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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这个言论很自由的国度，训斥记者可是很难得的体验，记者也是很善于和陌生人沟通的职业，保罗只要开口，不知不觉就被套了几句话，虽然对方不会以拿去刊登，但总归是收获到聊胜于无的信息。
走进了公司，雷昊却是早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向大楼管理方提出交涉的工作有李颖峰去处理，当对方出现的时候，刘辉等人也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根本不会有危险，这就足够了，他的工作是金融投资。
但是从这件事情中，雷昊也感受到了SEC决定调查ATE和LEI之后，圈内聚焦了不少目光过来。
上班前SEC发的公告，不到半小时就有人奔袭过来想拿一手资料，财经记者也是满拼的。
更拼的是Forest的员工，昨天晚上收到的信息，雷昊是优哉游哉回去睡觉了，福克斯、亚尔曼、包括里欧在内，三个人忙得连睡觉时间都只有三四个小时。
当雷昊看到三对熊猫眼的时候，心里有些满意也有些不好意思。
“雷，我都沟通好了，对保险公司来说，SEC的威慑力不足，他们保证不会在短期内被突破防线。”福克斯等人在雷昊的办公室等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看到老板来了，众人眼中有些幽怨。
下属们忙死忙活的，老板你回家睡了个轻松觉，这有点不能忍啊。
“短期是多短？”雷昊坐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李颖峰离开前放好的茶杯，开口问道：“一天？两天？一个礼拜？”
“不确定。”福克斯有些尴尬地说道：“雷，你知道的，这种事很难做出保证。”
“只要有足够利益，他们下一秒就敢配合SEC的人。”里欧撇了撇嘴，“包括保险公司在内，金融机构追逐的只有利益。”
“幸运的是，击穿保险公司防线的代价太大，SEC的人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亚尔曼却是笑得很开心，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雷昊，颇有些神采奕奕的样子，道：“雷，我们研究分析部确定了，你说的没错，ATE的问题在合伙公司上面！”
说到这个，福克斯和里欧也都提起了精神，而且脸上都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不管是黄叔河、或者是亚尔曼，雷昊指出的方向都是调查ATE的合伙公司的财务问题。
ATE是上市企业，它的财务报表即使作假也有一些难度，但那些没有上市的合伙企业以及旗下原本不控股、后来却股权大增的子公司，财务状况没问题才是怪事。
要知道，一个公司如果背负了债务，进行重组之后是什么状况呢？比如估值1亿，负债5000万，它可以拆分成两个公司，一个资产5000万无负债，一个资产5000万、负债5000万。
然后两个公司又合起来变成相互独立却相互不独立的一个企业，突然间你会发现，某些债务看不出来了，著名的俏江南的运作里面就有一些是这种手法。
当然，操作手法也不会如此简单粗暴，链接的东西很多，但有一点很重要：债务不会消失、真实的财务状况客观存在。
亚尔曼需要做的是透过一个个公开的信息推导变量，当每一个ATE的合伙企业出事的概率为10％的时候，十个就可以用100％概率来形容，十五个呢？二十个呢？
“ATE绝对有问题，我确定以及肯定！我们会出现账面盈利的！我们会出现不小的预期盈利！我们的合约会很抢手！”亚尔曼很肯定地说道。
“雷，答应贝纳德他们吧。”福克斯突然间开口说道。
雷昊愣了下。
第六百二十章 最后的筹码
“他们五家机构加起来，做空的额度才和我们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推动针对SEC的调查提案，已经是很不错的付出了，再插手的话，需要让他们看到更多的利益。”福克斯看着雷昊，继续分析着。
雷昊也认同这个观点，他为什么要拉贝纳德这群人进来，原因不就是这样吗？
Forest没有能力让SEC对ATE展开调查，最起码在ATE卖出手里合约的时候，他们没能力游说成功，甚至有被反咬一口的风险。
贝纳德这群人进来了，情况就不同，他们不但能稳住局面，还有能力让SEC发起针对ATE的调查提案，最后更是有办法让明显会照顾雷昊的华人高层接手调查案。
