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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弟弟本性不坏,原时空之所以走上歪路,最终把自己折腾进牢里去待了三年,主要原因是在他爸身上。
带着大伯母私奔的老爸……不仅很不负责任,还让他们全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不仅在他们徐家村抬不起头,在所有亲戚面前,在所有听说过这件事的同学、朋友面前,他们也抬不起头来。
这种耻辱的感觉,让从小就心高气傲的徐同路根本就受不了,从小学开始年年拿奖状的徐同路,一直都是骄傲的,但自从他爸带着大伯母私奔之后,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笑话,很多人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更过份的,甚至当着他的面,就出言讥讽。
这样的经历,他徐同道也曾遭受过不少。
不同的只是,他徐同道内心没那么骄傲,心性也更深沉一些,所以他能忍受,但他这个弟弟徐同路显然忍受不了。
所以在原时空,徐同路性情大变了,谁的话也不听,不管谁跟他说话,他都很不耐烦,书也没心思念了,堕落得非常迅速。
徐同道内心里对父亲恨极,但一直很心疼弟弟徐同路,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今晚妹妹在东边房间陪母亲一起睡,所以西边房间只有他和徐同路。
徐同道觉得今晚挺适合他和弟弟交交心。
虽然他没信心一次交心就能改变弟弟徐同路,但他还是想试试。
他真的希望弟弟能快点懂事,希望他能继续保持上进。
“小路,我知道你还没睡,咱们聊聊吧?”
徐同道看着一动不动的徐同路,起了话头。
但他这话说完,床里边的徐同路却还是毫无反应,似乎已经睡得很熟。
徐同道没觉得意外,这是他弟弟徐同路的风格。
于是,他就开始自言自语。
“咱爸没责任心,他跑了,已经是事实……”
“小路,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咱们都可以选择,但有一对什么样的父母……是咱们没法选的,这是命!咱们只能接受。”
床里边的徐同路依然毫无反应。
徐同道轻叹一声,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继续,“我知道摊上那样一个老子,让你很愤怒,也让你很丢脸……我也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再丢脸、再困难,咱们也只能面对!
这就像一个人,不小心掉进了粪坑里,是!掉进粪坑很丢脸,可是小路……如果因为掉进粪坑很丢脸,就不从粪坑里爬出来,最后淹死在粪坑里,你不觉得更丢脸吗?”
说到这里,徐同道又瞥了一眼弟弟,徐同路依然毫无反应。
“粪坑”这个比喻,都没让这小子激动起来,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要把装睡进行到底啊!
徐同道淡淡一笑,仰脸看着屋顶上的苍叶,继续说:“小路,我们是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说!从小到大,我打过你吗?
没有吧?
你想过没有,今晚我为什么对你动手了?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还在生我气,甚至想突然爬起来把我按在床上一顿捶,我知道,你肯定是这么想的。
你要真想捶我,那就起来捶吧!我保证不会还手。
但是……作为你哥,我希望你能尽量恢复平常心,然后继续好好念书,我知道这很难,但这不是我们自甘堕落的理由!因为……因为咱们家现在咱俩是顶梁柱了!”
说到这里,徐同道依然没有听见弟弟的回应。
或许弟弟真的已经睡着了。
但徐同道话说到这里,却不想就此停下来。
所以他顿了顿,又继续:“咱爸是个不负责任的孬种!咱俩不能学他!咱兄弟俩一定要争气,就算不为咱们自己,也得为咱妈,为玉珠考虑,你说呢?
小路,你一定要听哥的话,挣钱的事,你别跟我争,我比你大,别说大一岁,哪怕是大一天,那也是比你大,所以,在我没有撑不住之前,挣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考虑,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念书,最好能考上大学,咱们要站起来!不能一辈子让人看不起!”
