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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何四海出现在房门前。
桃子闻声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何四海，人还没彻底清醒。
何四海走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捋了捋她额前凌乱的头发。
桃子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了一些，叫了一声爸爸。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何四海伸手把她头顶一撮调皮的头发轻轻按下。
桃子点了点头。
“好大的河，黑色的水，哗啦哗啦……”桃子挥舞着小手说道。
何四海忽然想起之前在桃子梦中所见的那条河。
“那今天晚上爸爸进你的梦里看看。”
何四海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仿佛给了她温暖，也给了她勇气。
桃子恢复了过来，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还要去幼儿园呢，今天沈怡然要跟我一起去摘果子。”桃子拽过旁边放的衣服，就要往自己身上套。
“摘果子？去哪里摘果子？”
“幼儿园的树上。”
原来幼儿园里有一棵桃树，不过每年不等桃子成熟，就被小朋友们嚯嚯完了。
小朋友们用砸的，用敲的，用晃的，用摇的……想尽办法，把那些还是拇指大小，青涩的果子给弄下来。
能不能吃不重要，这已经成为幼儿园小朋友一种快乐的方式。
吃过早饭，何四海把桃子和萱萱送到幼儿园。
然后和婉婉一起回了一趟江右老家。
奶奶让他回去，商量聘礼的事，因为过几天，他们就要向刘晚照家下聘。
“其实你们什么都不用准备，聘礼我自己准备就行。”
回到江右的家，何四海对奶奶说道。
张陆军和杨佩兰也在。
“知道你富裕，但是不能什么都让你自己准备，这是你爸妈给新媳妇的一点心意。”奶奶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张陆军说道。
“那行吧，不过你们准备些什么？”
“金首饰肯定要买一套，还有四色糖果、茶叶、酒……”杨佩兰赶紧说道。
何四海估算了一下，除了首饰，其他的也要不了多少钱，于是点头答应了。
“那行，今天你们一起去县里把东西买了。”奶奶见何四海同意，笑呵呵地说道。
“今天吗？”
“对，你们一起去，正好顺便逛逛，怎么，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奶奶问道。
“没有。”何四海摇了摇头。
“那就一起去吧，听说现在县里建得可好了。”
奶奶口中的县城，指的是光昌县。
离张家村大概二十多公里。
“佩兰，你也跟他们一起去，两个大男人，可挑不好东西。”奶奶转头又向杨佩兰道。
“可……可这样，你就一个人在家了。”杨佩兰有些不安地道。
“一个人在家就一个人在家，我又不是小孩子。”奶奶笑着说。
坐在旁边的婉婉hiahia笑了起来，她是小孩子。
“那要不，奶奶跟我们一起去吧？”何四海道。
奶奶闻言连连摇头。
“我晕车不说，就是去了，也没多少精力逛，你们别管我，我在家挺好，你们去你们的。”
何四海见此，也只能随她了。
“我买了辆车，开车去，来回也很快。”张陆军喜滋滋地道。
“咦，买车了，什么车？”何四海好奇问道。
“停在了门口呢。”张陆军说着，往前屋走去。
何四海跟上，婉婉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也赶忙跟上。
而杨佩兰又跟奶奶叮嘱了几句，这才走向门外。
“怎么买了个面包车啊？”
何四海在门前见到张陆军新买的车。
看车标，是长安的，总价大概不超过五万块钱。
“买来代步用的，买那么好干嘛，而且在农村，面包车也实用。”
虽然只是一辆面包车，但是张陆军抚摸着满是喜爱，倒车镜上还系着一条红布带。
张陆军喜欢捣鼓电子产品，也喜欢车。
但是在过去，他舍不得乱花一分钱，他要存起来，等找到了儿子，都留给儿子，弥补他的亏欠。
“那么走吧。”
何四海拉开车门，让婉婉先上去，然后自己也跟着想要上车。
这时张陆军忽然开口道：“要不你坐副驾驶吧？”
何四海闻言看了一眼走出来的杨佩兰。
“让你妈妈跟婉婉坐后面吧。”张陆军又说。
何四海也没多想，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上。
等大家上了车，张陆军这才喜滋滋地开着他新买的面包车，载着他们往县城出发。
开着一辆属于自己的车，载着老婆和孩子，去往要去的地方，这是他多年来的梦想，现在竟然得以实现，简直跟做梦一样。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眼角发红，有一种无缘无故的悲伤。
何四海也察觉到他的情绪。
于是笑着问：“我小的时候，有没有去过县城啊？”
“当然有，以前有辆大巴，每天都会路过我们家门前，去县城也很方便。”
“就是院子里那辆吗？”
“对，就是那辆，每次听见大巴的声音，你都会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路边有很多的树。”
何四海看向路边，路的两边全是空旷的田野，即使有树，也很稀疏，不免有些失望。
可是张陆军显得很高兴。
“以前的确是有很多树，但是后来修路的时候，全都砍伐了，没想到你还记得，你还记得什么？”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出门，要记得路才能回到家。”何四海道。
张陆军闻言愣了一下，喉结耸动，有些哽咽地道：“你还记得啊？”
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看前方，好好开车，不要出什么意外。”何四海平静地说。
“对，看前方，好好开车，不要出什么意外。”张陆军喃喃地道。
然后一路上沉默无言。
婉婉坐在后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无聊地颠着小脚脚。
过来好一会，张陆军忽道：“儿子，谢谢你回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何四海。
何四海转头看向他，张陆军直视着前方，仿佛刚才这话不是他说的。
何四海露出一个笑容，转过头去道：“不用谢，都是一家人。”
“对，都是一家人。”张陆军也露出一个微笑。
他看着前方，小心开着车。
第1074章 逛街
何四海是第二次来光昌县，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接表哥杨勇。
那时候还是找严振兴借的车子。
不过那时候他只是去了车站接人。