换做雷昊的话，他也许以后可以，但现在没能把手伸过去，加上后续的一些事情也需要不小的能量，而且利润足够多，于是就找了贝纳德等人组团做空。
现在的情况是，项目前景不错，但包括福克斯这些人在内都不看好雷昊在场外发挥的作用，大家想解开套住资金的锁链、并且获利退场，最终出力的还必须是贝纳德这群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但雷昊仓位相当于团队做空的一半份额，还要别人出大力气，这就有得谈了。
“雷，只要你点头，我们可以亲自出面和包括SEC在内的一群人沟通，”福克斯带着强烈的意愿，道：“只要这次的操作正确，下一次，我们需要分出去的就很少了！”
“但下一次，我们的目标可能更大，还是会有新的队友兼……对手。”雷昊摇了摇头，道：“针对ATE的调查，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布好局了。”
“至于贝纳德那些人……”雷昊沉吟一下，冷笑道：“只要利润足够，他们会自动自觉跳出来的。”
“But……”福克斯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里欧暗示性的摇头动作，连忙停了下来。
再回过神来，众人都看到雷昊脸上不虞的神情。
雷昊现在确实很不爽，不但是对贝纳德那群人的不爽，也有对福克斯的劝说感到不舒服，但究根结底，他也明白是自己的底蕴不足。
几十亿美元身家的人了，还是没有足够的关系网，这才是面临这种境况的最主要原因。
只不过，满打满算，自己进入金融圈才多长时间，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算是奇迹，再有足够的人脉关系，哪会止步于此。
“按照ATE股价大跌的前提，加大做空力度。”雷昊对着里欧吩咐完，又看着福克斯，道：“告诉贝纳德、施罗特这些人，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信号出现的时候，我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那就给我滚远点，我不会再跟他们进行下一次的合作！”
“OK，OK！”福克斯被吓了一跳，连声说好，但这么强势的话，他智商下线了才敢传递给贝纳德这些合作伙伴。
雷昊看出了福克斯的言不由衷，压下心里面那股子泻火之后，才平静下来和里欧商量着接下来的操作。
怎么操作呢？最后的疯狂而已。
前几天ATE的交易量呈逐步下降的趋势，当SEC公布了针对ATE和LEI的调查之后，它的量能却会释放出来。
看涨的、看跌的，更多的投资者会入场。
量能释放、队友仓位足够，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雷昊最后吸筹的时间，因为……他拥有比别人更深的做空价位。
38元？雷昊在心里否定了这个价位，事到如今，30元他都敢卖空！
德克萨斯休斯顿，机场外面，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正在等候黄叔河，在他们旁边，有几个扛着设备的记者也在等候。
当黄叔河走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各种问好和采访。
“SEC不允许任何操纵股价的行为，是的，我来这里，就是告诉公众，即使你是美国500强企业，也必须遵守法律法规！”
“不，我并非宣战，这只是一次调查，我个人对安特能源集团还是拥有不错观感的，他们让本来不流动或流动性很差的资产或能源商品流通起来，这是一个创新。”
“资产证券化是大势所趋，SEC会为所有证券化交易提供法律支持，也绝对会站在投资者的角度，竭尽全力监管这些交易行为！”
黄叔河轻车熟路的侃侃而谈，忽悠了几家媒体之后，刚一上到SEC提供的汽车，包括他的下属在内，所有人脸色突然异常严肃。
“头，安特资产公司、LMP的资料全部在这里，还有你说的几个ATE的伙伴公司，我们都派人去拿了一份文件，并且……做了些布置。”黄叔河的副手是个黑人，压低声音说话时露出了一嘴的白牙。
在SEC工作了这么久，黄叔河也有他的一批心腹手下，早在出发前，他就给出了态度，用黄家的一些许诺斩断了心腹下属的后顾之忧，然后……他们这次要大干一场。