徐同道的话说完了,但床里边的弟弟徐同路还是一动不动。
对此,徐同道扫了一眼,神情有些失望。
他是真希望能说服弟弟。
但……
如果他这时候探过头去,看一眼徐同路的脸的话,他就会发现一直一动不动的徐同路,脸上早已爬满泪水,并紧紧地咬着嘴唇。
心下失望的徐同道怔怔地望着屋顶的苍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终再次轻叹一声,起身脱衣上床,然后关灯睡觉。
……
次日天蒙蒙亮,徐同道就早早起床,去厨房拿了虾耙和鱼篓,卷着裤脚,光着脚丫,出去搞鱼了。
家里如今日子不好过,既然田里有鱼,那他就不想浪费机会,搞点鱼回家,也能添一道菜。
如果有的多,还能卖点钱,贴补家用。
第19章 清晨的收获 再见已是心如止水
虾耙和鱼篓,都是徐同道爷爷当年留下来的。
虾耙,顾名思义,就是捞虾子用的耙子。
它有三个部分组成,一根竹竿……一只半月形的网兜,以及一个半月形的篾(mie)弓。
网兜本身是软的,它之所以能成半月形,是因为网兜的兜口固定在一个半月形的框子上。
这个半月形的框子,直的那一边是一根钢筋,弯成半月状的……是一根木棍弯曲而成。
网兜、竹竿,再加上半月形的篾弓,三件东西用绳子绑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网兜的兜口是朝着竹竿这一边的。
形状有点像大号的簸箕,带杆子的那种。
鱼篓则是竹篾编制而成,口大、肚子大,但在口与肚子之间,有一个细长的“脖子”。
徐同道出门的时候,在腰间系了一条布带,鱼篓就挂在他腰间的布带上。
他去的方向是村头那边的西河。
长长的西河两岸都是农田。
根据他的经验,像最近这样的天气,农田里的水肯定日夜不停地往西河里流,在这种水流冲击下,西河里的鱼虾,就会聚集在一个个出水口,随时准备逆流而上。
他小的时候,每年这样的梅雨季节,他爷爷总是在大雨后的黎明时分,带着虾耙和鱼篓,去西河边的那些出水口,耙鱼虾。
收获往往都不错。
徐同道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天仍然是蒙蒙亮的,能见度很低,村里也很安静,走在村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只不时惊起几声狗叫声。
……
“哗……”
一条流进西河的排水渠渠口处,徐同道熟练地将手里的虾耙扔进水中,然后赶紧拉上来。
哗啦啦的声响,让他嘴角现出一抹笑容。
因为这哗啦啦的声响,是虾耙里三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两条昂刺鱼挣扎发出来的。
这第一耙下去,就有这样的收获,确实可喜。
他赶紧捡起这几条鱼,随手扔进腰间的鱼篓中,然后起身,又在这个排水口耙了几下。
收获骤减,但仍然又耙到两条鲫鱼,和四五条手指长的餐条鱼。
话说,用虾耙耙鱼,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
想要收获好,最主要是够勤快。
比如像这样的天气,想要收获多,起床就要够早,因为等天大亮之后,排水口下面的鱼虾,就会散得差不多了。
大概就是因为用虾耙搞鱼的技术含量不够高吧!反正徐同道弟弟徐同路虽然喜欢搞鱼搞虾,却一直不喜欢用虾耙去搞。
相比之下,徐同路更喜欢用他自制的鱼叉。
看见鱼……瞄着后,一叉叉过去,如果叉到的鱼足够大的话,那挣扎的劲,会让几米长的鱼叉杆子都颤动不已,看着就让人喜不自胜。
成就感满满。
鱼叉,徐同道也会用,叉鱼的技术,也还可以。
但他待会儿还要替母亲上圩去值班,所以他只能趁天还没大亮,拿着虾耙出来搞一搞。
一路走,但凡看见有排水口往西河里排水,徐同道就是一虾耙扔下去,拉上来的时候,有时候有收获,有时候空空如也,挺考验耐心的。
而他不缺耐心。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天已经大亮,他腰间的鱼篓里已经收获大半鱼篓的各种大鱼、小鱼。
大的有两斤多,是一条黑鱼。
最小的……就是那些只有他食指那么长的小餐条鱼了。
该回去了,最后一耙……
徐同道看了眼不远处的另一个排水口,心里决定去那里再耙一把就回家了,不远处的那个排水口,看着挺像有鱼的样子,因为那个排水口左右两边,都有不少水草。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有水草的地方,一般都会有鱼。
他大步走过去,吸了口气,熟练地将虾耙扔下去,然后赶紧拉上来。
网兜里传来挣扎的抖动感,动静还挺大。
徐同道心里一喜,以为又耙到一条大鱼,但……虾耙拉上水面的时候,他呆了呆,虾耙的网兜里……除了一条小鲫鱼,竟然还有一只老鳖,目测可能有两三斤重。
此时这只倒霉的老鳖正在他的虾耙网兜里努力往上爬,想爬出来。
但是可能吗?
