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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同道抬手拍了拍他后背,“没事!跟我别这么客气,咱们是兄弟!”
“嗳、嗳!”
徐长生用力点头,笑容灿烂。
……
时光如水,不断向前。
转眼,又是一个多星期时间过去。
星夜下,黑衣黑裤黑皮鞋的郑青不疾不徐地走进徐家村隔壁的白湾村。
黑夜下,他头戴一顶黑色遮阳帽,显得有点装比。
但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一般装比人的嘚瑟。
从走进白湾村开始,路边就不时有看家的土狗突然站起身,冲着他吠叫,郑青充耳不闻,只在几只胆大的土狗冲到他近前的时候,他才冷眼看一眼,最胆大的一条黑狗冲到他面前,张口要咬他的时候,被他一脚踢开。
未久,郑青来到村中间一家还亮着灯的小卖部柜台前,一名正在织毛衣的少妇坐在柜台里面。
看见郑青到来,少妇下意识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实在是在乡下这个地方,又是大晚上的,穿得像郑青这么严肃,大晚上还戴着遮阳帽的人,有点扎眼。
“买东西吗?”少妇好奇问。
郑青嗯了声,掏出十块钱递过去,“给我拿一包阿诗玛!”
说话间,他目光往少妇后面的房间看了两眼,因为那房间里有哗啦啦的搓麻将声音传出来,很清晰。
“哦,好!我给你拿!”
少妇接过钱,高高兴兴地给他拿烟。
买好香烟的郑青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就站在柜台前,打开香烟,低头点了一支。
似乎随口问了句:“你这里有人在打麻将?”
少妇有点警觉地看了看他,蹙眉问:“你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来抓赌的吧?”
郑青微微失笑,摇头不语。
少妇又打量他几眼,也笑了笑,说:“是呀!你也想打两圈吗?”
“行吗?”
郑青似乎心动了。
少妇见了,马上放下手里的毛衣,起身伸手示意,“行啊!来来来!我带你进去看看!里面正好在玩牌九呢,玩牌九不嫌人多,来、来呀!”
郑青笑了笑,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抬脚就跟了进去。
跟着那少妇,郑青走进那房间后,果然看见十几个围着一张桌子,在玩牌九。
人群外围,还有几个老头和女人在看热闹。
但郑青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扫,很快视线就落在人群里面的徐恒兵脸上。
他的视线在徐恒兵脸上没有停留很久,大约两秒后,就移开目光,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小卖部的少妇把他介绍给正在玩牌九的庄家,庄家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闻言,一双尿泡眼打量郑青两眼,就点头笑道:“中啊!只要有钱,随便押!老子既然敢坐庄,就不怕你们来玩!哈哈……”
看他面前的一堆钱,估计今晚他已经赢了不少钱。
郑青在十几个人的打量下,走近赌桌,也没去别的地方,他就站在徐恒兵身旁。
徐恒兵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就骂骂咧咧地催促庄家赶紧发牌。
……
时间流逝。
小卖部的柜台后面,织毛衣的少妇还在织毛衣,身后的房间里不时传来搓麻将的声音。
可能是夜深了,少妇手上虽然还在织毛衣,嘴巴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个哈欠刚打到一半,她身后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大骂:“打你麻比!!你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踏马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再骂一声试试?”
