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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春坐在椅子上，弓着身子捂着脸，说不下去了。
“这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还经常梦见我冲着她大吼大叫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神……”
“那时候她年纪也大了，我跟婉婉妈妈为了找婉婉天南地北地打听，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照顾……”
“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快不行了，她都那样了，还拉着手跟我道歉，说她没看好婉婉，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婉婉给找回来……”
“其实不怪她，真的不怪她，要不是我非要折腾，搞了个饭店，哪有这些事，再说，婉婉是我们的女儿，看好她是我们的责任……”
林建春哽咽着，满是内疚和自责。
“hiahiahia……”
婉婉被萱萱从凤凰集里撵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疑惑地走上前。
“爸爸……”
“我没事。”林建春揉了揉脸，装作如无其事地抬起头来。
没事才怪，眼睛红红的，怎么可能没事。
“你也想奶奶了吗？”婉婉歪着小脑袋忽然问道。
“对，我也想奶奶了。”林建春赶忙道。
婉婉闻言忽然走上前，展开手臂抱住他：“抱一抱就不难过了，等见到奶奶了，我会告诉她，你好想好想她呢……”
“好的，谢谢你，宝贝。”林建春轻轻搂住她道。
“hiahiahia……不客气，你是我爸爸。”婉婉开心地道。
“给我站猪……”萱萱从凤凰集里冲了出来。
然后……
呃……
“好了，去跟萱萱一起玩吧。”林建春微笑地放开了她。
“hiahiahia……萱萱你好厉害，你抓住我啦……”
婉婉被萱萱给“拖”进了凤凰集。
第972章 特立独行的猪
“唉～唉……”
“好啦，让你带个路，唉声叹气到现在。”
看着走在前面的萱萱，何四海一脸无奈。
“晚上了哎，晚上了哎，晚上小孩子不睡觉觉会长不高→＿→”
她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旁边的婉婉。
婉婉在胸前兜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糖出来。
“hiahiahia……这个给你吃。”
萱萱立刻伸手接了过去，她早就盯着这颗糖了。
这是晚上刘晚照从外面回来带的。
因为是晚上了，不敢给她们吃多，每个人就分了两个。
萱萱完全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两颗糖果到手，眨眼之间就没了。
而婉婉呢，只吃了一颗，还剩下一颗准备明天吃。
萱萱早就看见了，所以惦记上了。
说是糖不恰当，准确地说应该算是巧克力，那种糖心巧克力。
“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好家伙，有得吃就是小蜜蜂。
萱萱接过婉婉递过来的糖，把灯笼夹在腋下，直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然后——
“啊，呸呸呸……”
她小鼻子、小眉毛全都纠结到一起，吐着舌头，满脸的痛苦。
“哈哈……”何四海大笑起来。
他早就知道，这是冥土，人间的食物怎么可能还能吃呢？
看来上次的牛肉烤肠没给她长多少记性。
“老板坏死了……”萱萱嘟着嘴，不满地道。
“谁让你这么好吃的。”何四海笑道。
“奶奶说，能吃是福，我可有福了呢。”萱萱不服气地道。
“猪也挺能吃的，猪也很有福，最后被人宰了吃肉。”何四海道。
“hiahiahia……”婉婉小手遮住嘴，发出低沉的笑声。
萱萱：（°恪ǎ�
“我……我又不是猪。”萱萱惊慌地道。
“我看是，你是个小猪。”
“才不是的。”
“不是才怪。”
“hiahiahia……”
“猪有四只脚的。”
“你趴下来就有了。”
“可是……可是我站着走路呢。”
“那说明你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
吵吵闹闹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的黄泉路，让原本死气沉沉的黄泉路仿佛都散发出了活力。
