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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厄真人没有直接回答李靖的问题,反倒先笑眯眯地对金吒说道。
金吒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自己去溪边找白鹤伯伯了。
山顶上,只剩下度厄真人和李靖两人。
“我们先进洞吧!”
度厄真人依然没有直接回答李靖的问道,而是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崖壁。
崖壁似是水幕一般微微荡漾了一下,然后度厄真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崖壁之后,李靖也连忙迈步跟了进去。
崖壁之后,是另外一番天地。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这里就是八宝云光洞。
洞,不是真的山洞,而是洞府,是仙人开辟的完全由自己掌控的一方小天地。
而能不能开辟洞府,也是一名练气士是否已经踏足仙境的标志,修为境界越高,洞府之内越发包罗万象,有时候只要看一看他的洞府,就大致能断定这位仙人的境界实力。
李靖走进八宝云光洞的时候,只见度厄真人已经坐在桥畔的一个亭子中,李靖踏上小桥,桥下有一条红鲤被他的脚步声惊扰,仓惶间跃出了水面。
李靖脚步微微一顿。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这桥下面的流水中没有鱼。
如今已经能孕化生灵了么?
师尊的修为又精进了,恐怕离金仙之境也不远了吧!
李靖如此想着,走进了亭子中。
亭子里摆着案桌竹椅,还有一樽红泥小火炉,炉上的陶罐中,水已经开始沸腾。
和多年前一样,李靖先给度厄真人泡了一杯清茶,然后安静地坐在师尊旁边的竹椅上。
度厄真人拿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接着赞许地朝李靖点了点头,眼中颇有怀念之色。
“很多年没喝到你泡的茶了,手艺倒是没有生疏,你师兄是没耐性做这些事情的,前年回山的时候,毛手毛脚地打碎了我好几个茶杯,大包小包的礼物倒是拿回来不少,却总不肯陪我坐着好好喝一会茶。”
刚才金吒离开的时候,李靖让他将那个大竹箱留了下来,此时连忙从箱子中拿出一件崭新的道袍,双手奉给度厄真人道:
“这是离家前,我让媳妇亲手给您缝制的一件新道袍。”
“帮为师谢谢她。”
度厄真人很开心地接了过去,手指在袍面上轻轻抚过,凝视着亭外水中再度游了回来的那条红鲤,接着缓缓说道:
“在昆仑山中,很多人都说我度厄看人的眼光不行,收的徒弟都是不成气候之辈,连一个仙境都没有。”
李靖闻言,顿时脸色有些发烫,嗫嗫喏喏地小声说道:
“师尊,是徒儿不争气,害得师尊被人取笑……”
度厄哈哈笑了起来,挥手打断了李靖的话语。
“闲人碎语,理它做甚,为师一直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蛮好的,嗯,在昆仑山足可排进前三!”
看着师尊那张老实甚至略带点木讷的脸,此时却吹着这种和他气质极不相符的牛皮,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徒弟受伤的自尊心,李靖只觉心中涌起无限感激。
接着只见度厄真人沉吟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
“小金吒的资质,比你好一些。“
顿了一顿后,又说了一句道:
“比鹤儿上次回来跟我说的,也要好一些。本来我以为鹤儿是爱屋及乌,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特别是小金吒的神魂之力,颇为浑厚,快要接近上品下等的程度了。”
李靖心中微微一跳,金吒的修行资质,比起白鹤初见之时,确实提升了一点,那是因为一路之上,他让金吒用亲密值提升了几点魂力值。
接着他又听度厄真人说道:
“另外,小金吒的命格很奇怪,他以前有没有得过什么大机缘?”
李靖心中再次一跳。
系统!
如果说这不是大机缘,那还有什么是大机缘!
只是这时他却连忙摇了摇头,这跟对师傅的信任度无关,那个秘密事关金吒的性命和大道,就算是媳妇殷素知,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那或许时机未到吧,又或者他的机缘就在这次昆仑之行上!”
度厄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接着摇了摇头,视线离开那条欢脱的红鲤,回到了李靖的身上。
“其实这一次让你带小金吒来昆仑,为师也是犹豫了许久,因为为师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拜入玉虚宫,到底是福是祸!”