“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安特资产公司绝对有问题，给我揭开它！以此为引导，追查ATE和它的伙伴公司那些烂账，一个都别放过！”想起雷昊的承诺，黄叔河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不给任何人面子、决心全力调查的SEC调查组，能量可就大得吓人，ATE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纽约，曼哈顿，Forest交易部。
“NO，35也要，给他大单，告诉对手，我们在这里交易，不再接受更下方的价格。”
“该死的，再往下就触发个股熔断了。”
“OK，OK，34。5的大单先吃掉，不用管资金，我们前段时间赚到的钱呢？我不管，就算还没完成交割，我也要用到这些资金头寸！”
里欧的声音在交易部里面陆续响起，这家伙被称呼为“狮子里欧”，交易风格也是狂放得很，大起大落这种事简直稀松平常。
正好，雷昊是老虎，两人属于臭味相投，在持续行走于正确道路上的时候，又或者可以叫做英雄所见略同。
各种满仓极限操作，里欧在雷昊的许可之下，可是玩得非常嗨，而且每次都赚钱，给他再多的薪水他都不可能跳槽了，别人家哪里有这么刺激的事情。
有了里欧这个冲锋陷阵的家伙，雷昊只需要看着自己的钱慢慢换成了融券卖空的头寸。
很快的，Forest的账户上，头寸增长速度和建仓位置完全吓得贝纳德等人和其他市场参与傻眼。
突然爆发的交易量，也让所有人都知道，答案马上要揭开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临阵反水
“ATE的股价回去了。”伴随着ATE的股价跌回35元，己方的头寸也在迅速增加，雷昊默默计算了一下速度，“果然，35元的位置刚好把额度用完。”
35元是场外协议的价位，38元则是ATE想退场的位置，但他们没钱在场内平仓，是以抵挡不住空头的持仓行动，这也是贝纳德等人入场的原因。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雷昊选择35元的位置，是因为只有这里，他才有足够的量能可供建仓，而且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35元不至于会让空头跳反。
假如价位是更低的位置，贝纳德那些人可能都敢把持仓平掉，最终雷昊在SEC就完全是势单力薄了。
现在嘛……
“雷，居然还有五千万量能。”下午临近收盘，里欧拿着文件，来到了雷昊的办公室：“我们只付出了1500万，ATE没多少量能了，我尝试过更低的位置，作用不大。”
卖空某只股票，并非说价格越低、量能就越大，超过一定价位之后，反而会让做多的人不轻举妄动，也会引起他们更为贪婪的情绪，不利于建仓。
“我们只有一个亿。”雷昊点了点头。
LEI的钱，有2个多亿被场外协议锁住了，后来又在场内交易中花了几千万，总体来说被牵制住的资金高达3个亿美金，头寸是22亿美金，剩下的钱自然不多。
不过钱少也有钱少的好处，1个亿对雷昊来说，各种超短线就有了操作的余地，在把做空ATE的战场留给贝纳德等人的同时，雷昊将这1个亿拿去溜了一圈，收割掉一千多万的利润。
扣除掉不能动用的部分，不去算客户资产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数字，雷昊还能拿来运作的资金差不多是一个亿，在调查ATE的结果出来之前，这一个亿拿来换35元价位的ATE卖空头寸，大概是能刚好满仓。
“杠杆被消除了绝大部分。”里欧又提醒了一下，然后就不说话了，看着雷昊在那里思考，自动自觉的悄悄离开办公室。
刚回到交易部，里欧就看到福克斯和亚尔曼都坐在他的办公室等候，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到了现在，雷霆和LEI的员工都不去质疑雷昊的操作，当他们担惊受怕的时候，只会在私下里聚一聚、谈谈行情。
“放心吧，雷没输过。”里欧表现得没心没肺地说道：“即使输了，顶多就是一两亿的亏空，我们亏得起，再说了，场外的合约是以12月份的均价来计算，时间上来得及。”
“我有点担心，你觉得ATE的情况如果真像雷说的一样，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自知必输的局面之下。”福克斯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我是ATE的CEO，我会找贝纳德那些人对冲平掉一些仓位，给出利益换取支持，这样的话……”
“Forest没办法独自应对ATE的场外力量，如果得不到支持，SEC可能会草草结束调