在吵吵嚷嚷中，三人终于来到了忘川河边。
静静流淌的忘川河水千百年来没有丝毫的改变。
流淌冲刷着无数人的人生。
河岸两边的彼岸花随着微风起伏，如同燃烧的火焰，跳跃着，欢呼着，狂舞着……
微风夹杂着彼岸花的香气掠过鼻尖，无数遗忘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仿佛一切尽在眼前一般。
“好了，别发愣了。”何四海对两个小家伙招呼道。
因为彼岸花香味的原因，婉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而萱萱却像是小狗一样，伸着舌头，在空中舔来舔去，应该是想起什么好吃的东西。
何四海的声音打破了她们的“美梦”，两个小家伙赶忙迈着小短腿追上何四海，跟她一起上了船。
何四海拿起船桨，轻抵岸边，乌篷船轻轻地滑向了河中央。
撞碎了无数的记忆，搅乱了无数的人生，混杂一起，纠缠一起，最终随着河水顺流而下，重归于平静。
“你不要动来动去啦。”这时就听萱萱焦躁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忘川河面。
“hiahiahia……我没有动呀。”
“我看到你鼻子动了动。”萱萱生气地道。
婉婉闻言吃了一惊。
“鼻子不动会死掉的呀。”
“你已经死掉了，你看，你看，你手又动了。”萱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不让动。”婉婉奇怪问道。
“会掉到河里死掉的。”
婉婉大概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响起她小声的说话声。
“你已经死掉了呀。”
“不要学我说话，好危险的哦。”萱萱烦躁地道。
“hiahiahia……不用害怕啦，老板会保护我们的呢。”婉婉说道。
然后一阵沉默，过了一小会，就听萱萱大声喊道：“老板，我掉到水里，你会不会救我呀？”
“那就看你乖不乖了。”
“我很乖的哦。”萱萱立刻乖巧地道。
“那就救你。”
“hiahiahia……我也会救你的。”婉婉在旁边说道。
“咦，你会游泳呀？”
“嗯，我当然会呀。”
“什么时候学的？”萱萱奇怪地问道。
上次她们去水上乐园的时候，婉婉明明还不会呢。
“洗澡的浴缸里。”
萱萱：＇○？｀Д′？○＇
“好了，我们到了，都出来吧。”何四海把船停稳，向船舱内喊道。
“老板……”
“干什么？”
“你能不能抱抱我？”
何四海：……
他能怎么样，只能走进船舱，一手一个把她们都给抱了出来。
“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何四海向左手的萱萱问道。
当然右边的婉婉只是顺带，她可不怕水。
“对了，婉婉，你能带我们直接过来吗？”何四海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婉婉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满脸骄傲。
“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呀。”
婉婉小声地，委屈地说道。
原来婉婉在冥土，虽然不能直接回到人间，但是在冥土范围内随意穿梭还是能做到的。
萱萱气得伸手去捉她小脸，婉婉摇头晃脑想要躲避。
两个小家伙就在何四海的胳膊上闹了起来。
何四海跳下船，无奈地把她们两个放了下来。
就这样，两个小家伙还在闹来闹去。
“哞～”
直到一声低沉浑厚的牛鸣响起，两人才惊觉过来。
然后赶忙肃然而立，乖巧得不得了。
“接引大人……”
牛蒙拉着祂那永远不变的牛车走上前来。
“你好，又打扰了。”何四海道。
“您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牛蒙说道。
然后又向一旁肃然而立的两个小家伙打了声招呼。
萱萱赶忙挥了挥小手。
而婉婉开心地跟祂打了个招呼。
“hiahiahia……你好呀，牛牛。”
大概是因为马上能见到奶奶了，整个晚上小家伙都显得特别兴奋。
何四海在旁边，把婉婉奶奶唐卫红的信息告诉了牛蒙。
牛蒙立刻就知道她的所在，立刻拉着何四海三人在阡陌之上飞奔而去。
婉婉奶奶还没进入轮回，他们进入冥土之后就知道了。
因为萱萱见过婉婉奶奶的，所以刚一进入冥土，就已经感应到她的位置所在。
婉婉坐在牛车里，动来动去，显得有点焦躁，大概是因为马上能见到奶奶了激动所致。
怪不得刚才萱萱在船上嚷嚷着让她不要动来动去，看来是没冤枉她。
“hiahiahia……”