也是在那时候遇见了孙喜英，想到孙喜英，何四海心中忽然升起淡淡的怀念，那个丫头虽然闹腾，但性格善良而又活泼。
不过也因此根本没有好好逛逛光昌县，还以为光昌县就那么大。
而今天由张陆军带路，才知道原来光昌县规模还相当不小，并且还有一条非常繁华的古街。
之前张陆军给何四海买的他喜欢吃的酥鸭，就是在这条街上买的。
他们到街上的时候已经晌午，但是街面上依旧人来人往。
一路上新旧交替的招牌，显得很有特色。
特色肉串、烤肠、肉饼等等，升腾的烟雾带着香气，钻入行人的鼻腔，让人升起想吃的欲望。
张陆军夫妇平日里省吃俭用，这个舍不得买，那个舍不得吃，但是对孩子却大方得很。
只要婉婉的眼神在哪个摊位上停留两秒，他们必定上前给买上一份，拦都拦不住。
所以以至于一路走来，婉婉都是在吃吃吃，吃得满脸满手都是油汪汪，即使这样，也还剩下许多。
然后被何四海他们给吃了。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幸福的一家三代。
不过何四海发现，一路上杨佩兰都拉着婉婉不愿意松手，并且目光不时地落在何四海身上，给人一种紧张兮兮的感觉。
首饰是在县城百货大楼买的，好像每个地方都有个百货大楼，而当地老百姓好像也都比较相信百货大楼的信誉，特别是金银首饰这些，首选的就是百货大楼。
农村结婚都流行黄金首饰四件套。
分别为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和金手镯。
上次何四海把他们给他买房首付的三十万还给了他们，除了买面包车花了一些外，其他的一点没动。
而这次他们准备了十万的预算，足够买两辆面包车的钱。
其实戒指跟耳环要不了多少钱，主要的大头就是项链和手镯。
特别是一对龙凤镯，单个就六十多克，两个一起总价接近七万。
不过做工的确非常漂亮。
因为克数足，拿在手上就有一种厚重感。
其实何四海最不缺的就是黄金，本想劝说他们没必要买这么贵的，不过想想奶奶说的话，也就止住了话语。
东西都是杨佩兰给选的，她的眼光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所以款式看起来都有点老气，实际上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简约一些的，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首饰，不过作为结婚用倒是非常喜庆。
买完东西从百货大楼出来。
张陆军忽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众人也没多想，于是站在原地等着。
杨佩兰拎着刚买的东西，单独和何四海待在一起，显得有点急促不安，张嘴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是何四海却把目光看向不远处一位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九十年代流行的灰色夹克衫，梳着个大背头，看起来还挺时髦。
他一直跟在一位女销售员的身后，满目慈祥。
而婉婉跑到旁边，趴在玻璃柜上往里面瞅，看着各种宝石项链hiahia傻笑。
销售人员见她可爱，忍不住逗她。
“喜欢吗？喜欢让你爸爸妈妈给你买。”
婉婉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很豪气地道：“我有很多。”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大袋。”婉婉见对方不相信自己，有些焦急地用手比划着。
“这是宝石，可不是玻璃或者塑料，你知道一大袋要多少钱吗？”
婉婉闻言，立刻从胸前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垫着脚放在柜台上，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hiahiahia……
“哇，做得还真像？”
销售人员伸手拿在手里颠了颠，然后露出疑惑之色，正准备凑到眼前仔细查看，却被旁边伸出一只手夺了过去。
“孩子说着玩的。”
何四海伸手把红宝石递给了婉婉，让她收起来。
婉婉一把抓过去，又塞进胸前兜里。
“这玩意看着像是真的呢？”销售人员疑惑地问道。
“玻璃的。”何四海随口道。
然后拉着婉婉直接离开。
这时候张陆军回来了，不过手上又多了个袋子。
杨佩兰隐隐感觉到什么，眼中有喜色，也有些责怪。
何四海还在好奇他买了什么。
这时就见张陆军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只手镯出来，他笑嘻嘻地对杨佩兰道：“我刚才见你挺喜欢这只镯子，我就给你买了下来。”
何四海看到这只镯子，有些恍然，之前杨佩兰试戴镯子的时候，这只镯子她试戴了很长时间，她很喜欢，就是克数小了点，还是单只，所以放弃了。
“这得多少钱啊？”杨佩兰有些紧张地问道。
“一万二，嘿嘿……”张陆军傻笑着说。
“这么贵，你快拿去退了。”
刚把镯子接到手中的杨佩兰赶忙又把它塞回张陆军手中。
“钱都付了，退不了的。”张陆军道。
其实真要退，也是可以退的，只是不愿意罢了。
“你把东西给我，我去退。”杨佩兰伸手拿他手上的袋子。
张陆军立刻把手背到身后。
“我们两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你买过什么珠宝首饰，眼看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有些事情再不做，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见张陆军越说越深情，杨佩兰脸颊通红，而且四周来往都是行人，就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于是赶忙道：“我不退了，不退了行吧，你别说了，快点走吧。”
说完赶忙拉着张陆军，低着头匆匆往外去。
张陆军被杨佩兰拉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招呼何四海和婉婉快点跟上。
何四海向他竖了个大拇指，张陆军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等出了百货大楼，杨佩兰忍不住再次埋怨起来。
张陆军只是笑嘻嘻地听着，反正退是不可能退的，随她说。
“妈，既然是爸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最后何四海实在忍不住在旁边说道。
听何四海这样说，杨佩兰这才喃喃地道：“太贵了，不值当，给我带，完全是浪费。”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值当？什么叫浪费？我自己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