回过神来的徐同道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将虾耙拉到岸上,并迅速远离河边,满脸的喜悦笑容。
在他眼里,这只老鳖……是钞票的形状。
这年头这样一只老鳖,可能卖不出什么高价。
但相比一般劳动力一天只能挣二三十块的工资,这只老鳖肯定还是值钱的,应该能卖一百多块。
或许都够妹妹下个学期的报名费了。
收了虾耙里这只老鳖,和那条小鲫鱼,徐同道就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嘴角都噙着笑意。
来的时候,因为要耙鱼,所以他用的时间比较长,用了一个多小时。
回去就快多了,大约二十分钟,村口就在望了。
还没进村口,远远的,他就看见村里已经有袅袅的炊烟在处处升起,显然,村里已经有不少人起来做早饭了。
快到村口的时候,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葛小鱼。
她穿着一条水磨蓝的牛仔裤,上身一件粉红色的T恤衫,脚上穿着一双红色胶靴,胳膊上挎着一只竹篾编的菜篮子,看样子似乎要去菜地摘菜。
刚刚搞鱼回来的徐同道自然知道村里的田虽然都被水淹了,但菜地的地势要高一些,所以大部分菜地并没有被淹。
葛小鱼倒是和他记忆中一样,青春靓丽。
看见她的那一刻,他也记起自己曾经喜欢过她。
两人迎面相遇,葛小鱼也看见了他,她看他的眼神有点异样,不再如徐同道记忆中那副厌烦的表情。
他还注意到她欲言又止,似乎想和他打个招呼。
但他并没有心动,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感觉到命运的奇妙,原时空……葛小鱼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厌烦的。
后来……很多年以后,再相见的时候,早已大学毕业的葛小鱼,每次看见他,就跟看见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了,都不正眼瞧他一眼。
所以,徐同道早就对她没想法了。
但此时,他脸上淡淡的笑容落在葛小鱼眼里,她却马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她好像愿意和他交朋友了。
但徐同道已经与她擦身而过,腰间的鱼篓里哗啦啦的响,他也没半点送她两条鱼的意思……
第20章 卖鱼 卖鳖
进村不久,徐同道远远就看见徐卫祖像往常一样,捧着个茶杯、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坐在门前的小竹椅上听收音机。
徐卫祖是谁?
徐卫祖是村里仅有的两名教师之一,并且,徐卫祖还是石坝小学的校长,以前他还不是校长的时候,徐同道在石坝小学读书,徐卫祖就是他的班主任。
但他心里对徐卫祖向来都是鄙夷的。
主要倒不是因为徐卫祖做人太鬼毛,喜欢装腔作势,徐同道最看不上徐卫祖的地方是……徐卫祖贪吃、嘴馋。
犹记得当年他在徐卫祖班上念书的时候,徐卫祖这家伙动辄在早自习的时候,坐在讲台上,啃大肉包子,或者别的什么,经常啃得满嘴流油,把班上很多吃不起肉包子的同学馋得暗咽口水。
而每次徐卫祖注意到这一幕,就会对他们说:“看什么看?都给我好好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大肉包子!”
你说气人不?
反正就徐同道自己知道的,他们班应该是没人不鄙夷徐卫祖的。
太无耻了!
不仅如此,徐卫祖还有脚气,脚趾经常作痒,然后每周给他们班上体育课的时候,他总会惬意地搬过来一张椅子,肥胖的身躯惬意地躺在上面,然后叫班上成绩最差的男生过去,给他搓脚趾……
反正他让人尊敬不起来。
但他的教师位子却一直坐得牢牢的,后来还升上石坝小学的校长,徐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