小家伙坐在那里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973章 再见奶奶
“这是……”
何四海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一座庞大的建筑群坐落在何四海等人的面前。
规划整齐，四通八达，灯火通明，无数的行“人”穿梭其中，跟人间几乎没多少区别。
而这些建筑群拥簇在最中央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唯有这座巨大的宫殿一片黑暗，仿佛已经废弃很久。
如同一尊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
这是何四海在冥土迄今以来，见过的最为庞大的建筑群。
冥土的很多建筑，其实都是和现实相互照应，有着一定的映射关系。
婉婉的家是在夏京。
所以眼前的一切自然对应的是人间的夏京。
“这里叫什么名字？”何四海问道。
虽然对应的是夏京，但名字可不一定也叫夏京。
果然，就听牛蒙开口说道：“这里是楚王城。”
“咦，楚王城是指楚江王吗？”何四海闻言有些吃惊。
牛蒙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还有秦广王的秦王城，宋帝王的宋王城等等？”
“接应大人说道没错。”牛蒙说道。
“既然这样，那么这些阎王还在吗？”何四海试探问道。
“这小牛就不清楚了，楚王宫已经关闭了很多年。”牛蒙说道。
“既然这些阎王都不在了，你们怎么知道哪些人有罪？哪些人无罪？哪些人该入轮回？”何四海故意问道。
“自然由天罚判，由天告知。”牛蒙抬头看向幽蓝色的夜空，很是骄傲地道。
原来每日哪些人需要进入轮回，都会自动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然后他们根据脑海中的信息把人接上，送入轮回台就行了。
至于是投胎为人还是投胎为畜生，自由其身上罪孽所决定。
为善者身轻，为恶者身沉。
身轻者会飘入上方人道轮回。
身沉者会坠入下方畜生道。
就如同何四海之前所猜测一般。
冥土由神治转为自治，一切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一般，自动运转，根本不需要神灵插手。
而在冥土中同样符合此规则，眼前来往的行“人”，都由无处不在的道所管控。
你要不怕自身罪孽深重，尽管在冥土作乱。
轻一点的直接被拖进畜生道，受那轮回转生之苦。
重一点的直接被无处不在的冥土阴风吹拂，身怀罪孽之人，被阴风一吹，如同刀割火燎一般，关键是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死，所以必须日日忍受那刀割火燎之苦。
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冥土虽然没人管理，但是依旧井然有序的原因。
当然除此之外，就是还有一些牛蒙这样的，保证整个冥土正常运转的，最底层的神灵。
它们没什么权利，只是干活的。
不过冥土众人对他们还是非常敬畏的。
见到牛蒙拉着的牛车纷纷避让。
然后他们就来到一处很大，很气派的四合院前面。
看着眼前紧闭的，高大的双开大门，婉婉也有点蒙。
这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哞～”
就在这时牛蒙叫了一声。
然后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接着大门打开，从里面涌出一大堆人出来。
站在门前的婉婉吓得直接躲到了何四海的身后。
“这些奇怪的人是谁呀？”
婉婉心中想着，人躲在何四海身后悄悄窥视。
“接应大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一位老人首先看到了何四海，脸上惊喜的同时，也有诧异。
“奶奶。”婉婉立刻从何四海的身后冲了出来，扑了上去。
那人正是婉婉奶奶唐卫红。
“婉婉。”
唐卫红也是一脸惊喜一把把奔跑过来的婉婉给搂在了怀里。
“我的小乖乖……”
她搂着婉婉又亲又吻的。
然后这才注意到婉婉那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
“你的眼睛。”
“hiahiahia……老板帮我治好了哦。”婉婉满是骄傲地道。
“接引大人，谢谢，谢谢您大慈大悲。”
婉婉奶奶直接向何四海跪了下来。
“不用这样快点起来，婉婉，扶你奶奶起来。”何四海也慌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