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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夜茗山庄第十七任庄主,鄢弄影。”弄影直着脖子,直瞪着杜若衡。
三人半响不语,屋内一片寂静。
这终就是有些难以相信,夜茗山庄的庄主,竟会是这样一个小女孩。
“你今年几岁?”杜若衡双眼闪烁着变幻不定的冷冷光芒,在鄢弄影身上不住打量。
“十,十五。”鄢庄主颇为不悦,她终究是堂堂一大庄子的庄主,为何似犯人般受这等审问。
只是那杜若衡话语之中,竟蕴藏那隐隐威严,她竟不晓得如何抵抗。
今日便忍了这口气罢,总要想办法找回这场子的。
克星,倒霉。
“原来的庄主,什么时候死的?”
“六年前。”
“你九岁便做了这夜茗山庄庄主?你是原来庄主什么人?”
“我生下来,就被送到庄子上,他是我师父,也是我养父,我六岁上便学会了这八卦珠的算法,于是便指定了我为下一任庄主,大人,小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便叫那嘴角生疮,天打雷劈。”鄢弄影心中在盘算着各种报复的办法,嘴上便不免有些凌乱。
杜若衡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八卦珠?你有此物?”
鄢弄影得意的哼了一下,便从腰间将那八卦算珠取下,递于杜若衡,道“你若能会用这算珠,待我驾鹤归西之后,这庄子,便交给你。”
杜若衡接过那算珠,嘴角一钩,摇了摇头,却无声的笑了起来。
只见掌中算珠,却见这是一个八卦型的玉盘,按那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方位,竖着划分成了八个大格子,又中间横着拦开,一共十六个格子,每个格子当中,均是八串算珠,每颗珠子,如小米粒大小,用八种不同颜色质材的美玉雕成,看着甚是复杂。
杜若衡一笑,便将那八卦算珠交还弄影,道“看来我是无资格承你衣钵的了,只是你又何必作成那副样子。”这八卦珠,他略有耳闻,确实是夜茗山庄独有的秘宝,突然,他双眸一凝,却定在了鄢弄影的额际一处地方。
这鄢弄影,虽年纪尚幼,但肌肤似雪,五官鲜艳到极致,可见将来张开了,会是何等模样,只是她左侧眉毛外上,却可见一处殷红的圆形印记,如铜钱般大小,一半露在外,一半隐在发线之内。
这一印记,颇为显眼,使那张原本如出水芙蓉般纯净的面庞,竟带上了几分妖异的色彩。
杜若衡不禁轻叹了口气,鄢弄影却敏感的觉察到了对方神色的变化,面上露出了沮丧之色,边将头发抚弄过来想要努力遮住那印记,边道“这是我生下来便有的,师父见我生得怪异,怕外人觉得不祥,便教我用那小羊皮做了各种面具。”
原来她脸上这面具,却不是人皮面具,而是用羊皮所作,只是却能做成这般毫无破绽,却实在是不容易。
杜若衡头微微一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师父死去,我做了庄主,我知道很多人不信这庄主会是个孩子,所以我才装扮成这样,”小姑娘揉了揉被杜若衡捏疼了的手腕,吸了吸鼻子,刚才自己都没发觉,竟痛得哭了,又继续道“外人若知道夜茗山庄的庄主是这样,必定会轻瞧了我庄子,说不定便有那觊觎我庄子生意红火之人,起那贪意歹念,算计我那庄子,也未可说,是以我便才这样装扮,诸位好汉,诸位大侠,这事万万须替老身隐瞒,每年清明重阳,我定遣庄子上的人给府上送那珍品鲜花,啊,今年冬天便开始送,话说梅笑雪,别的本事不济,那梅花,种得极好,红黄白绿,各种颜色,各种香味,都是外面寻不到的。”说罢,便满眼的哀求之色,望着这眼前几人。
杜若衡面上狐疑之色渐渐淡去,却终于展颜一笑,道“这府上,从来没有那无聊之人,庄主大可放心,话说你这名字,也是你师父因你这印记给起的么?”
云破月来花弄影,这印记,便如那圆月一般,一半隐在如云黑发中,一半贴在她皎洁好看的额头。
………………………………
第十四章 鄢弄影月下凿船 杜若衡螳螂捕蝉
鄢弄影被杜若衡注视得很不自在,面上竟有些微微发红,心中更是恼怒,便道“你家师父没有告诉过你,非礼勿言,笑他人残疾,便是这最无礼之事么!”