这个声音,少妇听在耳里,感觉有点熟悉,像是之前在她这里买香烟的那个黑衣、戴帽子的男人。
她被吓了一跳,后半个哈欠都被吓走了,但她并没有起身去房间里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赌钱的,偶尔争吵几句,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禁微微撇嘴,低声骂了句:“吵吵吵,有本事打一架呀!一群没种的……”
她话音未落,她身后的房间里忽然传来“嘭”一声巨响,好像是一只凳子砸在门上了,因为这响声太大太突然,少妇被吓得惊叫一声,屁股从椅子上滑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她身后的房间里惊叫声、劝阻声,以及嘭嘭的打斗声……还有惨叫声,便不绝于耳地传出来。
未久,房间打斗的声音没了,但惨叫的声音却更大了。
乱糟糟的惊呼声也没有消失。
少妇吓得脸色发白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脚正要去那房间里看看,房门忽然被里面的人拉开了,黑衣黑裤黑皮鞋,还戴着一顶黑色遮阳帽的郑青,微微低着头,抬手牵了牵衬衫衣领,一抬头,与她目光相接,他还嘴角微微一扬,给了她一个邪魅狂狷的微笑,然后就不疾不徐地走了。
少妇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看见他边走边掏出那包阿诗玛,微微低头,又点了支烟。
房间里传来一个人的惊呼:“小兵,小兵你别动!你别动啊!你这条腿好像是断了,哎呀!刚才你人谁啊?你们谁认识的?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听见这句话,少妇脸色一变,眉头皱起,赶紧跑进那房间,刚进去,就看见一片凌乱的桌椅板凳中间,倒在地上,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的徐恒兵……
他的右腿弯曲成一个很诡异的角度,一般人弯不出来。
第112章 流言蜚语
同一时间,县城。
烤炉前的徐同道还在很平静地烤着手里的烤串,香气四溢,他身后的十几张桌子,又坐满了食客,热闹得很。
马路对面,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兴冲冲地跑过来,递给他两块钱,兴奋地说:“老板、老板!我买两块钱的羊肉串,你能快点给我吗?”
徐同道抬眼看了看这小子,认出这小家伙是对面裁缝店夫妻俩的儿子,他在这里摆摊一个多月,平时虽然和附近的店主打交道不多,但一些常见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哦,好啊!我这就给你啊!”
徐同道笑着接过钱,然后把手里烤好的羊肉串数了一些给面前的小家伙。
“谢谢老板!”
小男孩咧嘴笑得露出门牙处的一个豁口,这小子最近在换牙了。
“不谢!过马路的时候,小心车啊!”
徐同道笑着叮嘱。
小男孩答应一声,就开开心心地往马路对面跑去了。
徐同道见他过了马路,才收回目光。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有爱心。
但……
当第二天一早,徐恒兵昨晚被人打断一条腿的消息在徐家村传开之后,很多人在惊诧之余,没人觉得徐同道这小子有爱心。
“哎!你们说,小兵的腿,真是小道那孩子找人打断的吗?”
“我听说是一个大晚上戴帽子的男的打的,两下就把小兵放倒了,然后抓起一把凳子就把他右腿砸断了,啧啧,下手太狠了!非常残忍……”
“对对,我也听金山说了!金山昨天晚上跟小兵都在白湾赌钱,亲眼看见的,金山说打人的不是小道那孩子!”
“呵,不是小道亲自出的手,难道就不会是他找的人打的呀?”
“哎,我记得那天小道出手是想打断小兵一只手的,如果这次是他找的人,怎、怎么打的是腿呢?”
“呵呵,这还不简单?我估计呀!他本来只是想打断小兵一只手,但谁让小兵那天跑了呢!估计是让他更生气了,干脆就找人打断他的腿了……”
……
清晨,葛玉珠端着一盆换洗衣服,走近村子中间流淌而过的小河边,准备去洗衣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河边正在洗衣服的几个年龄不一的妇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兴致勃勃,言语间,聊到“小兵”,也聊到她大哥“小道”。
一时间,那几个背对着她在那儿洗衣服的妇女都没看见她。
葛玉珠表情微变,下意识就站在一棵柳树下,藏身在树后面,听着那几个妇女聊的内容。
越听,她眉头就皱得越紧。
片刻后,她表情复杂地掉头快步回家。
母亲葛小竹手里端着一只葫芦瓢,瓢里有些稻谷,她正在一把一把地抓着洒到地上,喂鸡。
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是刚刚端衣服去洗的女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葛小竹手上喂食的动作停了,皱眉问:“玉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忘了带榔头了吗?”
这年头,乡下洗衣服都要用榔头捶打衣服的。
将衣服里的脏水捶打出来。
“不是!不是妈,我刚刚去河边,你知道我听见什么了吗?”