李靖闻言一呆,能有机会拜入玉虚宫门下,对任何一个山上的练气士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师尊为何却说福祸难测?
“师尊,此话怎解?”
“你见过你郑师兄没?”
“嗯,两个月之前,和师兄在朝歌重逢过一次!”
“那么你师兄应该转告过上次为师告诉他的事情,如今我们山上修道人之间,杀劫隐现,大乱将起,玉虚宫这个时候突然大肆招收新弟子,而且这次选拔弟子考核的东西,也跟以往大有不同,其中深意,让人难以测度。”
杀劫隐现,大乱将起?
上次在朝歌遇见师兄郑伦的时候,郑伦也说过如今山上世界的气氛有些古怪,但当时的李靖愁得是如何养家糊口,并没怎么把郑伦的话放在心上,今日从师父口中听来,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天下练气士,十之七八,非截即阐,那么所谓的大乱,除了这两教之外,又还有谁能担得起!
“阐截二教弟子之间,虽多有纷争,但总归根出同源,总不会闹到大打出手的境地吧!”
李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度厄真人道。
度厄真人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了几个字。
“一切皆有可能!”
第五十七章 玉虚宫的小师叔
傍晚时分,白鹤师兄带着金吒回来了,李靖已经整理好了当年自己的房间等着他了。
金吒兴奋地跟李靖讲述着鹤伯伯带他去了那些好玩的地方,看了多少以前从没想象到过的胜景。
李靖就静静地听着,那些地方他以前都玩得已经不要玩了,但如今儿子也去过了,他还是有些开心。
深夜时分,等金吒睡着之后,李靖悄悄地离开了房间,走出了八宝云光洞。
不久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离九顶铁刹山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
这一座山,和周围的山峰比起来,显得极为特异,因为整座山都寸草不生,只有千奇百怪,形状各异的石块,看去一片死寂荒凉。
只是以前这里并不是这样的,当年这座山的主人还在的时候,这山上的每一块石头,仿佛都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会随着她的心情,不断变幻着不同颜色的光芒,美得让人神魂摇曳。
只是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这里的石头也就失去了生命。
李靖在石山之上,静坐了一夜,天明时分,他离开了这里,带着一丝惘然。
……
回到八宝云光洞,金吒正到处找他呢。
“爹爹,你昨天去哪里了?”
李靖只是笑笑,摸了摸他的头道:
“准备一下,等会爹爹带你去玉虚宫,见见爹爹的那个朋友。”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靖带着金吒离开洞府,又飞了个把时辰,从西昆仑飞到了东昆仑,落在了一座巍峨的高山之前,只见山巅之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庄严肃穆。
“那就是玉虚宫吗?”
金吒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问道。
李靖点了点头,接着走到山门之前,对守在门外的一个道童行了一礼,满面笑容地道:
“还请通报一声宫中的姜子牙姜道友,就说九顶铁刹山的故友李靖前来拜访。”
那道童听闻姜子牙之名时,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不过还是马上转身进去通报了,不久之后,那道童回到了山门前,抱歉地说道:
“不好意思,今日姜师叔不在宫中。”
“可知他去了何处?”
“哦,好像是去钓鱼了。”
李靖噢了一声,接着向那道童拱手告辞。
“爹爹,我们这就回去了吗?”