这面上印记是她大忌讳之事,最恨别人注意到,不想这杜若衡竟再三提及,不由得她怨气横生。
“我家师父只教我那般若玄寒掌,说,你怎么认出这掌法的。”杜若衡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冰冷。
“我庄子上本书上是这么写的,被那掌制住的人,冰寒入骨,血液如凝,我幼时便想,什么叫血液如凝,刚才你掐我那一下,我便想到这个词,”鄢弄影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眼泪一汪,看着杜若衡便诚声说道“杜公子身手不凡,老身仰慕已久,不知杜公子愿否收在下为徒,在下虽资质平平,但却也努力,定不至辱没了门第。。。”
傅扬波差点噎住,费力的咽了口唾沫,便静等着她说那清明重阳送上应时鲜花等下文,却见杜若衡又手一伸,再次反手将鄢弄影手腕扣住。
这一次,鄢弄影又没有避开,只觉羞愧得无地自容,便恨恨道“你不愿收徒便也算了,何苦为难老身,速速放手,放手放手,放手啊!”
“鄢庄主聪明过人,又自幼便得高人指点,功力却如此,”杜若衡放了手,心下略微商酌了一下这用词,便继续道“如此出人意料,莫非庄主幼时得过大病。”杜若衡这一下,便已经试探出,这个鄢庄主,内力之弱,匪夷所思。
不想这句话,又让鄢庄主怒了起来。
“杜公子何苦总揭老身伤疤,我体质若能跟常人一样,这天下第一,怕早就是我的了。”
说罢,脸一沉,便拂袖起身,拔足就向屋外走去,只想早早离了这杜若衡――这人目光太过凌厉,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暂且忍了这口气,另觅良机再行计议罢。
杜若衡却没有理会她,自己坐了下来,斟了一杯茶,缓缓道“庄主劳累一天,却也该饿了罢,我反正是饿了,老傅,把你师兄珍藏的十年翠涛拿壶出来罢,既然??无性命之忧,我明早便走。”杜若衡却依旧神色自若,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浅笑,向傅扬波说道。
这日晚,鄢庄主便一直黑着个脸――这厢被揭穿了身份,颇有几分不悦,再加上晚餐傅扬波说的螃蟹并没有兑现,更是不满――于是便默默的胡乱吃完,早早洗漱毕,去练她的龟息神功去了。
她躺在床上,心中却依然忿忿不平,那时的弄影,虽已经十五,只是她一直在夜茗山庄长大,经历的事故着实不够丰富,受过的委屈,也着实不算多,终究还是带着几分孩童心性,对今日两次被杜若衡制住,又被揭穿了身份一事,甚是耿耿于怀,思来想去,觉得不能折堕了夜茗山庄的威名,便翻身起来,着好衣裳,打开那小木匣子,拿上了几样物件,往怀里一揣,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她住的这处小院落,西边不远便是??的听荷雨榭,往东行上一里,绕过一个荷塘,便是码头,那杜若衡来时所乘的小舟,尚系在码头一处木桩上。
弄影到得码头上,心中嘿嘿一笑,便跃上了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刻刀,开始在一处隐蔽地方凿起了那船底来。
她这次带来了她庄上的秘制药粉百草散,这本是一种除草之药,但有个特性,置于静水之中无甚反应,一旦水波流动,便会慢慢溶解――只要将船底凿上一个小洞,填上这种药粉,保管那风度翩翩的白衣杜公子划到水中央,便教他演上那么一出水漫金山,心中想着,嘴里却哼了起来:怒恼白蛇,忙唤青儿,代领着虾兵蟹将,这才水漫金山,波浪滔天,僧人跑上山,哎哟,跪在法师面前,今日的祸事来得奇缘,哎哟,江中水,堪堪来到大佛殿。。。。
她这厢边唱边凿,浑然不觉那船主已到了身后,却听一男子低声道“鄢庄主月下凿船,好不雅致,可否需要在下相帮?”
