌生人，婉婉仿佛非常惊恐，小身子都在颤栗，仿佛非常害怕。
何四海略蹙眉头，看向旁边的杨喜妹。
“接引大人，我可没把她怎么样过，主要是她生前被人虐待致死，所以胆子很小，人有的时候比诡更恶。”杨喜妹笑嘻嘻地道。
可是何四海却能感觉到她隐藏在眼睛下面的巨大恶意。
何四海想了想，走上前，伸出手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婉婉闻言摇了摇头。
何四海闻言，抬头看向上方碧蓝的天空，是因为诡市的原因吗？
要不然诡见到他，自会明白他的身份。
“能带我去街上逛逛吗？”何四海继续把手伸过去。
婉婉依旧没有伸手，反而害怕地把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
“婉婉。”就在这时，杨喜妹在后面厉声呵斥了一声。
蹲在角落里的婉婉闻言，身体一个激灵，原本惨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何四海不满地回头瞪了杨喜妹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他见到杨喜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可在何四海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又变得慈眉善目的模样。
何四海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正准备继续跟婉婉说话。
却见小姑娘已经站起身来，虽然浑身依旧忍不住在颤栗。
“我……我……我带……带你去……”她颤抖着说。
然后紧紧盯着何四海伸出来的手掌。
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伸出自己的手。
转身跑向大门口。
何四海赶忙跟了上去。
等脚刚出门，就听身后哐一声给关上了。
同时还隐隐传来几声杨喜妹的低声讥笑。
婉婉带头在前，何四海跟在身后打量着她。
小姑娘年纪跟萱萱差不多大，圆脸丸子头，身上穿着红色背带裤、白色蓝边体恤衫、圆头小皮鞋。
如果不看她的脸，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等穿过矗立图腾柱的广场，就是人潮涌动的街面，婉婉有些畏惧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碰到身后的何四海，立刻一个激灵，往前跳了一步，露出害怕的神色。
“别害怕。”何四海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
婉婉立刻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何四海无奈缩回手掌。
婉婉明显长舒了口气，身份放松下来。
偷偷看了一眼何四海，见何四海没有看她，伸出小手，在自己背带裤前半月形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两个弹珠，然后塞在自己的眼眶里。
两个蓝色的弹珠，在眼眶中来回滚动，诡异中透露出丝丝滑稽。
她太胆小了，以至于何四海都不敢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一对假眼，仿佛给了她勇气，她直视着街面，鼓足了勇气，终于伸脚垮了出去。
何四海悄悄地跟上。
婉婉偷偷地看了一眼，然后又赶忙把头转了过去。
街上来往的行“人”，明显让婉婉感觉到很不适，她紧抱着手臂，缩着脖子，在人群的缝隙中来回躲避。
看她焦虑害怕的模样，何四海主动跟她说起话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没有说话，继续顺着人群的缝隙往前走，以至于何四海打量周围景色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何四海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
却听婉婉小声道：“婉婉。”
声音很轻，很好听，还带着软软的童音。
“婉婉是你小名吧？你大名叫什么？”何四海继续问道。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她才又道：“林婉婉。”
“这名字很好听，你今年几岁了？”何四海继续问道。
同时眼睛打量着四周，整条街虽然来往行“人”穿什么的都有，但是周边的建筑却全是古色古香的古代风格，具体属于哪个年代，何四海知识比较匮乏，看不出来。
就在何四海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林婉婉又小声地道：“五……五岁。”
“你家是哪里的？”
婉婉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去冥土，逗留在人间，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奶……奶奶……爸爸……爸爸妈妈……”
……
从婉婉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何四海大致了解了她的身世。
又是一个人间惨剧。
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