金吒有些遗憾地问道,对于父亲口中的那个姜伯伯,他倒是很想见一见的,特别是在知道他小时候爱听的那些江湖侠客的故事,也是来自姜伯伯的时候,这种期待感就更高了。
“不是,我知道他在哪,我们这就过去。”
李靖摇头笑了下道,然后带着金吒朝远处飞掠而去。
“爹爹,那个姜伯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路上,金吒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呀,他是一个很奇怪也很有趣的人。“
“他是玉虚宫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同时又被称为玉虚宫有史以来最废材的弟子,因为入门修行了四十年,还有元始天尊这样的圣人当师傅,如今却依然还只是道士境,别说那些同辈师兄弟,就算是很多三代弟子的境界实力,都早已经把他远远抛在身后。”
“这样一个人,本来应该在玉虚宫中的日子会非常难过,会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排挤才是,然而你姜伯伯却昆仑山上活得很滋润,几乎所有人都喜欢跟他相处,因为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本事,说话也非常有趣,所以他人缘很好,朋友很多。”
“特别是在玉虚宫三代弟子中,更是拥有无数崇拜者,除了元始天尊之外,很多时候姜小师叔说的话,比十二金仙还管用。”
说话之间,李靖带着金吒,来到了昆仑山中一座僻静的山崖之下,一条小小的瀑布自山崖上垂下,在崖脚下变成一条湍急的溪流。
而在溪流中心处,有一名俊俏的年青任,裤管卷得高高地,赤着脚站在溪水中,屁股上斜挎着一个鱼篓,手里举着一根鱼竿,只是那鱼竿和金吒平常见过的那些比起来,多了一些奇怪的零碎玩意。
阳光越过山崖的顶端,洒落在年青人英俊的脸上,他口中还叼着一根拇指粗细小棍子般的东西,棍子的一端冒着缕缕青烟,那年青人不时会深深地吸上一口气,然后嘴角泛起一丝满足而慵懒的笑容。
这位,不会就是那个玉虚宫小师叔吧!
很不正经的样子啊!
这是金吒见到姜子牙时的第一印象。
李靖落在了溪水边,微笑看着那个年青人,年青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金吒连忙屏息静声,生怕惊扰了这青年钓鱼,然后他父亲却似乎毫不在意,对金吒说了句“你姜伯伯”,接着很大声的问那溪水中的青年道:
“今天钓了多少了?”
青年一脸嫌弃地对李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姜伯伯,是八条吗?”
金吒好奇地问道。
“不是,你姜伯伯的意思是,这么长的一条。”
李靖也伸出了拇指和食指在金吒面前比划了一下解释道。
接着啧啧咂了嘴巴,对那青年道:
“姜子牙,有进步啊,敖光不在的时候,你都能钓上鱼了!”
“为什么敖光伯伯在的时候,姜伯伯才能钓上鱼啊!”
金吒不免奇怪地问了一句,接着立马反应过来,很是同情地看着溪水中的那个青年。
那青年忧伤地叹了口气,将鱼竿从溪水中提了起来,只见鱼钩之上,一条蚯蚓正在死命挣扎。
青年将那蚯蚓从鱼竿上取下,随手扔进溪水中,只见溪水一阵浪花翻涌,似乎有很多鱼儿瞬间围拢了过来。
青年的脸顿时黑了黑。
“你姜伯伯啊,什么事都会,除了生孩子和钓鱼。”
李靖笑眯眯地对金吒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我不想毁掉某句千古名言!”
那青年嘟囔了一句,接着叹了口气道:
“早知道你回来了,今天就绝不来钓鱼了。跟敖光那小子钓鱼,是了无乐趣,跟你一起钓鱼,则是了无生趣。”
“为什么?”
金吒更是好奇的问道。
“因为都被你爹钓走了啊,这是我承认的,你爹唯一比我强的地方。”
青年收起鱼竿,从溪水间走上岸来,仔细看了一眼金吒,转首不满对李靖道:
“你家老大金吒啊?这么有捧哏天赋,怎么被你养歪的?”
第五十八章 难道我改变剧情了?
“姜伯伯好。”
虽然金吒不大听的懂姜子牙的话,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对姜子牙行了一礼。
“叫叔叔。”
姜子牙看了看李靖那张沧桑的中年男子的脸,语气肯定地对金吒说道:
“别把我叫老了。”
“当年跟你说过很多次,多练练驻颜术,你看,现在小鲜肉变老腊肉了吧。”
这句话是对李靖说的。
李靖苦笑了一下,作为一名男性练气士,姜子牙对于自己容颜的在意程度,是李靖完全无法理解的。
姜子牙上山的时候,好像都已经三十出头了吧,一副未老先衰的小老头模样,然后这家伙费尽心思收罗了不知多少灵丹妙药,一门心思钻研各家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