弄影一听这声音,额头冷汗津津而出,将将止住了歌声,转过身子回头看了一眼,但见杜若衡依旧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似笑非笑的低头望着她。
“唱得很不错,只是在下却颇为纳闷,这艘船,却是哪里惹恼了鄢庄主?”说完,杜若衡竟在那码头上坐了下来。
这鄢弄影终究是夜茗山庄第十七任庄主,慌乱过后,人便立马镇定了下来,正色道“小生山野村调,呕哑嘲哳,怎能入杜公子之耳,我刚才月下漫步,走至此处,略作休憩,不想头上发钗掉进水中,夜深不好寻,我便想古人有云,刻舟求剑,定有道理,我便学他那法子,做下记号,明日再来寻罢。”
说完,便一跃上岸,双手朝杜若衡一拱,就要告辞。
“哦,于是鄢庄主便刻舟求钗,果然。。。。果然聪明过人,”杜若衡强忍住笑,继续道“只是你这钗子,怎么会从船底的位置落入水中的呢?”
“公子有所不知,”鄢弄影面露悲色,“刚才一阵大风吹来,将那船吹偏了一尺。。。”
杜若衡终笑了出声,一起身,突然便携住了鄢弄影的手,道“庄主有这翻雅兴,走,我带庄主月下游园去,这园子是十年前所建,一草一石,都是费了我跟渐漓不少心血,还求能哄庄主一笑。”
“喂,有道是非礼勿动,你好歹也算是读书人,怎可如此无礼。”弄影触着杜若衡冰冷的掌心,就想甩开。
“子曰非礼勿动,却没说非礼勿牵的,江湖中人,何必拘此小节。”杜若衡说罢,便笑嘻嘻的携了弄影,向花荫深处走去。
“老身乃一老实生意人,哪里什么江湖中人,”她素来身份多变,时常不把自己当妙龄少女,况且自幼便跟庄中四位花君厮混,再俊美的男子,对她来说,也无甚特别之处,好比梅笑雪之流,便说是情如姐妹,也不为过,所以那只手,既然挣不脱,便索性由他握了去,接着道“只是你们那位世子,却怎么总不见,我看你们对这位??姑娘甚是看重,但那世子对这位爱徒,也不过如此,话说,若我那庄上的小怀有个病痛什么的,我断不会离开的。”
杜若衡嘻嘻一笑,却不言语,只是拉着她,就着秋月的清辉,沿着铺满了落叶的小径,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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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重阳后江左四子 今何在谢氏双姝
“渐漓繁事缠身,他若能脱身,自然会回来,??身世凄苦,”杜若衡原本脸上的笑意,却暗淡了下来,继续道“她父母,跟我们,原本都是好友,十一年前被奸人设计杀死,那时她才七岁,被送至金人处做奴婢,十岁那年方被找到,从此渐漓便教她武功,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她能手刃仇敌,她父母与我们关系密切,这唯一的血脉,是无论如何要保住的。”
“哈,我那师父,若也有这么几个义气的狐朋狗友,我也不愁无人替我出头了。”弄影一相对比,却觉得自己更为凄惨。
“你不是会凿船么?哪里还须他人替你出头?”杜若衡诧异道。
鄢弄影大怒,袖子一拂,却依然无法将手从他掌心抽出,便恨恨道“若有人替我出头,我又哪需半夜三更出来凿船,你以为你那玄寒掌,使在人身上不难受的么!”
“捏疼啦?”杜若衡微微一笑,便将弄影手腕翻过来,借着月光一看,却见雪白皓腕上,一道淤青的印子。
“京里局势乱得很,永宁府要想自保,自然须处处留心,”杜若衡松开了弄影的手,低声道“渐漓不在,我们断不能让这里出一丝偏差。”
说话间,二人进到一处院落,庭前数株青竹,几丛紫薇,隐约可见竹林之后伸出的飞檐一角,却是一处极清幽的居所。
花木之上都挂着灯笼,月光之下,假山凉亭,花影重重,房屋之内,还点着灯,但却更觉凄凉。
“这是渐漓曾经住的地方,那时,这园子刚建成,楠音也还未曾嫁人,我们常在这里饮酒论诗,”他来到凉亭内,眼中一丝落寞,“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曾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快乐下去。”
弄影眉头一皱,不解的看着他,这些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么?
“楠音,又是谁?”这个名字依稀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谢楠音,陈郡谢氏太炎家的长女。
“啊,谢家双姝中的大榭,据说德才兼备,容貌无双,我曾听我庄中那几位提起过她家姐妹二人。”
“德才兼备,容貌无双,呵,十年前的楠音,确实当得起这八个字,”杜若衡神色黯淡了下去,却叹道“她跟渐漓,本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