葛玉珠气喘吁吁地站定脚步,急切地说。
没等皱眉的葛小竹询问,葛玉珠就揭晓了答案,“妈!我听玉芽妈她们几个说……小兵……就是徐恒兵的腿昨天晚上被人打断了,玉芽妈她们怀疑是我大哥找人打的,妈!你说这不会是真的吧?这要是真的,可怎么办呀?大、大哥他不会出事吧?”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葛小竹脸色一变,一时间有点慌了神。
而徐同路此时正坐在堂屋八仙桌旁吃早饭,妹妹葛玉珠刚刚在门口说的话,他也都听见了,他手上的筷子也停下了,微微抬头转脸望向门外的妹妹。
他的表情也透着惊讶。
默然片刻,他放下筷子,起身向大门走来。
边走边问:“玉珠!有人看见是大哥出手打的吗?”
葛玉珠皱眉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没有!二哥,我刚刚听她们说昨天晚上打断徐恒兵一条腿的人,不是咱大哥!对了,我还听她们说昨天晚上徐恒兵腿被打断的时候,他和徐金山正好在一起赌钱,徐金山说不是咱大哥打的,但刚刚玉芽妈她们很多人都怀疑是咱们大哥找人打的……”
“这……这……这不会是真的吧?小道应该没这么狠的……不过,要不是他找人打的,徐恒兵这时候被人打断腿……这也太巧了……”葛小竹急得唠唠叨叨,已经没心思喂鸡了。
相比她的慌神,以及葛玉珠的不安,年仅16岁的徐同路就冷静得多,此时他正好走到大门那儿。
停下脚步,他皱眉想了想,忽然抬头对母亲、妹妹说:“妈!玉珠!你们都别慌!既然有人看见不是咱们大哥动的手,那不管这事是不是大哥找人做的,咱们都不能承认!总之,不管谁来问你们,你们都要否认!绝对不能承认!知道了吗?”
“这……”
葛小竹眼珠转了转,连忙点头,“对对!绝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说着,她也稍稍定了神,看向女儿葛玉珠,压低声音叮嘱:“玉珠!绝对不能承认!你记住了吗?”
葛玉珠连连用力点头。
徐同路微微扬起下巴,望向徐恒兵家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神似挺解恨的。
葛小竹忽然看向他,催促:“嘿!小路,你不是还要去上学吗?快去吃你的饭吧!”
随即又看向女儿,“还有你玉珠,你也快点去把衣服洗了,一会儿你骑车带你二哥去学校!快点!”
“嗳嗳!”
葛玉珠连忙又往河边去了。
徐同路也嗯了声,回去八仙桌那儿。
他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他还能去学校听课,只是近期写不了作业而已。
……
同一天清晨。
徐同道和徐同林、戏东阳一起来到菜市场买菜,进菜市场的时候,徐同道一眼就看见左手边的一家早餐店里,一身黑衣黑裤坐在那里喝稀饭、吃包子的郑青。
他看见郑青的时候,郑青也看见了他。
徐同道没有走过去打招呼,郑青也没有走过来打招呼,只是给了徐同道一个笑容,并悄悄给他比了一个剪刀手。
徐同道见了,也回了个笑容。
两人的表情都像老阴比一样,平静得很。
第113章 王阿姨的第一次求助
这天傍晚摆摊的时候,戏东阳给徐同道和徐同林介绍了一个女孩,年龄和他妹妹戏小倩差不多,戏东阳介绍说:“小徐、林子,她是我堂妹戏月红,之前在饭店做过服务员,你们看她行吗?要是行的话,以后她的工资就由我来出。”
戏月红的五官和戏小倩有点相似,但要稍微丰腴一点,脸颊也有点婴儿肥,夕阳下,徐同道注意到她白净的脸上有点点雀斑,不显眼。
个头比戏小倩略矮,身形略显丰腴,穿着打扮也挺简单,蓝色牛仔裤、水红色T恤,脚上一双普普通通的运动鞋,挺朴素的。
脸上不施粉黛,一双大眼睛倒是挺灵动。
戏东阳之所以介绍他这位堂妹过来,主要是因为学校开学了,他妹妹戏小倩正在读高二,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到很晚,每天早上还要早起,所以就没法继续在这里天天跟着摆摊了。
而当初徐同道和戏东阳合伙,除了两个摊位的东西合伙,人员也是算在其中的。
徐同道这里除了他自己,还有徐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